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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曾以世界为我仰望

作者:西小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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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有什么比得过心里坦荡

第四章 有什么比得过心里坦荡

“那好吧。”我妥协道,将下巴抵在餐桌上,心里有些没谱。
闵佑笑了笑,说:“我等一下会跟你进去,站在一边,你不能表现出害怕的样子,要落落大方知道吗?”
我朝黎川鞠了个躬,跟着闵佑退了出去。
“周六晚上七点。”
“对病人好是我们应该做的。唉,你跟我过来吧。”院长也十分无奈,看到肖安宁焦急落泪的样子,心软下来,带着她去缴费。
我不由得咧了咧嘴,一听声音这么铿锵有力,肯定是个不好招惹的人。
就在我跟吴老板争执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女秘书的声音:“先生,吴老板现在在会客,请在外面等候一下好吗?先生。”
肖安宁和苏奈回来的时候,神色有些恍惚,她走到窗边,贴在窗户上看着自己的妈妈发呆。
我将手机放回包里,四处寻找何越的影子。
“多半是有的,毕竟你的歌唱得确实不错。”闵佑说道。
“那真是我的荣幸。”何越附和着我的话。
我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红薯粉,警惕地盯着她们,生怕她们一下子又会因为什么事情而离开。
闵佑拍了拍我,我连忙微微鞠躬,说道:“黎总监,您好,我是沈木兮。”
我还在厨房忙碌的时候,何越就回来了。
我微笑道:“你说的话总能让我豁然开朗。其实很多道理我自己也明白,但就是做不到。我真羡慕你,每天不工作的时候就在家里看看书,看起来什么烦恼都没有。”
闵佑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不要紧张,然后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还有半个小时。”
何越没有说什么,开车送我回家。路上,他问我:“以后还签不知名网站的主播吗?”
“我现在在外地,我打电话让闵佑出来接你。沈木兮,你自己去,她们错过了机会是她们的事,你不能错过,明白吗?”何越说。
“我求求你们别赶我妈妈走,我现在就回去处理好吗?求你了。”肖安宁握着手机,无助地哭了起来。
苏奈看着过道外面的夜空,说:“你知道吗?作为朋友,这一刻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帮她了。肖安宁现在情绪已经崩溃,如果我们再反对她在舞吧工作,她会疯掉的,她需要一份赚钱很快的工作。木兮,只要肖安宁不伤害自己,我们就体谅一下她吧。”
“我不会跟她们分开的。”我说着,手指在何越的座椅上轻轻地抠着。
何越并不觉得有什么,他叮嘱我道:“晚餐做清淡一点儿,等我回去一起吃。”
“是是是,比见黎川还要重要!”苏奈看样子十分急迫,连忙跟我说,“对不起,木兮,麻烦你和肖安宁一起去了,回头再跟你说。”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吴老板一脸“不知道什么情况”的表情看着我们,手慢慢地松开了。
肖安宁冲上去揪着院长的衣领,哭着喊道:“你们为什么要关我妈妈?为什么要关她?你们不知道有精神病的人不能受刺|激吗?给我打开啊!”
肖妈妈在房间里怔怔地望着肖安宁,两只粗糙的手掌贴在窗户上,嘴里喊着肖安宁的小名。
肖妈妈看着肖安宁,忽然变了脸色。她一把将肖安宁推到地上,用脚踹她。
当初,苏奈跟我说,把不开心的事情写在海滩上,让潮水带走,以后就不会不快乐了。可是人生有那么多未知的事情发生,能把过去写在海滩上让潮水冲走,未来却写不上去。
我心里很难过,我要看着我的好朋友去鱼龙混杂的地方,有不怀好意的男人对她动手动脚,她不能抵抗,只能笑脸相迎。
平安夜那天,我从一上课就跟在苏奈和肖安宁身边,肖安宁说我就像牛皮糖一样。我管不了那么多,我不能让这两个人在我眼皮子底下逃走。
我抬起头,看着身影滑到校门口的位置。
我们都无法改变肖安宁的家庭情况,她的母亲虽然是她生活上的黑洞,可终究是她的母亲。肖安宁要照顾她,要给她看病,要许多许多的钱,这个家只能靠她一个人撑起来,可她现在还只是一个大学生。
“嗯。”我接过包回答道。
何越问我:“你放弃了?”
