第二章 你是我心上的烙印
04
林千流的心沉了下去。
可心还在隐隐作痛，还在声嘶力竭地哭闹。
一杯杯啤酒下肚，冰冷和苦涩亲吻过舌尖，弥漫在整个口腔里，然后仿若带着火种，从喉咙一直灼烧至胃部。
“你……他……”林爸爸欲言又止，细细地打量了林千流一番，才小心翼翼地问，“找他做什么？”
班主任淡淡地应道：“是啊，跟简思乐一起，高考前就安排好了的。”
电话那头是林千流在班上交情尚算不错的一个同学。
他不喜欢她，无关她考好还是考砸。
“啪——”她的声音尚未落下，酒瓶砸落在地上的刺耳声音就招来了旁人忍耐已久的咒骂。
林爸爸看着林千流，叹了一口气，没有接话。
问题一个接一个被抛出。
他不喜欢她，所以就连离开也没有一声告别。
“嗯，梦里。”林爸爸说得无比笃定，“你喝了很多酒，在人家大排档里耍酒疯，老板报了警，警察通知我过来。也不知道你究竟喝了多少酒，居然醉得那么厉害，一直在说梦话，喊着骆曲白，还骂他是浑蛋。”
见状，林爸爸长舒了一口气，轻抚着她的脑袋，劝道：“小千，有时候，有些人有些事，我们应该学着放手。”
“不是的。”林爸爸心疼地抱住林千流，“你是hetushu.com.com爸爸最好的女儿，没有谁是你配不上的。”
“如果他真的喜欢你，就算你没有考上那所学校，他也一定会接受你的。”
林爸爸没有反驳，沉默地走到病床对面的柜子边，从抽屉里拿出林千流的手机。
“林千流，你先告诉我，你在哪儿？”
林千流倔强起来，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
“林千流……”
“我不信，我也不承认！”
林千流觉得自己好像被丢进了深不见底的大海，她觉得自己就快喘不过气来，她拼命挣扎，身子却在缓缓下坠。
轻轻的一声，轻易就击溃了林千流心里的防线。
她满是委屈的哭腔瞬间就让骆曲白心软了。听出她的语气不对劲，骆曲白皱紧了眉头，轻声唤她：“林千流？”
“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吗？”林千流声泪俱下，“还是，还是我出现幻听了？”
刹那间，心好像碎了。
“不是。”林千流嘴上说着不是，心里却在怀疑，“我的手机呢？如果我和他通过电话，那通话记录里肯定有，通话时长就能说明问题。”
“为什么？”林千流咬着牙，一脸的委屈，“为什么要我放手？之前你既没反对也没叫我放手啊。是不是……是不是我考砸了，就连爸爸你和-图-书也觉得我不值得他喜欢？”
林爸爸叹息着：“不信你问问你的同班同学。”
闻言，林千流怔住了。
“他……”林爸爸犹豫着，然后说，“他没有说什么，我也没有见到他。”
“真的吗？”
接过手机后，林千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打开手机的通话记录。可是，上面很清楚地显示着，她给骆曲白打了几十个电话，但每一个电话都只有几秒钟的通话时间，是连关机提醒都无法说完的时间。
在林爸爸问起骆曲白时，对方坦言：“骆曲白已经出国啦，高考一结束就和简思乐一起去机场了，听说是去国外念书，好像是早就安排好了的。毕竟两个人家境都很不错，又是青梅竹马，一起出国也正常。”
“他会。”
张智霖有首歌是这样唱的——“宁愿没拥有，共你可到老”，可是，她现在才知道，她和骆曲白之间，就算没有拥有，也不能到老，做不成情侣，也不能是朋友。
林爸爸自然深谙女儿的个性，无奈之下，他只好说：“骆曲白出国了，他早就决定要出国了。”
“爸爸？”林千流纳闷地看着他，随即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别开了脸，咬了咬牙，说，“骆曲白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是不是说他不要我了？”
