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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无论如何，你不该联系警察，现在那帮人一定怀疑你跟警察有联系。”

再晚点的时候，我们看电视。

我不由张大嘴：“乔，他也知道莉莉是喜欢你？可是你之前告诉我，莉莉堕落了，你并不知道……”

我用手扶着额，呻|吟出声。

我轻轻说：“有人要致我于死地。”

“我去找乔算帐，他一定也在等我送上门去吧？苏眉应该就在他的手里。”

我吁了一口气，“你这手车可真辣！”

我说我只要借用出租车司机线路找到一位朋友，马上就会离开美国。

莉莉的脱身行动策划得很周全，但偏偏功亏一篑。刚杀了莉莉后一直后悔，看他的样子，是不会主动怀疑到莉莉的，除非有人揭发了莉莉。而那个人，如果我没有料错，就是乔。

龙恩不安地说：“你的朋友我负责找回来，我得安排另一条路线让你走。”

“不，你不能去，人应该让我来救。”

我双膝一软，忍不住坐了下来。

命运捉弄他，然后轮到我。

我伸手掩面，我欠面前的人欠大了，而之前我还曾经误会他！我羞愧到不敢直视他。

“不，你在这里等着。”龙恩看我一眼，表情镇定。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说：“看来杀莉莉的人一定是他！”想起乔的那副模样，我恨恨地站了起来：“这个人，是万恶的源头，只有除掉他，我们的生活才能安乐。”

龙恩的额头冒出汗来。

龙恩沉痛地说：“莉莉是因我而死的，他死了，我才知道他是为了谁在做这些事情，而乔，也立刻知道他的敌人是我。”

龙恩以悲哀的眼光看着我。

看来这次他们下了血本，一定是笃定我跟劫机犯有了联系，拼命要把我抓回去了。

“不，欠的人是我，不是我，你们不会这样。”

“当然，我本来就订了今晚的飞机，看见她来了我才下来的。”

虽然从窗缝里灌进来的疾风很冷锐，刮在脸上就像小刀在割肉；虽然因为速度的问题我整个人几乎都紧紧贴在了椅背上，动弹不得；但是，那种速度的刺|激跟冒险的刺|激令我非常兴奋。

但忽然之间，我看见前面有一个临时的路障，不但如此，还有警车，我并没有被晃得眼花，那总共是五辆。

旁边响起警和图书车的声音，米克并不是他自己一个人来，他带来了好几辆警车，我立刻原谅了龙恩的举动。

安娜曾说我颠倒黑白，好坏不分，盲目冲动，现在都变成了立刻兑现的咒语。

渐渐脱离险境，龙恩的手势也随着语气温柔起来，就像真的在对着他的情人说话。

“我一直喜欢速度的感觉，当你极度投入的时候，就会发觉物品跟自己有了感情。每一辆车都是这样，她们引擎发动的声音在我听来不亚于美女的呻|吟，每一部车都有自己的气质。这一辆是跟得我最久的，也快三年了，就像一位妻子，平凡，勤恳，忠实，有时会发发小脾气，但只要有心去哄就没事了。”

忽然之间，我感觉如一脚踩空一般的无力。

莉莉喜欢的只有一个人，龙恩，所以渴望摆脱刚的控制，但刚是多么危险的人物，一着不慎，莉莉赔上了性命。而在之中纠缠的人是乔，他因爱成恨，潜身入刚的左近，借机除掉莉莉和他的朋友。

龙恩脸色发白：“没有可能，刚答应放你走了，他不会出尔反尔。”

米克的语气突然软化下来，答应替我想办法，要我在候机室等他来。

看来事情就是如此：刚利用力量夺去莉莉，养在金屋，但莉莉不愿意做笼中的金丝鸟，他心里的人是龙恩，但是他不敢离开刚。要想全身而退，只有彻底毁掉刚，一了百了，不然无论逃到哪里，都不可能摆脱刚的势力。因此，莉莉狠下心搜集了刚的犯罪证据。

一直以为自己是主角，其实不过是一枚被摆上台面的棋子，而且还是一只小卒，被人家定了有去无回的命运。

龙恩黑着一张脸，沉声说：“扶稳了。”

并没有说坐稳，是因为一定要扶才能稳。

龙恩却转头对我说：“本来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幸好你并没有上那架飞机。”

龙恩痛苦地闭上眼，合了一下，又睁开来。

我一阵眩晕，极大的离心力将我抛到门上，一时天旋地转，斗转星移。

“你的朋友？”

