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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四楼之后，王坚咳嗽了一声，轻轻敲了敲金慧明所说的那个有大红福字贴在外头的铁皮门。

王坚听完，头也没回，直接掰开了金慧明的手：“你平时吃什么？”

王坚喝完了水，看了看周围。大概连客厅带厨房带卧房不过四十平方米，墙纸有些发黄，在过道上的已经破了但是用胶带纸封住的玻璃上还隐约能看到已经褪色的“囍”字，茶几、写字台、桌子甚至是沙发，都显出一种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破败感，唯独有一点现代气息的，恐怕就是房间里桌子上那台亮着屏幕的电脑了。

“不松！”

“喂，把这土狗扔了。小心得一身病。”

“哦。我觉得还好。”

而此刻，这个小说主角级的人物却正硬着头皮走上了一栋看上去很古老的宿舍性质的六层楼房。

王坚觉得自己跟这种智商超高，心里超阴暗的妹子聊天，简直就是一种冒险，她种种扭曲的变态的思维，让王坚都好几次差点淹没在了她的那一片黑暗扭曲的空间中。

反倒是那小玩意，似乎听得懂人话，在林亚萱说完之后，它一直都瞪着莹莹绿的眼睛看着林亚萱，嗓子里发出那种带着愤恨的呼噜声。

王坚懒得听她的回答，只是径直地走到厨房，经过调查之后，发现热水瓶里有点热水的，但是煤气罐是空的，煤气灶结了蜘蛛网。倒是旁边好几箱方便面堆在一起，袋装的。

而且王坚还发现，金慧明所有的窗户都用硬纸板封了起来，外头的光一点都透不到里面，即使是白天也显得和晚上没有任何区别。

“和*图*书喂，你搞清楚状况。我始终没变，是他太强势了才显得我温柔好吗。”林亚萱撇撇嘴：“这种男人最讨厌了，自以为是，不是有要求他的地方，我早干掉他了。”

“松开松开！”王坚扯着她的耳朵：“听见没有！”

天然二非常了解林亚萱，所以她说话的语气表情都逃不过天然二的眼睛，看着林亚萱在那发泄着对王坚的怨气，天然二出奇地没说一句话，只是抱着狼崽子在那自顾自地玩。

“明天开始，去我那吃饭。”王坚连解释都懒得解释：“作为你现阶段唯一监护人，你没有资格拒绝。《未成年保护法》上是这么说的。”

“快点！”

王坚站起身，开始四处观察起来：“我觉得你成熟得有点过头倒是真的。”

“你为什么在阿坚面前的时候要比平时温柔很多？”

王坚摇摇头，然后伸手直接把一扇窗户上的硬纸板给掀了下来，可当他准备掀开第二块的时，手却被金慧明紧紧地抓住了。

低声的叮嘱，并没有被离开的人听见，但是却被她身边的人听了个仔细。

王坚嗯了一声，拍了拍身边的空位：“我其实主要是想看看你的生活环境。”

说完她就伸手去擦，王坚自然也就让她擦，可没想到当她凑得很近之后，突然冲着王坚的嘴唇就咬了一口。

天然二摇摇头，低头摸了摸狼崽子：“很可爱的。”

金慧明家似乎只有一盏白炽灯，亮着还不如不亮，那种昏昏暗暗的光加上电脑屏幕从瓷砖地板上反射出来的冷光纠缠在一起，照在谁脸上都有一种htｔps://wｗw.ｈｅｔusｈu•cｏｍ•ｃom阴森森的感觉。

她似乎早预料王坚会来，所以一杯水端到他面前的时候，居然不凉也不烫，温温的刚好一饮而尽。

这里就是金慧明的家，这是她告诉王坚的地址。从地址上看，这里大概是曾经哪个国营企业的宿舍楼，现在那个国营企业早就不复存在，周围也都以这个国营企业的厂房车间为基础建立了一个艺术基地，而也许是因为金慧明家的这栋六七十年代风格还长满爬山虎的房子比较有观赏怀旧价值，所以她才能一直住到现在。

“随便坐。”

“等一下！”金慧明突然拉住王坚不让他起来：“你脸上有脏东西。”

话音刚落，金慧明突然冲到王坚面前，一头撞到他怀里，双手紧紧地抱住王坚的腰，埋首在他胸口一言不发。

王坚不置可否，只是微微一笑，刚想说话，却发现金慧明已经松开了手，站在他面前开始解自己的睡衣带子。

“我走了。”

王坚果断摇摇头：“其实是大伟……”

“喂，你有点自觉好吧？”王坚往沙发上一坐，看着宽衣解带的金慧明：“你刚说喜欢我，然后就开始干这种事，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你今天跟我这么说，说了之后就脱衣服，明天跟孙坚刘坚张坚也这么说，然后八成也得脱衣服证明。那你说，我是该不该信你？”

“狗屁的不要！”王坚冷哼一声：“连点阳光都不敢见么？”

