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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凰

作者:天下归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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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六国卷 第四十二章 距离

卷二 六国卷

第四十二章 距离

只是她这般动个不停,蹭来蹭去,对萧玦是个严重而艰难的考验,因为天热,她衣服脱得只剩下内衣和单件长袍,因为搏斗凶猛,胸口扣子掉了,现在的姿势又不方便整理,一大片肌肤都露在外面,在萧玦眼前晃来晃去,令萧玦不知道自己是该喷血好还是该闭目好。
秦长歌自萧玦身上抬起头,无奈又好笑的瞪他一眼,又瞅了瞅自己身下那个蠢蠢欲动的部位,幽怨的叹气。
“你问我我问谁?”
“长歌……”
总要有人留得自由。
这一生,也许都没有假如了。
手紧紧的抓住那早已腐烂的树身,对自己抓了一手淤烂恶臭的物质也不理会,只是用力的,艰难的,一寸寸摸索,一寸寸挪移,直到挪出了自己的身子。
……
眼看萧玦的手即将够着长茎。
萧玦苦笑了下,道:“我这辈子最可惜的事,就是莫名其妙丢了我的皇后。”
长茎刷的一收,萧玦手落空,随即长茎再一放,砰的一声,秦长歌再次被恶狠狠掼到萧玦身上,漂亮的鼻子巧巧撞上他牙齿,哗啦一下鼻血长流。
调笑归调笑,秦长歌神色里,却一点轻慢的意思都没有,她缓缓将萧玦上提,试图将萧玦也提得够上那唯一安全的白色长茎,省得这姿势实在辛苦。
萧玦觉得自己好生悲惨,这种拱桥式的姿势让他觉得腰都快要断了,身前女子的雪白肌肤又太晃眼太刺|激,以及她正巧压到了某个重点部位,令他觉得那里也快要断了。
萧玦想自己干脆撒手掉黄水里去算了。
波光之上有鲜红点点——钢条不是打磨光滑的链子,真要用起来很磨手,楚非欢的手早已破了,不过那皮开肉绽的伤痕,根本未曾换得他自怜的去看一眼。
好容易从树洞中完全爬出,满身上下青青绿绿已经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东西,他却仿佛根本没看见般,依着树,吐着长气脱力的滑下。
“我也觉得,”萧玦皱和图书眉,“花心里的东西和外面的触须类的东西不同,只怕毒性要大些,咱们现在什么都不能乱碰,你试着把花顶端戳戳看。”
“戳什么?”秦长歌感觉到身子越发的灵活了些,毒性几乎全散,小心的试了试那白色茎状物的柔韧度,估计勉强能承担得起两个人的重量,遂道:“不能随便乱戳,万一刺|激了这花喷毒液,你我两人正对那黄水,逃都无法逃。”
离你……还有……十六棵树的距离。
那些融化掉的兽骨人骨……
可如今在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地方,以这种难以支撑的姿势,能坚持多久?
不过当他抬眼看着自己离那朵妖花更近了一点,便有了浅浅的喜悦。
清瘦的,秀气的,苍白的,可以于月光下看见淡淡青筋的手。
花体突然一阵颤动!
妖花离奇,力量强大,到现在她还没能出来,说明这东西没这么好对付,如果他不去努力,他会再错一次。
不懂,不愿,那就去学,去勉强自己接受。
何况那些带着触勾的细丝不断骚扰,秦长歌忙着为自己和萧玦挥掸开那东西,身子动个不休。
“什么东西?”
被饕餮花肆虐过的山林,仿佛抽去了筋骨的大地,地下陷出一个个铜盆大小的坑,那些绿色的纸条看似无害的纵横于其上,以一种妖异的姿态,静静吸收月色精华——看来饕餮花肚子还没饱。
他只是用尽全身气力,甩出钢条,搭上树,利用全部的手劲,将自己拖拽过去,以避免碰上地下那些纵横的妖枝。
没有假如。
但转念一想,自己撑着那女人呢,自己一撒手,她不也跟着掉?只好继续辛苦的煎熬。
此姝愈来愈卑鄙,教我直想放倒之……
“喂。”
对于武功高强者,如掉进花里的那两位,那点距离,抬抬腿就得,然而对于武功已失,身体因长年摧残而越发荏弱的楚非欢,每一步,都是在艰难的跨越天堑。
www.hetushu.com.com站不起来的人,因为视野方向和接触地面的面积都和直立的人不同,楚非欢比秦长歌萧玦早那么一霎,发现了那记落空的月光斩的秘密。
“嗯……”
“下面的这些黄水,看起来不是好东西,不能碰。”
随即秦长歌一脚踩落妖花的触须,自己将自己陷进了陷阱,萧玦为救她也将自己带落。
林子里一片寂静,连虫鸣声也不闻——已经没有虫子了,都和西梁的皇帝太师一起,被吃了。
“这什么鬼地方?”