茫茫人海，我该怎么找？

我们一直奔上车子，米克追上来伸手就要开门：“顾，不要跟他走……不要……”他不住拍着玻璃窗。

龙恩用力一拳，米克不及防备，被打得摔倒在地。hetushu.com.com

龙恩的脸色忽然之间变得非常难看，他匆匆出去打了几个电话。

我不禁冲口而出：“杀死莉莉的人是你吗？真相是怎么样的？天啊，请你告诉我！”

“其实，你很聪明，猜对了一半。”

我静静注视他：“这个故事应该还缺了一块吧，缺了一个人。”

我在候机室等待。

电视关于劫机的新闻报道变成：“劫机事件有了新的进展。劫机分子把飞机劫持至邻近机场降落即立即离开，当局怀疑劫机分子属于某个组织，曾受到严格训练。机长透露不法分子目的在于临时下机的那位亚裔女子。现警方仍在作出努力，希望能找到那位女子，请市民们积极协助。”

我转头看看，看见警车上的人都下来了，张大的嘴越来越小，越来越远。

“命运的确在我们四个人之间的纠缠，不过，乔喜欢的人不是刚，是莉莉，而莉莉……”

米克在电话那头静了好一会儿，问我：“航班号是多少？”

“怎么办？”离路障只有二十来米了，龙恩的速度根本没有减下来的意思，似乎就在拼命要冲过去。

我想来想去，想到去找米克。

“等我醒来的时候，任务完成了，我获得了自由身。但是，没有莉莉的日子，我还算是活着么？直到你突然出现，自称是莉莉的朋友，我知道，莉莉怕连累我，把遗嘱的名字写给你，但并不知道，连你也牵涉进来。不过，如果不是因为乔的因素，你不会来，就算是来了也一定会早就顺利离开的。”

忽然之间，我明白了所有的事情。

我跺着脚：“是我的冲动自负，使我中了算计，还连累了身边的人，你不要跟我争了，事情因我而起，也必须让我去解决。”

龙恩的脸因为痛苦有点微微的抽搐，他的神色别有隐情。

难道整件事情都不过是有人安排的局，要诱我来踩？我得龙恩相救，将要脱险，他心有不甘，出动了今天晚上的最后一招。

龙恩沉着一张脸，娴熟地转动方向盘，他的驾车技巧这时候完全发挥出来。

“不，是意外，我托了朋友的福，我看见我的朋友来了，临时决定下机的。”

龙恩镇定地去听电话，半响，他回来与我说：“还有希望，我也有我和*图*书的朋友的。”

“不，我不知道敌对的真正原因，无论逃避到哪里心灵都无法安定的。龙恩，你是知道一切的是不，请你告诉我。”

我开始意识到，龙恩为了救我，作出了多大的牺牲，他的确必须为那句玩笑求婚话负上一生责任。而我，也因为那句话，立即成为黑帮要挟龙恩的活筹码，为了我安全地活一天，龙恩必须为他们做一天事，这交易到死方休。不是他死，就是我死，刚却不能死，如果主事的刚死了，契约失效，我们两个立即完蛋。

他根本就没有减速，直接将手上的方向盘来个720度大转弯。

“我不明白。”

〖一直以为自己是主角，其实不过是一枚被摆上台面的棋子，而且还是一只小卒，被人家定了有去无回的命运。〗

“我之前也是刚的手下，后来厌倦了这样的生活，要退出。刚对我早有怀疑，就派给我清除叛徒的任务，最后的一个任务，我接了。才知道是莉莉。莉莉的确是被乔告发的。刚下了必杀令，我找莉莉，要他跟我一起逃亡。莉莉假意答允我，把安眠药下在我酒里，然后伪造了一个被杀的现场，自己对着自己开枪……”

突然之间，感觉寒意侵身。

可是，五辆车子呀，飞越？

“龙恩，我不喜欢欠别人的情，一次已经够了。”

车窗两边的景物如电影一般飞速倒放，眼睛非常花。

我看得有点发呆，本来以为以后再也看不到的。

我霍然站起，拨通龙恩的电话。

龙恩身子微微一震。

莉莉已死，杰尔德作为他的同谋人也被处理了，只要刚认为此事已经完结，那就已经完结了。毫无疑问，杀死龙恩并无多大意义，而活着的龙恩可以替他们做事，为他们赚取利益。

真金不怕红炉火，我报出自己的航班号：“你可以马上去查登机记录就知道我有没有说谎了。”

龙恩只淡淡说：“刚不是普通人，他最经常说的一句话是：‘杀人并无很大意义’。有时，如果不用杀人就可以达到目的，他宁愿不脏手。”

