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还好，还好！
司命星君他说：你本就应投了这个女身的……
我从谏如流，立马翻身坐了起来，然后就去抓茅厕君的小辫子：“刚才过去的是你？”
带着这么一伙子无组织无纪律的“团员”，您老，辛苦了。
我抬头，正好迎上齐晟的视线。我只一看他那眼神就知道坏了，咱们好歹也做过二十几年爷们，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他喜欢不喜欢你是一码事，可你爬不爬墙却是另一码事了！
我这里还未说话，她又极伶俐地指着西边一处院落说道：“那边是凝翠阁，虽简陋了些，可却胜在幽静，娘娘若是不嫌，我领了娘娘过去歇上一歇。”
刚摸到无人处，白氏便捂着小嘴咯咯地笑了起来，笑道：“哎呀，大姑娘还是这样调皮，哪里有点做娘娘的样子！”
这话说的，好像你看了我多长时间似的！我想了想，反问茅厕君：“你说是性命重要还是菊花重要？”
凝翠阁里果然是一早备下的，锦笼纱罩，金彩珠光，诸物精致，就是这香薰的太过浓了些，直熏得的我头昏脑胀恶心作呕。我这里刚要开口叫绿篱将门窗都打开散散味，就听白氏娇声说道：“因这香是娘娘出阁前最喜欢的，特意叫人提前熏上了，不知可还合娘娘的意？”
魂不守舍地回到凝翠阁，绿篱正因找不着我急得团团转，见到我回来直念菩萨保佑，然后惊喜万分地告诉我：“娘娘，殿下派人传了话，晚上要宿在娘娘房中……”
我在桌边坐下，一杯紧着一杯喝着，只想赶紧醉倒了往床上一倒，两腿一分，赶明天醒来的时候什么事也完了。
一听见“睡”这个字，我一下子亢奋起来，伸手推开绿篱，猛地从凳子上站hetushu.com.com起身来，一脚踩上凳子，把手中酒壶用力往桌上一磕，用半拉破酒壶指着那人叫道：“睡？我倒看看谁他妈敢睡我！”
我本想睡觉，可香熏得我在床上翻来覆去死去活来，可愣是睡不着！只得起来，看一眼前门，再扫一眼后窗，我果断地选择了后窗。窗子只一打开，立刻一股清新之气扑面而来，我深吸了几口气，这才觉得又活过来一般。
齐晟理也不理我，只在前面走着，眼看着前面就要有人了，我一时也急了，叫道：“我擦，我有那么傻吗？我就是要偷也不偷他啊！紫竹林里那么好的地，赵王现成的人，我犯得着……”
我探出身瞅瞅四处无人，直接跳窗而出。
这事真他妈让我纠结！
后面的话我没听清，只知道在我头顶响了许久的天雷终于劈了下来……
荷塘边上还停着几叶小舟，估计是给人游玩用的。可我天生秤砣体质，又不会操船，属下水容易上岸难的主，便没敢动那小舟，转而向柳林中而去，择了花丛后一隐蔽之处躺了，正打算好好眯上一觉，可老天偏生要搅我安宁，我这里正睡得迷瞪，便听得有人说道：“……若要看荷，再等一个月来最好，那时才是荷花最盛之时。”
啊！果然是二姑娘！
本是张尚书领着大伙一同游园的，可游着游着这人群便分作了几堆，前前后后拖拉了老长。
我开始不露痕迹地打量茅厕君，希望能在他身上找出个树枝草叶什么的来……结果，他身上一点没有，我身上倒是沾了不少。
齐晟的脸色也不是十分明朗，我琢磨着是因为张尚书已经给他过了话呢，还是说江氏今没能来的缘故。
唉，我httｐs://ｗｗｗ.ｈｅtｕshｕ•cｏｍ.ｃom也颇有些同情江氏，你说天天大晚上的往紫竹林里跑，再好的身体也熬不住啊！
我一时觉得天昏地暗，雷霆阵阵。
一个男子低低嗯了一声，却未说话。
白氏又是笑，一迭声地：“凝翠阁里一早就备下的，我带娘娘过去就行。”
正疑惑间，头顶突然出现了一张人脸，吓得我一惊，细看了看竟然是一脸淡定的茅厕君。
茅厕君没回音，静默了一会，轻声问我：“你在为什么事犯难？”
绿篱见我醉的迷糊，气急：“您喝怎么多酒干吗！”
我心中更是气急，哪里有这样泡妞的！好歹也应说一句“人比花娇”。
我肚中暗骂：SB，这个时候哪能“嗯”！
我愣了又那么两三秒钟，然后不露痕迹地将一直翘着的二郎腿放了下来，又琢磨着这样四仰八叉地躺着也不太好，于是就又侧了侧身，可等侧过身来才发觉这个姿势更是不妙……
待茅厕君走远，齐晟也转身而走，我明白他要是就这么走了，我早晚得喝毒酒不可，于是一个鱼跃从地上蹦了起来，上前两步伸手去抓齐晟肩膀：“别走！”
要说还是绿篱知我心，知我心慌，不等我吩咐就早早地备好了美酒，又交代我：“娘娘，您等着，我再去端几个小菜来。”
绿篱在一旁看得惊喜异常，每每地边用手轻掐我的手肘来提醒我：“娘娘，娘娘，太子殿下又向您这里看过来了！”
齐晟的脚步终于停下了，我也赶紧用手捂住了嘴。
归宁第三日，游园。
我一愣，转头看向茅厕君。
我手一哆嗦，不止把花瓣捏下来了，连带着腰带都扯开了些。
齐晟转回身冷冷地看我，我想了一想，试探和*图*书地：“最后那一句不算，我再重来一遍？”
