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卷 罪与罚
第11章 阳光的世界
车上的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刚才那阵子，有的人连屁都憋着不敢放一个。
“不是。”潘红升双目无神的看着天花板，他是用这种方式来提醒自己，这个世界还是美好的。
“别哭了。”他老婆这个时候终于懂点事了：“人家狠，咱惹不起就不惹，再说人家说的也在理，有什么好难过的？”
但是他忽略了一个事实，那个老者的儿子在旁边，那是个铁塔般的汉子一米八几，直接上来揪着他的领子：“你再说一个？你有种再说一个？！”
里面是一只人耳朵，已经高度腐败！
旁边还有一个塑料袋包裹着的词条，上面写着：给你的礼物，是否满意？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到了。
“你这是怎么了？”她把对方放在自己胸前的手拿开，严肃的问道：“难道是在外面做了什么亏心事？”
这种事情每天公交车上不知道要发生多少，开车的司机师傅表示情绪十分稳定，见怪不怪了。
或是羡慕，或是厌恶，或是漠不关心。
“嘿，注意这点，你的脚丫子快翘到天上去了，看着点我的脸。”旁边坐着的一个大妈不乐意了：“你们这些小年轻的，怎么就没个正形，大庭广众之下，不知道素质点？”
但是不知道男的那个骚包老婆又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使得那个眼镜麻杆男突然满血复活：“妈的，不能就这么算了！老子要收拾你！”
发生打斗的场所网上有个明确的排行榜：第一位是KTV，洗浴中心，养生会所。
“他走的时候踩我脚丫子了！”麻杆男捂住脚使劲用脑袋撞前面的座位：“妈呀疼死我了！骨头都碎了……”
“我家里有老人，是我家里的，管她屁事！”男青年不依不饶的指着劝架的老者喝道：“管你屁事，你骂了隔壁的！”
“叫他叫！我倒要看看他能叫来几个！”铁塔男虽然嘴上很硬气，但看得出来，他也是怕麻烦。
黄霸突然笑了起来，是那种癫狂的，歇斯底里的笑。
第四位是地铁，这一新兴势力的诞生，直接让很多人的原始野性得以施展，大爷对小伙，小伙逆袭大叔，2VS1，等等经典案例使他成功的把公交车火车甩在后面。
只见里面是一个黑色的盒子，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冰冷冰冷的。
邮件很大，似乎里面是个木盒子。
“师傅，去城里。”潘红升知道行情，递上一张十元的。
“真没用！”女hetushu.com.com的不乐意了，白了男的一眼，身子一扭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第三就是酒店，这个地点被排在第三位实在是有点委屈，只因为插队的人太多了，把他的风头盖过去了，这个地点很多时候都是以口角为主，因为一般都要招待客人，所以不方便大打出手，再加上很多大酒店的安保人员比较配套，大规模的很少见。
车厢里面一下子变得十分寂静，似乎所有人都睡着了。
“你找死啊！告诉你我哥他们已经带人来了，弄不死你！”麻杆男气咻咻的喝道：“还我手机！”
他说罢拿出手机叭叭叭按了几个号：“喂，哥，我在车上被人欺负了，快带几个人来帮我撑场子！”
“接着，记住了，以后出门客气点，别骂老人。”潘红升用手机砸了一下他的脸，啪啪作响。
电话另一端愣了大约半分钟：“啊？您是……潘红升？真的吗？”
看来这种事情以后还是让黑蝎去处理比较好，至少手法上比自己专业多了。
说罢他扭过头准备继续打电话，似乎是要凑足一只军队。
据不完全统计，这种被助拳的人，在事后很有可能跟这位当事人彻底疏远。
到了一站，潘红升下车了。
潘红升抬起头来，他觉得这个小伙子有点无聊。
“啊？你是谁？你怎么拿着我弟弟的手机？你怎么认识我？”
“喂，是西城马柳街的胡三吗？”潘红升点燃一根烟，戏谑的看着楞住的麻杆男，把手机开到了免提。
“别骂了，这个老骚|货是嫉妒咱们吧？”女孩的话酸溜溜的：“她这把子年纪，没人搂吧？”
潘红升有点想笑，因为这个人已经满脸惊慌失措，脸都白了。
大家都目不斜视，嘴里的牙齿却不由自主的咯咯作响！
潘红升说罢把电话一挂，递了回去：“你的电话，小子。”
电话响了几声之后接通了，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喝道：“知道了！我马上就带人过去，你小子又惹上谁了？老他妈的给我找事！”
老太太一开始没做声，扭过头去不再理他们。
饿虎再勇，也怕群狼！
