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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曾以世界为我仰望

作者:西小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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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曾飞蛾扑火过

第一章 曾飞蛾扑火过

乔信禹拉着我不肯松手,身上又穿着皱巴巴的白衬衫,我就像牵了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儿一样,无奈之下,我说:“你别拉着我了,跟我回去。”
何越没有回答我,他从我身侧走过去,打开卧室的门,关上门之前留给了我一句话。
苏奈在今年春天的时候已经拿到了驾照,她爸爸信守承诺送给她一台奥迪,所以她有事没事都会带我们出来兜兜风。
“木兮,你来江西中路,我看到一间房子,挺不错的,你过来看看。”
我一把甩开他,笑看着他:“怎么?喝多了酒,没有控制住对吗?”
那个时候,我跟苏奈、肖安宁一直怀揣着歌手的梦想,在琴室里面练习声乐,他总是一个人戴着耳机坐在角落里看着我们。
我深信不疑,也认为潮水能把不快乐永远带走。
乔信禹在我身后喊了一声,并没有追上来。
“真漂亮。”
我急忙跟了上去,心下有些迟疑。
是,是何越没错。我第一次看见他是在学校的名人栏里瞧见的,他是大我四届的学长,现在是Me传媒的导演和模特,拍过很多短剧和音乐MV。
“奈奈是怎么邀请你过来的?”我咬着藕片,好奇地问。
乔信禹的眸子里闪着异样的光芒,我说完最后一句话,伸手往脸上一抹,转身决绝地离开。
肖安宁一拍桌子,义正词严道:“对,就该搬,谁要跟那种负心汉住一起!木兮,我也帮你找。”
苏奈在小区门口等我,我到时,望着这片小区,疑惑地问:“你确定我能付得起房租?”
我点点头,说:“她也没说她女儿有你这么个男朋友。我现在交了三个月的房租,没地方可去,我不走。”
乔信禹一愣,眸中亮起光芒,说:“好。”
苏奈朝我笑笑,说:“上去吧,晚安。”
眼前高大颀长的身影背对着我站在卫生间里,裸|露的上半身,健硕的肌肉展露无遗。
我不敢设想未来,连现在都不敢设想。我甚至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件事情,怎么去面对乔信禹那张脸,毕竟我喜欢过他。
乔信禹不在家,家里还跟昨天一样。卧房的被子被揉成一团,蜷缩在床尾,地上的鞋子歪七扭八地摆放在床边,厨房里还有乔信禹吃完的泡面盒没有收拾。
仿佛这件事情从来都没发生过。
“一天之内给我搬出去。”
听到这句话,肖安宁一下子奓毛了:“出轨?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了?”
我捂着额头站好,刚想道歉,却在看清对方时呆愣在了原地。
乔信禹站起来,急忙说道:“我……就是一哥们儿生日,我和那个女生都是他的朋友,女生喝多了,他要我送她回去。可我也喝多了,就直接打车回家里了,然后,然后就……”
我连忙开了手机的手电筒,惊讶地发现地上有一双红色的高跟凉鞋,这显然不是我的。
是的,我喜欢过他,从高中时候就是这样。
乔信禹裸着上身,躺在床上,怀里卧着一个看不清面目的女孩。
我一路小跑着,胸腔里的心脏似乎要跳出来了。十多分钟后,苏奈开着车在路边找到了可怜狼狈的我。
以前都是被乔信禹叫醒,现在却被尿意叫醒,这种天上地下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手机屏幕上是乔信禹高三时候的照片,他盘着腿坐在钢琴室的最后面,耳朵里塞着白色的蓝牙耳机,两眼望着窗外,像是在望着一个故事。
苏奈驱车离开,直到那辆奥迪车消失在转角,整个世界安静下来。我抬起头,看着星空,夜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我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仿佛快要破体而出。
我在酒店凑合了一晚,苏奈和肖安宁一直陪着我。第二天,我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去上课,整个课堂上,我都无精打采。
“你要搬出去?”苏奈和肖安宁异口同声地问我。
松松软软的沙滩还是跟两年前一样,没有一点儿改变。我们并排坐着,对着月亮发呆。
