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无助
“碎个石而已，别紧张。”医生皱眉，用生硬的话安抚吉翔几句。
吉翔叹了口气。
护理员嘴里说着不干不净的话，睡眼惺忪，一脸不高兴的去找医生。
隔壁床的陪护低声骂了一句，为了好好睡觉，他起来叫醒吉翔的护理员。
吉翔能感觉到自己全身都是冷汗。
他们从吹一吹聊到小时候唱的歌，术者间断把取出来的石头给吉翔看。
“！！！”
6、7个小时后吉翔第一次排尿，尿出来的是红呼呼的血性液。
“可是呢，只要吹一吹就行。”
吉翔甚至怀疑自己真的坏掉了。
很快，手术结束，吉翔被推回病房。
“……”吉翔哑然。
吉翔的要求他都会做，只是不断唠叨着，小声的发着牢骚，埋怨吉翔要这要那。
下一秒，他眼前光影闪烁，回到系统空间。
术后第一天可以吃饭，医生要求尽量喝粥。
可一想到坏掉，吉翔脑海里闪烁出来术中助手说的那句话——吹一吹就好。
后来患者家属还阴阳怪气的说自己没事找事，还有不会看病，就会做检查之类的话。
“……”吉翔躺在床上，不知道说什么。
腰部的疼痛越来越严重，过了一个多小时，吉翔觉得自己必须再叫一次医生。
自己孤身一人，做完手术后腰部疼得厉害，医生说没事，那就没事吧。
在实习的时候他遇到过很多类似的情况，大半夜顶风冒雪吉翔推着平车带患者做检查，结果却啥事都没有。
www.hetushu.com.com“你们扯淡都扯出花来了。”
吉翔很努力的、像是压抑疼痛一样把这种悲凉、被整个世界抛弃的感觉压了下去。
上一次泌尿系结石的感同身受中吉翔见过血性液，可没像这次一样浓。
用尽全身力气，甚至把隔壁床的患者都惊醒，护理员依旧鼾声如雷。
可是他的声音是那么小，被护理员的鼾声掩盖。
吉翔感觉自己的意识再次清楚，只是有些轻，慢慢往天上飘。
“大哥，我腰疼……”吉翔小声解释道。
或许过了一秒，或许过了一年。
半睡半醒中吉翔意识到这应该是失血性休克导致的浑身湿冷！
“说的有道理么。”术者笑呵呵的补充道，“小冯就是开个玩笑，你看你脸黑的，跟玩了网易游戏一样。”
Emmm，哈哈哈，吉翔心里不自觉的笑出来。
嘴唇不在干燥，全身也不再湿冷，被抽走的力量也回来了，一切恢复正常。
这哪里是血性液，简直就是在尿血。
吉翔试图咽一口口水，积攒力气努力呼救。
“！！！”
“我看看。”医生走到吉翔身边，让他侧身，做了简单的查体。
那是一种怎样的无助。
但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了一样，连睁眼这种“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这次，他连查体都没查，黑着脸，像是在游戏里充值、做了N次十连抽却啥都没抽到，一脸非酋。
他大约四十多岁，对吉翔爱答不理m.hetushu.com.com的。
“老师。”吉翔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
醒来的时候，吉翔感觉自己右侧腰部胀痛感愈发明显，翻身的时候都觉得疼。
吉翔这时候开始想念自己的父亲、母亲，想家。
虽然疼痛以及其他症状不像是泌尿系结石那么明显，甚至连环切术在头部补一针都不如，但却要比那些凶险无数倍。
对这种拿了钱不办事的人，吉翔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好。
“能不能消停点。”护理员特别不高兴地说道，“碎石的患者见多了，就属你矫情！什么人呐！好好睡一觉能死？！”
那个自己一面都没捡到的女朋友因为肾结石分手，这个理由也太过于无厘头。
一大块肾结石被激光打碎，分成四块大的被取出来。太小的术者也没办法，只能留在里面。
“大哥，帮我叫一下医生。”吉翔和护理员说道。
吉翔叹了口气，没有家人陪护真是很难。
睡梦中，吉翔梦到了她，梦到了一个笑话，梦到了所有的美好和他的家。
碎石术后的患者真是矫情，没什么事半夜还打扰自己睡觉，吉翔甚至能从医生的表情中阅读出来他内心的潜台词。
不舒服也是正常。
哪怕自己知道医生判断错了，可自己又能怎么样呢？
或许吧，输尿管镜下进去，沿途肯定有一定摩擦、损伤。
“实话实说，激光的确会造成一丢丢的损伤，但有点也没问题。”助手很轻松地说道，“男人肾上的和图书伤就像是被捏扁的瓶子，你再细心也捏不会原来的形状。”
可口中干巴巴的，与身上湿冷完全不一样。