我看着何越的车子开出去直到不见踪影,这才慢慢地往学校里走。
“现在福尔摩斯要你放下手上的东西跟他共进晚餐。”何越用眼神示意我将手里的文件放下。
何越重新踩下离合器,我分明感觉车速比之前快了许多。
我偷偷打量着何越看不清表情的侧脸,沉默了下来。
我有点儿愣神。
何越点点头,又问:“你朋友那边怎么样了?”
“什么事比见黎川还重要吗?”我不死心。
“啊!”我兴奋地跳起来,给了闵佑一个熊抱。
“不会也没关系。”
工作室老大是个满脸横肉的胖子,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就成了一条缝。
我打开车门下了车,初冬的海边让我禁不住打了个寒战。我连忙将车上的外套拿起来穿好,跑去找何越。
我呼了口气,抬起头,环顾了一下办公室。
吴老板的目光停留在我的胸前,我别扭地双臂交叠护着自己的胸部,十分尴尬。
吴老板看看我,又看看何越,听着女秘书不停地道歉,有些愣神。
闵佑在前面带路,说:“黎总监是个很看重信用的人,你们约好是三个人和他见面,现在只有你一个人,只怕有点儿麻烦。”
我无权插手他人的生活,即使对方是我的朋友。
第二天中午我们才回到杨浦区。
深夜的海水和夜空浑然一体,像是猛兽的倾盆大口,能够瞬间吞人于无形中。我们的快乐来自这里,悲伤也来自这里;爱情开始于这里,也结束于这里。
“就知道会这样。”何越的反应很淡定。
对于苏奈的提议,我没有和-图-书反对,也没有同意。
苏奈搬到了肖安宁的宿舍,好方便照顾她。
“真的假的?”我有些不敢相信地问何越。
闵佑在大门口等我,看我出来,他笑着问道:“吓坏了吧?”
我心里慌了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先拦车往魔芋唱片赶去。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又随着成员一起离开了。
坐在出租车的后座上,我不由得笑了起来,是想到何越才笑了起来。我不知道坐在车里的何越有没有因为我而偶尔勾起嘴角。
“‘对不起’三个字不要用错地方。”何越说着,握着方向盘,将车子掉头往海边开去。
我脸一红,连忙解释道:“不是!我是说毕竟你是介绍人,你要是不在,我肯定会紧张,而且对方还是魔芋唱片的音乐总监,多大身份的人啊!我只是一个小透明,估计还没见到他,我就吓得腿发软了。”
在车上,我火急火燎,一直给肖安宁打着电话发着微信,可她一条也没有回我。本来说好三个人一起去的,现在就剩我一个人了。
我飞快地拨打了苏奈和肖安宁的电话,跟她们说着这件事。
“沈木兮!”何越喝止我,“这是你自己的人生,你要是无法独自面对这些困境,只能一辈子待在温室里等死。”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说:“刘凯,居然同时包养了两个女人,屋子里还有一个待产的孕妇。果然一个人是什么样子都会写在脸上。”
“其实我觉得结果没那么惨。”闵佑说道。
我的脖子有些酸,我揉了揉脖子,断断续续地对何越说:“我……我跟苏奈很担心肖安宁在舞吧被欺负,想让她离开舞吧,但是肖安宁家里的情况需要很多钱,她不想离开,我们为此吵了起来。”
我呼了口气,说:“黎总监这次不肯给我机会是应该的,不过我一定会通过自己的努力,用好的作品让黎总监愿意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他换了鞋,系上围裙走过来,说:“我帮你吧。”
肖安宁连忙说:“不要不要,我们用药物控制。我现在就去缴费,我每周都回来看她好不好?我给你们很多很多钱,你们不要伤害我妈妈,对她好点儿……”
我听话地放下文件,应道:“得令!”
