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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记得去年分马那时，章清亭给的很公道，公马母马和小马都是搭配着给的，那时就有好几匹都怀了小驹的，可具体多少他就答不上了。

这说的叫什么话？赵玉兰忍气吞声解释道：“我不过是随口问问，我也没养过马，不懂是怎么回事。只是见往年这个时候你们老议论下小马驹来着，所以就随口问问。”

给杨小桃噎得直翻白眼，只得回头委委屈屈补了句，“这真是吃不下嘛。”

她在这边自琢磨着心思，那头倒也算是表面和乐地吃了顿团年饭。

杨小桃还满心想得人恭维，却不料是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当下小脸顿时冷了三分，越发做出副恶心反胃的娇弱模样来博取关怀。

当下略有些尴尬地道：“那不还没生吗？等生了再说。”

殊不知这柔弱的模样只会让人觉得更加撒娇弄痴，赵王氏连连摆摆手，跟赶苍蝇似的，“那你自个儿歇着去吧。”

尤其是砂锅里，炖得喷香的正是狍子肉。赵成栋也不客气，立即就捞了一碗肉出来大快朵颐，“唔……还是娘您做的最好吃。”

这一瞧，可让他口水都流出来了，厨房里，挂的琳琅满目，全是张发财送来的各样吃食。赵王氏自己又添了几样，准备得异常丰盛。

呃？赵成栋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也是做长辈的人了，从前没分家，什么赶情送礼的事情都不要他操心，他几乎都快忘了，自己现在可也是成家hｔtps://m•heｔｕshｕ.ｃoｍ.ｃoｍ立室的人了，哪有做舅舅的不给来拜年的外甥红包的？

好吧，赵成栋见爹对自己爱理不理的，也不想忤在这儿受气，正好跟着赵王氏去厨房，瞧瞧家里都有些什么好吃的。

啊？添丁虽然是好事，但赵王氏窘了，她一共才准备了三个红包，除了这边两个，再就是给外孙孙善慈留的一个。要是给了他，等玉兰来了可怎么办？

嘁，赵王氏心想，你怎么哪壶不开揭哪壶？你想芝麻核桃糊，我还想吃呢，早就没有了，现在地都没了，就那一片菜地，现在天寒地冻的，也什么都种不了。

赵成栋想得也对，转头就找娘。可赵王氏别的都有，就是钱财没有，当下也耍了个小心眼，“你要红包啊？那后头红纸多得是，裁一张就完了。”

赵成栋不干了，“娘，您怎么这么小气？这大过年的，不就是使两个小钱，让大伙儿乐一乐么？这又不是给旁人，您以为我真要您的钱啊？不就是拿个彩头？拿了点钱给桃儿买点好吃的，让孩子一生出来就知道念他祖母的好。”

本不想多管闲事，可若是这个弟弟过不好，日后还是会来烦难爹娘的。现在大哥又不在，作为姐姐，有些该说的，她还是得说几句。

赵王氏怕老伴又甩出什么难听的话，忙解释了句，“你姐是我让她先去孙家拜个年的，毕竟有阿慈呢，人家那头怎么说也m.hetushu.com.com是亲爷爷奶奶，姨妈说等着她回了，再一块儿过来。你要是饿了，先去厨房添碗汤喝吧。”

杨小桃饭没吃成，怄了一肚子的气进屋躺着了。越想越气，自己头胎得子，这些人怎么一点都不关心的？尤其是那个柳芳，真是可恶之极，明儿是初二，照理是出嫁的闺女带着夫婿回门的日子，无论如何，她要带着赵成栋回自己家去，气死那个女人。

大伙儿坐下吃饭，席间杨小桃自然是找着机会，拿腔作势的，又把自己有了身孕之事卖弄了一遍。

杨小桃这回可真是偷鸡不着蚀把米，满桌子的好菜也没吃上两口，肚子还饿着就得离席了。

“因为桃儿有喜了，她肚子里现还搁着一个呢。”赵成栋笑嘻嘻地把手伸了出来，“您是不是得再给一个？”

赵成栋一面吃，一面还含糊不清地问：“娘，您还有这狍子么？给我些吧。”

赵王氏心想一个肚子里还没成形的娃娃能念个屁的好啊，只是给小儿子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要是再这么小里小气的，那还真的些老脸挂不住了。

“她们怎么这么晚的？”

“行吧行吧。”见儿子如此嘴馋，赵王氏有些忍俊不禁。做母亲总是如此无私，只要自己有，哪有不肯给孩子的？

当下脸一红，转头就找杨小桃低语，“快把娘给的那红包给我。”正好借花献佛给阿慈。

能得儿子这样一句夸奖，便是做娘的幸福了。和_图_书赵王氏满脸慈笑地看着儿子，“你慢点吃，小心烫着。”