潘红升这才发现，原本好端端坐在自己位置上的两个男女，居然已经黏在一起，女的用一个很夸张的姿势盘坐在男人腿上，表情还很销魂，嘟着小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潘红升在后面拍拍对方的肩膀：“嘿，哥们，没必要吧？”
他心和_图_书里暖融融的，抖抖索索把包装打开了。
男青年身材麻杆，还戴着眼镜，战斗力连对方的一个零头都没有，吓得立刻面无人色不敢言语了。
与此同时，在监狱。
他抓起那只腐烂的耳朵，狠狠攥着！
重点不是战斗，而是在一种无声无息的状态下，把自己想杀的目标一击必杀！
他向来最看不起的就是，自己没本事求爷爷告奶奶把自己的亲朋好友一起拉来的孙子。
是这些心爱的女人，让他感到这个世界还有温暖和美好。是那些朋友和兄弟，让他感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信任。
潘红升下车之后打了个计程车，直接回总部。
监狱单间内传来非人的嚎叫，但狱卒却淡淡一笑，把门关上了。
潘红升在狭窄的公交车过道上缓缓往前走，只见车上稀稀拉拉大约只有十一二个人，几个小伙子跟他的眼神碰撞，都把目光移开了。
等到铁塔般的汉子转身离去，他才为了找回点面子还了一句：“有种你打啊！我让你打！”
潘红升不是个爱搭理别人闲事的人，但前面的一男一女做出的举动真的有些超出正常人承受能力了……
你若是真被人欺负了也行，你叫人叫的理直气壮光明正大，但这叫什么？
就像传说中的神，在杀死那些邪魔的时候，自己也被邪魔的血所污染，不再纯洁。
“那就免了，也不用你教训了，我替你代劳一下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要他的命！”
气氛有点凝固了，潘红升有点看不惯这对狗男女：人家说你几句是有原因的，你一个女的大庭广众翘着脚丫子快到别人脸上去了，还不兴让人家说几句？至于反应这么大吗？
车上的人都愣住了，不知道潘红升要干什么。
大家都不喜欢跟事事的人做朋友，并且还是因为这种无理取闹的事情。
见到路边招手的潘红升，司机喜上眉梢：今天没拉满，正好赚个外快！
前面的男人突然嚷嚷起来，一嘴的泥土版普通话：“我问你，我跟我老婆搂搂抱抱碍你什么事？你在这里唧唧歪歪什么？你个老没羞的！”
乘客们默默无声的围观，眼神很复杂。
一点小破事，已经没事了，却把自己的亲戚好友同学什么的都骚扰一遍，人家还不好意思不来，嘴上虽然不说心里肯定把你骂了一千遍。
走了没多远，一辆长途汽车开过来了。
突然无数白色的线虫从耳朵里窜了出来
hetushu.com.com，无声无息的吸附在了他身上。“哪里哪里！真是您啊！”电话里的人说出的话让麻杆男彻底石化：“哥，您可劲的揍！这小子是我一个堂弟，平时就是不着调，狠狠的教训！您教训完，我回来还得教训！这事让您……多担待，我改天请您吃饭……”
这个时候若是不开导自己，就会渐渐的被这种黑暗同化，在他运用残酷手段对付刁德贵时，其实自己也被对方的那种黑暗感染了。
“黄霸！有你的邮件！”狱卒没好气的喝道：“动作快点！快下班了我！”
在他的印象中，这种人应该是开着加长豪车，美女左拥右抱，然后出门进门都前呼后拥的。
自己虽然战斗能力比黑蝎强上不止几个层次，但潜入暗杀还不是很在行。
在车上他看到了警方公布的案情，在公告上刁德贵被称为当地知名人士，著名企业家和政协委员。
对于这一点潘红升已经看到很透彻，以前这种身份的人会对他造成点麻烦，现在不会了。
潘红升没多大在意，他觉得这个小伙子应该消停了，铁塔也是不想生事的人，看起来这场硝烟已经开始散去。
不过细细一想，也只有这种有功夫的人才有时间搞这么些事情，一般人天天面朝黄土背朝天，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没几个假期，哪里有时间去开会学习？
黄霸愣了下，缓缓打开了盒子。
“长官，别取笑我了。”黄霸此时哪里有半点当年叱咤风云的架势？唯唯诺诺的点点头接过了邮件。
他觉得有点尴尬，赶紧用上衣把自己的裤子一遮。
在这里打架，很容易打出狗脑子来。
苏雅觉得很奇怪，潘红升从来没有这样粘人。
跟人家老人面前逞能？
“我是潘红升，惹到你弟弟的人就是我，怎么着吧。”潘红升抽了一口烟，把烟雾往前喷去……
潘红升在一对青年男女后面坐了下来，狠狠的伸个懒腰：他大爷的，总算是……安生下来了。
“啊啊啊——”
潘红升苦笑一声：合着现在的政协委员这么不值钱？什么货色都可以当？
路边的烧烤摊，还有大排档倒是别树一帜很容易产生火花，只不过那个时候大家都是一群群的，说不定就互相认识，不容易打起来。
这个地方一般都是鱼龙混杂，很多人会去消遣，很多人也想在那里装逼。一般去的都是三五成群，一大帮子人，或许这些人在平时都是老实孩和图书子各干各的事儿胆小怕事的主儿，但一旦成群之后就有点人来疯的感觉。