“我想去海边。”我埋着脑袋,眼泪一颗一颗掉在何越的衣服上。
“那怎么办?闵佑,我好害怕,都快尿了。”我紧跟着闵佑,紧张得口无遮拦起来。
医院的护士跑了过来,将肖妈妈钳制住。
还没走出几步,我就看见何越从远处走了过来。他手上提着两个三明治盒和两杯牛奶,身上还穿着一件薄薄的毛衣。
车子停在海边,我想下车,何越却不肯开车门。他打开车顶,说:“海边冷,坐在车里吹吹海风就好了。”
何越放轻声音,说:“等你的好消息。”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真倒霉!”我愤愤地将手机放回包里,帮苏奈和肖安宁拦了辆车。
“还行吧,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了?”我没有发现何越话里的不寻常。
“嗯,不要关车顶。”我迷迷糊糊地说着,眼睛已经睁不开了。
“进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谢我就不用了,谢何越吧。车来了。”闵佑帮我拦了辆车,送我上车后,叮嘱道,“下次别出乱子了。”
苏奈转过头看着我,我心一横,说道:“我们先陪你回去吧。”
“木兮,你放心吧,今晚我们都没事,我们一定去给黎总监道歉。”肖安宁往嘴里塞着牛肉丸,宽慰着我。
我不敢再开口说话,倚在窗户上,跟他保持着距离。
“我我我……”我有点儿语无伦次,连忙掏出手机,说,“我问一下她们,马上。”
大约是太累了,我睡着后,再醒来已经是早晨了。
我和苏奈上前拉住肖安宁,院长整理了一下衣服,说:“她打人,把人额头打出血了。”
“对,就我一个人。”我无精打采地说,“她们都有事不能来了。”
苏奈将我拉到一旁,我们俩站在过道里频频叹气。
何越的嗓音本就好听,再这样故意挑逗,我听得心里酥酥的。
“但是她一直在舞吧工作的话,会被有心人看见传出去的,你知道谣言的可怕,会对肖安宁的名声有影响的。”我蹙眉分析道。
我不知道肖妈妈现在的世界是如何的,也许一片混沌,也许一片荒芜,但是我知道,肖安宁的世界快要崩塌了。
好不容易等到下午下课,我们打算去找个地方吃火锅,吃完火锅就赶去缪斯酒吧。
闵佑推门走进去,我躲在他后面,不敢看办公室里的人。
一时间我像是不了解何越一样,他帮我那么多忙,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不明白。方才那句话虽然是开玩笑,但见到何越这样的反应,我心里有着莫名的惆怅。
肖安宁跑过来,抢过院长的钥匙打开门,不顾别人的阻拦钻进屋子里,抱着肖妈妈不停地安慰着她。
我瞬间紧张起来,不停地瞥向闵佑。
何越咽下菜,说:“约个时间,我好告诉黎川。”
我捂着胸口,看着闵佑尴尬地笑了起来。
“笑归笑,别流口水。”何越冷不丁地将我的思绪拉回来,我连忙捂住嘴巴,擦了擦嘴角。
赶到滨海后,我们一路狂奔到医院。
何越点了点头,驱车离开。
我坐在何越的对面,问:“你给我带什么好消息?”
“这个刘凯就是只爱偷腥的猫,他现在公司的股份是他岳父给的,所以他很怕他老婆和岳父。这上面有他公司和家庭的地址,要是他还欺负你朋友,你可以把这些证据寄给他岳父和他老婆。”何越绘声绘色地给我讲着。
“我很期待。”黎川勾唇一笑,将目光移到闵m.hetushu.com.com佑身上。
吴老板见我这般说话,摇了摇头,说:“不然男人看你什么呢?你说是不是?”
他像我的指路灯一样,总会牵引着我慢慢往前走,而我也甘愿仰望他,哪怕他只是世界上最遥远的地方看不到的背影,我也甘愿仰望。
吃火锅的时候,我心里十分不安。之前第一次去见黎川,我心里除了紧张,还有兴奋,可现在只剩下紧张和不安。
苏奈站起来扶着肖安宁往外面走,我跟着她们走出去,掏出手机给何越打电话。可是因为昨晚手机忘记充电,我刚把号码拨出去,手机立马关机了。
我坐起来,身上的外套也随之滑了下来。我找到自己的手机,一看时间,已经是早上七点了。
“我在问她。”黎川打断闵佑的话,说道。
我连忙给何越打电话,带着哭腔说道:“何越,苏奈有事不能去,肖安宁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我该怎么办啊?我现在在去魔芋唱片的车上。”
我解开安全带,侧着身子靠在座椅上,盯着何越问:“学长,你过得开心吗?”
“不了。”我乖乖地说,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问,“何越,你早就知道这个工作室有问题了吧,为什么不早劝我不要来呢?”