苏奈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说道:“你不用担心房租的问题,我已经跟房东阿姨商量过了,她是想找个女孩子跟她女儿同住,她怕她女儿孤单,所以才低价出租的。你要庆幸我找到了这么好的位置。”说着,苏奈熟练地摁下电梯上行键,进了电梯。
我忙放下手,扭头看过去。
小时候,我认为最好的样子是别人眼中最好的样子,因为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人活着是为了自己,而不是为了别人。
我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捡起手机,慌张地逃开。
肖安宁撇了撇嘴,说:“这是我的梦想,人没有梦想,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我条件反射般躲开,朝相反的方向跑去,乔信禹跟了上来,一边喊着我的名字一边追着我。
何越看了我一眼,走进卫生间将面膜撕了下来,说:“我思考问题的时候不喜欢开灯。”
乔信禹来不及穿鞋,就跑到我身边来抓住我的手臂,想要解释。
苏奈用胳膊肘捅了捅我,说:“怎么说话呢,阿姨是想找个人陪自己的孩子,又不是专门租给你住的。”
“到底怎么了?”一直没说话的苏奈也问了起来。
高中时候,我认识了乔信禹。
我不知道,如果不是乔信禹的背叛,我大抵永远不知道,人这辈子要为自己而活。m•hetushu.com•com
“好。”乔信禹简单地说了这么一个字,像一个做错事只想用听话来弥补的孩子。
我钻进车里,肖安宁拿了一条薄毯披在我的肩上,看到我魂不守舍的模样,担心地问:“怎么了,木兮?是不是跟乔信禹吵架了?”
想赶我走,我偏不走!
乔信禹一时语塞,他的手不安地动着,然后几近恳求地说:“木兮,你先别生气,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是错的,你要打我就打,想骂我就骂,我绝不还手。”
我抓着乱糟糟的头发,点了点头。
“啊!”我连忙捂住眼睛,准备转身逃离,却在出门时“砰”的一下撞在了门框上。
回忆将我淹没,我靠在肖安宁的怀里,轻轻咬着食指,倔强地不想哭出声。
“可以了。”他在我耳边轻声说道。
“我是做模特的,靠脸吃饭。”何越漠然地看了我一眼,转过身靠着洗手台抹着护手霜,说,“明天是周末,抽个时间把东西搬出去,不然我就亲自送你一程。”
我带着乔信禹回到租房,给他找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将他推进浴室,说:“进去洗澡,换身干净的衣服。”
“别提他。”我闭着眼睛,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和苏奈、肖安宁上高中时都学过声乐,这也是我们的梦想,所以我一上大学,就趁周末的时间在网上直播,赚些钱来花。乔信禹为了给我一个安静的环境,特意在这里租了一间房子,专门给我腾出一个工作间来。
我不敢呼吸,等着身后的男人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可是等了好久,身后没有一点儿声音,甚至连脚步声都没有听到。
“奈奈,你认为一个出轨的男人会给木兮幸福吗?”肖安宁疑惑地问着苏奈,“虽然我说的话不好听,但这是事实啊,面对事实,无论好坏,都得承担后果。”
“你过来。”我说。
一想到今天早上何越的样子,我就觉得瘆得慌。
“我接了个商演,在这周六,到时候我叫摄影班的朋友帮我们拍下来,再传到网上,说不定能有一些影响。”苏奈的手臂撑着栏杆,歪着头看着我们。
乔信禹从楼梯转角处走上来,白色衬衫皱巴巴的,黑眼圈格外明显,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堪。
翌日醒来时,我和被子裹成了一团。
我们四个在海滩上烧烤、打沙滩排球。休憩的时候,乔信禹拿着烤好的藕片过来,坐在我身边,递给我:“来,你最喜欢的藕片。”
肖安宁望着天空,一脸期待的模样,说:“就等着有一天能名扬天下,实现抱负了。”
我抬起头,偷偷看了对方一眼。对方的脸色越发阴沉,仿佛马上就能化作一头暴怒的狮子。
我居然还想着有那么一丝可能,希望他们之间是清白的。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自欺欺人。
我脚下一个趔趄,手机从手心滑落,身子一歪,撞在门上。
上了楼,我掏出钥匙,铜制的钥匙在锁孔里发出清脆的声音,我很小心,怕吵着已经休息的乔信禹。
高考后的第二天,苏奈邀请我们一起去海边玩。
忽然,乔信禹朝我走近一步,没有迟疑地俯下身来,渐渐挡住夕阳的余晖,直到一个温软的吻落在了我的嘴角。
“那也不关我的事,我不喜欢太闹腾的环境。”何越毫不妥协,果断地避开我回了卧室。
苏奈皱眉道:“肖安宁,就你多嘴。”
我回头,佯装伸手,想给她一个栗暴。她吐了吐舌头,赶紧钻回了车里。
我满脑子的疑惑,又问:“为什么?”
