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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色黎明

作者:绯红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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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起伏 第41章 和平期(九、十)

第六卷 起伏

第41章 和平期(九、十)

……
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慌与失落感顷刻打开了余晨的泪腺,他跪在王有宏身边,抱住王有宏的腿放声大哭起来。
张謇听王有宏用平和的语气谈论这么一个血腥的话题,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他本想闭口不言,但王有宏已经即将就死,张謇忍不住赞了一句,“王都督,我现在是真的服了你。”
王有宏的死对张謇的刺|激更大,他其实一点都不喜欢王有宏,即便是现在面对王有宏的尸体,张謇也敢这么说。但是张謇和余晨一样,感受到了极大的失落。至少对江苏来说,一个时代已经过去了。王有宏执掌的江苏时代落下的帷幕,对于今年七十岁的张謇来说,冲击尤其大。张謇清楚的认识到,自己要不了多久也会走上王有宏已经迈过的那个门槛。
王有宏在世的时整套计划就开始执行,江苏国防军早就被关进军营集训,除了那些终于余晨的部队之外,凡是靠不住的部队人员都以各种命令给解除了武装,完全断绝了与外界的联络。
新上任的余晨都督发誓要扫平高利贷,登时就收拢了江苏百姓的心。
“你们好大胆!”已经有议员歇斯底里的喊道。
土财主就是土财主,即便是冠上了议员的名号,本质还是没什么变化。旁边一位知道自己这帮人是在劫难逃,竟然上去抓住公函,几把就给撕碎。
在军事方面,姬晔远比伍翔宇有经验的多。她笑道:“我们可以让江苏先交出京杭大运河的一部分管理权。”
“都督!都督!”仿佛极为遥远的地方传来了呼喊声,王有宏好不容易听清楚了这是余晨焦急恐慌的声音,王有宏心中忍不住生出一种恼怒,这嚎丧般的吆喝把他美好的感觉给破坏了不少。
正说话之间,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砸门声。议员们一愣,谁在这大晚上砸门呢?门口的仆人刚一开门,从外面已经冲进了一伙明火执仗的军人。议员们讶异的瞪着这帮人,这些人已经看得清楚,这些军人都是税警。
对于余晨和张謇来说,王有宏的死有着诸多属于私人的感情在里面。对于很多人来说,王有宏的死仅仅是一个信号而已。甚至不到第二天,王有宏死后的当天晚上,不少议员就聚集起来。一位看来颇有影响力的议员在众人面前大声说道:
陈克看着同志们失望的神色,他不得不向同志们回顾了中国医疗系统建立的艰辛过程,以及建立的设计思路与原理,在各个执行过程中采取的手段与方法。然后又将中国医疗系统与苏联现在的医疗系统做了一个对比。听了这些之后,同志们总算是明白了陈克不是在推诿责任,而是他真的不能强行干涉。医疗援助队是本着救死扶伤的革命人道主义精神来工作的,而不是高高在上到苏联当老爷的。遇到困难只能通过努力斗争来不断推进,而不是简单的找几个青天来通过上层解决问题。
1923年12月22日,王有宏知道自己快死了,他的双腿不仅仅是无法行动,甚至用手拧几下也没有感觉。这种失去知觉的感觉正在缓慢顺着腿部向身体上部蔓延。等这种感觉到了胸部,甚至不用到胸部,他的生命也就到此为止。
听完这话,余晨心里面冒出“看人挑担不吃力,自己挑担压断脊”的反感来。不过这怨怼之情刚生出来,余晨脸上忍不住一红。王有宏对余晨有知遇之恩,又把江苏都督的职位交给余晨,有这样的想法实在是不该。在这样的反省中,余晨终于明白自己到底有多沉重的心理压力。