不知不觉中,生活开始变得混乱。我有点儿迷茫,甚至有些无措,学校周围的街道上人来车往,如果不是看到他们正常的模样,我很难想象自己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有多么渺小。
我不禁抿嘴轻笑,用手指戳着自己的头发,略显娇羞地问:“学长,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喜欢我啊?”
闵佑笑道:“我觉得黎川没有生气,只是想给你一个下马威。平日里他要是不想见人,一般就直接将对方请了出去,但是刚才他还听你说了很多话。”
院长叹了口气,拿出钥匙说:“你进去看你妈妈吧,她现在情绪不稳定,我不能放她出来。”
“好,我会的。你靠着休息一会儿吧。”何越看着我疲惫的样子,轻声说道。
闵佑连忙伸手示意我可以离开了。
何越忽而一笑,看着我,问道:“有什么比得过心里坦荡吗?”
“好,到时候联系。”肖安宁说。
被看出心思,我有些窘迫,低下头说道:“黎总监,您是个有气场的人,我这是心里害怕才会想到搬出何越来。”
我心里一惊,送到警察局关起来,那就更暗无天日了。
何越默不作声地帮我处理着需要清蒸的鱼,我在一旁握着锅勺,笑道:“今天晚上让你见识一下沈小厨的魅力。”
“不用了,您先看看我的简历听听我的作品吧。”我借机抽回手,浑身不自在地将简历和作品递给吴老板。
是乔信禹,从上次海边一别,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何越皱了皱眉,说:“好。”
然后我又打电话给何越。
我一怔,不敢再说话。
“知道知道。”我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吃完早餐后,何越开车送我去了学校。下车时,我将外套还给何越,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何越好笑地看着我,目光往下移去。我见他侧过身来,连忙将安全带抽出来,说:“我自己系就好了!”
“我带你去散散心吧。”何越坐在驾驶座上,扭头看着我。
院长走过来,叹了口气,说:“你也看到了,你妈妈现在这个样子,我们要是不把她锁起来,她会伤害更多的人。”
我咬着嘴唇,转而又给肖安宁打电话,她的电话一直占线。
事已至此,我怎么解释都没用。
肖安宁要一边念书一边照顾妈妈,过得十分疲惫。可即使这样,她在我们面前也仍旧是一副乐观的模样,直到肖妈妈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家庭的压力让她许多次都差点儿崩溃了。
他不在。
我挂了电话,抬头看着何越,问:“周五下午可以吗?”
我没有反驳,仍旧靠在车窗上,没有说话。
我抱着手臂,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不好。”我蹙眉道,“肖安宁的妈妈病情又加重了,我们就是因为这个才没有去缪斯酒吧。而且苏奈劝我体谅肖安宁的工作,我想体谅她,但是心里又很不舒服。”

“你这么好,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了。”我用手指挖着耳朵,别扭地说。
“就你一个人?”黎川微微蹙眉。
“不过我也不是好说话的主,你们不守信用,两个人一起放我鸽子,你觉得我还会给你这个机会吗?”黎川双臂环胸,靠在桌沿上,眼角余光落在我身上。
何越神色严峻,手指在方向盘上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我后怕道:“我只是开个玩笑,你别那么认真嘛。”
我走过去,接下何越的外套挂在衣架上,问:“公司很忙吗?”