乔信禹偏过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道:“你跟我来。”
“你刚刚说你叫沈木兮?”何越又一次问道,近似确认一般。
初秋,海面像是一个巨大的窟窿,一不小心就会跌落进去。苏奈从后备箱里抱了几听啤酒出来,打算陪我一起不醉不归。
“木兮。”乔信禹怔怔地看着我,企图挽留我。
肖安宁不服气地昂起头,说:“这不是多嘴,我是为了木兮好,乔信禹不值得她喜欢。”
肖安宁抱着我,骂了乔信禹足足十分钟。
“好。”我不再多疑,迅速签下合同,付了三个月房租,准备回去把东西搬过来。
话音未落,何越打开门,确认道:“女儿?”
那个时候,我们不会料想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拼命按着电梯下行键,然后胡乱地抹去了脸上的泪水。
“嗯。”乔信禹靠着礁石,双手放在脑袋后面,眼睛盯着海平面,说,“黄昏是一天结束时最美的时候,沈木兮,你想不想在一天结束时最美的时候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情?”说完,他的眼角余光瞥向我,直入我心底,看得我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我刚想开口,却猛然间发现喉咙深处的哽咽,我赶紧捂住嘴巴,没有说话。
给他吹完头发后,我站在他面前,鼓足勇气对他说:“把你和那个女孩的事情还有我们之间的关系说清楚,我现在可以听你解释。”
给肖安宁过完生日,苏奈开车送我回来。
那个时候,他从不遵守学校的规则。他不|穿校服,喜欢穿白衬衫;他不留寸头,喜欢把头发梳成中分,有着痞痞的笑容,也有一颗温暖的心;他喜欢跟老师叫板,却从来没有恶意。
乔信禹听话地松开手。
一股莫和_图_书名的不安袭上心头,我将手机高高举起,客厅里所能照见的地方都是不堪入目的衣物和啤酒瓶。我抓着手机的手加大了力道,紧紧地捏着它。
在我离开的地方,人行道上的红灯异常刺眼。
对方的声音很阴冷,我条件反射般站住,如临末日。
我半眯着眼,打开卫生间的门,眼前的人影却让我的困意顷刻间荡然无存。
乔信禹拉着我撩他头发的手,不说一句话。我心里的怒火瞬间冒出来,我沉着声音说:“你松开。”
何越没有再说话,关上房门后再无动静。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想着是跟女孩子同住,房子又是她自己买的,问题应该不大,于是说道:“好,阿姨,我签字。”
“谁让你住进来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他觉得我住进来会打扰他和他的女朋友吗?可是房东阿姨也没说她女儿有男朋友啊。
我忽然笑了,笑出了声,眼泪从脸颊滑过,流过嘴角。
“我知道你也喜欢我,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他霸道地宣布着,令我无法拒绝。
心里的难过被愤恨狠狠压下去,我咬着下嘴唇,看着乔信禹慌乱不堪地穿着衣物,床上的女孩退到一边,蜷缩在床头。
“站住。”
——沈木兮
“可以做一只有梦想的咸鱼。”我一面玩着手机,一面回答着肖安宁。
“如果你真的想要我原谅……”我哽咽着,眨了眨眼睛,说,“你最先做的是要给我道歉。乔信禹,这种事情如果你觉得我打你骂你就可以过去的话,那你就太幼稚了。”
时间很晚了,我怕吵到房东阿姨的女儿跟何越,连掏钥匙都不敢发出很大的声音。
我的视线渐渐往下移去,小便池里还有清晰入耳的声音。没错,他在方便,正在方便,还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他抓着我的手,带着我在海滩上奔跑。那一刻,海风轻柔地拂面而来,我天真地认为,那是我长这么大以来最幸福的时候。
我猛然惊醒,吓得后退一步,捂着嘴,另一只手指着他:“何……何越?”