得亏王坚还认识天然二那种想去南天门看哮天犬的阳光女人。而且自己也是个颇阳光开朗的人，否则真的可能和_图_书被面前这个十四五岁的妹子给弄得心理变态……

金慧明开门把王坚迎了进去，她穿着她的厚睡衣，带着草莓图案，头上带着一顶兔耳毛线帽，看上去和这鬼宅似的老房子格格不入。

金慧明靠着墙，不言不语，只是用眼神直勾勾地看着王坚。

“你们俩是不是都有病？不就出去办点事么，至于生离死别一样？”林亚萱点着烟按摩着自己的小腿肚子：“入戏太深了不好。”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看着夕阳西沉，王坚因为欺负了天然二整整一天，而变得爽朗的心情，似乎也随着这西沉的夕阳而渐渐凋落。

金慧明浑然不顾，笑得在沙发上直打滚……

“你还怕他出危险？用卡车都撞不死的人。”林亚萱满脸不屑：“你这狗刚才咬我，让它给我滚远点。”

“我知道你找我是要说什么。”金慧明理所当然地坐到了王坚的身边：“不过你说的没用，你干扰不了我的思维。还有，那只狼是我从动物园里偷的。”

“不！”

“我日啊，你阴我。”王坚推开她站起身：“那是我初吻好吗！”

“废话呢。”王坚点起一根烟：“去，给我倒杯水。”

“是啊，我妈也是死在这里的。”金慧明走到一个窗口边，指着已经被封死的窗户：“从这跳下去的，当时我就坐在你那个位置上在看动画片，哪吒闹海。”

“你在激我？”

金慧明幽幽地坐上了椅子，然后两个人展开了一段关于人生的讨论，当然除了人生之外，还有其他很多东西。

可王坚等来的不是回答和-图-书，也不是反驳，而是一个较小的身体从后头搂住了他的腰：“王老师，今天你可以为所欲为。”

天然二收回眼神，抱起旁边咬青草的狼崽子，幽幽地叹了口气：“他去的地方很危险。”

“过来，坐这。”王坚拍了拍他对面的一张椅子：“我还没跟你好好聊过呢。”

“王老师，你娶我吧！”

金慧明皱着眉头：“很多。”

“为什么这样？”金慧明眼里全是怨恨：“为什么？”

“你不信？”

“我家很破吧？”

“不要！”

等她的情绪略微平复之后，抬头第一句话就让王坚蛋疼菊紧，而王坚经过一番思考，很淡然地说：

水倒来之后，王坚一口就喝干净了，然后跷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你这大概就是缺少安全感吧，其实你就是不用什么东西来换，我也不会走的。”

金慧明表情陡然变得阴郁，并沉沉地说：“是王若林？如果她死了呢？”

然后无论金慧明用怎么样的方式去阻止王坚，却都没办法让他停下撕硬壳纸的行为，直到可以直接从屋里看到外头阑珊的灯光为止，王坚才停下手上的动作。

“你觉得怎么样？”金慧明笑得让人有些瘆：“你肯定说过我是个变态。”

“你个毛都没长齐的，你管我喜欢谁呢。我走了，明天下午到我那去吃饭，我钱不多，吃的可能不好，不过肯定比方便面好。”

“你这地方没法住人。”

“你骗我！你根本没有喜欢的人！”

“早点……早点回来……”

“能活下去就可以了，干什么在意吃的是什么？”

其实林亚萱嘴上是这么说说，和*图*书其实她清楚得很，今天王坚教的都是真材实料的东西，虽然只是理论，但是像王坚这种集大家之所长的人说出来的理论，那绝对可以比得上经典教科书。毕竟他放在一两百年甚至更久远之前，恐怕就是那种年纪轻轻却已经成为一代宗师的小说主角级人物。

智商高的心理变态和身手矫健的心理变态最大的不同，就是智商高的变态会让周围的人都变态，而身手矫捷的……会让周围的人都变成红烧肉。

“你一直住这？”

“小姑娘，你这样是不行的。”

“我喜欢你。”

“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

天然二迎着夕阳，看着王坚决绝的背影，咬着嘴唇，攥紧的双拳里全是汗。几次想出声叫住王坚，可都没有发出声音，默默地默默地看着王坚的身影慢慢地慢慢地被艳红色的夕阳吞没，就像淹没在一万公升的鲜血中一样。

金慧明从没像听王坚话一样听过一个人的话，这一点连她自己都有点好笑，可又察觉不出来这里头有什么不对。

王坚听完之后，呵呵一笑：“那还真是承蒙抬爱了。”

说到最后，王坚顶住了，可是金慧明却崩溃了，她哭得一塌糊涂，几乎昏迷。弄得王坚不得不主动地把她搂进怀里去安慰。

“你平时干吃方便面？”

她家住四楼，但是王坚经过的前三楼，除了一家亮着昏黄的灯之外，再没有听到任何人类的气息，反倒是野猫挺多，看到有人上来，这些不怕生的野猫全都缩在墙角把王坚当个热闹看。

“我懒得管你，我回去了。我还有事要处理，今天一天的时间都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