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送手镯
我一嗯，跟他们打了招呼。
半晌过后，我托起紫砂壶，挨个倒满了跟前的几个杯子，除了小绿和晶晶，我也给妍妍和甄老师也各倒了一杯。
蒋叔叔轻拍了孙叔叔肩头一把，“等我破了产，我店里那点翡翠你都得给我接手了啊。”
晶晶爱不释手地把玩着那块明清玉牌，嘻嘻笑道：“妍妍姐发火啦，要吃人咧。”
晶晶也满是好奇地盯着我看。
蒋叔叔眼珠子一亮，忙道：“三百万就足够了。”
看到我，蒋叔叔感慨道：“小靖，我听楼下的大姐说，这店是你开的？”
不久，我从二楼翻出一套茶具，分别给几人倒了茶。
孙叔叔谨慎地用双手捧着镯子，用极慢的速度把玩着，“真好啊，老蒋，你店里要是摆上这么个镇店之宝，保准生意好上一大截，你信不信？我敢肯定，不少人都得疯了似的往你店里跑，这种品质的紫罗兰，世界上还没有出现过呢，更别说是这么费料子的手镯了，还是一对儿！”
蒋叔叔有点激动，“小靖，这钱可真帮了我家大忙了，叔儿谢谢你了。”
“可咱家……他……”许是想到了什么，蒋妍表情黯淡了下来，瞅瞅我，忍不住桌子底下踢了我一脚丫子，动动嘴唇，末了，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一般，咬着牙，不抱任何希望道：“镜子，我家现在资金周转困难，估计坚持不了几个月了，你……你入不入股？不入的话，你……你借我点钱！等有了富裕我再还你！”说到这儿，蒋妍有点脸红，不禁强撑着气势嚷嚷道：“一句话！成不成吧？”
蒋叔叔呵呵一笑：“那几件官窑，我看就得小一千万，你说你同学有没有钱？”
蒋妍没理我，也没碰我推过去的椅子，直接拿起另一张椅子往后拉了拉，在离我们两米外的地方坐稳，跟我保持了一定距离。
蒋妍大叫一声：“我靠！”
小绿兴奋道：“那试试，试试。”
闻言，我咳嗽一声，“汗，这个我倒是听过，不过没试过。”
二层，我叫了一声妈，“同学来了，看看古玩。”
我一迟疑，“没，在保险柜放着呢，嗯，您几位稍等。”
小绿耳朵动了动，立刻道：“是我爸和蒋叔叔他们来了，我去叫他们。”她蹦蹦跶跶地跑到楼梯旁，扶着扶手朝下面喊道：“爸，我们在上面。”底下答应了一声，但却半天没见人，足足五六分钟后，楼梯上才传来脚步声。
“是齐白石的，我看错不了。”
小m.hｅｔushｕ.ｃｏm•ｃｏｍ绿捧着热茶暖手，点头道：“嗯，跟我爸在荣宝斋看画呢。”
忽然，楼下传来说话声。
我道：“您别客气。”
“哇，这有一个半厘米了吧？”小绿乐得合不拢嘴。
靖月阁。
小绿眼巴巴地捧着杯子快速咕噜了一口，一抿嘴，惊叹道：“果然有龙井味儿，真香！”
蒋妍也懵了片刻，下意识地就要伸手去抓离她最近的那只翡翠镯子，可想到了什么，她恨恨看看我，又心不甘情不愿地把手缩回来，假装毫不在意地跷起二郎腿看着别处，实际上，那紧巴巴地余光仍不时偷瞄着茶桌上的手镯，瞳孔深处闪过几抹惊艳和痴迷，似乎非常喜爱它。
茶桌前，蒋叔叔赞赏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你这儿规模不小啊，几件古玩就能看出来，比琉璃厂大多数店可强了不止一丁半点，嗯，比我那儿也强了太多，不错，嗯，真不错，好好干吧。”