可是我真的很想原谅他,却始终过不了心里那道坎。说我蠢也好,说我傻也罢,毕竟我真的很认真地爱过他。
床上的女孩用被子裹着自己,神色有些害怕,她抓着乔信禹的手臂,声音软软的:“信禹……她,她是谁呀?”
乔信禹缓缓抬起头,夕阳的余晖再度从我们中间投射过来,他咧开嘴,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海风将他的头发拂起,他说:“沈木兮,我们交往吧。”
“这又不是你的房子,凭什么?”我不理会他,抚了抚刚刚吓坏的心脏,自顾自地往卧室走去。
“我保证不吵你,学长!”我连忙扑上去想做最后的挣扎,却撞到了被他关起的房门上。
我的左手一直捏着兜里的手机,它一刻也不曾响起过,一刻也不曾振动过。许是乔信禹有意出轨呢?他本来就很招女孩子喜欢,身边优秀的女孩子数不胜数。
乔信禹听我这么说,干脆不说话,只是一直抓着我的手腕,不肯松手。
“肖安宁。”苏奈低声喊了一句,示意她不要将话说得如此直白。
我诧异地扭头瞥了一眼,男人站在我身后,阴沉着脸一直看着我,眼睛里迸射出令人心悸的寒光。
乔信禹仰着头,双手撑在沙滩上,望着明净的天空,说:“不是她邀请我,是我请她带我过来的。”
我闻言,扭头瞪着乔信禹,他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女朋友。”乔信禹说话的时候,目光不停地乱窜,他不敢将目光停留在我身上,也不敢停留在女孩的身上。
在新房间里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总算把一切都处理好了。
我的眼珠子转动着,尴尬地笑着跟他打招呼:“不好意思,我刚刚什么都没看见。”
我干笑了两声,不太敢相信,毕竟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我孤身来到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它们仿佛与我不在同一个世界,喧嚣是他们的喧嚣,孤独是我一个人的孤独。
“搬!”我点头说道。
“那……乔信禹呢?”苏奈又问。
这个小区叫清水湾,位于本市最大商圈,我就算每周做直播,只怕也付不起昂贵的房租吧。
“木兮……”苏奈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问,“你在哪里?”
车子的驾驶座上坐着一个眉头紧锁的男人,他的手紧紧抓着方向盘,骨节分明。
“不好意思!”我急忙低着头,将卫生间的门关上,然后慌乱地在客厅里踱步。
想到这里,我的眼眶再度泛红,忙低下头吃饭,以此来掩盖自己的情绪。
“木兮?”也许是酒意消散了一大半,乔信禹连忙从床上爬起来,也惊动了身边的女孩。
“晚安。”我看着她说道。
当天下午放学,苏奈就给我打了电话。
“好。”我挂了电话,搭地铁直奔江西中路。
苏奈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默不作声地开车往海边驶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奈起身去找了根树枝,让我把不开心的事情写下来,写在沙滩上,让潮水带走,那样就不会难过了。
门打开后,我摸黑往里面走去,却在玄关处差点儿被鞋子绊倒。
我心下一惊,脑海中猛地闪现过一个hetushu.com.com画面。
乔信禹?好几天都没有他的消息,像是失踪了一样,就连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也没有一句解释。
仿佛脚下生风一样,我从五楼跑到了一楼,跳下最后一级台阶时,撞进了一个结实的怀里。
我不知所措,连忙转过身面对着门框。
因为一个出轨的男人而慌不择路,差点儿被车撞上,沈木兮,你这样值得吗?
