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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戬满意点头，又道：“你要记着，你妻子为你付出良多，你不可负她。”

百花仙子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呸了一口，问道：“谁知道是怎么回事？怎么和我们知道的都不一样？”

可是……”

三圣母身子颤抖，说不出话来。

他低头看着张小姐，“这些年我一个男人带着儿子，真的太难了，而我又时时担心，担心……”

“你要带大你们的儿子，沉香，你要全心为他，让他长大成人，让他一世无忧。”

杨戬声音毫无波动地开口：“刘彦昌，恭喜你啊，又成亲了。”

刘彦昌跌坐地上，连声呛咳，杨戬拍了拍沉香让他继续睡，再看向刘彦昌又是一脸的冰冷：“你还将我外甥送了人，我杨家的骨血岂是让人如此欺负的！”

杨戬停止逗弄沉香，慢慢向刘彦昌走去：“很好。

三圣母在镜中似乎什么也没听见，沉香却字字听得分明。

刘彦昌呆滞地重复：“是，不可负她。”

那日我去寻你们，我从小宠大的妹妹竟毫不犹豫地对她二哥使出了宝莲灯！你倒推得干净，像是我三妹赖上了你，你配吗！”

“你还记得我三妹吗？她在华山下呆了三年，只要她答应不再来找你，我就会放她出来，可是她不肯。”

杨戬收了法，将刘彦昌丢在床上，看看沉香，再次抚爱他嫩嫩的面颊：“沉香，你失了母亲，但还有父亲，但和图书愿你不要像我……”

不值得。

刘彦昌依言来到窗边，推开窗子望去，并不见人影，正要关窗，一阵旋风吹过，迷了眼。

刘彦昌暗叫倒霉，但想到能逃得性命已是侥幸，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轻轻将沉香放在刘家的床上，杨戬冷看着不敢出气的刘彦昌，森然说道：“刚才的法术，只能让局外人忘记，至于你，我还要多动一番手脚，过来！”

刘彦昌心头恐惧升起，下意识地一转头，黑洞洞的门口立着一人，白衣极其醒目，正低头逗弄孩子。

百花仙子却再忍不住破口大骂：“刘彦昌，你这个小人，我们都白救你了，早知你是这种人，就该让杨戬杀了你——若不是杨戬日后追杀沉香手段太过份，他简直就没做错什么！你这一辈子算什么，不过百年光景，三妹妹为了你，可是豁出去准备让杨戬关到天荒地老的——你这无耻的东西！”

杨戬低头看他，脸上神色放柔，不知想起了什么，竟又有点些悲凉，掐住刘彦昌的手渐渐松开。

可我在她面前总有些自卑，她现在生死不知下落不明，我是该等着她。

再看床边，张小姐已不见了踪影。

我三妹一直修练，不解世事，一见了一个青年男子，有些歪才，有些相貌，嘴再甜些，哄得她一颗心只向着你。

刘彦昌眼睛渐渐闭起，头脑昏沉，喃喃答道：“是三圣和图书母。”

你别忘了，你还有儿子。”

他说着说着又大哭起来：“我只是个凡人，我惹着你们什么了！杨戬，你自己拆散我们，却不让我另娶！三圣母，我也不明白你怎么会看上我这个一无是处的书生，能蒙仙子，还是你这样一个仙子垂青，我哪有拒绝的道理，可是你不能让我为了华山上的一年，一辈子孤孤单单地过下去！我只想过平凡的日子，有个家，有个妻子……”

就在此时，杨戬左臂抱着的小沉香一声呢喃，动了动，似是要醒。

杨戬恨恨地看着他，只觉太便宜了他，冷道：“我不会让你负我三妹，你休想再娶，三妹为你吃了苦头，你便要对得住她！”

我要有人帮我带儿子，有人在我回家时备好热饭菜，有人在夜里搂着我听我说话……”

刘彦昌松了口气，这才觉得后背已湿透了。

刘彦昌松开手，呆呆地想了一会华山上如梦如幻的一年，三圣母升起一线希望，紧紧盯着他。

刘彦昌原本呆呆地不出一声，听了她们说话，反不再如避猫鼠似的躲着众人眼睛，抬起头竟笑了：“是，我想起来了，我是差点又成了亲，却被他搅了。

刘彦昌已经靠在墙边，不敢看向众人，他也渐渐想起，那被他遗忘的一幕，镜中三圣母悲痛欲绝的脸直刺他的心，现在大家都困在洞中，可是日后出去，他该怎么面对https://www.hetushu.com.com这一切，怎么面对妻子、儿子，怎么面对这些曾经尊重的目光？为什么，为什么他不如记忆中的那般意志坚定，守得云开见月明，妻贤子能，长生不死，其乐融融？今后，这日子该如何过！杨戬，杨戬，你真是我命中的克星！

