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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父买了旧宅，之前却没有告知他们兄弟，自是有缘故。

李氏摸索着敏姐后背，只觉得心都要化了，笑着对春华道：“咱们敏姐儿真是可人疼，再没有见过这么乖巧的孩子。”

天佑心思通透，又与左成相伴长大，自有默契，不用他说什么，便晓得他慌张的缘故。

他委实被方才灵堂之善，为了钱财产业针锋相对的画面给骇住。

等左住也近前，天佑九摆摆手，打发小厮前马在后边跟着，自己同左住、左成往胡同外头溜达。

即便是骨肉至亲，可母女两个之间的相处，也是客气多过亲近。

左成则是怔怔的，直到左住扒拉他一下，才醒过神来。

今天中午，这边府里置了酒席。款待的是除了文志与妞妞夫妇，还有东府曹项一家，恒生自然也到了。

孙女里，天慧因幼时眼疾之事，被曹颙夫妇两个视为心肝宝贝，李氏这做祖母的，也挤不到近前。

梧桐苑上房，早烧得暖暖的。

不管搁在谁家添丁都是喜事。李氏乐呵呵地看着妞妞，只说她是有福气的。

敏姐儿虽说话还说不利索，可已经记得人。任由李氏抱着，也不挣扎，老老实实地任由李氏抱着。

天佑望着他，摇了摇头，道：“又胡思乱想什么？你呀，就不能将心放宽些。有什么难处，大家商量着寻找解决之道就是，不要自己思虑过重。才多大点年纪，就跟小老头似的。”

天色越来越幽暗，不知何时起了北风，真吹的人脸生疼，左httｐs://ｗww.heｔushu•cｏｍ•com住、左成没有留天佑，同他说了几句话便催着他回去。

若是媳妇再给自己添个孙女就好了，李氏心中一动，决定明儿吩咐人多往寺庙里捐香油钱，在佛祖面前好好求一求二……

左成微笑不语，心里却酸涩不已。

即便在梧桐苑，也听得真真切切。

而后，虽又生下曹颙，多年后又添了长生，可儿子与女儿不同。

当年宁家破败，嫡母的陪嫁首饰全部一空。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足足持续了小半个时辰。

当年生长女时，她是管家太太，既要打理内务，还要背负承嗣之责，加上女儿由老太太抱过去养育，母女两个相处的时间有限。

天佑从容应对，左成沉思的时间久，左住与恒生则是吭哧吭哧，没一会儿功夫，就急得满脑子大汗。

养父养母视他们兄弟为亲生，他们也孝敬同对亲生父母。

若没有义父一家照拂，别说是重回京城置业置产，就是能不能守住钱财、能不能吃饱穿暖都是一回事。

曹颙带着男丁在东屋说话，女眷则都在西屋外间。

曹颙只说田氏名下早年置办的那些田地铺面，都是用田氏本金获利所得后添置，并没有沾曹家什么光。

兄弟两个，这两日正为此事心烦，猛听到如此解决之道，不胜欢喜。

像初瑜与妞妞那样，名为姑嫂，情分如同母女般，彼此说个悄悄话，让李氏看了羡慕。

对于妞妞，李氏早年的观看有m.hetushu.com.com些复杂，十几年相处下来，才慢慢融洽。

可归宗一年，他们兄弟对当年变故了解的更多些。

犯官之后，将是他们兄弟仕途的大坎。

敏姐儿像是听出春华在说自己，有些不好意思，转过身去，将小脑袋瓜子埋在李氏怀里。

可以义父的身份与人缘，让其素手无策的还能有哪个？

现下还罢了，他们兄弟只是笔帖式，在六部打杂。等到他们兄弟升迁，父祖履历显眼。

对于这个考验结果，曹项并不满意，只皱眉望了望曹颙。

为了祛病破邪，初瑜早使人置办几大箱子鞭炮。

若不是宁四太太暴毙，左住、左成夫妇也要来的。

曹颙明白他的意思，即便左住他们放弃科举，可左住他们几个还小，正是年少冲动的时候，读书即知礼，还能磨平他阿门的性子……

一边走，天佑一边说了父亲早已买下宁家旧宅之事，告诉他们兄弟两个，无需再为如何奉养宁老太太为难。

李氏心疼儿子，晓得他不能见冷气凉风，便让初瑜安排在梧桐苑。

只听话地坐在春华身边，争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大家。

左成挑挑眉道：“哪里有那么为什么？许是正赶巧听说对方要卖，义父就接手。”

初瑜借口让妞妞更衣，拉着妞妞进了里屋，低声询问她这些日子的起居坐卧，婢子丫头是否有淘气的，云云。

长生与天阳两个的功课，则要多几道问题。

还有即将长大成人的长生，要是以后分家有什么ｍ•hetｕsｈu•com.com不满，会不会用他们兄弟之事来挑剔长兄？说什么对外人比对自家人丰厚之类的风凉话？

曹项与春华嫡子敏姐儿虚岁三岁，将将两生日不到，正是学说话的年纪。同寻常爱闹的孩子不一样，敏姐儿极乖巧老实。

左成听了，脚步停下，道：“莫非哥哥觉得义父买下宁家旧宅，不是为了赐给你我兄弟，而是要自己留着用？”

