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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王冬。陈普毁了，就推荐他到我身边工作。他知道师父是被你毁的，所以一直想要找你报仇。”柳树说道。“我现在身边没有可用之人，你把他留给我。”

“他知道了我们太多的秘密，我怕他回头出卖少爷——”

咔嚓——

柳树面无表情的看着明叔，眼神哀伤的说道：“明叔，你不了解。当一个人不得不勉强自己、背弃道义和自己的内心时，那种心境——真的让人很不好受。”

方炎被外公叫到了书房，只要是外公让方炎到书房里谈话，大多数时候都不是什么好话。所以方炎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柳树把柳青鸣抱了起来，一步步的朝着沙发位置走了过来。

方炎站了起来，说道：“真是造孽。身上沾了那么多杀气，得回去好好泡个澡才行——”

“外公上次说我缺少精神，我自己认真的思考过这个问题，我也觉得我缺少精神。人无言不重，人无魂不立。我的言就是我的承诺，我的魂就是我永不退缩。”

“那又如何？”柳树抬头反问。“把他留下来？”

外婆在厨房里做菜。因为外孙和陆朝歌过来，当然，主要是因为陆朝歌过来，所以外婆特意去菜市场买了大闸蟹和各种珍贵海鲜。陆朝歌也完全没有女校长或者身家数十亿资产的女强人形象，脖子上戴着围裙挽起袖子亲自料理那些食材。

柳树把沙发上的狼头面具戴上和图书，沉声说道：“我知道。”

“他不蠢。应该会知道如何选择。”柳树说道。“如果他自取死路——这样的人不珍惜也罢。”

柳青鸣死了。死在自己的哥哥手上。

不是每个人的牺牲都有意义，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为一个伟大的理想和目标去牺牲。大多数人死了也是白死。

他挥了挥手，身后的一名黑衣男人径直朝着明叔冲了过去。

“还有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你好好一个学校老师，说起来也是高级知识份子，你整天带着一脸伤走在校园里是怎么回事？你知道你这种行为会给学生带来一种多么不好的示范？连老师都和人打架斗殴——”

方炎瞄了柳青鸣一眼，无奈的说道：“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这样让我很不自在。你把你堂弟做掉了，百分之一万的证明了你是一个人渣禽兽的事实。现在人都已经死了，你把他抱到沙发上是什么个意思？这样不能赎罪，还又给你增添了一条伪君子的罪名。至少我心里是这么想的。”

砰！

“我希望我能够活着，也很有可能会死。但是，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我就绝对不会让他们前进一步，胜利一场——我要打掉他们的骄傲狂妄，我要打掉他们的信心野心。我要打破他们的脸，打掉他们的牙齿，让他们没办法成为一条吃肉的狼，只能做一条吃屎的狗。这就是我的理ｈｅｔｕshｕ.ｃom•coｍ想，这就是我的精神。”

“我是坏人，但不是禽兽。坏人也会有愧疚，只是你们不愿意相信而已。”柳树说道。他有愧疚，所以他给予柳青鸣最起码的尊重。

王冬一拳轰在明叔的胸口，在明叔下盘不稳连连后退的时候，他欺身扑去，手臂圈住他的脖颈用力一勒。

方炎是一个善解人意的男人，他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面和柳树纠缠，那是在别人的胸口割肉再撒盐。他看着客厅中间的那个黑衣男人，说道：“他是陈普的徒弟？”

这样，从远处看过去，就像是三个男人并排坐在一起欣赏客厅里正在上演的一场精彩好戏。

“撞的？怎么撞能撞成这样？你脸上左一条右一条的划痕也是撞的？你现场给我撞出来一条我看看。你要是能够撞出来，我就昧着良心相信你信口胡编的这些鬼话——”秦睁暴跳如雷，恨不得把这小子按在地上用桌子上的砚台狠狠地砸他的脑袋。好好的高校老师，整天出去和人打打杀杀的，多不文明？

他转身看向柳树，又笑得和蔼可亲起来，说道：“当然，你是个例外。柳青鸣是什么人？他是军火库那种邪恶组织的负责人，屡次调派杀手刺杀无辜良民，祸害人民教师。你知道你刚才做了什么吗？你为民除害，是人民的英雄。至少，你是我心目中的大英雄。”