齐晟肩膀微沉，一下子从我手中滑开，转回身冷冷地看我一眼，拂袖再走。
一旁相伴的大堂嫂白氏瞧出我脸色不好，忙低声询问：“娘娘可是觉得乏了？”
我屏着呼吸点头，暗道：得！既是出阁前最喜欢的，先忍着吧。
干脆也不再理他，只低下头专心地择身上的草屑花瓣，正已择了个七七八八，伸手捏腰带上散乱的花瓣的时候，身旁的茅厕君突然站起身来，淡然唤道：“三哥！”
我回头看看那落在最后面的羞羞答答的二姑娘，再看看窜在最前面的猴一般的上树君杨严，忍不住对“导游”张尚书深表同情。
屋后不远便是一大片绿柳环绕的荷塘，现在虽未到荷花盛开之时，荷叶却已是婷婷满塘，果然不负凝碧之名。
茅厕君听了，向齐晟告辞，又转头向我揖了一揖，这才离去。
她这语气，让我想起了我那上上任的女朋友，每每我喝多了的时候，她也总是这样骂我……
绿篱忙对白氏说道：“我们娘娘夜里没睡好，大奶奶赶紧让人给打扫个清静点的地方，好让我们娘娘眯一会吧。”
有人问：“现在不怕了？”
我听得有些囧，果然有太多代沟，交流有碍！
我赶紧低头择身上的草叶子，边择边问茅厕君：“你对二姑娘有意？”
齐晟说完就走，我立在原地想了又想，忽地一下子明白了，我擦！他这意思是要尽快和张氏XXOO？
那人又说：“那就睡了吧。”
转念一想，她就是长成天仙样，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摇头：“不怕了，不怕了……”
茅厕君在我身旁坐下，答：“还好。”
我这里还喝着，绿篱端了几碟小菜进来wwｗ.hｅｔushu.cｏｍ•com，看见我正口对着酒壶喝酒一下子就急了，两步冲过来，劈手来夺我手中的酒壶，急道：“哎呀！娘娘，您怎么自个喝上了？”
是个女子声音，含羞带怯温柔婉转，我听得心中一动，暗道有这等声音必然是个美人。
我还是屈辱的活着吧。
我心道，壮胆的酒，哪还用得着什么酒菜啊！
赵王终一个人落了单，说是江氏昨儿夜里受了些风寒，不能同我们一起游园了。
张家园子依翠山山势逐层升高，园内的景色与园外的自然山林景色溶合在一起，那是相当不错的，只是我昨日受的打击着实太大了些，又加上夜里一宿未睡，实是没什么心情欣赏这景致。
孤男寡女郎情妹意干柴烈火……别想歪了，我说得是茅厕君和二姑娘。这种情形，他要是都不做了她，他一定不是爷们儿！
我急忙在后紧跟，也不高呼什么“你听我解释”的废话，不管齐晟听与不听，我只管直奔主题：“我们俩之间没事！不小心碰到的，我想避开人在这眯一会，结果撞见他和二姑娘的奸|情了……”
茅厕君被我问的一愣，思量了片刻答道：“世间有人爱菊胜过性命，可是菊可再开，人无重生。”
许是那江氏不在眼前，齐晟的眼光没了着落，便时不时地往我身上落了。
我真想抱住她痛哭一场，要是能换成和你睡，那该多好！
我斜着眼睛瞄白氏一眼，柳叶眉丹凤眼樱桃小嘴一点点，长得倒是真不赖，只是这眼睛太晶亮了些，不如纯纯的二姑娘可人心。
果然，那女子没了下言。
我又问：“想娶她？”
难不成在做梦？
是屈辱的活着，还是庄严的死去？
齐晟冷哼一声：“张放已是和我提了，你回去告诉言氏，和*图*书不用等她临闭眼前，我会尽快让她看到个重孙！”
我想了又想，纠结了又纠结，终于用司命星君的话劝服了自己。于是，我终于痛下决定……
我顿时无语。
唉，我说绿篱，你能别掐了吗？他每次看过来的我那菊花都忍不住一紧，你说我能不知道吗？
茅厕君想了想，轻声道：“想。”
我忽地悲从心来，一把抱住绿篱，喃喃：“我害怕，我害怕……”
茅厕君点点头：“二姑娘陪我来看看荷。”
唉！真正的一夜无眠！
我擦！不会被逮去浸猪笼吧？不过我好歹也是太子妃，估摸着也不会那么野蛮，顶多一杯毒酒了事……
我提醒：“那得赶紧下手！”
齐晟眼神虽冷，语气倒是平静，说道：“张放在寻九弟，九弟快些过去吧。”
我也纠结了，这到底要换哪个姿势才能既庄重又文雅？
趁着张尚书向齐晟等人讲解园中景致，我一手拉绿篱一手拉着白氏，悄摸摸地往凝翠阁方向溜，倒是没惊动什么人，只齐晟淡淡瞥了我一眼，却没说什么，移开视线继续听张“导游”的解说。
回凤仪院的时候碰见了江氏，许是她也知道我今天晚上要失身了，看我的眼神很是怜悯……
我面上仍坚持淡定着……
这样一气，反而醒过盹来，发现自己依旧在那花丛的荫凉处仰面躺着，四周哪里有什么人声！
许是茅厕君也看出了我的纠结，往后退了两步，终于开口道：“还是坐起来吧。”
哎？这有什么区别吗？
我口齿有些不清：“你这不是老不回来嘛！”
当下白氏告退出去，绿篱替我铺好了床铺收拾利索了，也自去门外守着了。
罢了，随她去吧！
茅厕君淡淡笑笑：“你睡着了都皱着眉头，必是有心事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