杨小桃自是喜滋滋地应下了，当下越发地发起嗲来，“婆婆，家里的芝麻核桃可还有么？也不知怎地，这小东西在我肚子里就想吃家里那个捣的糊糊。听相公说，和他小时候一样，对么？”

包个红包这样的小钱牛姨妈也不看在眼里，表面上的情礼当然也是照拂到了。只是见小善慈去给他们一家拜年，赵成栋只是笑着拍拍孩子的头，便没了下文。不禁有些诧异了，刺了一句，“成栋，你这做舅舅的怎么不给你外甥封红包？”

“那这些也都给我啊。”赵成栋老实不客气地指着墙上的风鸡腌鱼腌肉，什么都要。

赵王氏犹豫了一下，这狍子张家就给了一只，煮了一半，那一半还想留着待客的。可见小儿子这么喜欢，到底还是不忍心，“行吧，你走的时候，我包给你。”

得，赵成栋左右都没占到便宜，到底是自掏腰包去包红包。看看荷包，今儿却没带什么铜钱，只有银子。挑了半天，才心疼地拿了个最小的约二钱的银角子包了个红包出来给了阿慈，算是保住了面子。

赵成栋见爹娘气色又好了过来，便跟小时候似的，涎着脸上前撒娇，“娘，你还得再给个红包。”

“这不刚给你钱么？想吃那个，自己花钱去买吧。”

当下只得狠一狠心，把最后一个红包给掏了出来，“好好好，给你拿去吧，小桃啊，到时也hｔｔｐs://ｗｗｗ•hｅｔｕsｈu.ｃom.ｃom生个大胖小子，给咱们家开枝散叶，知道么？”

“娘，您不用着忙，先摆饭吧。”赵玉兰很是懂事，家里的事情她前些天已经问过赵老实了。娘都逼得来找自己借钱了，手上哪还有富余的？

见姐姐问得仔细，他答不上来，反倒呛了一句，“姐，你问这个干什么？难道你要么？”

赵王氏愣了，怎么无缘无故多又出来一个？

见了面，自然是互相恭敬新禧，赵玉兰又让儿子给姥爷姥姥跪下磕头，拜年问好，赵王氏方才净顾着给赵成栋弄吃的了，也没去准备红包，很是赧颜，“等一会儿啊，姥姥去给你拿红包。”

赵成栋只得又去找柳芳，可柳芳别的事情上大度，但在钱财之事上却小气得紧，“都是一家人，她们才给的，你这又拿了去给人多不好看，不如找你母亲再要一个呗。”

可同情没捞着，赵成栋头一个看不下了，眉头一皱，“你要是吃不下，就到屋里歇着去，瞧着你这样，别人还吃不吃的？”

“等着。”赵老实硬邦邦地插了一句进来，“你姐和姨妈还没来呢。”

“很好啊。”赵成栋觉得自己的小日子过得很不错。

但杨小桃不同意，瞟一眼柳芳，“你怎么不找她？我统共才收了一个，她都收多少个了？”

“那你现在的马里怀了多少小驹儿？”

杨小桃提出此事，还颇有一雪当日给章清亭捣芝麻糊之辱的意思，没想到碰了一鼻子灰，真是丢脸之极，柳芳和图书在一旁幸灾乐祸，小妖精，活该你也有今天。

赵成栋对那个倒不甚在意，只闻着厨房香气，吸了吸鼻子，“娘，您弄什么好吃的呢？开饭吧，我肚子也有些饿了。”

赵成栋不悦地皱起了眉，“你是听娘说的吧？姐，你可别听她的这，养马的哪有不卖马的？要不，怎么过活呢？等着来年下了小马驹，不就又回来了？”

等着饭毕闲话，赵玉兰觑个空，委婉地问了起来，“成栋，你那马养得怎么样了？”

见她吃瘪，柳芳得意了，故意等她刚出客厅便道：“妹妹也是太娇气了，再如何吃不下，就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也该吃几口的。更何况是婆婆亲自做的呢？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牛姨妈心中甚是鄙夷，不过是有了身子，又不是怀的龙子凤女，有什么好显摆的？当下呵呵一笑，“这敢情好，成栋屋里已经有儿有女了，再来一个，也就更热闹了。”

瞧一眼弟弟和打扮得富贵花开的两个小老婆，做姐姐的心里也多少是有几分意见的。可今儿大过年，再怎样有矛盾也不好说。赵玉兰倒是依样也拿了两个小红包出来，给了芽儿和南瓜。

“这……”赵成栋自己都忘得一干二净了现在天冷，成天在家猫着热火热炕，已经许久没有去管马场的事了。

赵成栋刚吃了一半，忽听外头门响，是姨妈和姐姐来了。他赶紧擦了擦油嘴，跟娘一起迎了出去。

“听说你那儿卖了几匹马？”

既然人都到齐，那就开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