我一句话就不小心将自己的心事全部抖搂出来,乔信禹在夕阳下笑得很张扬:“哈哈哈,男人的直觉啊。”
我摇摇头,不想提及,说:“没什么。”
肖安宁凑过来,撞了撞我的胳膊,问:“那你们俩现在的关系算什么呀?总不能这么不清不楚的吧。木兮,你要是想跟他分手,就分了,去找更好的人。”
我呆呆地愣在原地,瞳孔渐渐放大。我绕着客厅走了一圈,到处指指,难以置信地问:“这房子是你的?可是房东阿姨说是她女儿的,她怕她女儿寂寞就帮她找个伴,你不是她的女婿吗?不对啊……既然有女婿,她女儿为什么会寂寞呢?”理清逻辑之后,我无辜地看着何越,使出撒手锏,“学长,能不能等三个月后再赶我走?我家里很穷的,我需要晚上做直播赚钱,我回到宿舍就没办法做直播了。”
我跟乔信禹分手都没有哭得这么大声。
说罢,我转身离开。
我痴痴地看着他,像是在看着一幅不可比拟的画。
我在说什么?
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扭过头,隐忍道:“乔信禹,我们分手吧。”
男人?怎么会有男人钻出来?不是说同住的是个女孩子吗?
我低头哂笑道:“如果只是欺负就好了。”
我掏出手机,给苏奈打电话。
我忽然记起两年前的那个夏天,蔚蓝的海水一遍又一遍地拍打着岸边的礁石,乔信禹穿着白色的衬衫,把我拉到礁石后面,海风将他柔软的头发高高吹起。
晚上九点,送走苏奈和肖安宁后,我趴在床上,握着手机发呆。
肖安宁沉不住气,率先打破沉默,说:“木兮,你告诉我和奈奈,是不是乔信禹欺负你了,如果是,我和奈奈帮你揍他!”
我看着床上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心里升起了怒火,觉得难堪至极。
“好。”我嘴上应和着肖安宁,眼神却慢慢地暗了下去。
“你们那天晚上……”我睁大眼睛看着乔信禹,怀着最后一丝侥幸问道,“真的发|生|关|系了吗?”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被称为我男朋友的人,他垂着眼帘,一副准备赴死的表情。
搬出去?怎么可能!我好歹是被房东阿姨亲自招租过来的。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小区楼下。
“进去看看。”苏奈眉毛一挑,转身往小区里走去。
“干吗还要帮他收拾屋子?”肖安宁踢开门边乔信禹的鞋子,一脸怨气。
我咬着下嘴唇,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你?我从来都没说过。”
“木兮。”苏奈忽然叫了我一声,问,“你在那里住得习惯吗?”
男人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吃午餐时,我味同嚼蜡,最后“啪”地一下把筷子拍在桌上,对苏奈说:“奈奈,你能不能帮我找个房子?”
