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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伐

作者:血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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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迁燕京 第152章 平衡点

第三部 迁燕京

第152章 平衡点

洪过一惊,顾不得胸口剧痛,探手抓住了翟平的衣袖:“我娘,我娘怎么了?”
跪着的人颤声请求饶恕,倒是那个坐在角落中的人影用低低的声音道:“失手了,石抹奴申可曾被人看到?”
几个百户看到韩元没有制止,彼此对视下,连忙回去自己的队伍里整备,现在早一步准备好,等下就能今早把人手使用上去,早冲进院子一步,不是能抢到更多的女人和金银。
乘这个机会,墙头的博述朗指挥着将一大锅热油浇下去,不等他们点火,那些还能跑得动的民夫,呼啦一下扔掉了原木跑的精光。
眼见着撞木靠近了院墙,汉军的百户什长们一阵兴奋,能靠着一群民壮打破这洪家庄子,简直是他们意想不到的,等下只要撞破了院门,汉军精锐随后跟进,在近战中,他们有理由相信自己能轻松击败这些乌合之众。
院墙外,是千余名装备齐整的汉军,经过三天养精蓄锐,这些武装到了牙齿的豺狼终于被放出来,准备扑出来狠狠撕碎猎物。
至少有两百汉军冲上墙头,就在这个时候,远处响起一阵号角的长长嘶鸣声……
阿鲁带兀立牙等人对视不语,事实上,他们就未猜透过姓洪那个小子的想法。屋里没人说话,倒是门外有个身影听到了这一切,悄悄走出几步,然后飞也似的跑向后院。
李光宗站在院墙上,望着远处的汉军弓弩手,冷静的道,“准备火油,告诉下面那个东西准备好。”
有迫不及待的什长,已经骂骂咧咧的让手下站起来,“干,歇了三四天了,也该起来干活了,干活了干活了,起来起来,都他娘的懒蛋,滚起来。”
院子内响起一片喊声:“杀——”
博述朗一下子急了:“先生,火油已经不多了,还有,那个东西是准备汉军冲锋时候用的,现在用上了,等下就没有效果了。”
韩元脸上也是一阵激动,今次是他第一次独自指挥战斗,虽然规模不大,对手又是一群乌合之众,但是,一场胜利对于他这样战场初哥来说,对于建立起日后的必胜信心,都太过重要了。
与此同时,金国内部的躁动一下都停止了,那些有心人的视线都盯住了这支北上的船队,他们在等,等到洪过见过完颜亮之后,才能决定下一步的行止。
翟平低声道:“老妇人在前往燕京的路上,也被人袭击,身上受了伤,”看着洪过脸色变得狰狞,他连忙道:“不过,有芷雅郡主看护,现在已经没了生命危险。”
一个阴暗的房间中,只有一盏如豆的油灯,发出摇曳的光影,照亮了油灯周围不到一丈的距离,房间大部分地方都笼罩在黑影中间。
摊开了那用缎子包着的东西,竟是一叠厚厚的纸张,完颜亮一张一张的翻检过,脸上的表情让任何人都看不出喜怒哀乐来。过了好一阵,金国皇帝才抬头看看跪在地上和-图-书的小书童:
洪过长出一口气,重新躺回床上,不顾胸口的伤口重新迸裂,大沽的鲜血迅速渗透纱布和衣襟的情形,淡淡道:“既然你都知道,可找出来那些人老巢和幕后了?”
百户脸色一凛,急忙抱拳从命。过了一会,从韩元的汉军中走出两三百人,来到距离院墙堪堪百步的地方,架起盾牌后开始对着墙头放箭。
曾经有那么一刻,见到千多名汉军铺天盖地冲上来时候,博述朗感觉自己的身子在颤抖,但是,当李光宗一个文人微笑着看过来的时候,这个羌人后裔感觉身上又充满了力量,挺直了身子大声吼道:“不怕,杀——”
突然,韩元对自己的手下命令:“弓弩手上前,给我将城头压制住。”
看着汉军一窝蜂的冲上来,李光宗仰头望天,终于,到了最后一刻了。在正规军面前,他们的抵抗是非常微弱的,可是,为了保住最后一点可能,为了北方宋人的尊严,李光宗挺起胸膛,看看一边的博述朗,微笑道:“怕么?”
李光宗的话刚结束,博述朗立即举起手臂高呼:“战!”
