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部 独裁苍穹
第六百三十四章 胸中血，梦可燃！
当年，您收拾我们尸体的时候，心中可痛？想必痛彻心扉！一干兄弟们都走了，只有你独自一人的时候，您可悔？想必也曾悔不当初！悔也不悔！
轩辕长空悲苦地笑了笑，道：“三位出门左转，那边有另一座房子……其中设施颇为简陋，怠慢了公主殿下……但，我们现在……心潮激动难抑，实在不宜再接待几位贵客。”
三人泪如雨下，哽咽难言。
因为只要吟唱，就会想起当年的那件事，那个人……
似乎，将所有的悲痛酸苦，全部都深埋于心底。
您明知道兄弟们从此之后都生活在对你的恨意之中……难道你当真能如此坦然？！
犀利，锐利，冷酷，但看着自己的时候，这锐利无限的眼神里，却充满了无尽关爱，无限柔和。
三人身影渐隐，轩辕长空木然地坐在椅子上，似乎全然失去了知觉。
杨宗和燕飞泪如雨下，低声哽咽着接了下去。
三人轻声吟诵，一边吟唱，一边流泪，心中酸涩难言，这一曲吟唱，几乎就是本能的吟唱，非关自主，三人的心，早已在吟唱初始就已回到了往昔，那最值得回忆的时刻。
任何的隐瞒，对于这样的兄弟来说，都是莫大的伤害，致力隐瞒，只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面对眼前的境况，楚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三人身躯同时颤抖起来，似乎感受到了那两道目光的由衷注视。
这一次，他说出这件往事，却是故意地带着一种谐趣的口吻，希望能够将事情尽量说得和_图_书轻松一些，但，对于这些铁血汉子来说，事件的真相，却仍旧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
然而这首歌谣，已经有数万年的岁月，没有再吟唱过。
门一开，楚阳三人愕然相望。
“脚下路，手中剑，平山岳，断苍天；九劫剑，热血义气动八川；风流人物谁堪属，九劫剑主名段天！”
他勉力地控制着自己，向紫邪情说道：“公主殿下万望见谅。”
但，现在这‘你好狠的心’与之前那在心中的咒骂抱怨，却蕴含着完全不同的意义。
黑发，四方脸庞，身材挺拔，一身白衣；眼神深邃，那两道犀利的目光如剑，如同要穿破了时空，自数万年前的岁月长河中，再度照射到了三人脸上。
楚阳皱眉看着他，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到轩辕长空重重地道：“我们想好了，就由我们送你们过去！”
就在不久之前，你还在拼命阻拦，绝无转换余地，现在为何却突然一百八十度地改变了主意。
不仅他们需要真相，而死去的人也需要公道！
在这样的白雾中，什么都是看不清楚，朦朦胧胧。
她停顿了一下，斟酌半晌，终于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挽着莫轻舞，随着楚阳走了出去。
兄弟们已经……
声音如同深山猿啼，椎心泣血。
往事不堪回首？
但这样的真相却给生存者带来了极大地悲伤。
那曾经的狂歌纵酒，曾经的并肩战斗，曾经的欢歌笑语，曾经的策马江湖……
外面，蓦然传来一和*图*书声失魂落魄的叹息。
莫轻舞也是轻轻叹息，出神地说道：“若是那几位前辈跟随的九劫剑主还活着……那就最好了。”
良久良久，才终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随着这一口气叹出来，之前强忍的眼泪也随之再一次的夺眶而出。
“不惜一切代价，送你们过去！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你们就是安全的！”
“胸中血，梦可燃；兄弟在，应无憾；肩并肩，齐心可推乾坤转；九劫兄弟生无悔，啸雨挥风九重天……”
伤人更伤心！
“啊～～～～老大啊～～～～”燕飞仰天狂嘶，突然猛地喷出来一口血，惨然笑道：“你好狠的心啊……你好狠的心啊……你好狠！！！”
良久良久之后，轩辕长空突然站了起来，仰天长啸！
你对自己……好狠的心啊……
——九劫兄弟第一人，成败非！
“为什么？”紫邪情不解的问。
他们仍旧在悲痛，仍旧无法接受，但，在外人面前，他们只是失态了片刻，就恢复了情绪。
原本，楚阳并没有想过一次性把最残酷的都说出来，但，事到如今，他却改变了主意。
老大，兄弟们现在已经是不死之金身，可是您呢？
“……”
