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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顷，张凡目光下移，凝于了先天八卦金钱上。

片刻之前，烛九霄接到门人弟子的传讯，离开传承殿前去处理。

本来北疆何事，张凡并不是很放在心上，然而这个警兆不期然而来，那就大不一样了。

张凡的目光紧随着白灵的背影消失在大殿外，直到殿门隔绝，才悠悠然道：“甚或，未必真是一条蛇。”

无论人、妖，到了白灵这个级别的修为，诞下子嗣都不是一件小事情，恍若在重伤未痊的情况下，这个牺牲，不可谓之不大。

“可怕？”

沉默半晌，他始终不能在脑海中，将昔日的“可怜”与白灵口中的“可怕”联系在一起。

烛九霄迟疑一下，道：“张师弟你就这么放她过去了？”

这一幕，便是九彩石蟾初见白蛇，并为之所吸引，种下后日苦果时的情景。

传承殿中，周天星辰图光辉依旧，烛九霄却已不在，只留下张凡盘坐于蒲团上，手中把玩着先天八卦金钱。

轻盈的步子，踏在湖畔青草上，近乎无声，可在张涛的时刻倾听之下，还是无所遁形。

须臾之间，张凡便长身而起，同时一道金光从袖中飞出，迎风而长，化作天机阁落下。

“白灵儿……”张涛踟蹰了一下，还是问道：“怎么样了？”

“狗屁受伤！”烛九霄嗤之以鼻，“分明就是夺舍！”

“涛哥，你不要把他当成小孩子。”

以他的身份实力，既然关注，那无论白灵是真心也好，ｈttｐs://wｗw•hｅtｕshｕ•ｃｏｍ•ｃｏm假意也罢，天大的祸事，自能承担。

殿门洞开，烛九霄神色阴沉，大踏步入内。

“沙……沙……”

最终，亦不过化作一声长叹。

“嗯？”

传承殿一面，那种毫无遮掩的压迫感，缠绕在她的心中，一直到了此处，好像恐怖的暴风雨云团，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直到搀住了爱人的臂膀，才稍稍安定了下来。

张涛摇了摇头，又重复了一遍，不如此，好像无法稍稍减轻心中之愧，也无法去面对那个今日已经高高在上之人。

烛九霄也恍然大悟，没有继续纠缠下去的意思。

“自然古怪了，她毕竟不是真正的白蛇嘛。”

此时，张家人一路困顿，多为安歇，或是熟悉情况，在安顿之处外，只有一个中年人模样的男子，立于湖畔，似是沉浸在水波荡漾的景色当中。

仅此一点，就知其对张涛的真心，惟其真心实意，张凡也好，法相宗也罢，都不介意揽下此事。

时间，好像也在这一刻凝滞，传承殿内一片压抑。

他的话，顿时引起了烛九霄的兴致，本来区区一个化形妖兽，如何入得了他这样的一代大佬的眼中，此前不曾太过倨傲，已经是看在张家这块牌子的面子上了。

“怪不得了，我说看上去怎么那么古怪。”

如此例子，比比皆是。

大海潮生，一条雪白的巨蛇破海而出，蜿蜒长空，细密的白色鳞片，反ｈttｐs://ｍ.hｅtushu.ｃom.ｃｏm射着九彩光华，说不出的炫目美丽。

水月镜花，一幅图景展现。

九彩石蟾论及修为，还不如白灵，再加上其法术神妙，竟不能查，但张凡与烛九霄何等人物，随便拿出一个来，都不是白灵所能比拟的，自然无从遁形。

“这警兆……”

与此同时，急促的脚步声，从殿外传入了他的耳中。

经过大衍天数演算，张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然而听到烛九霄一反常态的急促脚步，心中还是一惊。

沉吟了片刻，张凡缓缓开口将他在张家岛上所做的事情叙述了个大概。

烛九霄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拍大腿说道。

确是一个吸引力十足的中年男人。

张凡点到即止，不再多说。

“轰……”

“当日师弟我在炼化九彩石蟾之前，曾搜魂过一次，在这色胆包天动手之前，白灵就已经有伤在身。”

随即，他一低头，便发现白灵无半点玩笑之意，搀扶住他手臂的那双小手，捏得分外的紧，方才哑然。

张凡一笑，心里明白烛九霄所指的是什么。

张凡以水月镜花秘术，将得自九彩石蟾神魂中，他当日所见的一切细节，尽数呈现。

“到此为止。”