闵佑被我逗笑,说道:“你回去要想办法怎么解决黎总监被放鸽子的事情,最好你带着她们俩来道个歉。黎总监看在何越的面子上,也许还会再见你们一面的。”
那天晚上,我们一直陪着肖安宁和她的母亲待在精神病院里。我跟苏奈挤在只能躺一个人的沙发上,肖安宁彻夜不眠地守着病床上用了药物的母亲。
果然和我猜的一样。
我在微信群里发了条消息,把事情经过跟苏奈和肖安宁说了,如果她们有时间,就一起去向黎川道个歉。
“事情怎么样了?”何越在回家的路上。
何越笑道:“你不用紧张,黎川是我多年的好友,他人很好,而且闵佑会在魔芋唱片接待你。你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吧。”
校门口,轮滑社的成员正从校外宿舍的方向一窝蜂地涌来,身旁都是滑着轮滑的男生,我挤在中间有些不适。
“那可不太好啊。”闵佑抬手示意我跟他进公司。
性格使然,一急起来我和*图*书就不知所措。
火锅吃到一半,肖安宁接到了精神病院院长打来的电话。我看到肖安宁的表情从疑虑变成恐慌,她握着手机的手在不住地发抖。
何越倒了一杯水喝着,说:“是气炸了,从来都是黎川放别人的鸽子,没有人敢放他鸽子。”
晚上十点,苏奈和肖安宁分别给我发来了短信,两个人一直给我道着歉。我刚洗完澡,头发还没擦干,就坐在沙发上给她们回了语音:“没事,何越帮我们约了黎川平安夜去缪斯酒吧,你们要腾出时间来,这可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他的气场太强大,我搅着手指,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摇了摇头,轻轻地敲着脑袋,说道:“别乱想了,沈木兮,去上课吧。”
医院里的人把肖妈妈关在了房间里,肖妈妈一边捶着门一边嘶哑地喊着肖安宁的名字。
“木兮。”苏奈缓缓开口,说,“我们不要反对肖安宁在舞吧工作了吧。”
我捧着玉米粥,时不时抬起头看着何越,嘴角不自觉地浮起了笑意。
从我旅游回来,我的人生就像彻底改变了一样。和乔信禹分手,和肖安宁有了一些矛盾,梦想的道路总是受到许多阻拦,可何越忽然出现在我身边,替我解决了许多我无法应对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一直都很不踏实,总觉得这件事情又会黄掉。
一只手忽然拽着我的胳膊将我拉到了一边,不等我看清就从我身边踩着轮滑往学校里滑了进去。
肖安宁是我们三个当中年龄最小的,她从小就跟妈妈一起生活,不知道她爸爸长什么样子,可她妈妈很疼她,她也过得十分快乐。
再多的流言蜚语,比得过心里的坦荡吗?只要没有做那些事情,何须在意别人的眼光呢?
何越也不说话,默默地坐在旁边陪着我。
我看着手机,苦恼地趴在前面的座椅背上。
院长有些为难,说:“你妈妈这个样子,只能用药物控制。其实只要她不伤人就好,如果再伤人,恐怕会被送到警察局关起来。”
我看着系在身上的安全带,闷闷地回答:“对不起。”
何越嚼着菜,说:“黎川听了你们的那首歌,想约个时间见你们。”
“不用啦。”我笑着下车,关上车门,说,“让我自己去吧,你在车上等我。”说完,我踩着石阶进了大楼。
我和苏奈互视一眼,不由得担心起来。
我看着他眉飞色舞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何先生,福尔摩斯哦。”
很快,我睡了过去。半睡半醒的状态下,我感觉到何越为我调了一下座椅,让我平躺着更加舒服。
我转身跑进洗手间,大口地喘气。刚才在黎川的办公室里憋得不行,第一次见这么有身份的人,而且还是犯了错误去的。
从海边吹来的风夹着些许寒意,我蜷缩起来,闷闷地说:“学长,还有件事情想请你帮一下忙,就是刚才拦住我们的一个人,叫什么刘总,应该是金宫KTV的老顾客,你能不能帮我去打听一下他是什么人?”我说着说着,有些困了。
闵佑回头将我拉了出来,轻声道:“你躲在我后面干吗?”然后,他对黎川说道,“黎总监,沈小姐来见你了。”
我和苏奈不知道如何安慰她,我们都没有想到肖妈妈的病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吴老板说:“做咱们的主播,一般是晚上九点开始,到凌晨两点。到时候要化妆,要穿性感一点儿,最好能露出你的……”他用手在空中掂量掂量,说,“穿低胸些。”
何越抓过我的手,故意宠溺道:“好好的魔芋唱片不进去,偏要来这里,是不是非得我亲自请你过去?”
我不由得嗤笑道:“你们网站是靠主播的胸来吸金的吗?”
“到了,就是这里。”闵佑站在一扇门前,墙上挂着“音乐总监”的牌子。
“是!”我朝闵佑敬了个礼,然后挥手跟他告别。
黎川缓缓转身,他五官硬朗、身材健硕,梳上去的头发更衬得他精明干练。
“妈妈,我们回家,我们不待在这里了好不好?我带你回家。”肖安宁整理着肖妈妈的头发,像哄小孩一样哄着肖妈妈。
“什么事比去见黎川还要重要啊?奈奈,咱们都跟人家约好时间了。”我握着手机往苏奈的宿舍赶去,说,“我去你宿舍找你。”
何越每次都能猜中我的心思,他直白地说:“我再帮你和黎川约个时间吧。不过这次不能是工作时间,我私下约他出去喝酒,你们就趁那个时候来。”
晚上何越才回来。
“一会儿见。”
何越看了我一眼,将目光落在吴老板的手上,说道:“我们要走了,吴老板要送我们一程吗?”
