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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囍

作者:桂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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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第275章 挥手自兹去

第七卷

第275章 挥手自兹去

“快打住吧。”赵成材连连摆手,“小心隔墙有耳回去以后,跟咱们家马场那几个小厮交待一声,在阿礼身边始终留个人,免得哪天真出了什么事,可就不好了。”
“红姐可真是太客气了。”章清亭知道,就这几样针线,可不知姜绮红在家是怎么熬油点灯才做出来的。见她眼圈都有些红肿,弄不好昨晚都没睡。
虽如此说,但想着要上路,还是有些无心饮食,匆匆忙忙都只吃了个六七分饱,便都放下了筷子,打点行装。
“可不是么?”赵成材已经收拾停当,出来开了门,回头催章清亭,“就你最慢,每回偏还事最多,总是磨磨蹭蹭的。”
“放心,大表哥肯定不会忘的,等回去了,还叫他们也都给你写信,好不好?”
外人面前,章清亭现在再不跟赵成材拌嘴了,男人总是好面子的。反正便宜已经占到,自己偷笑着洗漱打扮。这回能跟商船一起走,不用刻意的朴素,穿适中的衣裳就好了。至于新做的那几套,要留着回家的那天穿一套,过年穿一套,这做衣裳买卖的能亏待自己么?当然不能绝对不能。
赵成材正在屋里洗漱,回头问了一声,“是又下雪了么?”
章清亭应了一声,忽地顽心一动,从窗台上揉了一团雪球,冷不丁照他面门打去,结结实实打了个正着,雪花顿时碎了一地。
“你们知道,我这人不大会和人应酬。也不多说了,快走吧,没得叫人等着,一路平安!”
次日起来,就见和_图_书窗外天光已然大亮。还以为起得晚了,可推窗一瞧,却是一阵寒风袭来,凛冽得让人顿时打了个激灵。再凝神细看,天地间犹如银装素裹一般。竟是昨夜又纷纷扬扬下起一场大雪,那亮光便是雪色倒映而来。
赵成材与她的感觉基本类似,不过他对晏博斋不信任的道理非常简单,“若是我有一个弟弟,就比如说成栋吧,要是他跟阿礼似的犯了事,又离了这么几年家,再遇到一个见过他的人,我想我应该最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人长胖了还是瘦了?而不是一个劲儿地追问他在哪里。或者再这么说吧,就算家里人再怎么不同意,我也会偷偷地跟他保持一些联系,不能把他安排在京城,也会想法把他安排在离家不远,能够照应到的地方,而不是放任他在外头自生自灭,那也太可怜了。”
“好了好了!”赵玉莲红着眼眶上前,“哥、嫂,你们快上车吧,旺儿你也要准备上学了,可不能耽误功课,知道吗?”
赵成材摇了摇头,“他若是真有心查,这纸总归包不住火,咱们也不能瞒得住。阿礼又不是大姑娘,能成天关在屋子里的,只能让他多加些小心。不过到底也是亲兄弟,阿礼都已经那样了,也威胁不到谁什么,不至于那么无情,非置人于死地吧?”
章清亭咯咯直笑,“谁叫你不躲来着?”
“行啊,马上就好!”
“她有什么好着急的?让她好好跟着你媳妇学着,等我回家,和_图_书要是不长进,我可是要恼的!”
“可那有什么办法?”赵成材虽然同情,却也没有办法,“若是我们再去找祝嬷嬷,肯定要被他大哥更加怀疑。”他还想到一种可能,“弄不好咱们回去的路上,他哥还会派人跟着呢。”
赵成材努力维持着笑容,掩去眼角的湿意。只要他努力了,将来不管做到哪一步,都足以令他们为之骄傲。
姜绮红点头笑笑,已经算是她最和善的态度了。
正忙乱着,庄子上的马车已经到了。几个大小伙子三下五除二帮他们把行李都搬了车去,闻着卤菜香气,不觉赞了两句,赵玉莲忙给他们一人也抓了两只新鲜的卤鸡蛋。
若果真是情同手足的兄弟俩,那管家之前的态度怎么那么像在威胁利诱?一点都没有祝嬷嬷的真诚自然。
赵成材回头对一家子道:“就到这儿吧,风大雪大的,赶紧回去,别吹病了。”
“来了来了!”章清亭快手快脚地收拾停当,也出来了。
正忙活着,隔壁的邻居姜氏,姜绮红听到动静也出来了,拿了一个小布包,噙了两分淡淡笑意,“你们要走,我这家里有人走不开,就不送了。这几样针线是赶着做的,可别嫌弃粗糙,留着做个念想吧。”
“呵呵,好啊,难为你们又费心了。”