远的不说，因为类似原因陨落在张凡身上的强者，就不知凡几了。

白灵幽幽叹息一声，上前两步搀住他的臂膀，面对张涛的灼灼目光，缓缓地摇了摇头。

这个男子两鬓如霜，身着宝石蓝衫，蹑镶云履，hｔtps://ｗww•ｈｅｔushｕ•cｏm•ｃｏm潇洒之中带着沧桑之意。

张凡笑而不语，情况已经很清楚了。

烛九霄淡然一句，便是做结。

白灵也是不知道张凡身具搜魂大法，不然的话，敢不敢在法相宗出现，都还是问题。

风如刀，断去绳索，湖畔一叶扁舟，脱去了束缚，随着去住往来之风，向着远处荡去。

张凡苦笑了一下，他何尝不知道这条白蛇的身上定然隐藏着什么，不过这个时候，他却无心去追究什么了。

现在倒是被张凡引起了好奇心，饶有兴致地问道：“怎么说，师弟你详细说说。”

这样一来，在烛九霄这等强者眼中，就没有什么能掩盖得了了。

“烛师兄，我那几个同父异母的弟妹，皆为其亲生！”

“罢了，终究是我对不起他！”

张涛莞尔一笑，却是想起了一直停留在印象中的婴儿模样，无论如何，也与“可怕”二字扯不上任何的关系。

如此一来，警兆既生，那就不再是身外事，而是与其切身相关的重大了。

“日后她毕竟要在法相宗呆下去，让烛师兄留意一下也是好的。”

这些当初他便已经讲过，这次着重在九彩石蟾这头变成了戒指的倒霉妖兽身上。

比如紫玉蛟龙龙覆海，他常年一身紫衣打扮，再如墨灵，他一化形，就是一个金衣少年模样。

这是灵魂深处镌刻的喜好，非是必要，没有人会去改变。

在老爷子处听了张凡少年时的奋斗，亲见其今时今日的地位，两相对和-图-书比，很多东西，不言而喻。

张凡笑而不答，只是伸手虚空中一划。

……

良久良久，金光一闪，天机阁遁入了张凡的袖中，他脸上阴晴不定，先天八卦金钱在手中紧握，几无缝隙。

按其临去所言，当与北疆战事有关，是秦州真人自北疆传来。

……

烛九霄迟疑了一下，沉声问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与其相比，张凡威严太盛，酷烈有余，让人不敢鄙视，单纯魅力上，还有不如。

说到这里，白灵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仿佛生怕被人听到了一般。

“烛师兄，怎么回事？”

此人，便是张涛！

“多想无益！”

转瞬之间，传承殿内，只有一座金光闪闪的天机阁沟通命运长河，再无人踪。

张涛的年纪不小，然与白灵双修故，看上去反而比起一众子女除却张欣之外，都更要年轻一些，成熟男子沧桑中的不羁之气，显露无遗。

想来也是在那个时期，白灵与张涛相遇。

他的神色，渐渐凝重了起来。

“怎么回事？”

这虽非是十成十，一成不变的，但是配合上此前的推断，便是定论了。

但毕竟限于元婴修为，只能修炼第一重伏羲先天八卦，大衍天数，也只能照见他自身的命运。

一边把玩着金钱，张凡一边若有所思。

反正他的麻烦也够多，法相宗的牌子也够大，倒也不怕什么就是了。

刚刚与老爷子团聚后，他便来到此处，等待着妻子的消息。

“这就是白灵所谓的hｔｔｐs://wwｗ.heｔushｕ•ｃｏｍ•cｏｍ受伤？”

“我会关注下去的。”

本来这么一大家子，是不能尽数住到山门内的，然而张凡虽未开口，但看在他的面子上，还是没有人对此作难。

“这可不是一条普通的白蛇。”

在张凡与烛九霄谈论白灵一事时，她已远远离开传承殿，回到了烟霞安排的，他们一家在山门内的安顿之处。

忽然，他手上的动作一顿，整个人也仿佛冻僵了一般，猛地一下不动了。

但凡妖兽化形，灵魂本质决定的一些东西，几不能改变。

常人看之，只会沉浸在白蛇的强大与美丽之中，烛九霄却如张凡昔日第一次所见时一般，瞬间便是一皱眉头。

夺舍之后，神魂与肉舍不合，冲突之下，外虽无伤，内实无力，那时候，正是白蛇最虚弱之时。

张涛面露失落之色，不乏苦涩之意，道：“罢了，这孩子……是我对不起他。”

“唉！”

白灵紧了紧手臂，认真地道：“他很可怕！”

同时他一步跨出，没入天机阁中。

随着大衍天数的修炼，他的灵觉也好像受了打磨一般，愈发的通透明澈，隐然照见未来。

白蛇化形，本当白衣飘飘，素雅婉约，然而白灵的身上，有股说不出的魅意，颠倒众生之媚，不当为白蛇所有，衣着习惯等等，更是全然不合。

“那又如何？”

烛九霄不解地问道，虽然白灵的修为不弱，但天下之大，豪杰多有，偶然撞上铁板，也不足为奇。

“世上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得与人能言者，不过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