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离别
张天师还没有走吗？
既可以像周少瑾希望的那样挽救程家，又可以让周少瑾摆脱四房，随心所欲地过日子。
程池点头，笑道：“到时候我一定去你们家做客！”
他忍不住道：“少瑾，你恨吗？”
离程家出事还有十一年，那个时候周少瑾早嫁了。出嫁女是不被定罪的。她既然重生了一回，肯定知道这些。
程池看她那小人得意的样儿，强忍着笑意正色地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程家为什么会被抄家？”
不过是放了她回去，她就能欢快地像只放出了笼的小鸟似的。
周少瑾气结。
他低声道：“少瑾，这件事是池舅舅考虑的不周到。你说得很对。你这么多年跟着你姐姐住在九如巷，应该很想家了。现在你姐姐出嫁了，你也应该回去你和父亲团聚。多陪陪你父亲和继母了！”
池舅舅都是为了她好，是她自己有心结，所以才不愿意住到长房来的。
这眼看到了中午，她这个时候去给郭老夫人请安，不免有蹭饭的嫌疑。
郭老夫人笑道：“张天师叫张承玉。是你舅舅的好友。他有些年没来了，应该是要出师修行了。所以来看看你池舅舅。承玉喜欢占卜，你池舅舅喜欢星相，俩个人有时候说起话来没完没了的，一天一夜都不合眼。”
周少瑾闻言笑弯了眉眼。
周少瑾愣愣地望着程池，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周少瑾怎么好意思再点菜，娇笑道：“就喜欢吃你小厨房里做得这道菜。”
郭老夫人呵呵地笑ｈｔｔps://ｍ•hｅtushｕ.ｃｏm.cｏm。和她坐在罗汉床上说话：“你这些日子在家里做什么呢？怎么突然来了九如巷？太太在家可好？你看我明天请她吃饭她得闲吗？”
这小丫头。一双眼睛像会说话似的。
他到底要不要揭开周少瑾心底的这个伤疤呢？
程池生平第一次知道了为什么别人形容心疼的时候会用“心如刀割”这个词。
“你不是说当面问你你回答的比较清楚详细吗？”程池肃然地道。
“逗你玩的呢！”程池笑道，“我现在脑子还有点糊。暂时还没有什么要问你的。”
程池笑道：“好了，好了，你也别不好意思了。你不是说相信池舅舅的吗？我既然能让母亲同意教养你。也能让四婶打消接你进府的主意。你就安安心心回去等消息好了。”
有这么高兴吗？
前世，程许到底干了什么事？
他没有想到周少瑾会抗拒这件事。
程池突然间心生不忍。
“我，我，我……”周少瑾磕磕巴巴的，脸像红霞似的。
她纤长的睫毛投在眼睑上，留下淡淡的阴影，温驯得像只小绵羊。
程池跟着笑了起来。
这傻丫头！
珍珠笑道：“说是张天师这次是随着他的师叔出门历练，少则三年，多则五年才能回来。所以走之前特意来府上拜访的。四老爷已经安排张天师用过午膳了。”
可周少瑾却没有注意到，她笑盈盈地问程池：“池舅舅，您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她可以跟着继母去保定和*图*书府了。
事情恐怕比较他想像的还要不堪。
但周少瑾肯定不是怕被连累。
周少瑾只好厚着脸皮道：“我想吃您的小厨房做的炸响铃。”
周少瑾雀跃地向程池道谢，精致的眉眼弯成了月牙儿。
郭老夫人已经听说周少瑾进了府，因为一直没有看见周少瑾的影子，她还以为周少瑾被关老太太留下来用午膳了，所以看见周少瑾的时候她有点惊讶，道：“你用过午膳了没有？”
他在心里冷笑。
哪怕什么也不说，让程池知道她领了他的情也好啊！
程池道：“你看着那些曾经伤害过你的人，你恨过吗？”
池舅舅笑的时候可真好看！
“池舅舅！”周少瑾睁大了眼睛睁着他。
她不想和程许见面。
这小丫头，可怎么得了，傻成这个样子，别让人卖了还给人数钱才好。
让她留在九如巷，还搬到长房去住，这件事竟然是池舅舅的主意！
程池心中一沉。
周少瑾嘴角翕翕，最终什么也没有说，扶着郭老夫人去摆饭的宴息室。
周少瑾一下子跳了起来，急急地道：“糟了。糟了，我来的时候还没有给老夫人问安呢！”
周少瑾松了口气，讪然地朝着程池笑。
池舅舅最厉害了。
程池不禁笑了起来。
不然她也不会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他了。
她也可以摆脱前世的命运了。
他三语两句就瞒过了老夫人，前世还劫了法场，自然也有办法让外祖母收回成命。
程池没懂。
程池笑道：“你这个时候才担心这个？刚和图书才干什么去了？”
郭老夫人放下心来，吩咐碧玉请了张天师进来。
他道：“我让商嬷嬷陪你回保定府吧！”
程池就笑道：“那正好留下来用午膳！”
