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 死
跟小家伙儿们逗弄一会儿，庄亲王爷却屡屡看若有所思的秦穆戎，终究没忍住地问出口：“什么事让你心不在焉的？”
这话虽冷，可却也是妥协，不再如以往那般完全一心归于明启帝。
袁石介看他狗爬一般的模样，哀叹一声，“不是个男人……”
“我那是为整个袁家人着想，你不想活，可袁家还有几十口、近百口人活着，手底下还有千百兄弟跟着活着，你是个男人，还有没有担当！”袁石介上前，一把推开袁三夫人，拽着袁石弘的脖领道：“你给我起来，起来！”
如若太后还在，这份情些许还在，如今太后已经不在，南方祁家岂能坐得住？令牌拿到手，他们自令自行，便在南边占地为王，连明启帝都可不放眼中，如若这令牌没到手，那持令之人到底是谁？
“不会，明儿如若还不送来，爷爷带着你去要！”庄亲王爷笑着应和着，答应他孙子的物件还敢不给他怎能应？
“说是因大过年的哭，太子妃斥她几句，太子回‘延庆宫’也不知是什么气不顺当，朝她发了火，更骂其是个废物，这袁蝶锦本就为人软弱，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唉，你说这人不见得出身好就是命好，也得看嫁了什么人？娘家是否能看在眼里，捧在手心里，有没有这份福气造化。”
祁家来人到涅粱城，名义上是为太后尽孝而来，私下也是打探南方总军令牌一事。
袁石介冷哼一声，则直接出了门，朝着皇宫而和_图_书去！
不是叶云水多心，那一令牌虽不起眼，其包含的权势绝不容这些人心中挂亲思情。
“袁家人？狗屁！”袁石弘醉蒙的双眼瞪的全是红丝，语无伦次地言道：“这时候想起我是袁家人了？你怎么不把你闺女送了宫里头去受罪？你手里攥着军功军权，怎么不把功劳分了我身上来？骂名让我一人承担，荣耀全你一人独占，你当我是个傻子？我一直都当你是大哥，可从你一手刺死二哥那日起，我便没你这个大哥！二哥是有错，可有错也不容被亲兄一刀砍死！”
被外人骂背信弃义，能将女儿嫁给害死亲妹妹的仇人为妻，被家人骂，嫁了自家闺女为太子侧妃却整日居于府中不肯出门，也不肯为袁家人争半分利益。
而且这绝不是在寻持令之人，为自个儿寻个主子，是要知这令牌在谁手上，看是否能拿到他们自己手中。
而如今袁蝶锦在太后大殡之时小产，不得再育，袁三夫人哭成了泪人，也都把气撒在了袁石弘的身上。
看着袁石弘的嘴角都出了血，袁三夫人指着袁石介便骂道：“滚，我们家不欢迎你！”
“不用说了。”庄亲王爷冷叹一声，“就当我什么都不知道，本王糊涂了，心里只想着本王这些小孙子。”
袁石弘是最惨的一个。
庄亲王爷瞧见秦穆戎与叶云水和孩子们一同前来，倒是比以往多了几分笑意，也未再念叨着药苦难咽就全都灌下了肚和*图*书。
祁家来人了？
在“翰堂”待了约一个多时辰，叶云水才带着小家伙儿们离开，而秦穆戎又在此与庄亲王爷私谈许久，这一次恐怕他欲摊牌，好生与庄亲王爷谋划庄亲王府未来的日子。
抗令不遵是大错，祁家人如今也不见豁得出去这张脸触这底线，整日里在南边吃香喝辣、安享福乐这谁不乐意？可这令牌要是再落入旁人手中，多一个挑三拣四的主子，岂能让祁家人服气？
即便安全地从皇宫脱身，回了南边也心惊胆战，终归要在涅粱城中寻一个可靠的落脚之处，而此时既是跟秦中岳不合、又能在明启帝面前撑起腰杆子的也只有庄亲王府，他们没得再选。
袁三夫人这会儿上前扶着袁石弘起身，而门外则跑进来一个小丫鬟，边跑边嚷道：“三夫人，不好了，出大事了，三夫人……”
此事与祁善有关，又无关，虽然都乃祁家人，但祁善常年生在涅粱城，与南方祁家挂亲，但无利益纠葛，即便如此，三皇祖父在此时交代给他事情将其支离涅粱，想必也有这一层关系。
秦穆戎挑了眉，捏了她的小鼻子一把，“总能想到我的心窝子里头去。”
袁石介又抬起了手，却正被进门的袁三夫人瞧见，连忙上前拉开，“你干什么？”
“少摆这副兄长的架势出来，我没你这个大哥，没有！”袁石弘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袁石介推开，可却因醉迷之态险些自己摔倒。