“妙啊!”伍翔宇连连点头。人民党大修铁路的同时也充分的利用了各种水道,海运存在日本军舰攻击的可能性,于是人民党就重新休整了京杭大运河。运河拓宽,挖深,河堤采用了水泥石块修建。为此机械部门很早就开拓了一个专门的门类,挖泥船。然而京杭大运河非常重要的一段河道在江苏,江苏虽然不敢对人民党的船队如何,却因为河道年久失修的问题,极大的制约了人民党的航运规模。姬晔提出的要求是极为合理的。能解决这个问题的话,靠增加的运输总量,人民党的所有对江苏的投入都能收回成本。
1923年底,陈克视察了河北东北以及内外蒙的工作之后,就坐上火车去了苏联。与陈克一同前往苏联的还有十万吨方便面。
“你等等!你说是批示那就是批示了?让我们看看!”方才为首的那位议员忍住惊慌,厉声喝道。
苏共中央的这帮人到底想做什么呢?陈克真的感到迷惑了。
到了一月中旬的时候,江苏局面终于稳定下来。余晨完全管住了军队,张謇为首的资本派系也在舆论上和-图-书压制了其他派系。至少江苏百姓都知道了一件事,新都督余晨要在江苏搞土改了,土改模式与人民党比较像。要人人有地中,甚佃农至都有机会得到属于自己的土地。而且主导乡里面的也不再是地方士绅,江苏官府将依托生丝、农业等机构来领导江苏百姓的生产。甚至连农业合作社以及农业银行等机构都将全面推行到乡间。江苏自耕农比例大,这些倒影响有限。而真正让乡民感到兴奋的是,余晨都督提出“铲除高利贷,官府银行将给百姓低利率贷款!”
“同志们,你们的辛苦,你们的委屈我已经知道了。我在此感谢同志们的辛勤劳动,你们对革命是重大贡献。但是我还是要说,同志们是来做援助工作的,若是苏联同志在这一块做的很好,那你们到这里就是来学习而不是援助的。既然我们是来做援助工作的,那么我们就一定要把援助工作给做完。”
“别叫!”王有宏努力说道,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说出了这句话,但是余晨的呼喊消失了,身体好几个部队传来的感觉让王有宏好像意识到有什么人握住了自己的手,这种感觉倒是不坏。轻轻喘了口气,王有宏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说道:“人生真美好。”
“苏联同志总是提出一大堆不合理的要求!国内出了事情,我们总是先控制局面,让事态不要继续恶化,然后研究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能彻底解决的,就彻底解决。解决不了的事情,就会立项,有长期处理的制度和方法。但是苏联同志态度不科学,出了事情他们除了嚷嚷,找责任人之外,其他做的很少,事情解决了之后,他们就把事情束之高阁,就跟没发生过一样。我觉得这种态度不能接受!”一位援助成员的代表起来大声说道。看他红红的眼眶,还有那激愤的语气,看来是受了不少气。
在王有宏在的时候,“公民”们都是士绅阶层,至少也是能够交得起税的自耕农。公民们能参选议员,议员们制订了法律之后,就按照法律为所欲为。虽然不知道自己当了公民之后到底能做什么,然而百姓对这样的变化是真心拥护的。
“张謇就知道和那帮做买卖的人混在一起,也不过是个奸商而已!他哪里知道咱们种地人的辛苦!”
周围的议员围上去观看,却见那的确是议会的公函,上面墨迹犹新,这些与会者的名字都在,而且名字上盖了议会常务委员会的印章。一切迹象都说明这次行动的确是精心策划的。
“绑起来带走。嘴给堵上,听着他们叫唤就让人恶心!”税警军官喝道。
江苏种地的百姓最痛苦不堪的其实不是水利建设,他们固然会羡慕人民党治下的水利设施,但是膏腴之地的苏南土地本来就好,人民党花费大力气的水利建设只是把其他地区的地变得与苏南一样好而已。
令陈克讶异的是,斯大林同志竟然也向他表示了同样的意思。
火车上没啥可吃的,特别是冬天的苏联更是没啥可吃的。不仅苏联同志吃方便面,中国代表团也吃方便面。苏联同志还能从中国代表团这里分到腌黄瓜之类的酱菜,酒精类饮料敞开供应,所以大家的关系很快就融洽起来。
还有些脑子灵光的喊道:“我们现在还有议员身份在,你们不能抓我们!这不合法!”