我心中一震，完全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至于那个无辜牵涉进来的小伙子杰尔德，后来果然因为这一下障眼法送掉了性命，很有可能莉莉还留下了什么线索，指认他hetushu.com.com是自己的情人，从而吸引了刚的注意力。没错，那个小姑娘蜜娜说：“你是莉莉的朋友？但是你不像是来找杰尔德的麻烦。昨天晚上的人一直逼问杰尔德，问他认不认识莉莉……你却自己说是他的朋友！”

龙恩来得比米克快，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车子在外面，快走。”

电话铃毫无先兆地突然响起来。

“龙恩，乔跟刚是什么关系？”

“诱来我朋友的人是乔吧，他一心要置我们于死地，为的是什么？”

“是的，不知她怎么会来。”

杰尔德是因为莉莉而被抓的，可能已经送命了，他被莉莉用作挡箭牌。但换个角度来说，莉莉是直到死了，还在保护着龙恩。

“乔跟刚的关系和莉莉跟刚的关系是一样的是不？因此乔跟莉莉有仇恨，也敌视他的朋友，要除之而后快是不？”

我转回头：“龙恩，你这样是袭警，你知不知道？”

而杰尔德，应该是莉莉特地雇佣来使龙恩误会的棋子。莉莉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是那样危险，他在成功之前只有瞒着所有的人，龙恩那样关心他，跟他关系那样密切，而且最重要的是，龙恩是给刚盯上的人。莉莉应该是怕龙恩知道这一切的，所以宁愿他误会。天大的误会，只要保得性命就可以解开，我可以理解莉莉当时的想法。

他的脸在述说自己所喜爱的东西的时候，带着那样的光彩。

乔嫉恨莉莉的得宠，对他恨之入骨，他发誓要毁灭莉莉，毁灭他身边所有的人，所以才做出这许多事来。这一点，我可以从他看着我和龙恩的怨毒目光中察觉，他装成律师挑拨我来此地更是证明。

我越想越觉得明朗，乔这个人，把所有的线索都串了起来，他，肯定就是揭发莉莉的人。

“不，你现在的目标很大，出现会制造麻烦。”他断然否决，语气有种不可置疑的权威。

的确是我鲁莽了，现在黑白两道怕都在搜捕我们。

“不，事情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我。”

“你去哪里？”

龙恩沉着脸，踩足油门，车子呼一声冲出去，把米克带得再一次摔倒在地。

我一直在等，他回来的时候脸色还是发白的。

龙恩咬着牙，不肯答我。

我只好噤声，相信龙恩只是在教训我，现在我必须www.hetushu.com.com为我的鲁莽付出代价。

一个可怕的念头袭到我心里。

我愕然回头。

“那么他手下的人呢？那个叫乔的家伙好像对我们有很重的敌意。”说到乔，我的脑袋突然灵光一闪：“我来之前是接过一个自称律师的人的电话，是因为他说的话，我才牵涉进来，现在想起来，那个冒牌律师的笑声跟乔非常相像。”

他痛苦得说不下去了。

“我们一起去救回苏眉？”为了我的拍档，我腆着脸说话，脸上烧热得可以煎蛋。我可以为我的错误付出生命的代价，那是我应得的教训，但不代表我的好友要替我赴险。

我想了又想，想了又想，忍不住“呀”了一声。

我转头看着龙恩，龙恩的面色变了。

完全像好莱坞大片上的情景，龙恩娴熟的车技加上对大小街道了如指掌，甩、转、倒、贴、超、冲，我们甩开一辆又一辆的警车。

※※※

出门的时候，米克正迎面而入，伸手就拦。

液晶屏的电视里正在播放一个游戏节目，突然换上紧急报告：“美国联邦捷运航空公司由纽约纽瓦克机场开出的FX0015航班，疑为遭到暴徒劫持，现与地面控制台失去联系，机上包括机长共一百三十二位乘客，除一亚裔女子临时落机，都处于极度危险之中。现在警察正在设法寻找那位亚裔女子……”

龙恩把我藏在一个朋友的家里。

本来算定我必无法逃脱，他们却又招来苏眉，难道是想斩草除根？对了，一定是这样，他们可以轻易找到我，一定也就可以找到苏眉。

我勉强一笑：“现在知道是谁在跟我们暗中作对了，至少比给人暗算的强，是不是？”

我想了想又说：“你们牵涉得如此复杂，我不相信刚对你一无所知。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放过你和我。”

待惊魂稍定，才发觉车子已经来了个180度掉头，飞一般向来路驶回。

“真的？”米克非常怀疑的口气。

“我应该一起去。”他一直这么镇定，无论做了什么事情，他永远不想当事人知道，以前我也是这样误会了他，但是现在我不会了。我想努力作出弥补，不但对他，更重要的是对我自己。

“她来寻你。”

电话里他很暴怒，不肯为我滥用职权。

“我到纽约之后，并没有与她联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