跑出去后,我心里的愤恨全部消失,唯一还在心底蔓延的只有悲伤。
我笑得很大声,也不管眼泪如何纵横,我说:“你又不用对我负责,对不对?你跟人家女孩发生了关系,你应该对她负责,我又没损失什么。我只是损失了一个我曾经喜欢的人,乔信禹。”我抬起头看着他,说,“多亏有你,我的初恋才如此狼狈地结束。”
曾经的某个时刻,我们都单纯地认为那将是永远,却没有料想时间之刃的残酷,足以将永远劈成此生无缘。
“抬头。”他说。
肖安宁把车窗摇到最低,趴在车窗上忍不住感叹:“我要多久才能买得起这么一辆车啊,苏奈,我真羡慕你。”
“学长,是房东阿姨让我住进来陪她女儿的,再说我交了房租……”
“木兮……”他看着我,无神的双眼慢慢亮了起来,微微启唇,喊了我一声,朝我走过来。
听到声响,床上的人动了动,抬起头看过来。
那是高考后的第二天,他像神一样对我宣布“我们交往吧”,一点儿都没有迟疑。
我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乔信禹洗澡的时候,我在屋子里看着所有的陈设。东西是原来的东西,房子也是原来的房子,人却不再是原来的人。
我听话地将眼睛闭起来,乔信禹抓着我的肩膀,让我面向大海。
身后响起开门关门的声音,我立刻怔住,浑身僵直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不由得笑了笑,即使眼睛被风吹得有些干涩。苏奈给我单独发了条微信,说:“我们都会陪着你的。”
肖安宁和苏奈也很默契地没有再说话。
我瞪大了眼睛,尴尬从心底蔓延到了脸上。
最后一句话,我假装得铿锵有力。
我不想也没有勇气去面对他,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责备他。
“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苏奈说。
我怯怯地转过身,垂着眼帘,只能瞥到他的胸口。
我在江边站了很久,直到情绪平复后,我才打车回到了清水湾。
他沉默不语。
“别说了。”我抱着头,埋进膝间,脑海里一片混乱。
房间上和_图_书等,我看着手里的租房合同,难以置信地确认道:“阿姨,这房子不会闹鬼什么的吧?这租得也太便宜了。”
“木兮。”肖安宁低下头,坐在我旁边,说,“你不能轻易原谅他,出轨这种事情等于背叛,被背叛的爱情没有好结果的。木兮,跟他分手吧。”
开门的是一个满面春风的阿姨,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热情地将我迎了进去。
我连忙放下手,爬起来将客厅的灯打开。何越站在我面前,双手环胸,偶尔还伸手抚平面膜起褶的地方。
我笑而不语,闭着眼沐浴着阳光。
我将脑袋埋在胳膊圈里,思绪泛滥,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
像是一道光束贯穿我的大脑,我的脑子一片空白,除了方才他说的那句话。
我睁开眼,想到了何越,脸立即拉了下来:“习惯是习惯,就是遇到了一个很不好相处的人。”
从昨晚我离开这里后,乔信禹一直没有联系过我,一条短信都没有。我不知道是可笑还是可悲,这段感情快要结束了,却没有一个人出来挽留。
“给他做最后一点儿事吧。”我淡淡地说道。
“你别碰我。”我往后一退,避开乔信禹的手。我一想到刚才他这双手碰过别的女人,就觉得恶心。
“木兮,你等等我。”乔信禹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我看了一眼面前的何越,一句话都来不及说,跑出了教学楼。
我垂着头,吐了吐舌头,说:“没事的话我就先进去了。”说完,我急忙迈开步子,往房间里逃去。
“乔信禹,穿上你的衣服。”我轻轻咬着牙齿,手指紧紧地抠在门框上。
门被轻轻推开,月光透过未关的窗户落进来,将卧室里照得明亮又惨白。
我吓得一下子坐在地上,手机也落在地上被摔成了两半。车子停在我跟前,在路灯照射下的马路上,有一条长长的刹车痕迹。
收拾完房间,苏奈和肖安宁帮我把东西搬上了车子,苏奈开车送我去新租的房子。
只是那个时候我不知道,我之所以觉得漂亮,是因为正好的风景旁边有正好的他。
在大庭广众之下,所有人都往我们这边看过来,有的还指指点点。
我生平最怕痒,车身不大,我躲闪着不停地告饶,肖安宁才罢休。随后,她躺在我的怀里,哼着一些我没有听过的儿歌。
我两手撑着额头,说:“不想提他。”
“你是那天晚上那个人?”我问道。
我惊魂未定。
乔信禹将我带到礁石后面,神神秘秘地对我说:“你把眼睛闭起来。”
我踢开啤酒瓶,来到了卧室外。卧室门微掩,能隐约瞧见里面的情况。我心里忐忑难安,大脑一片空白,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肖安宁靠着座椅,双手合十,默念着:“苏奈有车了,木兮有男朋友了,我今年要有很多很多的钱。”
但是我现在不想面对他,在学校,这么多人,他要抓着我的肩膀跟我道歉,说这几天他去了哪里吗?