不能陪她舞剑如飘风,不能陪她策马似流光,但,他可以选择别样的方式去保护她,如此刻,三年的乞丐生涯,让他经受住了这般的令人难忍的污秽腐臭气味;三年劣境,让他懂得如何在最不利的环境中发现生机保全自己;所以他才能在那短暂一霎间,发觉绿色妖枝很讨厌腐烂的东西,凡是半腐的树周围,都有一小块地方没有那枝条。
“嗯。”
“那你吃啊,”秦长歌笑嘻嘻,“请,请。”
偏偏那女人还很没良心很好奇的啧啧赞叹,“哇塞,萧玦你的腰力好棒,你的妃子们一定好性福。”
其实非关暴露……对于肖想秦长歌很久的萧皇帝来说,就是她穿着里三层外三层的棉袄,只要她在他身上,他就受不了。
楚非欢几乎立刻选择了逃离。
当年一剑光寒震九州,冷眼笑看红尘乱的少年,在三年之后她陷身危险之时,只能背对着她,仓惶的选择逃离。
每颗腐烂的树之间,都有一定的距离。
楚非欢静静的坐在那一小块地面上,小心的不让自己碰到任何妖枝,他仔细的看了看,发觉这个林子,很多树都有点腐烂,而腐烂的树旁,都有点音乐的骨殖,兽类为主,也有人的,只是很少,一节指骨之类的,南闵之地,本就以阴森诡秘,妖物众多著名,所以三人先前看见这些东西也没在意,死人骨头对https://www.hetushu.com.com这三人来说,和树枝也就差不多,所以忽略了骨头出现的规律。
就算我有欲,这个姿势……也太具有挑战性了吧……
月色浅红,在树影间缓慢移动,大约有点不忍看那男子的挣扎与艰辛,色泽分外黯淡。
……
他永不想再错。
三年之前他不知道逃离是什么滋味,正如那时他也不知道污秽、饥饿、被人揍是什么滋味。
楚非欢。
腐烂的树根,对着妖花之口的方向,都有碎骨。
秦长歌微微敛了笑意,随即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一边塞了颗药丸到萧玦嘴里。
至于为什么会形成这么诡异的姿势,秦长歌自己也不知道。
有没有可能,这些骨头都是妖花喷出来的?喷出的同时带着花内融化掉它们的液体,落在这些朝向山崖的树上,导致这些树的部分腐烂?
“你可不可以,不要蹭我?”
这个……非我所欲啊……
楚非欢的手指,深深的扣进那些腐烂的树木纹理里,指尖微微沁出了血。
可是没关系,三年的苦痛时光教会了他在最恶劣的环境中,为生存而对原则步步退让,只要能活下来,能等到自己想等的,怎样都没关系。
楚非欢抬起头来,眼神幽深,凝视着妖花的方向。
离她……还有十七棵树的距离。
煎熬中还不忘申明自己的清白,“……什么我的妃子好幸福……长歌,我没有临幸过她们你不知道么?”