房中只听得刘彦昌牙齿格格发抖的声音。

他一步步退向墙边，直到抵在壁角，退无可退。

一阵风过，杨戬已带着沉香父子回了刘家村，如法炮制，又改了刘家村人的记忆。

想到不能说三圣母的身份，他停住口，想了想，又诚恳地说：“我只是个普通人，想过普通人的日子，想有个妻子在身边。娘子，你放心，以后我心里只有你。”

刘彦昌揉着眼关上窗，门却嘭一声开了，转过身来只见房中灯火全灭，只剩两支喜烛依旧燃着，烛火摇曳不定，房中竟有了几分阴森之气。

张小姐垂首问道：“那你原来的妻子很美吗？你以后还会念着她吗？”

他是最难为的，他能理解父亲，却无法原谅父亲，但他又不能如何责怪父亲，正如刘彦昌所说，他只是个凡人。

刘彦昌腿肚子发软，心中只盘算一个念头：“他到底不肯放过我，找来了，连沉香也落入他手中。”

龙四公主从鼻子里哼出声，看一眼刘彦昌，答道：“自然记得。好多情的人，好坚贞的丈夫，却原来是被二郎神逼出https://www.hetushu.com.com的忠诚——连儿子都送了人！”

杨戬已经暴怒，一伸手掐住刘彦昌喉咙，抵着墙慢慢举起。

杨戬衣袖挥起，整个张家村被黑雾笼罩，众人识得，四公主道：“难怪，难怪都不记得，这是让众人消失记忆的法术。”

杨戬低下头，抱紧了孩子，“我不能让沉香像我一样，自幼便无父无母，看在沉香份上，我今日便饶了你。”

嫦娥顾虑到沉香，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不屑地看了眼刘彦昌就转过了目光，不愿再多看他一眼，只瞧着镜面上已回到真君神殿对月伤怀的杨戬出神。

语声嘶哑，竟似有些疯狂。

刘彦昌大惊，那人面目清俊，气质高华，一身冷然，虽未束发贯甲，面目分明就是当日抓走三圣母的杨戬。

一片沉寂。

“无论发生什么事，纵是千难万险，你也要记着她，想着她，你心里只能有她。”

深深地叹了口气，杨戬回了真君神殿。

三圣母满心的苦涩，虽知好友之话不错，但又怎能放得下？

这也正是众人心头的问题，个个凝神向镜中看去。

你们看着我干什么，我不是你们，我只是个凡人，不是抱着个记忆就能过一辈子的神仙。

沉香眼见父亲眼睛翻白，舌头伸出，大急，上去掰他手，哪里能掰得开。

镜前刘彦昌站立不住，倚着石壁坐倒：“不，这不是真的，我没有，我一直念着三圣母，我心里只有她……”和图书

刘彦昌脚已软了，哪挪得动步子，杨戬抬手虚摄，将他吸到身边，神目张开，声音低沉：“刘彦昌，你妻子是谁？”

嫦娥在外，她是过来人，知道好友心情，出声慰道：“三妹妹，不要为这种人伤心了。

刘彦昌只觉今日再无幸理，心头一阵怒气，竟鼓足勇气开了口：“杨戬，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我只是个凡人，失足落在三圣母云上，那样一个仙子竟爱上了我，我如何能拒绝。你不要我们在一起，好啊，我和她分开，我又要成亲，你为什么又来！我刘彦昌哪辈子作了孽，碰上你们兄妹，我这辈子就毁在你们手上了！”

“是，只能有她。”

“是，带大沉香。”

刘彦昌不敢答话，杨戬又道：“我本想杀了你，带走沉香，我自能养他成人。可是……”

刘彦昌怅然道：“我和她，只处了一年，她很美，很出色，为我牺牲了很多。

百花仙子却不管那么多，只觉得好姐妹受到了欺负，心头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向四公主道：“四妹妹，还记得中秋宴上有人咏的那首词吗？”

三圣母已经傻了，什么反应也没有，沉香却紧张，不管如何他也是父亲带大的，虽知父亲无事，但看过杨戬满面的怒色，变成张小姐套刘彦昌的话，如今又一脸平静的站在门口，只觉得格外毛发耸然。

张小姐点点头，偏过脸去，轻声道：“你去窗外看看，我怕有听壁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