余晨此时有过的心态王有宏有过无数次,光看脸上的微妙变化王有宏就能看透余晨的心思。他笑道:“余都督,你不要想着我把这件事办了,你就能够轻松接手。我若是不死,下面的那些人哪里敢闹。他们不闹,你怎么树立你的威望。这么一个乱世,哪个都督的位置下不是积尸如山?你以为这是太平皇帝么?陈克领着人民党杀过多少中国人和外国人?那些尸体都撂到长江里面,这条长江能给填平了。”
方才被呼喊声打断的那种令人沉醉的眩晕感再次降临在王有宏身上,在一种无法形容的轻松中,王有宏感到的一切渐渐黯淡下去,一种沉厚温暖的黑暗把王有宏整个包裹起来,带着他向着某种遥远的地方去了。
“呵呵!”税警军官冷笑两声,“你们竟然敢撕毁公函,意图拘捕?打!”
但这种好心情,在看到余晨和张謇的脸之后被破坏的一干二净。王有宏心里面嘀咕着,“真是死也不让人安生啊!”
余晨与张謇一愣,这个要求有点神奇,即便是风景不错的南京,冬天也不是看风景的时候。然而两人也不敢阻止王有宏的要求。亲兵把王有宏抬上车,余晨和张謇一起上了车。
为首的一位税警冷着脸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大声喝道:“根据调https://www.hetushu.com.com查,XXX,XX,XXXX……你们这些人偷税漏税,现在你们跟着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看过日落共青城之后,陈克也不确定俄罗斯族是不是不耐辣,经过“大量人体实验”,陈克发现这个记载挺准确。于是方便面的料包里面装的就是不含辣椒的调味料。现代商业得研究顾客需求。又经过“极大量人体实验”之后,人民党的方便面厂发现俄罗斯比较喜欢生鲜味道。例如鱼子酱。有了目标之后,以中国的饮食水平之高超,找出与之类似的调味料是很容易的。
到了1924年2月初,江苏的代表终于向人民党中央发了电报。希望能够与人民党中央商谈关于中央政府出动力量帮助江苏进行水利兴建规划的问题。
说完之后,负责同志忍耐不住放声大哭。看来苏联同志简单粗暴的作风,真的快把医疗队的负责同志给逼疯了。
但是大权在握的两人还是一脸为难的神色,王有宏忍不住说道:“世界上的事情分为做得到和做不到两种。做得到的事情,还分为能够接受成本与不能接受成本两类。土改的事情两位能做到,有一大群地主士绅们支持,英国人和咱们签署了一个生丝购买协议,未来五年的生丝买卖大概有了盼头,你们做就是了,这么愁眉苦脸的干什么。”
若是其他苏联同志,例如托洛茨基同志,听完陈克这话只怕就会感到很不安。如果是布哈林同志的话,只怕会觉得陈克心怀鬼胎,还会因为感到被侮辱而大发脾气也说不定。
这是个很敏感的工作,想搞水利建设就得有大量的实地测量。人民党的飞机早就拍摄了大量江苏照片,也制作了不少地图。以军事进攻为目标的话,足够做打进江苏的地图。这种靠科技力量达成的优势并不等于人民党军队中的测量人员进入江苏就会很方便。
王有宏生前已经由议会通过的土改计划随即开始推行,抓议会的人是一码事,但是土改计划必须由议会通过,这又是另外一码事。
王有宏对这些咸淡话没什么兴趣,他继续说道:“有件事我得和两位说清楚,哦,以前说过,我再说一次。这生丝买卖你们绝对不能让下面那些人胡闹起来,他们眼下跟着你们,是形势所迫,所以你们一定得学人民党,咱们看了这么多年,人民党的法子是最能赚钱的法子。你们一定不要听下面的人胡说八道!”