苏奈给我发了一条微信,说已经安抚好了肖安宁,让我不要担心。
何越说:“你自己心里有答案,为什么还要问我?肖安宁是成年人,她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她留在舞吧出了什么事都是由她个人来承担,跟你们没有多大的关系。如果你们只是担心她的安全,换一个方法可能会更行得通。”
“我周五有事,不能去。”何越专注地发着短信。
我正要将外套脱下来还给他,他直接从我身旁走过去,说:“穿着,上车。”
我回到清水湾,答应了几天前找我做某网站主播的邀请。我想着,我能多赚一点儿钱,也能在危急关头帮上肖安宁。
工作室没有我想象中的大,只是几个小工作间。女秘书将我带到他们老大的办公室里,然后走了。
“我妈妈有病,打伤人了,我来赔就好了!你们关她做什么?你们这样只会加重她的病情!”肖安宁哭着跑到窗户边,趴在上面看着房间里的肖妈妈。
吴老板笑呵呵地站起来,说道:“沈小姐吧?辛m.hetushu.com.com苦了,辛苦了。”说着,他朝我伸出双手,作为礼貌,我也伸出了右手。
我的脑海里全是肖安宁说的话,我在想,我错了吗?苏奈错了吗?是不是因为我们不曾感同身受,所以才没有办法体谅她?
“早劝你,你一定会觉得我小题大做。有些事情你要是不亲自经历,你是不会相信的。”何越说道。
“嗯,你帮我洗一下鱼,内脏和鱼鳞都没清理干净。”我指着盆里的鱼说道。
肖安宁哭着说:“她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呢?我是她女儿呀……上周她还让我早点儿来看她的……”
我忽然觉得,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不够强大、不够成功的人的力量真的很单薄。
“没有,是去给你带好消息了。”何越扯了扯领带,走到餐桌旁坐下,“好饿。”
“抱歉,我想我不合适。”我走过去将简历和作品收回来,转身就往门外走。
晚上回到清水湾后,我煮了玉米粥,炒了两个小菜。刚刚把饭菜端到餐桌上,何越就回来了。
车外很热闹,车内很安静。
“那我就不约了,你们自己解决吧。”何越说。
“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黎川低沉的声音敲打在我的心上,他的一言一行都会让我心惊胆战。
高中的时候,肖安宁的妈妈因为跟邻居吵架,把邻居家的窗户打破了,肖安宁不相信一向温柔的妈妈会有这么暴力的时候。警察来解决矛盾时将肖安宁的妈妈带去了警察局,跟她谈话时觉得她精神有点儿不对,便叫了医生过来。
何越给我打开车门,我钻了进去。他开了暖气,我将衣服拿下来盖在身上,靠在座椅上不言不语。
我揉了揉眼睛,爬起来一看,何越不在车上,车顶已经关上了,里面开了暖气。透过车窗,我看见海平面那边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下了楼,他打开车门让我上车。我坐在副驾驶座上,回想起刚刚那一幕,心里竟有些欣喜。
我眼巴巴地看着何越,问:“你会去吗?”
有他在,我很安心。
“黎川一定气炸了,我不敢去见他。”我如实回答。
闵佑用胳膊肘捅了捅我的后背,让我快点儿回答黎川的话。我咽了咽口水,挺直胸膛说道:“很抱歉,黎总监,这是我的失误。我两个朋友因为有要事缠身,所以没办法过来。”
出租车很快到了魔芋唱片的楼下,闵佑在楼下接我。他看我一个人从车上下来,问道:“沈小姐,怎么就你一个人?”