博述朗偷眼往往外面的情势,知道李光宗说的是实话,跺跺脚,对着墙下吆喝着,一面指挥着墙头的士兵准备。
看着远处军旗下的汉军,到底是见过血面对面杀过人的老兵,站在一处就有一番杀气自然而出,看的院墙上的洪家军士兵微微有些胆怯,有几个后来招募的士兵不自觉的向后挪了挪,并非是他们想逃走,纯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反应罢了。
墙角的人影抬手挥动下:“废物,现在动手,难道要让迪古乃抓住我们的踪迹么,滚下去,都给我老实点,没有命令谁也不准莽动。”
来人扑通跪在床前,用头不断的磕着船板,“主,主人,翟平办事不利,请主人责罚。”
又是足足一千名民夫,嗷嗷叫着冲了过来,他们这次不单单抬着木梯,还有巨大的树身,韩元这次准备上下一起攻击,前面被杀死一个人,他就立即补充上一个,反正他身后还有将近三千名民夫,累都能将洪家院子里的人活活累死。
洪过回来了,虽然身负重伤,但是毕竟回到金国了。
这个消息传播的速度,比洪过的坐船还快上几倍,就在洪过刚刚进入金国境内的时候,已经传过了黄河开始飞向燕京。就在燕京城里,有不少人比洪过本人更关注他的生死。
洪过似乎放开了心思,一路上没有过多的谈及下一步的计划,喝喝茶看看书,优哉游哉的就到了燕京城。刚刚上岸,不等韩王府的二管事迎上来,洪过一把抓住了刘明镜的手,将一包东西递到书童手中,然后又压上一块金牌,平静的道:“你去将这些东西交给我那位师兄。”
看着千余名民夫又一次被击退,一个百户试探着去看韩元,按照前几日的惯例,现在应和*图*书该是暂时收兵,等待民夫整备好后才继续进攻。
无论别人如何想法,刘明镜忠实的遵照洪过的意思去做,由五名随从护卫着,径直从码头去了燕京北面的行宫。因为有洪过的金牌,小书童被搜身后就畅通无阻的进入完颜亮的书房。
“战——”
“主子,现在要怎么办?我看不如直接加派人手,把姓洪的作了算了,不然的话,那个石抹奴申不会交出东西的。”
墙头出现了一个个浓黑的烟柱,韩元立即眯起眼望去,就见一群汉子抬着一个个巨大的铁锅,吃力的走到高墙上,那些你浓黑的烟柱就是从铁锅里发散出来的,铁锅一扣,滚烫的热油被倒在院墙下的民夫身上,热油浇在身上登时皮开肉绽,重的直接倒地死去,轻的去用手抓被烫过的地方,谁想到一一抓就是一块肉被撕扯下来。
所有人愣住了,洪过是使者之一,按说回来后应该第一个就去朝见皇帝,偏偏他的身份特殊又带着伤,而且并不是跟着使团大队回来,所以先行回家养伤都是题中应有之义,怎么突然派个书童去朝觐皇帝?
就连李光宗也顾不上什么文人武人,战场上的士兵,也不会因为你是个文人而手软,他早就拿起长剑,努力守住眼前的一段墙头,从下面冒出一个脑袋,就被他用力向前一刺,那个人立即惨叫一声跌了下去。
看着墙上墙下竖起的如林的手臂,李光宗心中稍稍安慰下来,就在这个时候,洪家军的雏形已经出现,至少在眼前不会出现临阵逃走的情形,至于这股心气能持续多久,那就要看事态的发展了。
过了泗州之后,洪过的坐船上就迎来了一个神秘的人物。这个人被领入洪过卧室后,一个箭步抢到洪过床边,颤抖着手掀开了洪过衣服,在洪过的胸口,一个酒杯大小的伤口,正慢慢渗出鲜血。
仅仅一阵弓箭就放倒了十来名不及防备的洪家军士兵,等到其余的人也拿起盾牌挡住身子,向下一看,那些个抱着大原木的民夫,已经冲到了院门前。
韩元的目光好像利剑,努力从每一个汉军兵士脸上扫过:“是男人的,就跟着我姓韩的冲,冲上去,证明自己还长了男人那玩意!冲——”
看着用上墙头的汉军越来越多,韩元没有一点轻松,反是心情越来越沉重。他按照约定攻陷了洪过的老巢,可是,事情真的会像那个人所说的那样,洪过就一定会被打倒么,万一洪过重新崛起,想想那个书生在汾州的手段,韩元自己都感觉有些不寒而栗。
不等韩元去猜测,就见到从院子中飞出两三个硕大的灰色物事,在空中划出几道完美的弧线,重重砸在了地上,而他们的落点,正是那些汉军弓弩手前后。
经过足足三天的进攻,院墙下倒了六七百民夫的尸体,这些被抓来的民夫也逐渐掌握了冲锋的诀窍,拿上和*图*书盾牌会让自己被射中的几率大大降低,没有盾牌也要拿上一块木板,走路时候不要直挺挺的,微微弯腰下去可以躲过不少攻击……活着的人想活更久,必须在生死之间掌握这类技巧。