这些乘客不再关注他，都纷纷的把目光集中在前面的青年男女身上。
苏雪就在楼下看电视，他却大着胆子闯进自己的房间，一番翻云覆雨之后，汗津津的跟自己在被窝中相拥相依。
“啊？”麻杆男已经吓得站不起来了：能让自己的堂哥害怕成这样的，会是什么牛逼人物？既然是这么牛逼的人物，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这些赌档的号码他都知道，道上的人都有自己的规矩，这种见不得光的单位都用几个特殊数字在特殊位置。
此时车厢内所有人都笑了，潘红升低下头看看自己的手机搜索新闻，看看警察的反应。
潘红升淡淡一笑，低下头去继续搜索资料。
一股子腐臭的味道冲了出来，黄霸大惊失色，猛地站了起来！
“真没想到，现在还有人给你寄东西？”狱卒冷笑一声：“是你以前的情妇吧？当官真是好啊，都沦落到这个地步了，还有人惦记着？人家还特地使了钱，让这个邮件免检……”
司机没做声，收下钱点点头：“坐在后面，现在半路或许有查票的，你只要说票丢了就行。”
“去你妈比的！你个老比多嘴多舌什么？！管你屁事？”
“喂，小马，把你们那边的人给我叫过来！我在车上被人欺负了！”
“你现在没什么办法了吧？”潘红升笑着又重播了刚才那个赌档的号码。
他记得黑蝎杀人那叫一个利索，但这次的元凶实在是太招人恨了，他真的想亲自动手。
对于收入菲薄的公交车司机师傅来说，这种半路上车的最喜欢了，现在已经过了查票口，并且车上的座位不满，交警也看不出来。
“什么没必要？老子的事，你少管！”麻杆回头瞪了他一眼：“不管你的事儿少插嘴，不然连你一块揍！”
真是巧夺天工的宝贝！潘红升一边赞叹着，一边抚摸着天象仪那润滑冰凉的身子。
拿出自己手提包里的天象仪，只见整个天象仪都变成洁白无瑕的颜色，九只龙头狰狞的面孔似乎变得和蔼慈祥了。
事实证明，他还只是一个人，一个拥有完整感情，知道温暖冰冷的人，所以他会愤怒，会沮丧，为这个世界的昏暗和不堪而沮丧。
通过这次的行动，他开始意识到杀手真是个技术活。
虽然这个时候他的心理已经很成熟很强大，但在血粼粼的事实面前，却和图书被烫的体无完肤。
其他乘客中有些上了年纪的人，纷纷劝导：“年轻人，哪里有这样跟老人说话的？你家里没有老人吗？”
原来，一个知道全部真相的人，会被这种真相所伤害。
潘红升看看他播出的手机号，一个是学校，另外一个是一家赌档。
“咳咳！”麻杆男的那个大脸盘子老婆被呛的连声咳嗽，却不敢再放刁。
留着溜青大光头的黄霸这几天像是老了十几岁，眉毛都白了。
“没错，你不是当年见过我吗？那次你好像还是潘大庆的人吧？打之前吓得腿都软了让潘大庆踹飞了……现在自己出来单干了？有日子没见，你小子混的嚣张多了……再混几年，是不是不把我放眼里了？”
此时，他看看身边舒展开身体的苏雅，微微一笑：幸好还有她们……
第二就是排队买票的地点。
只见女孩把腿高高翘起，搭在那男人的肩膀上！自己还一副很陶醉的样子，男的也是个极品，双手肆无忌惮的乱摸着，跟这个女人真是绝配。
就在这时他发现车里的人都在用一种难以琢磨的眼神看自己，他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裤子上破了几个洞，或许是在刁德贵家里作战时留下的，难怪刚才那些车子一个个的都不待见自己，几辆出租车都爱答不理的。
“你干嘛？”麻杆男脸色变了，似乎电话就是他的命|根|子。失去了这个东西自己就一点气势都没有了。
点燃一根烟来到阳台，潘红升把胸腔中的一股子浊气吐了出去。
“你再敢说一声！”铁塔般的汉子似乎只是咆哮派，不想给自己惹麻烦，所以只是动口不动手。
车上的其他乘客也不敢作声了，生怕自己被引火烧身，那个眼镜麻杆男的老婆缕缕自己的头发，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一张大磨盘脸看了就让人反胃。
潘红升冷笑一声，突然站了起来，一把把对方的手机夺了下来。
他现在彻底明白两位老前辈为什么会这样坚决的离去，不再做清道夫的工作。
这种地方打架不过不会产生很严重的后果，因为都急着买票。一般都是以短时间的冲突告终。
见识过尸积如山械斗场面的他，杀人如麻的他，从尸骨堆中走出来的杀人王，在面对那个女孩子凄惨悲剧的人生时，却有种崩溃的感觉。
麻杆眼镜男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哭的梨花带雨。
这种地方产生矛盾的原因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插队与被|插队之间的终极对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