看出来西梁皇帝不太适应这个姿势,但仍死撑着面子,“我倒觉得是你终于送上门来给我了。”
为过去的那个错,他已经狠狠的后悔过一次,后悔到他觉得,失去武功,健康,健全的肢体,是他完全应当承受的惩罚。
楚非欢再一次将自己荡了过去。
钢条出,银光飞闪,利用巧劲,霍霍缠上下一棵树。
楚非欢就着那点黯淡的月色,看向下一棵树。
她悬空将自己顺着那茎叶往上蹭了蹭,一把捞起萧玦的腰https://www•hetushu.com.com,笑道:“来,也给我占点你的便宜。”
每挪动到一棵树下,他都不得不倚着腐烂的树根喘息半天。
………………
爬洞的那一刻,他突然想,假如站在她身边的是自己,假如扑过去的是自己,假如伸手去拉她的是自己……
哪怕在很多寂静独处的夜里,想起往事而心中泪流。
只隐约记得方寸,山洪海啸般的巨力突至,直将浑身突然麻木的她拖拽至一处大开的穹窿般的黑洞之前,看见黄光红肉一闪,便翻腾着卷了进去,与此同时一直拉着她的萧玦忽然猛喝一声,手腕大力将她腾空一甩,大约是本想趁最后一刻将她甩出去,结果拿东西及时闭拢,萧玦那一甩,顿时将秦长歌重重的甩到了自己身上,压得他一声闷哼,就要落到黄水之中,好在被摔得七荤八素,撞到某人坚实的肌肉,鼻子差点流血的秦长歌突然看见一只山鼠卷落黄水,浮上来的却是森森白骨,刹那清醒,百忙中用脚一勾头顶一处柱状的白色茎状物,伸手用力将萧玦拦腰一提,硬生生将他在离黄水只差毫厘之处捞起。
………………
“刚才那些藤条上的倒刺,大约是有点短暂麻痹的毒效,对身体伤害不大,不过为了小心起见,还是弄颗解毒丸吃吃,这个对一般毒物都有用。秦长歌神色庆幸,四顾一周,道:”萧玦,这好像是花,我们现在在花心里。"
不过须臾之间,生死关头两人都走了一遭。
树身腐烂之处,都是迎着妖花之口的方向。
他曾经以为她强大到不畏一切暗算,在最关键的时候迟疑了一步,那一步便铸恨终生,几乎没能再给他赎罪的机会,从此他发誓永不单独置她与险地。
仰首,秀丽男子汗出如雨,在如雨的汗水里,他目光里交织着欣喜与焦灼。
那个非常污浊,布满不知什么颜色树液腐叶的,令人看一眼都恨不得逃脱的树洞里,突然探出了一双手。
更糟的是,萧玦刚和-图-书才已经脱离了那四处白色安全地带,这下直接被撞向黄水!
然而他的面容依旧平静如恒。
他袖底装着的机簧发射机关已经拆了下来,那些钢条被他灵巧的接在了一起,如一条长链,在月下闪着银色的波光。
抬头看四周,朦朦胧胧的四壁呈圆形,乳白色,有绸缎般的厚重质感,却生出无数细小的触勾状的细丝,底下,一片萼绿色中,浮着些冒着泡泡的深黄色液体,散发着古怪的气味,萼绿色底托四边,各有白色的光滑的一小片絮状物,伟大的西梁皇帝萧玦,正是以极其彪悍的姿势,双手双脚反撑着那四小片白色,把自己撑成拱桥形状,供秦长歌伏身其上。
他一仰首,月色勾勒出惊心秀丽的轮廓,微微凌乱的鬓发浸出细密的汗水,衬得眉睫深黑。
就如此刻,他在那一霎决定了不去救,背对着她爬入树洞。
“……”
她那一刻,想必只看得见满面焦灼扑向她的人,只看得见那般不畏生死,上天入地下黄泉的决然陪伴吧?
某棵腐坏了半个树身的树洞里,突然微微有了动静。
要逃。
不能三个人都落入险境。
现在萧拱桥继续拱着,秦长歌一脚勾在长茎之上悬空吊着,整个上半身趴倒在萧玦胸前,看起来有点像双人杂技,姿势优美而惊险。
楚非欢神色凝重,盯着前方山崖上那绚丽诡异,如一张千眼魔脸的妖花,心中一阵阵发冷。
然而也只早那么一霎,楚非欢发现身下有东西有异动想提醒秦长歌时,巨大的妖花产生的吸力已经让他胸口剧痛无法开口。
“嗯?”
“真的吗?忒可惜了的。”秦长歌吸气,努力使自己身子轻盈,面上却笑吟吟继续取乐。
楚非欢不去想那十七棵树对他代表着什么,不去想他那每挪动一棵树都累得面色苍白几欲窒息的身体,在如此这般重复十七次后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他只是很简单的认为,女人再强大,依旧需要男人的保护,秦长歌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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