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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的成佛了，这也是个不戒酒肉的佛！

张玉屏在家排行老小，老大张玉良博览群书，老二张玉溪偏爱佛法。龚正陆为什么给自己写这段佛语呢，他是想让自己学二哥？

……

苦口的是良药，逆耳必是忠言。

因为隔的很远，董大胆和玄武也熟悉，模仿得很象，所以女真人根本没有怀疑，就以为是真正的玄武。

觉昌安等五人，本来还想再见见玄武的，不过他们也知道，玄武承担着守卫重任，所以也就不再勉强。

李成梁喝得高兴，大手一挥，吩咐士兵们把所有御赐的“女儿红”全部抱出来，一坛不留，全部喝掉。

吾祖唯传此顿法，普愿见性同一体。

来人转身，拱手称是：“先生还有何吩咐？”

若欲当来觅法身，离诸法相心中洗。

特别是努尔哈赤，他还曾经拜李成梁为“老师”，接受了李成梁相赠的“龙泉剑”，也正是靠着这个，他才在女真军中确立了自己的地位。所以他也格外高兴，每次父亲和王杲一敬完李成梁，他就上前接住继续敬他，一副当仁不让的世子派头。

张玉屏想了一下：“请你等我一会儿，我有东西想带给你们军师！”

这人正是玄武无疑，他的这一矛一盾，已经成为“战神”的标志了。

张玉屏把桌上的文房四宝展开来，拿出一张白纸，开始研墨。

布施供养福无边，心中三恶元来造。

听说依此修行，西方只在目前。

阵阵秋风中，白m.hｅtｕshu•ｃom•com天四处游玩，享受百姓的拜贺，晚上好酒好菜好招待，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菩提只向心觅，何劳向外求玄？

清影十分圆满，桂花玉兔交馨。

……

心平何劳持戒？行直何用修禅？

来人似乎很懂事，急忙过来帮忙。

这个龚正陆，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服不行。

觉昌安等人，已经在宁远城待得有些乐不思蜀了，每天都被李成梁带人众星捧月般的哄抬着。

只用了不到两个时辰，穿戴成女真铁骑模样的龙骧军，已经将人和马匹全部渡过了兵马河。

这时候，来人又掏出了一个信封：“先生，军师吩咐，如果您不怨他，请您看此信；如果您仍生他气，就不用看了。”

没有道理啊！如果大哥知道，我肯定也知道，为什么我毫不知情呢？

午夜初长，黄昏已半，一轮月挂如银。

那意思就是说，既然张玉屏已经没有父母，所以不用报恩，只要上下相怜，相互忍让，就是道义。龚正陆自己也知道他现在说什么张玉屏都不会听，但是良药苦口、忠言逆耳，希望师叔能够细细体会！

玄武下令将大竹筏拆散掩埋起来，不留下任何痕迹。

迷人修福不修道，只言修福便是道。

若悟大乘得见性，虔恭合掌至心求。

这酒一直喝到了深夜。

帘栊高卷，金杯频劝酒，欢笑贺升平。

拟将修福欲灭罪，后世得福罪还在。

这段如诗一样和图书的谒语，估计龚正陆也听过。所以，张玉屏现在把这段话写给他，是有专门意义的。

送饭的来人见他陷入沉思，起身告辞。

冰盘如昼，赏玩正宜人。

龚正陆由此得以腾出手来，专心对付觉昌安等人。

张玉屏觉得这段话似曾相识，细细地读了几遍，看出来这是六祖慧能所著的《坛经》中的一段话，是一位刺史问如果不去寺庙，在家如何修行？慧能祖师有感而发，说出的一段话。

想了想，没太想明白。又看了一遍后，终于大概明白了这位后来居上师侄的寓意。

然后所有士兵上马，对外宣称直属大元帅阿诺托的巡查卫队，一千铁骑借着夜色向裂地绝谷的方向狂奔。

但向心中除罪缘，各自性中真忏悔。

忽悟大乘真忏悔，除邪行正即无罪。

第二天一早，李成梁亲自来送觉昌安等人，一直把他们送出了外城。

谁知道呢？

努力自见莫悠悠，后念忽绝一世休。

接过了信封，这才发现没封口，打开来看，里面是一纸信笺，上面没有抬头也没有落款，只抄了一段话，看上去是一段谒语。

李成梁愣了一下，继而大笑起来：“好！那就把这最后一坛埋起来，为我们下次相传找一个好理由！哈哈哈！”

若能钻木出火，淤泥定生红莲。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张玉屏一副若有所悟的神情，在桌前坐了下来：“你替我谢谢你们军师，就说老朽无能，已经ｈetusｈu.coｍ•ｃoｍ悟到了他说的慧根。”

