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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间，黄养鬼突然站了出来，告诉我，说她可以带我去碰碰运气，我问去哪儿碰运气，她告诉我，说在老鬼家附近，一个叫做麻栗山的地方，那里有一个叫做蛇婆婆的养蛊人。

我既然死了，难道这里是幽府？而刚才的声音，是判官在点名么？

我睁着双眼，目光巡视，盯着黄胖子，凶巴巴地说道：“是么？”

那破布，却是我身上衣服剪下来的。

此时的她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活蹦乱跳，而是蜷缩成了一团，眼睛紧闭，嘴唇嘟着，右手的小拳头里，拽着一块破布。

王明、王明……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就变得有些低沉了，而我甚至都已经开始哽咽了起来。

然后她自残，在自己的胸口那儿划出了一个伤口，挤出了三滴金色鲜血。

赛华佗耸了耸肩膀，说那小东西透支了生命力，将你给救活之后，我们这边也感应到了，匆匆赶过来，才发现了这一切，那娃子缩在你的怀里，紧紧抓着你的衣服，我想给她看病，却怎么都分不开，只有把你的衣服剪了，方才分离。

赛华佗吸了吸鼻子，最后说道：“我刚才给她检查过了，人没死，不过身体机能已经开始停滞了，昏迷不醒，好像冻结了一般。你知道的，我是学中医的，巫蛊之术，略懂，但是不精，所以可能还需要另请高明和图书才行。”

什么，这么说来，小米儿居然是在用自己的性命，来还我的性命？

我叹了一口气，问赛华佗有没有什么办法唤醒她。

听到这话儿，我顿时就忐忑起来，下意识地又要坐起来，结果一直没有说话的赛华佗终于发怒了，他瞪着双眼，冲着我吼道：“你急什么急，就着急这一会儿么？你要是这样子，那小姑娘做出的一切牺牲，岂不是白费了？”

赛华佗点了点头，而黄养神则站了起来，走出门去，没一会儿，抱了一孩子进来，破烂的衣服、惨白的小脸儿，却正是我那可爱的小米儿。

说完这些，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显然是在为小米儿的行为而震撼。

小米儿不声不响，却用自己的行动征服了所有人。

我不理周围几人的话语，感觉脑袋疼得厉害，下意识地又闭上了眼睛，回想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首先有一点，那就是我很肯定我已经死了。

赛华佗刚刚说完，被我一把推开的老鬼也回到了我的床边来，望着我，低声说道：“老王，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对那小丫头这么好了。现在想想，她还真的是个可爱的好丫头。”

她把那鲜血滴落在了我的额头上。

等等，不对啊，我特么的不是已经死了么？

这事儿，让他这个阅尽人间沧桑的老者都为之动容。

黄胖子和图书那般心宽的人，却不敢与我对视，而是低下头，弱弱地说了一声：“是，应该是吧？”

人生的大起大落我都经历过了，还有什么能够比生与死更加让人难以琢磨呢？

他一边摇头，一边叹息道：“乌鸦反哺，羔羊跪乳，当真是让老夫为之汗颜啊，这么说来，我输得倒也不算亏！”

对了，对了，我想起来了，本来应该已经死去的我，被小米儿给紧紧地抓住了脚踝。

吸气、呼气，过了几秒钟，我终于控制住了情绪，双手抓着床边，一字一句地说道：“能告诉我，小米儿到底怎么了么？”

等等，为什么会用到“牺牲”二字，不是说她只是透支过度么？

我推得如此的用力，老鬼都一个踉跄，稳住了身子，垂下头，没有说话，而这时旁边的黄养鬼则走上了前来，抓着我的肩膀，说师弟，你别激动，小米儿她没事，只不过因为救你，透支过度了，被放在旁边的静室里休息了，你若是要看，一会儿我叫人推来这儿就是了。

黄胖子？

我不再是个病怏怏的半死人，一股热流在我体内肆意游动，温润着我那几近枯竭的经脉。

可怜小米儿，她为了救我，却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传说中蛊胎出世，而怀胎者定然会猝死的真理，到了我这儿，终于算是被破除了——我虽然差一点儿死了，然而终究还是命和*图*书大，最终并没有死去，而是活了过来。