陈克看着委屈的同志们,他心里面很同情。苏联同志那简单粗暴的作风,陈克在书上看过很多次,他知道这根本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问题。列宁同志建议成立的契卡全称是“全俄肃清反革命和怠工特设委员会”,这种粗暴作风其实就是怠工,这是有专门委员会来处置的行为。至于铁人大叔完全执政之后,对于各种怠工干脆就用刑事来处理。这等事陈克说了也没用,其实不仅仅是苏联,中国国内最近在进行的整风培训学习,目标之一也是打击“怠惰份子”。
陈克还真见识到苏联同志到底多能喝酒,几位在车顶巡逻的苏联同志喝完一瓶白酒之后,还能在摇晃的车底健步如飞。陈克穿越前的极限酒量也就一斤多,那还是在一位兄弟的婚宴上帮人挡酒,几大杯酒喝完之后,他就去厕所吐得天昏地暗。亲眼见到苏联同志的厉害,陈克是真心佩服。
“放心吧,王都督!”面对王有宏这么推心置腹的话,余晨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李寿显作为对江苏事物的最高负责人,他自然不会对此不闻不问。人民党经济政策是围绕资本营运展开的,但是没有搞过完全的资本主义制度,他也很难判断江苏未来的发展。能够确定的事情只有一件,江苏到现在还没有看到优秀的经济学专业的人才。
“诸位!王都督在世的时候,我们信得过他,若是他主持土改,我们还能跟着王都督。但是余晨和张謇算什么东西?十几年前他就是个酷吏!以军法官的名义恣意妄为。张謇先在北洋混不下去,在苏北的买卖被人民党给没收之后,逃到咱们江苏。没有王都督好心收留,这两个人早不知道死在哪里,哪里有今天的地位。所以,咱们议会绝对不能就这么听他们的,等到明天议会开会的时候,咱们要重选议长!”
余晨能拖,人民党更能拖。伍翔宇和姬晔工作本来就很忙,江苏既然如此,他们也乐的少些麻烦,想收拾江苏随时可以动手,可浙江的政务却不能耽误。这件事也就暂时平静下来。
“姬晔同志,我有一个担心。江苏的顽固派们如果不甘心失败,采取袭击我方工程人员的手段,那我们和-图-书怎么办?”伍翔宇和姬晔谈起了这个问题。
议员们仿佛自己根本没有在议会投过赞同票一样,大声的吆喝着。这些人都是比较传统的地主,或者是这些年好不容易攒了些钱,购置了些土地的新富。总的来说,他们靠收地租,放高利贷等传统的模式营运自己的生活。一旦土改,这些人的利益只怕就会受到不小的损失。这些年来,江苏懂得搞生意的早就发财了。现在还单纯土里刨食的都是做不了那些大买卖,只能依靠土地来赚钱的人。
医疗援助队的同志们都盯着陈克,看来这话代表的是大家的心声。
没有王有宏为之操了一辈子心的家人的旁边嚎丧,没有那些不中用的医生在旁边乱出听着能延年益寿的馊主意,如果此时能和陈克这样有趣的人坐在江边风景很好的地方随便喝口茶,聊几句天什么的,定然是大大的享受。但是余晨与张謇那患得患失焦虑不安的脸,怎么看都让王有宏觉得世界的美好被这些家伙给破坏殆尽。
为首的税警军官对这个牵扯法律的问题倒是早有准备,他又掏出一张公函,“这里有议会常务委员会的批示,你们已经被暂停议员身份。现在跟我们走。”
在中国提供给俄罗斯的食物援助中,方便面是排在二道酿之后的“战略物资”。这玩意完全无须各种复杂的后勤,只要携带的有方便面就能干吃。有烧开水的条件,在火边炕上几片黑面包,就能热乎乎的吃上一顿可口的饭。若是有肉类,再往方便面汤里面丢几颗甜菜,那就已经达到并且超过俄罗斯民族的美食标准。这样的饭食中再配合了二道酿的话……已经有苏联国有企业工人天天这么吃,连吃了180天依旧心满意足。所以别尔科夫同志的清单上,二道酿与方便面后面重点标注了“优先供应”。
铁人大叔和陈克谈判也是开诚布公,该玩的手段一概不少。例如很常见的先给陈克一个下马威,大声指责陈克以及人民党如何对不起苏联。第二天又仿佛完全没说过这些话一样,与陈克通知家兄弟般的亲热谈着中苏之间的合作。对陈克这种已经“不要脸”的家伙,这种手段根本没用。陈克与铁人大叔一样,坚信这个世界是唯物的。也就是说,一切都靠实力。所以铁人大叔内心平静外表激动的玩弄手段,陈克完全不为所动。
想到这里,王有宏觉得没必要为了身后的破事浪费生前难得的好光景,他说道:“两位,我准备去江边坐坐,你们要不要一起去?”