我那时看着他的侧脸和嘴角自信的微笑,觉得他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他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调皮乖戾,但是细心负责。老师和同学们都很喜欢他,包括我。
不等我回答,乔信禹就将我揽进怀里。他搂着我的肩膀,陪我在沙滩上漫步,潮水涌上来,漫过我们的脚踝,又退了回去。
打开门后,里面一片漆黑。我弓着身轻轻地将门关上,在转身的一刹那,一个披着月光的白面人忽然出现在我面前。
“啊——”我下意识地尖叫起来,抱着自己的包,腿软得直接跪了下去,然后哭了起来。
我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波光粼粼的大海,夕阳的余晖洒在海面,使得宽广的大海多了一份神秘感。
乔信禹低着头,半晌才缓缓点头。
半刻后,肖安宁忽然撞了我几下,喊道:“木兮木兮,乔信禹!乔信禹来了。”
年少时的我们,曾站在高高的电子屏幕塔下,看着屏幕里唱唱跳跳的女歌手,眼里一片艳羡。于是,我们不顾家长的反对,半夜从砖墙上爬出来,手臂上硌了一片殷红,跑到海滩上,写下了自己的梦想。
“你掉钱眼里了吧?”我笑着打趣肖安宁。
我抿了抿嘴唇,深深地呼了口气,然后抬起头,男人的脸庞清晰地进入我的视线——眼神深邃,轮廓分明,五官立体,实在是……
是了,那天晚上,我慌不择路地往马路中间走去,差点儿被一辆车撞到。那个时候我被吓住了,根本没有在意司机的脸庞,自然也没认出那人是谁。
何越的神色更加阴郁,他往前挪了一步,俯下身来,连气息都是冷冷的:“喂,你看起来不仅喜欢乱闯马路,也爱乱闯别人的房间啊。”
我揉了揉被撞疼的脸颊,后退一步打量着何越紧闭的房门。半晌,我声音里夹着委屈,埋怨道:“你们男人都是一个德行!”
苏奈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学长……”我笑眯眯地看着他,一副小绵羊的姿态。
“包水电。”苏奈笑道,“房东阿姨说,反正她女儿一个人住也会用那么多水电,所以不算你的。”
那个时候,满怀少女心的我觉得那样的场景很漂亮。
我默不作声,走过去把所有垃圾全部清理掉,然后将房间里里外外收拾了一番。
我很讶异,他怎么会知道我最喜欢吃和*图*书藕片?在去海滩之前,我和乔信禹除了第一次见面外,没有任何正面交集,我喜欢他,也只是心里喜欢,所有人都不知道。
我滑动着手机屏幕,将壁纸换成了我和苏奈、肖安宁的合照。
乔信禹嘴角微微上扬,一抹不羁的笑容在夕阳下化开。
“你大半夜的敷面膜不会开灯啊,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我气不打一处来,大声责备道。
乔信禹乖乖地走过来,坐在我面前,我用电吹风给他吹着头发。
“右边这间是我女儿的房间,左边这间是你的。来,小姑娘,你过来。”房东阿姨牵着我的手,给我打开房门,过分的热情让我有些招架不住。
既然是学长,那么冲这点儿关系,他应该就不会怪我了。
不一会儿,肖安宁发了条语音过来:“沈大美女,恭喜你恢复单身贵族的身份,明天跟我一起去相亲吧。”然后,她不停地发来“礼炮”的表情。
乔信禹从身后追上来,一把拉住我,说:“木兮,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房东阿姨倒是没见外,笑着说:“没事,小姑娘嘛,多一个心眼是好事。这房子是我女儿买的,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是现在,这个说让我不要忘记他的人似乎已经忘记我了。

一上午的课都是一些烦人的理论,我无法聚精会神地听。下课后,我叫来了苏奈和肖安宁,三个人一起趴在阳台上聊人生、说梦想。
我用手蒙着双眼,透过手指缝望过去,只见何越脸上敷着面膜,正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肖安宁坏笑着凑过来,双手伸到我的腋下,不停地挠着痒痒,一边挠还一边喊:“咸鱼咸鱼!”