他能看见医生满脸倦意走进来，他还是那么不在乎。可是一碰自己的手，医生满脸错愕，一下子彻底醒了，开始进行抢救。
这种感觉很陌生，吉翔这辈子都没接触过。
他说完后，转身就走，临出门的时候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气。
排的尿液呈鲜红色，似乎能闻到血腥味儿，看起来是真吓人。
过了足足二十分钟，满脸睡意的医生才披着白服进来，吉翔甚至能看见他眼角的眼屎。
“损伤不大。”巡回护士也来安慰吉翔，“放心吧，不会有什么实质性影响。倒是把石头敲碎取出来，你会不疼。”
吉翔做完这一切后，全身脱力，意识渐渐朦胧。
“没事，术后正常反应。”医生的说法和刘主任的说法一样。
“手术做完，还不庆祝一下。”
这种感觉并不是很强烈，说不上疼，就是不舒服。
“就你们庆祝的频率，怕是腰子早晚要被割掉。”
吉翔皱眉。
想起实习的时候自己和同学调笑、说的那些段子，吉翔沉默下去。
唉。
孤独，像是潮水一般涌上来，直到把吉翔彻底淹没。
“医生，我腰部疼的越来越厉害。”吉翔努力用最简单的话语描述自己的症状。
这就是肾破裂么？
“医生！！”
里面的水洒出，把护理员从梦中惊醒。
哪怕是感同身受的系统体验，吉翔也不想和_图_书自己莫名其妙的因为失血性休克挂掉。
之前看刘主任给患者做检查的时候吉翔意识不到这一点，现在他很清楚的知道患者是什么感受。
医生看着比上次来的时候还要疲倦。
“又怎么了。”医生皱着眉，也是一样，毫不掩饰自己的不高兴。
鼻子一酸，眼泪涌上来。
他一个激灵，这不是梦！
该死的概率问题，吉翔心里想到。
嘴唇像是干涸的河床，因为干燥翘起来的皮像刀子，割的吉翔很疼。
虽然有些家人也不靠谱，但总好过现在这种情况。
刚刚查体的时候右侧腰部、肾区位置压痛明显，这是正常的？
哪怕是至亲家人也无法感受到自己的痛苦，吉翔默默的躺在床上，他觉得护理员嫌自己吵闹。
可一想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渐渐出现的失血性休克，吉翔就不寒而栗。
夜，渐渐深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吉翔腰部的疼痛忽然缓解，他猛然感觉轻松了很多。
吉翔躺在手术台上，听着术者和巡回聊天，觉得无影灯的灯光也没那么刺眼。
吉翔也很无奈。
照顾吉翔的是一个护理员，医院里一天300块钱雇的。
系统NPC就站在吉翔面前，看着他，目光深邃。
突如其来的轻松让吉翔紧绷的身体放松，精疲力竭，精神被消耗一空，吉翔沉沉睡去。
“医生！！！”
但吉翔惦记着这次感同身受可能和肾破裂有关系，一直不敢睡觉。
“怎么了。”医生说话还算是正常，努力掩饰着www.hｅtｕshu.ｃoｍ.ｃｏm自己的烦躁。
吉翔像是溺水的人努力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用尽量大的声音喊道。
“好好做手术，说话一点边都不靠。”巡回护士斥道。
吉翔心情很矛盾，他看着天花板。
“医生，我腰疼。”吉翔道。
看来自己和女朋友分手了，吉翔觉得好笑。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吉翔抬起手，把放在床头柜上的杯子碰倒。
护理员睡得正香，吉翔叫了几次才把他从睡梦中叫醒，护理员不高兴地说道。
吉翔感受着做手术的右侧肾区传来的胀呼呼的感觉。
紧张的情绪稍微缓解了一点，吉翔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自发性肾实质或肾盂破裂通常与具有基础病变的肾脏相关，但也有报道一些自发性肾破裂的病例并不存在肾脏的潜在疾病。”系统NPC讲到。
夜深人静，只有鼾声，吉翔的求助声音是那么微弱，微弱到忽略不计。
努力睁开眼睛，黑夜之中吉翔依旧能看到满天金星飞舞。
“妈的。”护理员骂了一句，当着吉翔的面，一点都不掩饰，这才转身去找医生。
晚了吧，吉翔想到。
和泌尿系结石因为疼痛导致的湿冷不一样，前者是冷汗，后者是失血性休克导致的身体自然反应。
“医生！”
“怎么这么娇气，跟娘们似的。”
被一阵干渴的感觉惊醒，吉翔努力睁开眼睛。
一种孤独感萦绕全身，有些事儿拥有的时候并不觉得什么，可一旦失去就会马上感受到。
也可能是自己太紧张了，吉翔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