来人笑了：“小人明白！先生所说的，一定如实转达给军师！”

他们见状，急忙和花马虎卫们一起挥手回应。

他们哪里知道，这人根本不是玄武，而是董大胆假扮成他的模样，拿着一矛一盾在东门城楼上作作样子。

“李大将军，把这坛酒埋在桂花树下吧，等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再喝！”

来人拱手：“是！您请便！我就在这儿等您！”

觉昌安和王杲也早就喝多了，对李成梁这些天的尽心招待，感激不已。

又或许，真正的佛，是根本不戒酒肉的。正所谓酒肉穿肠过，佛祖在我心中坐。

张玉屏点了点头，提笔在纸上写下一首象诗一样的文字。

这让觉昌安很不爽，想到明天就会返程，到时候伏兵一出把这个不孝子和王杲一齐杀掉，就会一切太平了。

这天晚上，李成梁又在“醉月轩”为他们举行了隆重的送行晚宴。

改过必生智慧，护短心内非贤。

年年当此节，酩酊醉醺醺。莫辞终夕饮，银汉露华新。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自己领悟出来或者从其他地方学来的。

就在他们步出外城的时候，远远看见内城东门城楼上，一匹战马嘶鸣着站起，一位将军手持一矛一盾，坐在马上向他们致意。

他一边看着这个《九宫八卦阵》，一边看着旁边的注解，“九宫八卦阵，由八门金锁阵演化而来……”看着看着，更是泪流不止。

日用常行饶和-图-书益，成道非由施钱。

就在李成梁准备和他们喝下最后一坛“女儿红”的时候，他们三人都拉住了李成梁的手，不让他拆开坛封。

就在他快要走出房门的时候，一直沉思的张玉屏叫住了他：“请等一等！”

其实，这首诗和龚正陆写给他的那段谒语一样出自于《六祖坛经》，只不过这一段“迷人修福”更为出名。

他想以此诗向龚正陆表明，既然你说了“改过必生智慧，护短心内非贤”，那我就“若悟大乘得见性，虔恭合掌至心求”，索性彻底学习二哥悟道，潜心向佛了。

龚正陆见到小师叔抄给他的谒语，不由得笑了，一下子认出了这是二师叔张玉溪悟道时最常背诵的经传。

这是六祖慧能在骈集山上讲法的摘录，因为其中涉及悟道的根本，所以被世人广为推崇。二哥张玉溪认为自己顿悟时，就时常背诵这首诗，所以他们兄弟几个都记得。

同样的想法，也存在于王杲和努尔哈赤的脑海中。只要再过两天，就可完全颠覆大业，稳稳坐住女真之王的交椅，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人着迷的了。

张玉屏紧紧盯着最后这一句：“听说依此修行，西方只在目前。”略有所思，沉吟良久。

待到第五天的时候，他们准备返程了。

不过，张玉屏倒象是真的成了佛一样，在这间屋子里一呆就是七天，就算是方便也都在便盆里解决。每天都有人来送饭及换洗衣服，他也乐得有人侍候，足吃足喝足睡，实在无ｈｔtps://ｗwｗ•hｅtｕshｕ.coｍ•ｃom聊了就写写字，反正再也没有管过努尔哈赤的事情。

这段话中有几句话很明白地说出了他的心意：“恩则孝养父母，义则上下相怜。让则尊卑和睦，忍则众恶无喧。苦口的是良药，逆耳必是忠言。改过必生智慧，护短心内非贤。”

随身保护的花马虎卫这几天也欢乐无比，每天都和大明的士兵们一起喝酒、聊天、侃大山，被大明士兵把高帽子一戴，号称未尝败绩的他们，胸中更是涌起了无限傲气豪情，于是愈发地不可一世起来。

真是人生一大美事。

……

看来自己写给小师叔的那段话，他已经认可了，决定真正放下。对于张网捕捉之事，他也没有责怪自己。而且这次顿悟看来非常彻底，算是对已逝的、二师叔的一种继承。

提笔写完，他把纸折了一下交给来人，浅笑一下，也不再多语，坐下开始享用辽西火锅，还有杏仁小米粥，时不时还拿起旁边的小烧酒来喝一口。

学道常于自性观，即与诸佛同一类。

恩则孝养父母，义则上下相怜。

让则尊卑和睦，忍则众恶无喧。

他们哪里知道，真正的玄武，就在五天前，也就是他们刚刚进入宁远城，李成梁第一次在“醉月轩”宴请他们的时候，与他们五个人每人喝了三大碗酒后，脸不变色心不跳，转身回到东门，迅速带领一千龙骧军进入暗道，开始乘坐大竹筏穿越暗河，前往首山外的兵马河。

张玉屏慢慢止住了眼泪，伸出手去：“我不怨他，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