在远处的房子中,韩思古没了先前的忧色,反是在身前摆满了酒坛子和木柴,探手抄起一碗酒来,细细的品尝着,就在他的手边,是一盏点亮的油灯。
完颜亮坐在那里,就好像一位入定的老僧,根本没有听到皇后问话一般,任由徒单氏在那里轻轻的梳好头,打上发髻,再用一支青玉发簪扎好,直到皇后要走出卧房的时候,完颜亮忽然低声道:“是与不是,已经没有意义。”
一拨马头,韩元的战马人立而起,紧接着在地上踏了几步,撒开四蹄向着洪家大院冲去,那些汉军早被他说的火气上涌,见到主将这样玩命,哪里还肯忍着,抢过那木梯嚎叫着冲了上去。
燕京大内,这个时候已经是初具规模,但依然是座大大的工地,所以,完颜亮到达燕京后,就入住在城北的一座寺庙中,三万名侍卫亲军和合扎猛安,将这座寺庙围得水泄不通。
燕京府的衙门里,乌带站在公事房里目瞪口呆的道:“他怎么回来了?”忽然,这位燕京知府大人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暴跳起来,对着一个光头和尚大骂:“你,你们那个主子不是夸口了么,一定会将那个混蛋留在南面,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石抹奴申一直带着面纱,不会有人看清他的面目。”
谁想到,韩元突然一夹胯|下坐骑,抽出手上宝剑,纵马在汉军面前慢慢踏步:“弟兄们,一个土垒竟然挡住了我们足足四天,今天竟然还有弟兄死在这里,难道你们就不生气么,难道我们就能任由那些穷杆子在那里嘲笑我们么,难道我们就继续在这里当缩头王八么,难道你们下面都没长男人那一嘟噜么?”
当洪家军的战士一人倒下去,立即从后面有一名民夫冲过来,捡起地上的兵器,砍向从墙下冒出头的敌人。到了这个时候,所有人脑中都没了贪生怕死的念头,只有不断的杀杀杀。
一名百户迟疑下:“少爷,若是要压制城头,弟兄们可是会被那些乱民的弓箭射到。”
“回禀主子,汾州,那是韩元那个混账不肯出力,一个小小的庄院,竟然打了足足四天都没打下来,最后让完颜亨那个混蛋派人搅局了,而且还和张浩那个老混蛋,一起收了汾阳军的兵权,汾州那边,暂时指望不上了。”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又是三两个巨大的物事飞出来,砸在地皮上就是一阵乱颤。而且,这一次有颗石弹命中了目标,正落在汉军弓弩手中间的石弹,溅起了一片血光,还有漫天的惨叫声。瞬间,汉军的士气跌至谷底,那些个弓弩手嚎叫着向后跑去。
石弹!
韩王府已经搬到https://m.hetushu.com.com了燕京,这是洪过离开不久的事,现在的韩王完颜亨站在书房里,对着最忠心的部下低吼着:“他还回来干什么?”
李光宗拔出一口长剑指向了远处的汉军,对着墙下的民夫百姓大吼:“你们以为这些人只是为了要我们搬家么?不要做梦了,看看外面那些尸体吧,外面那些士兵已经被血磨尖了牙齿,他们冲进来,会把我们每一个人都杀死,会抢走我们的粮食,我你们的妻子,会杀死你们儿女,会抢走你们身上最后一点值钱的东西,会毁了你们的家园,这里,是我们共同建设起来的,在这座高墙之内就是我们一砖一瓦建立的家,现在有人要毁掉这一切,我们要怎么去做?”
洪过咧嘴笑笑:“扯他娘的淡,你要多大的能耐,还管到人家宋国去哩,能死你了。起来,老子面前没有磕头虫。”见着翟平抹着眼泪站起来,洪过虽然吃痛,还是努力用平缓的声音道:“说吧,你既然来了,就一定有事,到底在金国发生了什么,让你从燕京一路跑来送信?”
墙上墙下几百上千人一起看向了这位“李先生”,却没人能回答他的话。
这些声音好似病毒般,刹那传播到整个庄子中的每一处,如山的声音高呼出来:
洪过摇摇头:“没有无法跟踪的人物,是你的属下还太嫩了,两处巢穴,呵呵,看来都不是老巢,也罢,继续看着那两处地方,如果能在那附近开个店就更好了,先不要惊动,日后,自有用的上的地方。”
墙角的人点点头,无力的道:“张浩这个兵部尚书,是靠了姓洪的小子游说来的,他自然要作这个顺水人情,完颜亨,哼,你真是个碍事的家伙。”
看着梁汉臣退出房间,徒单氏才小心翼翼的道:“陛下,小师弟他受了重伤的,真的是宋人干的么?”