蒋叔叔一声叹息，喝了口茶水，他又笑了笑，看着蒋妍道：“妍妍，你跟小靖前阵子不还称兄道弟呢么？怎么一点小事儿就吵了架？至于吗？你同学现在是发达了，我看这靖月阁的规模，流动资金肯定不少啊，妍妍，爸给你个任务，把小靖拉来咱们翡翠店，让他出资入股，你看如何？”
我摸摸鼻子，沉吟道：“紫砂壶是真的，清代，店也是我开的，车子是宝马，至于有多少钱，我也不太清楚。”
很早以前，蒋妍去过我家一次的。
我不禁露出一个苦笑，摆手道：“我也叫你俩小绿和晶晶吧，玉牌你拿着，当是妍妍送你们的，不用客气，呵呵，我跟妍妍是大学同学，好哥们儿，关系铁得不行，这点玩意儿算什么呀，你俩跟店里随便看看，喜欢什么拿什么，无所谓的事儿。”说到这里，我压低了声音对她俩道：“我跟你们妍妍姐吵架了，等她气消了就没事了。”
蒋叔叔一看女儿，拿胳膊肘拱了拱她。
晶晶撅嘴道：“早谢过了。”
晶晶拉了小绿一把，说着就要把玉牌还给我。
我道：“妍妍朋友就是我朋友，今儿又是小绿和晶晶生日，应该的。”
把两个黑盒子取出来，我折身回了茶桌前坐下，将盒子往前一推。
蒋叔叔慢慢一点头：“要是上拍，少说也得两三千万吧。”
我领着她们上了楼梯，往二楼走。蒋妍半天没动窝，等我们走了一多半台阶后，她才自顾哼哼了一声，慢吞吞地和-图-书挪着步子跟上了我们，八成也是想看看我这儿有什么新奇的古玩收藏。
临走前，我把蒋妍叫到了一边，偷偷将那一对儿价值几千万的紫罗兰玻璃种手镯拿了出来，在妍妍错愕的视线下，快速给她戴到了手腕上，“送你的。”
要是换个场合，我指定美吧滋滋地把邹姨的照片给她们看看，小小炫耀一把，不过蒋妍还在旁边呢，这显然不是场合。我就尴尬地咳嗽了咳嗽，岔开话题，领着他们往东走了七八步，“来来，东边的展台都是重器，你们随便看。”
小绿吐吐舌头：“才五十诶。”
盒子很快被蒋叔叔打开了，那清澈的满色茄紫让所有人都呆了一下。
蒋叔叔瞅瞅我：“你爱人戴着呢吧？”
“别说丧气话，不是还没到那时候呢吗？”
下面走上来两个中年人，一个自然是蒋叔叔，另个人我没见过，寸头，挺精神的。
小绿惊道：“紫罗兰还有玻璃种？不能吧？色度怎么样？”
蒋妍一哼，“不就是俩手镯么，有什么的。”眼角却在拼命地瞥着那对儿镯子。
蒋妍呃了一声：“你真给啊？”
小绿恍然地噢了一嗓子：“是吵架了啊，我说呢。”
小绿兴高采烈地跳到孙叔叔跟前，晃悠着他的手臂，把玉牌和珍珠拿在了手里，显摆似的扬了扬，“爸，顾靖哥哥可仗义了呢，瞧，瞧，这是他送我的，晶晶也有一份，嘻嘻，咋样？漂亮吧？”
我拿起电热水壶把紫砂内部略微洗了下，旋即将壶内倒上水，盖盖儿一闷。
晶晶想起了什么，一拍大腿：“对了，我给他们发个短信让他们过来这边，我看荣宝斋的画还不如顾靖哥哥这里的好呢，连齐白石老先生的画都有。”说着，拿出手机，小手儿嗒嗒按着键盘。
我推了把椅子过去，“妍妍，坐下喝，别站着了。”
晶晶瞪大了眼睛望着透明玻璃展台：“宋代官窑？明代官窑？磁州窑？”
孙叔叔一叹气：“现在货源太贵了，毛料和明料都一个劲儿地涨，不止是你，再这么下去，我店里也快撑不住了。”
蒋妍也不板着小脸了，无力地叫了声“阿姨”。
蒋妍脸蛋腾地一红：“死镜子！谁稀罕呀！”说是这么说，但小眼珠子里却怎么也掩饰不了那抹欢喜的色彩，她撩开袖子，像母亲哄孩子睡觉似的摸摸镯子，不多时，哼了一声，“行了，那个，嗯，看在……看在你还算有……有诚意的份上……我……我就勉为和-图-书其难地收下了。”
晶晶乐道：“是吧？没骗人吧？”