这个小傻瓜，她怎么能够这样啊？

不知道过了好久，我终于忍不住了，手朝着前方一推，说滚远点，我困着呢。

心，疼得厉害。

而那人，也曾经是她的半个师傅。

废话，整个人都飘在了半空中，不是死了能这样？但是我现在这个样子，又好像再一次支配了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这时我听到身边传来一阵轰笑，紧接着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冲着我喊道：“发什么疯呢，你睁眼瞧一瞧俺们，看看到底是谁。”

而这一切，则都是拜了小米儿所赐。

话儿刚刚说出口，我突然间感觉到鼻下人中的位置一疼，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记忆也随之涌上了脑海里面来。

我忍不住抓住了旁边老鬼的胳膊，激动地喊道：“老鬼，我女儿呢，你看到她没有？”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难道我又活了，起死回生？

他瞧见我释然的表情，点了点头，说好，实话告诉你，在此之前，我对你下的判断是没错的，因为在我看来，你因为生产，将所有的生命力都集中在了那孩子的身上去，所以早就已经油尽灯枯，没得救了。

我愤怒地推了他一把，怒声吼道：“告诉我，她在哪儿？”

再然后……

小米儿……

老鬼被我抓得生疼，却咬牙忍住了，拍着我的肩膀，说老王和*图*书，你刚刚好一些，一定要稳住气，不要乱动，别的事情慢慢再说，好么？

这老头儿我也记得，他叫做赛华佗，不过此时他的表情仿佛十分不好，嘴巴长得大大的，像是刚刚吃了一泡热乎乎的翔一般。

我点头，说是，我自己其实也能够感觉得到。

我听到这声音，努力地睁开眼睛，感觉眼前一阵模糊，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清晰了一些，却瞧见老鬼、黄养鬼和黄胖子都凑在了我的跟前，旁边还挤着一瞎了左眼的老头子。

他又惊讶又难以置信，方寸大乱的模样，跟刚才那一派杏林圣手的架势，有着明显的区别。

赛华佗盯着我，说你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并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赛华佗摇头，说他不行。

想到这里，我吓得慌忙睁开了眼睛，一骨碌就爬了起来，还没有坐直起来，立刻就有人七手八脚地过来，把我给按得躺下，我拼命挣扎，说判官老爷，咱有话好好说，别一上来就用刑，行不？

她所有关于巫蛊方面的知识，都是从那位高人的身上学到的。

可惜的事情是，如果她只给我两滴金色精血，说不定现在大家都皆大欢喜了。

黑暗中，我一直听到有人在叫我，一会儿是男声，一会儿是女声，一会儿又夹杂在一块儿，吵吵闹闹的，让我觉得头都快要大了。

老王，你醒一醒，老王……

牺牲？

www.hetushu.com.com我的心中一动，再一次睁开眼睛来，大声地叫着她的名字，目光也在四处地搜寻着她的声音，然而却并没有瞧见。

我没有再闹了，而是躺在病床上，行了一下气，感觉周身的经脉虽然还是有一些堵着的地方，但如果坚持几天修行，应该就无大恙。

我行完气，说我能够看一看她么？

我的心在一瞬间，好像被人给紧紧攥在手里一样。

他继续，说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孩子为了留住你的性命，居然将自己生命池中最为珍贵的血液精华给逼将出来，滴落在了你的额头上，让比你付出更加强大的生命力，回归到了你身体里——她就是个傻孩子，说实话，这样的血液精华，一两滴足以让你起死回生，但是她却蠢乎乎地竭尽全力，甚至不顾性命地透支了……

我认真地点头，说行，我可以的。

她到了最后，即便是昏迷了过去，也不肯放开，攥得紧紧，就如同抓着对我的依恋。

没有然后了，因为现在的我已经清醒过来，感觉到之前一直横呈在心头的沉重仿佛全部都一扫而空了，即便是腹部的伤口，也只是麻麻痒痒的，而再没有了之前的那种疼痛。

老鬼、黄养鬼和黄胖子，我当他们是自己人，所以无论怎么发脾气都没有关系，但是这赛华佗却是这儿的地头蛇，我们还有许多事情要求他，我不敢任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