就在汉军吵吵嚷嚷的准备时候,在喧嚣声中,韩元突然听到一种奇异的声音,声音虽然不高,但是听着却让人一阵心悸,这种与弓箭射出迥异的破空声,让人听了一阵阵揪心。
听着庄子里的呐喊声,韩元脸色变了变,他以为,经过三天的攻打,庄子里的士气已经被磨蚀干净,谁想到,这样一群穷棒子组成的队伍,现在还能有如斯士气。所以,他临时决定,将已经准备好的汉军换下来,第一阵还是让民夫去冲。
完颜亮抬抬手:“下去吧,我那师弟到了燕京,让他立即来见我。”
李光宗淡淡的摇头:“现在不用,一会也没机会了,快去吧。”
洪家院子的大门是用大块的厚木板拼成,然后再用一指厚的生铁加固,内里是一人合抱粗的木头方子作门闩,足足三根。这座大门虽然坚固,也架不住人努力去撞,看着十几个大小伙子抱着巨大的原木,一步步走到了院门前,嘿呦嘿呦的叫喊着,所有望见的洪家军士兵脸色都白了。
此时已经没有必要www•hetushu.com•com保留什么,院子内的投石机虽然只能射出百多步,但是,那四百多名民夫依然努力的拉扯着拉绳,城头的战士早在手边准备好了兵器,什么火油灰瓶火把一股脑的扔下去,能射箭的战士机械的拉弓发射再拉弓,直到自己被人射倒或者眼前出现敌人为止。
“回去告诉洪过,让他晚上过来见我。”
洪过虽然不是官,但是他的身份极为特殊,又是在出使过程中负伤,无论对他的观感如何,他的船队行走的所到之处,沿途各地金国官府都给了他一些助力,不过,很一致的是,这些官府对洪过的态度都是敬而远之,派来接洽的也都是些主簿一类的官,有权但地位不高,这也恰到好处的说明了洪过现在金国的地位。
紧接着,墙头扔下来几个火把,落在被热油浇过的木梯上,立时燃起大火来。
见到士卒这样动作,李光宗突然大吼出声:“你们怕么?”
有人认出了这个东西,竟然是用投石器发射的石弹,说白了,就是巨大的石头块。天啊,这么不大的土豪院子,怎么会有这种利器?
翟平惭愧的道:“幕后没有发现,这些人极其诡秘,根本无法跟踪,倒是巢穴发现了两处,都在燕京附近。”
紧接着,下面人群中也响起了一片呼喊声:“战!”
有的时候,韩元真看不明白,洪过一介布衣书生,发疯的时候简直就像一条疯狗,不管是谁,不管多大的官都敢去咬,而且一旦被洪过咬上,那就是不死不休,到现在为止,被洪过咬到的人,哪个不是全家死光光?金国朝廷里恨洪过的人不是没有,而且非常多,这些人谁不想找机会报复,可是,他们也必须想清楚,一旦一棍子打不死洪过,等洪过回过神来,自己要担上怎样的后果?所以,那些洪过的仇人,直到洪过失踪了三个月才敢动手,而且还不是亲自出手。
洪过和翟平在房里密谈了很久,然后翟平出了船舱,和那些昔日同伴连个招呼都顾不上打,立即匆匆上岸离开了。
一个身形悄然开门,然后扑通跪倒在墙角前,仔细分辨,原来就在墙角坐着一个人影。
“主人,那些家伙动手了,汾州的院子被人围攻,宋王庄被人封了据说要全部迁往五国城,还有,还有就是老夫人……”
弓箭已经告罄,余下不多的存货不能继续消耗在这些民夫身上,李光宗冷冷的看着那些手里只有短刀,甚至有的只拿了一根木棍的民夫,一股气冲到了院墙下,一个个木梯被架到墙头后,李光宗的手才慢慢抬起。
韩元摇摇头:“里面的弓箭不多了,立即上去。”
“汾州的事情也失手了?”
完颜亮在自己临时驻跸的卧室内,听到了梁汉臣的禀告后,没有任何动静,依然坐在那里让皇后徒单氏为他梳头。过了好一阵,梁汉臣都等不到任何动静,整座偏殿中静得可怕,太监头子小心的出声:“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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