原来尽在心中！
随即，在遥远的某处，一声同样的长啸乍然响起……
兄弟们已经成就不朽功业，可您却留下了千古骂名！
岂不就如同人世间所有事情一样？——没有人能够看得出，那些人生迷雾的彼岸，到底是什么光景！
此刻，轩和图书辕长空三人已经从房中走了出来，就在这极端陡峭的第一桥上，并排的坐下，望着茫茫云海呆呆出神。
楚阳仰天长叹，喃喃道：“世间事……如何才能尽善尽美？”
想起刚才楚阳说的话，三人肝肠寸断。
楚阳和紫邪情同时叹息。
老大……
这是当年，一干兄弟们聚首在一起的时候，九重天大陆流传的，自己等人当年九劫兄弟的歌谣。
三人，在楚阳等人离开之后，都是一般地静静坐在椅子上，静静地想着往事，静静地流泪……除了泪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之外，竟然落针可闻。
可能么？
还活着……
三人的哭声已经慢慢地遏制下来，但，身躯却还在微微地颤抖。
紫邪情悠然叹息，轻声到：“世事岂能尽如人意，道理人人会说，只是，一朝临头，又有几人能免？”
可能么？——楚阳在心里如是问自己。
“……”
纵然真相是如此的难以接受。
此起彼伏！
那是用自己的修为强行压制住心底悲痛而引起的反噬造成的内伤！
“成也难，败也难；三尺青锋傲世间，自古成败非天定，一剑出手天地寒；飘然来去无名姓，九劫兄弟第一关！”
……
——九劫兄弟第二人，江上寒。
紫邪情默默点头，轻声道：“从你们的反应可以看出，或者你们就是当年蜚声九重天的前代九劫兄弟……剑主求仁得仁，心愿早偿……如此牺牲，当在他预算之中，然本宫更相信，他在天之灵无论如何也不会希望看到和*图*书他的几个兄弟悲痛伤身……”
“长空挽，有轩辕；掌心星辰变，心中日月寒；剑出惊鬼神；智可转苍天；九劫中心处，端坐不动山；运筹帷幄弹指中，谈笑翻覆九重天！”——九劫第五，九劫智囊轩辕长空。
可是我们误会了你这么多年，骂了你这么多年，今朝得知真相的我们……却又情何以堪啊！
轩辕长空猛地捂住了脸，泣声嘶吼道：“老大……”
似乎，自从有了九重天阙，有了紫霄天，这些迷雾就存在在这里。
轩辕长空俊秀的神色中，甚至已经带上了一丝歇斯底里的决然：“就定在五个时辰之后，大伙动身！”
“祖魂江，永流传，秋风萧瑟江上寒……”
那是轩辕长空的声音。
面对这种的局面，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但却还不得不说，因为始终已经是时过境迁，英雄不能蒙冤，情义不容抹杀。
楚阳与莫轻舞紫邪情三人沉默地坐在另一边的房子里，一时相对无言。
虽然每个人，无数次的午夜梦回，总是在心中千回百转，点滴不曾忘怀，但，谁会说得出口？谁还能说得出口？但现在，却在这里，再一次重现尘寰。
老大，咱们兄弟们现在已经在域外战天魔了，可是……您在哪里？您去了哪里？
“楚兄，我等兄弟心乱如麻。”轩辕长空深深地吸气，一字一字道：“还请三位……暂且休息……容我等……仔细理一理心绪，再做交流。”
隐约中，那一张至为熟悉的脸庞蓦然出现在大家的脑海中。
轩辕长空两眼通红地瞪着楚阳，良久良久，不发一言。
这一口气，似乎将周围的许多白雾，尽都吸进了腹中。
楚阳长身站起，道：“明白明白，这是应该的。”
外面，通往来时路的桥上，白雾弥漫，飘来飘去。
轩辕长空的嘴角，溢出了一抹鲜红。
轩辕长空红着眼，猛地站起身来，大踏步走进了楚阳的房间里。
但他却无视伤势而又强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蓦然，轩辕长空口中轻柔的如是吟诵。
啸声穿金裂石，远远传出。
就这么定定地看着楚阳，终于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们之前说，想要去拜祭紫霄天帝？”
这样的白雾，早已经存在了不知道多少时间。
“……历代九劫剑主……以身通开轮回通道，打开域外之门，骨为壁，肉铺路，血化风引，魂做青霄；送我兄弟，域外战天魔；育我兄弟，重塑肉身，成不死之金身；成全我兄弟，叱咤域外，成不朽功业；让我兄弟，享天地同寿荣华，受至高无上荣耀！”
眼下也委实是无话可说。
——九劫剑主，段天！
他们已经有实力、也有权力知道真相！
“盖琼霄，长天燕；展翅翱翔天地间……”九劫兄弟之燕飞。
或者明朝、未来，仍旧会一直存在下去，亘古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