“你们乐呵什么呢?”方德海在门外听见了他们的笑声,“说出来大伙儿一起乐乐,这么个大雪天,你们上路可得抓紧了。”
“是是是,都别客气了,成材呀,回https://m.hetushu.com.com去之后好好读书,别挂念这里。再跟牛婶子带句话,家里要是事多,也别着急上京,只要有我在,包管给她把这姐弟俩看得好好的。等你来年进京春试,咱们再一路回去,让我老头子跟着你也衣锦还乡,那才叫有面子呢。”
赵成材点头,喉头微有哽咽,要说这孩子笨吧,偏偏比谁都有心。在京城里买了许多小玩意儿,都以为是给他自己的,没想到这一走他才拿出来,这是给谁的,那是谁的,一份份分得不知道多清楚。
“那恐怕明珠妹子该着急了。”
等回了思荆园,赵成材仍是满腹狐疑,“那人真是阿礼的哥哥?怎么总觉得这哥哥有些不大对劲。”
“你也感觉到了?”章清亭察言观色的功夫可是一流,自打见到那个莫名其妙的管家开始,她就觉得有几分不善。
一宿好眠。
“旺儿已经是大孩子了,可不许哭的!”赵成材拍拍他的头,“在这儿要听方爷爷的话,听姐姐的话,好好吃药,好好学习,知道么?”
“老爷子,我们昨儿去济世堂时,已经跟黄老大夫说好了,过两日让玉莲陪您去那儿一趟,找他也瞧瞧。黄老大夫比您年纪还大上不少呢,人家那身手可比您灵活多了。他说有一个什么五禽戏,让您跟着学了,就在家里早晚练练,很是强身健体,比吃药都管用的!”
“听见没?”赵成材回头冲屋里又催了一嗓子,“就等你一个了!”
想起晏博文,二人心头又是一沉和_图_书,章清亭微微叹息,“也不知他当年到底犯的什么事,这都要回去了,若是连句话也带不回,想必他是要伤心的。”
赵玉莲手疾眼快拿了油纸,到厨房包了热乎乎的馒头和卤菜,单独装了一大篮子,让他们带着路上吃。
挥一挥手,再不停留,相信再相逢时,大家一定都会变得更好。
赵成材陪着方德海站在院子里呼吸一早的新鲜空气,天空中静静飞舞着大片雪花,虽然清冷,却也有一股沁人心脾的爽意。远远的,不知是哪里的梅花开了,传来阵阵幽香,让这个肃然的冬季显得不那么孤寂。
“这可是您又客气了我们这一走,家里可就全拜托您了,要您费心的地方才更多呢!”
一家子正吃着早饭,院门外头有人在喊,“赵先生,你们一家吃饭了没?再过一会儿车就来接,行么?”
这几天,他们搬来做了邻居,见她家老人着实磨人,章清亭经常没事就过去帮忙,和这姜氏也略熟了些,知晓了她的芳名。
赵成材应了,一家子吃饭的速度明显加快了。方德海见牛得旺噎得直翻白眼,忙道:“别着急,没那么快的!”
这才是真正的兄弟,不管你做错了什么,只要你尚有一丝肯悔改之心,永远会给你机会。而不会把你一个人孤独地放逐。
收拾齐整,车马先走,一家子步行把他们送到庄门口。阎希南已经整好了护卫队,横成排竖成列,三十个小伙子在漫天风雪中犹如根根标枪般笔直挺立。等着他们到了,一起上车去m.hetushu.com.com码头。
“嗯——”牛得旺使劲揉揉酸溜溜的小鼻头,把眼泪憋着,“那你回去了,帮我跟娘问好,让娘放心,还有我给她的信,给银宝、元宝他们带的东西你可别忘了!”
“你看你还小么?一大清早地玩这些。”赵成材急忙抖着衣裳上的雪花,嘟囔着抱怨。屋外干冷,屋内却是温暖如春,雪花很快就融入衣里,染出点点湿意。
章清亭点头称是,二人又把行李整理了一遍,确认没有什么遗漏之处,方才歇下。
章清亭握着她手,暖暖一笑,“你在家也要保重,赶明儿有机会,再来京城相聚,也欢迎你来我们扎兰堡做客。”
“那可说不准。”章清亭撇撇嘴,左右瞧瞧才压低了声音道:“你看书上说自古以来当皇帝的,那不也是亲手足,难道就没自相残杀的?就好比……”
二人正说笑着,赵玉莲已经把早饭准备好了,“哥,叫嫂子一起来吃饭吧!”
真有这个可能章清亭想了想,“那该怎么办?让阿礼躲在马场里不出来?”
至于那个晏博斋,甭管他面上表现得再热忱,章清亭却只相信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什么人养什么鸟,什么主子养什么奴才。若是主子好了,那奴才还能有别的心眼?反过来,也是一样。
真要离别,一家子都有些不舍了。牛得旺先忍不住红了眼圈,拉着他的衣角,“大表哥……”
“嗯!”小胖子重重点了点头,“大表哥,我会好好读书,好好练拳,好好跟着师傅学手艺,以后长大了不叫你们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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