柳青鸣死了，明叔也死了。这和*图*书个事情死无对证，所以，柳树就有了足够多的发挥空间。

方炎拍拍柳树的肩膀，说道：“大义灭亲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做到的。能够做到的这种人——也确实都不是什么好人。请节哀。”

既然方炎知道了他和军火库组织有勾结，就一定不会任由他活着走出这家酒庄。

王冬走到柳树身边，声音不忿的说道：“就这样放他走了？”

他把柳青鸣的身体，或者说是尸体放在沙发上坐好，然后自己坐在方炎的旁边。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阴暗潮湿的角落，假如你心灵鲜花开满阳光绽放，那些黑暗就存在你永远都看不到的地方。

柳树没有说话。

他坐着的时候，他也不允许柳青鸣躺在地上。随时都有可能被那两个正在打斗的家伙践踏上一脚。

“我也想把他留下来。”柳树轻轻的叹息。“就算把你们的尸体全堆在他面前，也留不下来。你们不知道，他有多恐怖。”

方炎满脸尴尬的站在那儿，努力的挤出笑脸说道：“外公，你别生气，我就是说句笑话活跃一下气氛——这脸上的伤是被人打的，不过我也没有吃亏，最终还是把他打倒了。”

“外公，我这是不小心撞的——”

那把尖刀停留的位置很好，刺穿的是他的心脏。

看到秦睁又要发飙，方炎赶紧解释着说道：“挑战我的是一个东洋人，他是东洋有名的剑客，被人奉为东洋剑神——和-图-书文官不贪财，武将不惜死。必可征得天下万国来朝。我好文，所以我成为人师，将我一身所学传授与人。我习武，所以我需要抵御外敌，迎接挑战。”

方炎笑着点头，说道：“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他对我的恨意，不过我也不会因为他生气的看我一眼就把他给打死——这样的事情我还做不出来。当然，你最好和他打声招呼，不要想着来暗算我。这样的事情我只需要发现一次，我就有了足够把他解决掉的理由。”

“有愧疚又怎么样？一边捅刀子一边说对不起？我要是遇到这样的坏人，直接一巴掌拍死落个安全干净——”方炎声音冰冷的说道。

果然，刚刚走进房间，外公秦睁就破口大骂，说道：“你最近在做些什么？不好好教书，整天请假不见人影——你这是什么行为？你这是严重的渎职行为。你知道你这个学期请了多少假吗？你知道你一个月上了几天课吗？我当初把你介绍进朱雀来教书，可不是让你来消极旷工偷懒耍滑的。老师就是要和学生在一起，把自己的知识传授给你的学生。学生整天见不到你人影，他们怎么受到你的熏陶？怎么从你身上汲取营养？我要还是朱雀校长，我早就把你这种不称职的老师开除了。”

“你这个疯子，连自己的弟弟都能下手——”明叔指着柳树怒吼。他是柳家的老人，负责保护柳青鸣多年。兄弟阉墙的事情他不和-图-书是没有听说过，但是，当他亲眼看到这一幕时仍然觉得难以接受。

但是，这件事情必须由他来做。方炎也会逼迫让他来做。

大门打开又关闭，方炎的身影快速的消失不见。

明叔再也来不及说上一句话，就已经和黑衣男人战在了一起。

这个世界，傻瓜并不容易生存。

不知道是一句话的暗示，还是一个眼神的交流，他们俩人竟然走到了一起，合起伙来阴了当时在蓝山会所不可一世的柳青鸣。

陆睁呆滞当场，注视着自己这个年轻的外孙良久，终于伸出手来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话糙理不糙。”

明叔的身体软软的瘫倒在地上，再也没有动弹。

陈普是柳树的推车人，在蓝山会所时为了维护柳树而被方炎捏碎骨头。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那天晚上竟然是一个契机。自己的主子和方炎接触的一个机会。

方炎在最左侧，柳青鸣在最右侧，他坐在两人的中间。

他知道方炎在讽刺他，他也知道在他捅死自己的弟弟时方炎对他的防备立即提升了几百数千个等级。甚至他还知道，如果他不动手的话，方炎也会亲自动手把柳青鸣做掉。

没有别的人选，只有他的弟弟。

这是合作的筹码，他想要获得方炎的信任，想要让彼此亲密无间起来，就必须做这样一件事情。

柳青鸣的身体趴在柳树的肩膀，满脸的不甘心和不可思议。可是，谁还愿意去听他的委屈和申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