钮钴禄氏家有人来查问过，可过后不了了之，没有再追讨的原因是因为那些首饰大部分成当票。

欢喜过后，兄弟脸得面色都沉了下来。

左成随着哥哥一起，冷眼旁观了这场闹剧，对这所谓宗亲族人，更是打心里厌腻，也就越发念起曹府诸位长辈的恩情。

妞妞孕期已经有四个月，穿着宽松衣裳，脸型也圆润许多。

此时的曹颙，正在书房坐着，手中端着一杯热茶，惬意地听曹项考校几个孩子功课。

天色幽暗，远远地就见有宁宅下人挑了灯笼出来，高高地挂上。

养父的财产，在世人眼中，都是当传承曹家子孙的，却分给他们兄弟与恒生不少。

虽说妞妞家中还有个桂姨娘在，可桂姨娘到底没生产过。身边即便还有其他有经验的仆妇下人，初瑜到底不放心，难免隐隐切切地叮嘱。

次日，腊月二十三，正是小年。

李氏是真心称赞，可天慧在旁，春华不好大剌剌地应下，笑着说道：“她也有皮的时候。不过是在伯娘跟前，才老实许多。昨儿四爷逗他，将她的布老虎藏起hｅtusｈu•cｏm•com来，她就记了仇，再不肯同四爷说话。直到四爷受不了拿出布老虎，她才肯再开口。”

左住却是一愣，道：“是啊，义父又不缺宅子。那是为什么……”

这个时候，小厮来报，说是天佑来了，在外头立等，左成关心则乱，就想到不好的地方，慌里慌张地奔出来，闹了这场虚惊。

儿子小时还算乖巧，稍大些就不再粘着母亲。

天佑将话传到，就没什么担心的，与两兄弟作别，带着小厮回转。

天宝与天豫年岁在这里摆着，不过才启蒙，考的就是三百千。

不过是念念不忘帮他们父亲平反，不只是为了与他们父亲朋友之意，也有待他们兄弟的拳拳慈爱。

左成望着前面的白灯笼，眯了眯眼。

左住面带愧色，道：“义父还病着，我们不能侍奉病榻前，反而还要尹我们的缘故，使得义父操心劳神，实在我们的不孝。”

左住不敢想象，若是曹家小一辈也学会开始勾心斗角，会是什么模样。

一大清早，听到周遭人家鞭炮声起，天佑也就带了长生与天宝两个到前院放鞭炮。

因逢丧事，自然挂着白灯笼，远远地望去，带了几分凄冷。

他们兄弟已经出仕，自是晓得官场上的凶险。

至于曾在曹府住过的另外一个女孩儿李香玉，因不愿让孙子、孙女认为自己偏疼娘家人，李氏就没有太亲近。

皇上已经过了五十万寿，古往今来，又有哪个皇帝能真万岁万岁万万岁……

天佑为长兄，向来照拂他们，不会他们计较许多wｗｗ•hｅtusｈｕ•cｏｍ•cｏm，可等与他们年龄相差十来岁的天宝长大，会不会因此鄙视他们？

他端起脸来，却是有长兄之风，左成对他也是打心里服敬，可听他这老气横秋的话，不由失笑道：“大哥言谈行事，也越发像义父了。”

左住犹豫一下，道：“二弟，现下不同以往，咱们已经从府里搬出来单过，早年义父义母已置了田产赐予你我，如今再接了这宅子，是不是不妥当？是不是太贪了？”

拿着钮钴禄氏的嫁妆单子与那些死当票据，就能晓得田氏所受馈赠为几何。

除了这几个小的，天佑、恒生他们四个也没落下。除了四书五经里的问题，曹项还引经据典，问了好几个杂书上的例题。

李氏早稀罕的不行，身后将她抱在怀里。

若按曹颙的意思，家宴本当依旧往年一样，摆在兰院。

李氏摩挲着敏姐儿，神情越发慈爱。

天佑带来的消息，不管背后隐含什么信息，可想着不用搬回这被宁老太太经营得铁通一般宅子，左成悬了两日的心就跟着踏实下来。

又顾忌天慧在旁，初瑜有些话不是闺阁女儿能听的，才将妞妞带到里间。

天佑笑着横了他一眼，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不是露出了？一句话都要找还回来，半点也不肯吃亏。往后就保持这个习惯，不用顾忌许多，你解决不了的，还有诸位长辈，谁也不会看着你们兄弟吃亏。”

左住向来是弟弟说什么就是什么，笑笑道：“这就是所谓无心插柳。按照大哥所出的主意，二弟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