此时与江浙有万里之遥的莫斯科,陈克如果知道自己的同志能如此轻松的把事情“拖下去”,肯定会非常羡慕。有事情能够拖,有些事情则拖不得。
在江苏新都督余晨向人民党中央提出申请之前,关于江苏的全方位情报就已经摆在了人民党有关单位以及人员的面前。这场资产阶级革命的力度已经到1924年2月为止的成果来看,江苏新的统治集团可以说干的很不错。定点清除议会内部的敌人,进入农村基层时候,则有效抓住了传统地主“放高利贷”的命脉。据情报人员收集到的情报来判断,这些都是王有宏生前策划好的。伍翔宇就不能赞叹一下王有宏的能耐了。
见完这几个人之后,陈克总算是直观的感受到了为什么铁人斯大林同志能够把这五位给整肃了。铁人大叔给陈克留下的强烈印象是,这是个干事的人!这很难形容,因为铁人大叔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他也不在乎自己会给别人什么印象。孔子说,四十不惑,五十而知天命。铁人大叔比陈克“大”两岁,1923年45岁,这位已经完全进入了“知天命”的境界。
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感让王有宏脑子发昏,然后王有宏看到自己一生各种剪影如同人民党新出的电影一样在周围播放着,得意的、失意的、高兴的、悲伤的、满足的、遗憾的,种种经历再也没有了强烈的情绪,而像是旁边的长江一样穿过王有宏的身体向着未知的下游蜿蜒而去。
“对!咱们不能让他们主持搞什么土改!这两个人让人信不过!”
参加了苏联国庆庆典以及阅兵仪式之后,陈克就去慰问了在苏联进行医疗援助工作的中国同志。见到陈克主席亲自来慰问,援助的同志们一个个激动的热泪盈眶。当然,有些不太能憋住的同志还顺道把苏联同志的种种恶劣作风给指责了一番。
对自己这样的死法,王有宏觉得实在是无比幸运,他忍不住生出自己祖上积德泽被子孙的想法。不用在病榻上被折腾的骨瘦如柴奄奄一息,也不用为不可知的死亡感到惶恐不安坐立不宁,就这么慢慢感www•hetushu.com•com受到死亡逼近,慢慢品味着最后的时光,简直有点诗情画意的意思呢。
拜见了列宁同志之后,陈克终于见全了苏共中央的同志。特别是列宁遗嘱中提到的六位同志。斯大林、托洛茨基、季诺维也夫、加米涅夫、布哈林、皮达可夫。
同志们有些懵了,陈克这么“一打官腔”,任谁都觉得心里不舒服。中国传统里面最注重的就是“上通天听”“青天大老爷”,现在的中国已经没有谁比陈克地位更高,陈克都不肯亲自干涉此事,那么这件事只怕就没有办法解决了。
余晨完全没想到人民党居然玩这一手,他原本也不是真的想让人民党做什么,这个申请不过是要向人民党表明一个态度,而且得到人民党的认可与支持而已。重要的运河交通此时根本不在余晨考虑范围之内。偏偏运河又与水利息息相关,现在连拒绝的借口都不好找。不得已,余晨只能采取“拖”的方式。
按照《矛盾论》与家里面的教育,陈克与铁人大叔斗争了好几个回合之后,就很投缘起来。不用那么多废话,两人随随便便一搭话,就知道对方的想法。