孙叔叔突然道：“顾靖，我听老蒋说，你跟瑞丽赌了件紫罗兰玻璃种？后来打了五只手镯，你自己留了一对儿？东西还在吗？让我开开眼？呵呵，紫罗兰的玻璃种啊，说实话，我干了这么多年的翡翠买卖，还真没见过这种呢。”
茶香四溢，扑面而来。
小绿看看桌上的紫砂壶，啊地一叫：“哇塞，这壶是清代的紫砂吧？真的假的？平常喝个茶都用这么贵的东西？这也太奢侈了吧？顾靖哥哥，这家店真是你开的吗？你为啥这么有钱？你有多少钱？你开的什么车？”年轻人就是话多，叽叽喳喳，小绿一连五六个问题一股脑地丢了过来。
蒋妍气愤地在不远处瞪着我，根本没有过来的意思。
小绿呃了一声，咽咽吐沫，玩笑道：“顾靖哥哥，我们可以随便拿吗？”
孙叔叔一咂嘴：“瞧这事儿闹的，小绿，你俩谢谢人家了没有？”
晶晶吓了一跳，“乖乖，这么贵呐，比咱家店里那件雕刻还值钱十几倍？”
小绿目瞪口呆道：“妍妍姐，你面子真大！”
小绿抓狂地揪揪头发：“太美啦！这可值海了钱了！”
“孙叔叔。”蒋妍叫了一声。
蒋叔叔苦笑着摇摇头：“那我店也起死回生不了，现在主要是没钱，进货都成了问题了。”
我一汗，小声儿道：“便宜点的民窑无所谓，喜欢就拿走，官窑啥的都跟我妈那里记了账，没办法给，对了，那俩明清玉牌别跟手里握着了，赶紧揣兜里，别让人看见。”想了想，我偷偷摸摸地从一个清代红木桌的抽屉里取出两颗1.6CM尺寸的大珍珠，悄悄塞进俩人手里，“这也拿着，我昨晚上才从朋友那儿收来的，没记账。”
“蒋叔叔也来了？”我问。
蒋妍哼哼唧唧着不说话，而是转头在一旁的展架上看着那几件上好的官窑。
蒋妍欲言又止地盯着我，半天也没说出什么，脸却给憋红了。
揉着太阳穴想了想，我拿布把桌子上的水渍擦干净，取出支票本，刷刷在上面写了几笔，最后扯下来递给蒋妍，“这是五百万，算我借你的吧，以后有钱就还，没钱就算了，嗯，对了，这事儿最好别让我妈和月娥知道。”
我不由微微一笑，心说女孩对翡翠果然有着一种近乎痴迷的喜爱。
我跟甄老师知会了一声，就带着小绿晶晶走到一层东南角的躺椅上坐下，红木案台上摆着套价值不菲htｔps://ｗｗw•ｈｅtｕshu.ｃｏm.coｍ的茶具和一只专门用来沏龙井茶的清代紫砂壶。打开躺在地板角落的电热水壶开关，等水烧开，我关掉绿色按钮适当晾了晾温度，才摸起水壶洗了茶具茶杯，像模像样地做着茶艺表演。这是我和邹姨新学的，她跟茶叶城干了这么多年销售经理，自然对茶道有着很深的理解。
“居然是茄紫色！？”
我揉揉脑门，“……要多少？”
蒋妍气得直哆嗦：“谁跟你是好哥们儿！”
我把她的袖口赶紧撩下来，盖住手镯，“快收好，别让人看见。”
蒋妍大怒：“你们两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片子，两块玉牌就给你们收买了？赶紧给我回来，咱们走，我爸和你爸还跟荣宝斋等着咱们呢！”呼呼一喘气，蒋妍咬着后槽牙道：“对了，把玉牌也给他留下，咱不要他的东西！”
老妈一下楼，小绿就惊叫了一嗓子：“你都结婚了？”
晶晶眨眼道：“那顾靖哥哥，玉牌我们就收下了哦，谢谢你。”
说了一会儿旁的，也快到饭点了。
我看得有些好笑，也明白她不会简简单单原谅我，就和小绿晶晶俩人聊起天。交谈的过程中我才知道，小绿和晶晶居然是双胞胎，虽然穿着打扮不一样，发型和脸部修饰也有很大差别，但仔细一看，确实挺像的。而她俩的父亲也是做翡翠生意的，和蒋叔叔是同行，都在新街口那边，父辈关系一直不错。