袁石介与袁石和_图_书弘二人这一次相见却没有半点儿兄弟亲情之感，好似仇人一般。
“你二人的物件还需精心地做一阵子，明儿可取不回，再等等。”庄亲王爷笑着安抚，挨个地摸了摸小脑袋瓜，教着道：“这般着急也没用？下次再要东西可要记住，只要材料，材料总不会瞎，回来让你们爹找人做就是了，兴许一张金镶玉的床还能再另雕俩小玩意儿。”
叶云水抿嘴一笑，二人也没再对此事多议，带着孩子们去了“翰堂”。
叶云水怔在当地，看着那烫金的帖子只觉得手有些热。
“祁家来人了。”秦穆戎也没隐瞒，直言道：“要单独见我。”
袁石介气得狠拍桌子，“胡闹，全是胡闹！蝶锦小产不能再育，难道也成了我的过错？你们就不知操心祁家人未来的日子怎么过，整日里怨声载道，成何体统？你身上那股子蛮劲儿都哪儿去了？”
与此同时，袁家人也在涅粱城中相聚。
袁石弘捂着脸，奋起骂道：“你在西北牛气了，手刃亲人，军功把攥，现在连我也打？你还想怎么折腾我？怎么折磨我这一家子，你倒是说啊？有本事你打死我，朝着脖颈子这儿来！”
冬晚晴这话说着，叶云水却眉头皱紧，袁家这恐怕还不算完……
来说此事的不是旁人，正是冬晚晴。
叶云水在一旁捂着嘴无奈地笑，人人都说这三个小家伙儿鬼精鬼灵，心眼儿忒多，就庄亲王爷和秦穆戎这个教育法子，要是能教出呆子来才算邪门了
和图书。“有这个可能。”秦穆戎如此说辞，脸上也带了几分慎重，显然对祁家人，他还没有完全的信任。
小豆子和小团子立马点头，“是，孙儿下次记得了。”
祁家人的心思很明确，一是要探知令牌在谁手中，二则探明否能拿到手，如若拿不到便欲与持令之人谈条件了。
叶云水沉了半晌，出言道：“我觉得爷应该将此事再沉一沉，让祁家人忍不住先进宫面圣，转一圈之后再与爷相见，那时也省了多与祁家人磨嘴皮子了。”先见不如后见，明启帝不会放过军令，而秦中岳更不会袖手旁观，指不定会出什么把戏，而他二人无论怎么做，都无非是想将军权握在手中，可祁家人怎会同意？
袁石介早先来信至此，让袁石弘回西北，可袁石弘整日与酒为伴，根本对这些书信连眼皮都不眨一下，袁石介到此来探，袁石弘也未到门口相接，只抬头看他一眼，又低头饮酒，“你来做什么？”
好日子不过，还将自个儿的脑袋送上？这是傻子都不会选的事。
叶云水听说袁蝶锦割腕自尽之事已是二日清晨。
小兜兜乐了，小团子和小豆子则开始郁闷了，也凑过去问：“那孙儿的床什么时候能送来？”
“怎么了？”袁三夫人整理好衣裳出了门，刚一出门便看到贴身的丫鬟焦急回道：“不好了，太子侧妃她，她割了腕了！”
原因很简单，袁蝶锦的惨状不都是因死去的袁石麒非要投靠太子才有如今之日？
叶云水沉了心，和-图-书皱了眉，抬头问道：“只有爷自己去？可是会有危险？”
秦穆戎知叶云水是在怕祁家人对他不利，则摇头道：“他们应该早已就到了涅粱了，否则不会欲先见我，再进宫面圣。”
小兜兜爬在老爷子的床边上嘟囔着，“说是送兜兜一匹金马，居然今儿还没送来，太子大伯不会忘了吧？”
袁石弘只觉得自己彻底地没了这张脸，出门就觉自己是过街的耗子，人人喊打，人人喊骂，完全不知该怎么做人了。
拿过来看了看，话语很简单，一则为约见，而且只见秦穆戎不见庄亲王爷，二则不在庄亲王府……
袁三夫人瞪大双眼，“嗷”一嗓子地昏了过去，而袁石弘却坐在地上笑着哭，“割腕？死了？死了好，免得再受这份冤枉罪……”
叶云水沉了半晌，“难道是探明军令牌不在皇上手中？故而联想到爷的身上？”
怪不得只差一天都上折子称雪大路难行，不能赶至皇宫过节……
看着老爷子那副含饴弄孙的笑容，叶云水心知，老爷子那颗心也开始动摇了……
“混账！”袁石介一把拍掉他手中的酒壶，狠狠地给了袁石弘一巴掌。
庄亲王爷脸上的笑立即收敛起来，嘴唇绷紧，眉头紧皱，看着秦穆戎，却几次欲言又止，叶云水看了两眼则说道：“王爷……”
自上次带着黄玉娘来此后，冬晚晴一直都未有脸上门，而今儿来此地一是缓和下关系，二也是对此事着紧，毕竟是牵扯到袁家和太子，她总要来此通个信，问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