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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不愿意这个时候打扰她。

“……可是总会伤心的，像我妈妈去世时，我怕哥哥伤心，我连伤心都不敢。”

他家里用的是地暖，多晴光脚踩在木地板上，披着毯子慢慢暖过来。付云倾做了碗鸡蛋面，里面还坏心地加进了一根她讨厌的胡萝卜。她反正尝不出味道，大口地吃了，满足地抱着肚子打滚。

“我不是来玩的，现在叔叔病重，我只是来看看你。”

“是啊。”

”

“门卫不让我进，你的电话也关机。”

路上人很少，已经很晚了，走在两边都是大片绿地的公路上，隔着雨气，是万古长青万古长青的生机勃勃的寂寞。别墅小区在遥远的郊外，那里是被静谧和绿色山水包围的升起。

她挠了挠头，不去看他，“我想洗澡睡觉了。

不过他已经很高兴了，她又朝他走了一大步，虽然心里有犹豫，脚步却没有迟疑。

和_图_书在超市里看见多晴喜欢吃的零食，随手也拿了两包。那孩子又迫不及待地跌进脑海里，那习惯性的咧嘴笑，瞅着他思考的温和模样， 她温顺的皮毛和气息，还有口是心非时躲闪的眼神。

“多晴，你不够坦诚。”

“三天。”

付云倾忙碌的手顿了一下，又接着忙，多晴看不到他的表情，觉得自己做了蠢事。

席间说的都是家庭琐事，付云倾附和。他许多年不在家，虽然跟这些亲戚不熟，可是温柔又有礼貌，颇讨长辈欢心。吃过饭他送父亲回医院，而后开车去超市买东西。

是啊，她真的非常忙，他跑去请假，林嘉差点在办公室里跳脚。她还说，你要是不批假，我就辞职。林嘉瞪了她半天，还是准假了，她就吃准了这么多年林嘉的好心肠。

现在很容易就觉得害羞，大概是因为他的眼神太过热烈的缘故。和*图*书这个男人全身都散发着费洛蒙的气息，让她很容易就乱了方寸，越来越无法抵抗。

买完东西他开车回家，开着车窗，阴雨不停地打到脸上，透骨地凉。

她笑着说：“我请假了。”

“对不起，那个时候我……”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带他去他房间的浴室，里面穿来哗啦啦的水声。多晴洗得很快，他的睡衣像一张皮一样松松垮垮地扣在她身上，裤腿和袖子都挽得老高，她看起来更小了。小人爬上床，四脚朝天地趴在他身上，闭上眼睡觉。

她冻透了，外衣都被淋湿了，整个人都带着冰冷的雨水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把煎蛋做好，锅里有保姆阿姨熬好的粥，还有她亲手做的外婆菜。他放在餐桌上，而后捏住她的下巴，凑过去，在她嘴唇上亲一口，“我也很想你。”

“那段时间你在想什么？”

他坐在沙发上冷静地m.hetushu.com.com看着她，“你怎么来了？”

“你在能怎样，你在的话，我妈妈就不会死了吗？”多晴失落地说，“人总是要死的，也难免要伤心的。我来这里也只是我想你，不是为了安慰你的。”

他当然知道她请假了，可是她一声不吭跑过来算什么。

“你睡够了吗？”

他背对着她，好像不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她的压力也小了一些。以前她不想说，他就不问。多晴觉得今天的他特别执着，有点不太习惯。没听见多晴的回答，他接着问：“年底不是很忙吗？还要赶两期杂志，你怎么有时间来，你一向工作为重的啊！”

他怔住了，蹲在那里的人听见车声抬起头来看，目光与他相撞，抿唇笑了。

这时他看见门口蹲着个小小的身体，穿着白色的棉外套，旁边放着红色米老鼠行李箱。

“你打算在这边待几天？”

她服软了，“我……我和*图*书想你不行了吗？”

付云倾忙下车，拉住她的手，“你怎么在这里？”

他又好气又好笑，今天也折腾了一天，也困了。

“那么担心我吗？”他忍不住苦笑，揉着她的后颈，“傻孩子，我没事，我难道连你都不知吗？我很好，你不要担心。你不是说过吗，人总是要死的。”

他心疼坏了，“先回家吧。”

南方小年夜不吃饺子，姑姑在酒店订了一大桌子菜，七大姑八大姨表哥表妹夫地坐了一屋子人。父亲年纪大了，喜欢热闹。医生特别准许父亲出院过小年，付云倾接他到了酒店包厢，屋子里很热闹，他的心情很好，精神也不错。

“睡觉，”多晴停下筷子，眼底有着深深的阴暗，“那段时间很喜欢睡觉，睡着了就什么都不记得。刚醒来那会儿是最高兴的，总觉得妈妈和阿姨在楼下的厨房里做饭呢，她还在，我好像做了一个噩梦，梦见她不在了。可和图书是她还在，那都是噩梦。我的妈妈还活着，我听见她在楼下说话，可是我不敢在看，又怕不是真的。”

明天有高中同学的聚会，其实每年都有，只是他从没赶上过。当年的班主任老师还在学校做主任，还是他念过的那间教室。因为学生放假，所以班主任邀请他们吃过饭去学校开联欢会。

“嗯，这两天我带你去玩。”

“那跟我说，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这个口是心非的坏东西。

第二天醒来多晴还是维持着昨晚的姿势，连动都没动。他做梦自己抱着一只狗皮膏药样的树袋熊。这只熊还睡得正香。保姆一大早就去医院照顾父亲，他起床去做早餐。做好了她也醒了，光脚站在他面前说：“我要吃煎蛋，两面熟的。”

他心里隐隐抽痛，握住她同样在发抖的手。

她的脸立刻就红了，低头吃饭。

今天她一定在家里过，不知道她高不高兴，是不是也想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