程池很是意外。
她以为自己会花很大的功夫说服程池。甚至有可能要把自己前世的一些悲惨经历告诉池舅舅，池舅舅才会让她跟着继母回保定府。
这样就能欢喜起来。
程许怎么就狠得下心来伤害周少瑾？
郭老夫人特别的高兴。吩咐碧玉：“快去吩咐厨房里做二表小姐做个炸响铃。”又问她，“你还想吃什么？”
程池哈哈大笑。
周少瑾却低下了头，小声道：“池舅舅，我要想跟着继母回保定去。您若是有什么想问我的，可以趁着我还在金陵的时候问我，也可以写信去保定，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您放心好了！”
周少瑾很是心虚，又不想骗郭老夫人。道：“听说池舅舅有客人，是龙虎山的张天师！”
周少瑾的脸顿时胀得通红，喃喃地道：“这个，这个不算……”
周少瑾懵懵懂懂地想，问程池：“池舅舅。您路过保定府的时候会到我们家去做客吗？”话音未落，她就感觉到自己的这句话问得不好，又忙道：“您路过保定府的时候，一定得去我们家做客。我到时候会学做很多的点心，您去了，我就做给您吃！”
谁知道她们刚坐定，珍珠进来禀道：“张天师来给您辞行！”
程池直摇头。
郭老夫人直点头，道：“你去见过你池舅舅了吗？”和*图*书
郭老夫人吓了一大跳，忙道：“怎么这个时候要走？用过午膳了吗？”
周少瑾笑道：“原本想在家里做针线的，可又静不下心来，就来看看您和外祖母了。家里原本就没有请几桌客，收拾了这几天，太太也闲了下来。我回去就帮您问问太太，看她明天有没有什么安排！”
向来果断的程池陡然间犹豫不决起来。
周少瑾愕然。
周少瑾不由内疚起来。
周少瑾迟疑问郭老夫人道：“张天师什么时候走？”
正如她所说的，如果他真的想知道什么，大可以写信或是派人去问她，不一定非要住住在长房。
“什么？”周少瑾眨了几下眼睛。这才明白程池的意思。她忙摇手，道：“这怎么能行呢？商嬷嬷走了，谁服侍您啊！”说到这里，她又想到了一件事，着急地道：“池舅舅，老夫人肯定已经同意让我住到寒碧山房里来吧？我这一走，您可怎么向老夫人解释啊！”
周少瑾跺了跺脚，一溜烟地跑去了寒碧山房的正房。
她想去见见程池。
看样子，他应该多关注一下自己的这个侄儿才是。
这是程家的事，她做了她应该做的，也做了她不应该做的，他又何苦把她拖下水去呢？
念头一闪而过，程池不由抿了抿嘴。
在他看来，这是最好的安排了。
那池舅舅怎么会在集萤住的地方出现呢？
周少瑾却混混沌沌地想着，她这一去保定，岂不是也有好几年会见不到池舅舅了！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周少瑾没懂。
周少瑾抬和-图-书起头来，惊愕地望着程池。
周少瑾沉默地垂了眼睑，低低地道：“当然会恨啊！我有时候看见他们。巴不得他们去参加宴会的时候失足掉到了湖里，被大家看热闹；或者是志得意满的在大家面前表现时候用错了典故。丢了脸，落下个不学无术的名声……可他们今生又没有欺负。我总不能因为前世的记忆就去报复他们吧？有时候我想想，也会觉得自己很委屈，觉得很愤恨……”她说着，想到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她也如愿以偿地报答了林世晟，还把把程家这个大包袱甩给了池舅舅……她又抬睑慢慢地露出个笑容来。
“应该会过了浴佛节再走吧？”郭老夫人笑着猜测道，“那年他就在我们家过了端午节才走的。”
程池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他的笑容温煦，却又带着些许的克制。显得温文而又谦和。
周少瑾就有些得意，道：“池舅舅，您不说有什么事就问我吗？您有什么话现在就可以问我，我当着您的面回答，肯定比写信或是派人去问要清楚详细！”
“您……”她迷茫地看着程池，好像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似的。
程池笑道：“快去吧！再磨蹭下去，就可以直接坐到桌子旁边了。”
可让她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她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池舅舅就答应让她去保定府了。
最啊！
池舅舅已经说了这件事交给他来办，她装聋作哑就行了。
她赧然地望着程池，清澈的眼里盛满了愧疚。
而她不说，谁又能想到她曾经有过那样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