许和图书久，桌面上的一打啤酒已经被喝掉一半，电话那边才传来了骆曲白的声音。
“小千，爸爸不希望你自欺欺人。你就承认吧，他不喜欢你，考上同一所大学就在一起的话不过是说说而已。”
“小千，你确实见过他。”见女儿眉心紧蹙，似乎是想找回那段失去的记忆，林爸爸开口，“但，你是在梦里见过他。”
“他不会，他不会！”
“就是我，林千流，你到底在哪里？喝了多少酒？”
从这一天开始，她拼了命逼着自己死心。可是，无论怎么努力，骆曲白都像她心里的烙印，挥之不去。
“好啊，你说你是他，那你过来啊，你来找我啊！我等你，我就在这里等你！你来啊，你来找我啊！你过来啊！”
“小千！”林爸爸眉头深锁，脸上只有焦急和心疼，“你醒了？怎么样，觉得哪里不舒服？”
“骆曲白是个浑蛋！他不要我了，他不想理我了，就算我今天死了，他也不会流一滴眼泪！”
“爸爸，骆曲白呢？”林千流摇摇头，表明自己无碍后，左看右看起来。
“昨晚我给他打过很多次电话，一直叫他来找我，后来……”林千流揉着太阳穴，说，“后来的事我不记得了，但骆曲白好像过来找了我。爸爸，你见到他了吗？他有和_图_书没有说什么？对了，我怎么会在医院里呢？”
好半晌，她才从惊诧悲伤中回过神来，大吼道：“不可能！他跟我约定好了的，怎么会……怎么会早就决定了出国！”
“是你没碰到他吗？应该是他送我来医院的吧？”林千流仍然不死心，“昨晚发生的事，我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可是，爸爸，我好像见过骆曲白，他应该是过来找我了啊。我在喝酒，他过来了。对了，我记得后来我打通了他的电话……”
“可是……”
所谓的愁，越来越浓，像拨不开的层层乌云，盘踞在心上。
是班主任。
“是我，我是骆曲白。”感觉到她似乎是喝醉了，意识已经不清醒，骆曲白有些紧张地问道，“你在哪儿？我过来找你。”
“梦里？”林千流半信半疑。
趴在桌子上的林千流还在坚持给骆曲白打电话，机械性地拨打、挂断、重拨，那个冷冰冰的女声始终在说着抱歉的话，却丝毫没有歉意。
“没有可是，如果他喜欢你，为什么到现在连一个电话都没有呢？”
他早就选择了简思乐，说考上同一所大学就在一起的话，不过是戏弄她这两年来的真心罢了。
她慌慌张张地挂断了电话，却不肯死心，又随意拨通了一个号码。
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林千流没
和-图-书能忍住，哭着大喊：“骆曲白，浑蛋！”而林爸爸似乎是铁了心要女儿死心，她不打电话，他就直接夺过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她问：“老师，骆曲白真的出国了吗？”
原来，深爱一个人，是这么刻骨铭心。
“喂？喂？”
“那到底为什么？”
“你才不是骆曲白！骆曲白不要我了！呜呜！他不要我了！呜呜！”
她的头很痛，痛得她忍不住皱紧了眉头。艰难地睁着眼睛环顾了一圈，她才确定自己是在医院的病房里。意识仍有些模糊，她想要记起喝醉后的事情，脑子却越加剧烈地痛了起来。她低声呼痛，惊醒了一旁的爸爸。
所有人都知道骆曲白出国了，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仿佛再也没有了质疑的借口，林千流咬着牙，眼泪不住地溢出眼眶。此时的她才相信，昨晚和他对话的记忆不过是自己醉酒后的幻听。
“也许他在忙……”
“爸爸的话都不可信了是吧？”
第二天，宿醉后的林千流清醒过来。
这一刻，林千流决意忘记骆曲白。
林千流不信，她不敢去确认，不敢面对骆曲白一直以来不过是拿着一句戏言来糊弄自己的真相。
“是你？”林千流仰起头又灌下一杯啤酒，随即用力甩着脑袋，说，“不，你不是，你不是骆曲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