语气有点随意，仿佛在开玩笑一般。
我走到南墙的一个保险柜前面，慢悠悠地将其打开，这个保险柜只有我有钥匙，我妈和邹月娥都没办法开，更不知道这里有什么。里头是我后来从银行取出来的翡翠珠链和紫罗兰手镯，至于那件夜明珠，我没敢搁家里，还存在工商银行呢。
蒋妍嚷嚷道：“一分钱也不要他的！”
尝了一口的晶晶也感叹道：“好像比我家放了茶叶沏出来的还浓！”
蒋叔叔微笑道：“你看了就知道，保准吓你一跳。”
“嗯，那件官窑也挺开门的，值得收藏啊。”
孙叔叔一愣，马上看向我道：“哟，这东西可不少钱呢。”
“这么透？”
“谢谢顾靖哥。”小绿咯咯笑着拉了身后的蒋妍一把，“妍妍姐，你面子太大啦。”
“妍妍姐，你怎么不坐？”小绿对着后面招招手。
蒋妍一直对古玩收藏都有着非常浓厚的兴趣，她许是也真的很好奇不放茶叶的清代紫砂能沏出什么味道，就翻着白眼走过来，犹豫了一会儿，方是将信将疑地
和_图_书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顿时，蒋妍眼珠子一瞪，眸子里闪过一丝惊奇。
小绿赞叹道：“真帅啊，我要有这么多钱就好了。”
气哄哄的蒋妍也把目光挪了过来。
小绿也附和道：“顾靖哥哥，你这儿还有什么好东西，带我们欣赏欣赏呀。”
蒋妍一听，不由愤愤道：“浓你一脸！”
蒋妍哼了一声，很大条地咕噜咕噜大口吞着茶水，没言声。
紫砂壶不像瓷壶，通常讲究一点的人，只会拿紫砂壶沏一种茶，我这个就是专门沏龙井茶的壶，因为紫砂会“吸味儿”，能将茶香保存下来，龙井就是龙井味儿，毛尖就是毛尖味儿，交叉沏的话会串味儿，反倒不美了。而瓷壶就不是了，洗一洗，啥味道也存不下，这也就是有年头的紫砂壶之所以这么贵的其中一个原因。
晶晶也欣喜地捧着珍珠，“尺寸真足呀，又圆又润还没瑕疵，太漂亮啦。”
我看了蒋妍一眼，点点头：“行啊，都在楼上呢。”
我笑道：“多大点儿事儿呀，甭客气，来，喝茶，龙井行吧？”
“满色的？”
蒋妍怔了怔，“他？他哪有那么多钱？”
大家说了几句闲话后，蒋叔叔和孙叔叔便在二层转悠起来，观赏着展台里的一件件古玩，不时惊叹一声，不时给出一个评价。小绿和晶晶则围着蒋妍问东问西，主要是打听我和她因为什么事情吵得架。蒋妍根本不回答她俩，气呼呼地瞪了我好几眼，看那眼神儿，好像要把我吃了似的。
老妈眼神复杂地看看她，呵呵笑道：“你可好久没来家里了，学习还好吧？以后有机会来家里坐坐。”说完，老妈不动声色地踩了我鞋子一脚，非常用力，把我疼得龇牙咧嘴，“你们年轻人聊吧，我下楼瞅瞅，小靖，招呼好你同学啊，等你媳妇过会儿回来，咱们一块出去吃饭。”
蒋叔叔大点其头，“小小年纪就能挣下这么一份家业，真不错啊，比妍妍强太多了，这丫头，就会花钱。”
老妈放下那本古玩书，迎上来笑道：“看吧，你们……咦，你是……蒋妍？”
晶晶笑嘻嘻道：“流氓姐姐，不信你尝尝来啊，真的，不骗你。”
晶晶有点不信，就指着紫砂壶道：“我爸和蒋叔叔都算有钱了，可也没见他们拿清代紫砂壶跟家里喝茶的，嗯，我听说一般有年头的紫砂，不用放茶叶，只要兑些开水就能沏出茶叶的味道，而且还很浓，不是那种浅浅的香味，呃，也不知是不是真的，顾靖哥哥，你这个壶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