我呆呆地在客厅里站了几分钟,然后趁洗手间无人,把“三急”之事解决掉。而后,我洗漱完毕,便去了学校。
我低着头,颤声说道:“我们去海边吧。”
我连忙跟进去,问:“你问了水电费吗?”
我摇了摇头,手掌从额头上滑下来,遮住了半边脸,默不作声。
“对不起,我真的是喝多了。”乔信禹抓着我的肩膀解释。他就像我在网上看到的所有烂俗新闻里出轨的男人一样,像机器人般跟我解释自己喝多了,而我在那一刻也成了那些烂俗新闻里可怜的女主角。
“木兮,你在外面玩了一个星期,乔信禹一定想你都想疯了。”肖安宁趴在车窗上,坏笑地看着下车的我。
我追进卫生间,看着他撕了面膜又往脸上喷了些喷雾,奇怪地问道:“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跟个女人一样,有这么多护肤品?”我扫了一眼洗手台,上面摆着七七八八的瓶子罐子。
半个小时后,乔信禹从浴室出来,穿着衬衫和短裤,头发上还滴着水。
那个时候,我们的生活中只有孜孜不倦的学习和越挫越勇的信心,没有懵懂的暧昧、青涩的感情。
旅游回来男友出轨,找个房子还被别人赶,这几天的晦气真是全部到家了,我将愤怒悉数咽进肚里,转身回到自己的卧室,故意很用力地关上门。
我喝了口啤酒,很平静地说:“他出轨了。”
这是乔信禹强制性设置在我手机里的,他很霸道,说这样我可以天天看见他,就不会忘了他。
“对不起,我现在无法原谅你。”我抬起头看着乔信禹,又望向床头躲着的女孩,红着眼睛说道,“你们两个做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乔信禹,谢谢你让我看清了你是什么样的人……”
“喂,木兮。”苏奈应道,听声音像是正在敷面膜。
我只求晚上回去后,何越没有把我的东西全部扔出去。
“站住。”何越冷不丁地喊道。
“什么……有意义的事情?”我小心翼翼地询问。
我耳朵听着,心里疼着,生怕自己会心软原谅他。
我扭过头不去看他,说:“你别来找我,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听你解释。”
说话间,眼睛忽然被一束光芒刺得生疼,我抬起手,遮在眼睛上方,看见一辆车紧急刹车停在我跟前。
“真乖。”房东阿姨一副跟小孩子说话的口吻,笑眯眯地看着我,说,“有什么需要的就直接找我孩子,找我也可以,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
我转过身来,指着右边的屋子,问:“你是我们房东阿姨的女婿吧?那个……我是新搬来的租客,我叫沈木兮。”
他说:“沈木兮,我们交往吧。”
我揉着惺忪的双眼,迷迷糊糊地爬起来,鞋子也穿反了,摸索着往卫生间走去。
乔信禹的决定和想法,我不想探究。我一路跑到江边,让风拂干眼泪与心事。我掏出手机翻到微信群,给苏奈她们发了段语音:“姐妹们,我单身了。你们不用担心我,分手是我提出来的,我也不会难过,我才不会为了这种人渣难过!”
“不好相处的人?”苏奈问,“发生什么事了?”
那天晚上,我没有回去,乔信禹一个电话都没有打给我,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能不能别嚷?”头顶上方传来一个颇为无奈的声音,而且声音就像藏在柜子里一样闷闷的。
为了梦想、信仰、感情,还是欲求不满的野心与占有欲?
我扭过头看着他。他从卫生间走出来,边走边说:“沈木兮,你口中的房东阿姨有没有告诉你她其实没有女儿,而且这房子的房产证上写的是何越的名字,这是我家,你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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