黎川吸了口气,走了过来,顺手将咖啡杯放在了桌上,说道:“那就是你的两个朋友放了我的鸽子,既然她们都没来,你也不必来了。”
我挂了电话,整个人顿时开朗起来。
院长想将房门锁起来,苏奈走过去把钥匙夺了过来,挡在了门口。
我靠近门口,看着肖安宁拥着肖妈妈,肖妈妈用手捶打着肖安宁的背,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眼角流着泪。
“可是我要和她们一起……”
苏奈跟着肖安宁去了缴费处,我站在原地,透过玻璃窗看着屋子里的人。她被反绑在椅子上,两只眼睛呆滞地望着天花板。
我不敢违背他的话,乖乖地跟着他一起上了车。
转眼就到了跟黎川约好的时间。
我在洗手池前洗了个脸,理了理头发,然后走了出去。
“哦,好。”我连忙应道,听话得就像他的奴隶一样。
“还有一个消息。”何越放下筷子,两只手交叉放在餐桌上,说道,“是关于你那个姓肖的朋友的。”
苏奈和肖安宁连连答应,我放下手机,心里却没有释然的感觉。
何越的手指忽然停住,抬起头看着我,嘴角藏着一抹笑意,问:“这么依赖我了?”
“黎总监。”我解释道,“这件事确实是我们的不对,请黎总监给我们一个机会。我真的很感谢何越学长和您的帮忙,愿意听我们的这首翻唱。”
“黎大总监说我们放了他的鸽子,很不高兴。”我撇嘴道。
不知道为什么,在何越面前,我很安心。
“好,一会儿见。”我说。
车子停在清水湾,我买了一些鱼肉回去,打算给何越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闵佑被我扑得一个趔趄,我不停地在原地转圈圈,说:“要是真的能给我这个机会,我给他做牛做马都可以啊!闵佑,你说的是真的吗?我已经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了!”
“怎么说?”我仰头问他。
过了一会儿,何越又扭头问我:“你前男友跟你两个朋友的关系好吗?”
我跟在他身后,问:“我跟黎川说清楚可以吗?他会不会生气?”
我摇摇头,说:“不是放弃,是想重新选一条路。我已经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所以不能再麻烦你们了。我刚接了一个网站的主播工作,周末就要去那个工作室。”
我跟何越说着我的想法:“我想找个时间带苏奈和肖安宁去道个歉,你看可不可以?”
我一下课就打电话给苏奈,可是苏奈告诉我,她现在有事缠身去不了。
车门被关上,何越并没有开车。
何越摇头说道:“没什么。对了,我约黎川平安夜去缪斯酒吧玩,到时候你带着你的朋友过来吧,晚上九点。”
“周五下午三点吧,我跟他说。”何越说着掏出手机给黎川发短信。
既然这么说,我就知道这种所谓的主播是干什么的了。
“路是她自己选的,让她去吧。你什么时候去那个工作室?我送你。”何越将水杯放在桌上,问我。
闵佑看到我求助的眼神,开口说:“黎总监,因为……”
吴老板紧紧地握着我的手,热情得有些过分:“过来辛苦了,先喝口水吧。”
我搓着大腿,有些难为情地说:“你不去,我会很紧张的……”
然后,他二话不说就hetushu.com.com开始用餐。
人生就是如此,盼好的不会来好的,想着坏的就会来坏的。
我蜷缩在车上,心里有万千思绪。
吴老板接过去放在一边,笑着问:“沈小姐,会不会跳舞啊?”
“对呀。”吴老板说着亲自上阵,扭着身体说,“这种很性感的舞蹈。”
何越侧过身来,手臂环着我,从我右侧拉过安全带系好,问:“你总是不记得系安全带吗?”
“你们开门好吗?阿姨只是想她的女儿,让阿姨跟她女儿独处一下。”我求着院长,不忍心看到刚刚那一幕。
肖安宁连忙抓住院长的手臂,急切地问道:“那怎么办?院长,还有其他的办法治疗我妈妈吗?求求你了,多少钱我都给!”