人民党的经济学思路来自陈克,按道理说,陈克此时也应该回到国内。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中央对陈克当然要保密。就李寿显得到的回复,陈克还没有回国。李寿显感到非常失望,这个时候若是陈克在国内,根本不用军事手段,靠经济手段就能把江苏随便给捏圆捏方。
车子到了江边,亲兵将王有宏抬下来。天气很好,太阳暖暖的晒着,王有宏静静的看着江边的风景,又看了一阵他待了二十几年的南京城。江边已经被军队给清空,这天地与江水旁,仿佛只剩下王有宏这个老头子一人。
“行啊!”税警军官把公函递给那位议员。
这是江苏百姓能够明白的,江苏百姓不太能明白的是余晨都督提出的“普选”。也就是说,只要在官府新的人口等级中登记造册,按时向官府纳税,十八岁以上的男女都能当“公民”。
议员们都被惊呆了,这里面脑子明白的人早就想清楚了,余晨根本不等这帮议员们起来反抗,竟然先下手为强。
中国是靠自己的实力才获得今天的地位,只要有毒牙,就不怕别人到自己的地盘上来。找准机会的话,天王老子也能给一口咬死。没人想惹无谓的麻烦,只要中国自己不做死,各国自然会在需要中国的时候十分尊重中国的。
会议结束之后,医疗队的负责同志拽住陈克的手哭起来了,“陈主席,太谢谢你了。你要是摆摆官腔,说点别的,我们是不用活了!”
王有宏已经做过努力了,江苏议会经过几轮商议,终于在江苏都督之上弄了个土改小组的临时机构。张謇任组长,余晨作为副组长。而且议会也同意余晨接替王有宏的江苏都督职务,现在余晨已经是正式的江苏都督,只要等王有宏归天,余晨就可以名至实归。
铁人大叔则完全不同,他只是点点头,表示已经明白了的陈克的意思。接着就与陈克开始讨论下一个问题。倒是翻译同志的脸色非常不好看,能够在这样级别的会议上做翻译的都是极为出色的人才,他不可能听不出陈克到底在说什么。
自幼陈克挨过无数的打,他老娘打完之后就开始思想教育,“打草惊蛇,打草惊蛇,人家一打草,你就跟着蹦!这不是找死么?别说打草,别人就是把草都给吃了,你也要躲在洞里一动不动。只要嘴里有毒牙,谁过你的地盘都要想想后果。”
在这点上,陈克所幸就直截了当的点明了,“中国能够靠自己保护自己的安全,所以只要苏联同志没有挑起毫无意义的实质性战争,我们对苏联同志做什么都能够理解。”
话音刚落,税警们已经一拥而上,抡起手中的棍棒就开始暴打起这群议员。专业执法机构都是练过,下手虽然狠,却打的都是内伤,既没有头破血流,更没有骨断筋折。议员们一个个被打倒在地,杀猪般嚎叫起来。
按照陈克家的家庭教导,那就是背上粪桶人家就能当石传祥,拎把笤帚就能扫马路,举面小旗就能在街口指挥交通。一般人都会有模仿的迹象,铁人大叔根本没有这种倾向。人家是真的知天命,在活自己,做自己的事情。不为钱,不为利,不为名声,就是这么一个纯粹的苏共领导者。引领苏联走铁人大叔认为正确的道路。与铁人大叔一比,其他几位也能称为英雄,却少了那股子纯粹的东西。
最后陈克说道:“今天见到同志们还有很健康的在这里,我真的很高兴。同志们面对这么多困难,通过辛勤劳动解决了这么多问题,救助了百万级的病和_图_书人,祖国感谢大家!党感谢大家!等大家回国的时候,我们一定要让大家披红挂彩,热烈迎接同志们完成了艰巨的工作。大家都是革命的功臣!我在这里代表党中央再次感谢同志们,你们辛苦了!”
到了莫斯科,列宁同志此时已经中风后完全失去生活自理能力。想与列宁同志交流非常困难,即便如此陈克亲眼见到这位伟人,这位苏联共产党的半神,还是觉得很激动。两人真正“谈”的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中国将抵御来自东边的攻击,特别是压制日本与英国有可能对苏联发动的进攻。得到了陈克正式的保证之后,列宁同志明显看上去放心不少。
到了1924年1月中旬,陈克结束了访问正准备回国,列宁同志却去世了。这下原先的计划不得不变更,陈克又参加了列宁同志的葬礼。而苏联中央内部的矛盾快速激化,托洛茨基以及一部分苏共中央委员,竟然想利用陈克来“均衡”一下苏共内部的矛盾。
江苏百姓最痛苦不堪的是农民不得不承受的“高利贷”。九出十三归甚至都算是很厚道的,驴打滚,利滚利,短期的三分月息。种种高利贷让没有财力的百姓辛苦之后,大部分利润都被高利贷给拿走了。而稍微运气不好,就要面对家破人亡的局面。
若是别人,很可能会兴高采烈的参与到能够影响别国内部大事之中,而陈克这个来自历史下游的家伙却相当厌恶这么做。“看他起朱楼,看他宴宾客,看他楼塌了。”这是陈克对外的一贯作风。种下种子之后美美睡一觉,醒来之后种子就长成了参天大树,这是作为历史下游者对历史的感受。陈克想利用的是历史,他想改变的是中国。这么突然卷入一场原本根本不可能卷入的风波里面,是完全违背陈克的思路的。
所以陈克只能说道:“同志们,我完全能理解同志们的心情。我们党的组织,都是以科学与民主为核心要点来组织建立的。所以我现在必须对同志们讲,我们是讲制度的。我今天来的目的是慰问大家,倾听大家的辛苦,带来祖国和党对大家的敬意。我们医疗援助单位也是有组织的,我相信大家肯定从组织上得到回应,咱们的组织也肯定向苏联同志提出过建议。苏联同志有没有接受,这是苏联同志的事情。我在我的职务上,只能用我职务的角度来听取同志们讲述的情况,并且在我的职务上,在我职务范围之内允许的方法来努力解决去推动这些事情的解决。但是在实际执行中,我绝对不能越级指挥。这不符合组织制度。”
与列宁同志一样,铁人大叔希望得到一个稳定的东方,中国要在太平洋帮助苏联抵挡住一切可能的攻击。而陈克甚至能听得出,铁人大叔还有“卖队友”的打算。为了苏联的利益,铁人大叔有时候只怕还要对中国来些小手段。
热烈的掌声代表了同志们的心情,无论如何,陈克都没有用大话来应对医疗援助队的质疑与委屈。仅仅这一点,就让同志们感到了陈克代表的党中央的诚意。
抓捕了议员的第二天,余晨就以江苏都督的名义,开始对江苏文官系统来了一次大清洗。政见不和的大批人被清洗出了江苏的文官体系。一些比较有号召力的直接就下狱。
这可是把陈克给烦坏了,托洛茨基提出的理由是,他看到了陈克与中国医疗队的会面谈话之后,觉得陈克对苏联制度的评价很中肯,所以托洛茨基希望陈克能够在苏联中央委员会来一次演讲,谈谈中国同志对共产主义革命的观点。
王有宏死了。
既然陈克不在,李寿显就秉承了中央的方略,命伍翔宇和姬晔与江苏商谈水利问题。
获得了在马来西亚的棕榈油种植地之后人民党还从荷兰租借了好大的土地用于种植棕榈。棕榈油用处很多,除了做现在还没有出现的麦当劳与肯德基的油炸食物之外,还能用来制作方便面。
“如果能够重来一遍的话,我真想跟着陈克一起走一遭。”王有宏内心深处冒出一个他一直意识到但是始终不敢说出口的话,“要是那样的话……”
与王有宏自己的柔和感觉不同,他的肉体在最后的时刻背叛的主人的意志,刻在人类DNA中的程序自动运行起来,为了激发最后的生命力来对抗死亡,王有宏脸部以及身体的肌肉紧紧的扭曲着,看上去极为狰狞。余晨在王有宏身体一通痉挛的时候,听到的却是“别叫!”“人生真美好。”两句很不应景的话。直到王有宏的身体已经僵直,体温也不断降低,余晨才意识到自己的长官已经只存留了一举尸体留在这个世上,那个曾经掌管江苏将近二十年的强者离开了这个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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