最后,医生告诉肖安宁,她妈妈患有精神病。
“遇见你之前我挺开心的。”何越若无其事地揉了揉鼻子。
何越牵着我的手,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工作室,走过漆黑的楼道。
肖安宁趴在窗户上看着屋子里的肖妈妈,她枯瘦的身子被绳子捆住,想要挣脱出来。
我恭恭敬敬地站在客厅中间,准备跟何越道歉。我又放了黎川的鸽子,我简直罪不可恕。
黎川不动声色一笑,说道:“小丫头看起来老老实实的,居然还会想到搬出何越这个挡箭牌来跟我谈判。”
何越看着远处的大海,说:“比如她下班的时候,你可以和苏奈一起去接她。只要保证她能准时下班不被客人带走,那她就是安全的。”
周六晚上,何越开车送我去工作室。到工作室楼下的时候,何越看了看四周昏暗的环境,说:“我送你上去吧。”
“我不需要,我说了我不合适!”我想要挣开他的手,可他拽得太紧,还不停地退步跟我商量。
我双手合十,像个可怜虫一样说道:“闵佑,谢谢你,也谢谢何越。”
“什么方法?”我疑惑地问道。
我被吓着了,不由得后退了一步,说:“我不会,那个……我,我只是唱歌的。”
肩上忽然传来一阵温暖,我垂眸,看见何越走近我。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我的肩头,左手轻轻搭在我肩头,陪我往外面走。
何越看着站得端端正正的我,两只手插|进裤兜里,问:“你站在这里跟我道歉有什么用吗?”
“你是在询问我,你做得对不对吗?”何越一针见血道。
肖安宁哭得像个小孩子,看得我心里一疼。
“我知道错了,所以我没脸再去见他。”我说道。
我伸手抹掉脸上的泪水,喉咙有些痛。
“好。”我应道,将砧板上切好的肉丝放进了碗里。
一出去,我整个人就蔫了。我把包扔给闵佑,说:“在门口等我,我去上个厕所。”
“哎哎哎,沈小姐。”吴老板一把抓住我的手臂,讨好似的说,“你不同意,咱们可以商量嘛。咱们这个是有尺度的,你想要尺度浅一点儿的也可以啊!”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能说什么呢?
我回头瞪着吴老板,说道:“放手。”
“嗯。”我咬着他递过来的三明治,默默地吃了起来。
“阿姨!”我一惊,连忙跑过去护着肖安宁。
我一个人站在大厅中间,看着周遭围观的工作人员。你看,原来有关我们自己的悲伤,在别人眼里只是一场可有可无的戏。
肖安宁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说:“木兮,你挑时间,就算有课我也逃课去。上次对不起,我说的话太重了。”
我呆呆地看着何越,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没事,那我挑了时间再告诉你。”听到肖安宁在电话那边低声道歉,我的心一软。
肖安宁自然不相信,可是从那以后,肖安宁的妈妈就变得很奇怪,有时候还会把邻居家的小女孩当成肖安宁。
“师傅,去滨海。”我坐在副驾驶座上,回头看着苏奈和肖安宁。
“跳舞?”我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吱——”车子忽然急刹车停在路边,我急忙扶住车窗,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她挂了电话后,看着我和苏奈,哭道:“怎么办?我妈妈在医院里打伤了人,院长不要她待在医院里了……”
苏奈过来帮我把肖安宁带了出去,护士用绳子将肖妈妈绑在椅子上,急忙退出来将门锁上。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何越走了进来。
苏奈拒绝的声音传来:“木兮,我不在宿舍,我现在真的有很紧要的事情,回头再跟你说。”
我两眼放光地看着闵佑,激动地问:“你是说我还有机会吗?”
“吴老板?”我确认道。
“烦恼不是给别人看的,是要自己解决的。”何越歪着脑袋,将目光落在我身上,说,“还有,真正的朋友是能互相理解和包容,吵得再厉害都不会分开。”
“别呀。”我连忙说,“我还需要你呢。你什么时候到家,我去买菜,给你做好吃的。”
何越递给我一份热乎乎的早餐,说:“先吃吧,吃完了我先送你去学校。”
——苏奈
我直起身,问道:“怎么了?”
别人的故事在我们眼里是平稳前行的车辆,而我们的故事却是纠缠不清的线头。我不想欺骗任何人,却又不得不欺骗。所以,我又有什么理由祈求不该属于我的原谅呢?
何越起身从公文包里取出了一叠文件给我,我翻阅了一遍,发现是那个刘总的相关资料,连他的家庭和兴趣爱好都有。
“我觉得我和苏奈没有错,但是肖安宁也没有错。”我低着头细细思索,皱眉道。
办公室很宽敞,有一间办公间,还有会客厅,落地窗边还放着一台跑步机。黎川就站在落地窗边,手里端着一杯咖啡,上身穿着一件暗紫色的衬衫,背对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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