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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月迷香

作者:四叶铃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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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凤凰谷习武 第十二章 有缘无分

第二卷 凤凰谷习武

第十二章 有缘无分

送走李峻后,她神思恍惚地进了院,却见丫鬟一人站在院内,正埋头往屋里走,便听丫鬟说:“小姐,公子派了姜三来,将莫公子接走了。”
莫七落道:“佩服不敢,姜公子只要告之她的下落就算帮了在下一个大忙。”
李峻进屋后,半晌没有说话,只隔着竹帘静静地望着她。
农家简朴,只有一间空房腾给他们三人居住,房中有一铺土炕,莫十七先爬了上去占据了一边靠墙的位置,莫七落看了她一眼,占据了另外一边靠墙的位置,只剩下了中间......
少年走到近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她方才察觉自己直直地看着莫七落的目光有多失态,不禁红了脸,再察觉少年正在打量自己,微微有些紧张,很想伸手摸一摸自己的大胡子有没有因方才狼狈奔跑而显了形迹。幸好少年对她露出了爽朗的笑意,她才放下了惴惴不安的心。
其中一个大夫看后叹息道:“他受了极重的内伤,震伤了心脉,顶多再活七天,不过就算这七天恐怕也会备受折磨心痛如绞。唉,年纪轻轻,可惜了。”
她不便挽留,郑重地向二人躬身一拜,算是感谢救命之恩和这一路的照顾。二人并未推辞,坦然受了她这一拜,便随着那些人消失在比肩接踵的扬州城。
“是山中猎户?”
她记得十分清楚,当时的莫七落持剑立在水边,只一个手起剑落,便见漫天的剑气令冲在前面的几个贼人尸断落马。随后跟来的贼寇被这种场面吓得面无人色,当其中一人认出他是红执山庄的莫七落后,其余众人当即打马扬鞭狼狈逃走。
原本这五十六个恶贼死有余辜,可这其中竟有九幽教的旁系弟子,此事便不可能善了了。
记忆中,小时候自己甚得大伯父喜爱,常常让她骑在脖子上,带着她去见各种奇怪的叔叔。那些叔叔可以用手让冷了的茶水冒热气,可以让她的布娃娃开口说话,还可以带着她轻轻一跳便到了桃树的最顶端摘下最大最甜的桃子,所以直至今日武林对她来说仍有莫名的吸引力。可后来她才知道,大伯父对她的喜爱皆因他唯一的女儿刚出生没多久便丢了,而她的存在则间接替代了大伯父对女儿的愧疚与思念。
不一会儿便闻到了饭香。
正神思恍惚,她听身后一人轻声唤道:“姐姐。”
“因为......”他眸光暗敛,“我会将她当做自己的亲生妹妹,照顾她一生一世。”
笑便令人如坐春风。
花梨楼后院,黑衣人对姜言道:“公子,你的话属下已经带到。”
即便姜五江湖经验足,可一路上防不胜防,姜五、姜乐为护她惨死贼寇刀下,而她孤身一骑狼狈逃亡,眼看要被贼寇追上,却恰好在扬州江畔遇到了莫七落。
她抬手为自己斟了杯茶,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也以此掩盖方才的恍惚。
莫七落道:“是。”
甫一进扬州城,便有几人匆匆向他们跑来,莫十七一见,便先行下马迎了上去。因距离较远,她没能听清莫十七等人说了什么,只见他回来后神色凝重,与莫七落低低说了几句,便转身与她告辞。
莫七落并未解释,只道:“十七,我们稍事休息,再上路也不迟。”
莫七落自然不认识她,只向她微微颔首。
“看穿着打扮应该是,只是......”
弟弟姜言早在五日前便得知了那个万两商人的消息,当得知目标竟是他们奴仆三人时,当即离开京都赶来扬州寻她,岂料还是晚了一步。
她从未见过这般精绝的剑法,良久都未能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眼看那些恶贼因他的名号而吓得狼狈逃窜,她的一颗心便这么跳乱了。
三人一路游山玩水倒也惬意,偶尔在恶霸手里救下一名歌女便觉这是自己向往的江湖了。却未承想,自己毫无顾忌出手阔缚,暗中已被几个蟊贼盯上。
她虽是女儿身,却因自幼生长环境的复杂而身兼多种脾性,既钦羡江湖人士的性情洒脱不拘小节,又习惯了名门雅士的温文尔雅谦恭多礼。
直到两日后,一位名叫傅月的年轻男子出现在自己面前。
私下里她偷偷见过李峻,李峻是个武将,英姿飒爽倒也有几分男儿的硬朗,心下并不讨厌,不hetushu•com.com想让爹娘为难便也没有推拒。可一想到半年后便要嫁人侯门,恐再无自由之身,她便想趁此机会完成小时候的梦想,游历天下如此她偷偷乔装打扮成男子模样,带着两个贴身仆人出了门,一路游山玩水向南而行。
而她此刻便住在峰顶的后院。每日清晨听着朗朗的诵经声,远眺一望无际的青峦叠嶂,心便真的静了下来。
“只是属下注意到,那中年男子腰间插着一柄折扇。”
她被莫七落抓下来的时候,真是尴尬得想挖个洞钻进去将自己藏起来,郁闷地掩面,却不小心摸到了自己满脸的胡子,一时心情更是跌到了谷底。
她微微一怔,不明白他何出此言?
次日起程,终于到了扬州。
屋中除了他们,还有躺在床上没有醒来的莫七落。
起初,她还能平心静气地坐着,可片刻后,便有些坐立难安了。
她的马因昨夜的逃亡已近力竭,未行多远,便体力不支越行越慢,已然追不上莫七落二人。
一直以来,她正如所有京城的大家闺秀一样被养在深闺,每日锦衣玉食,出入奴仆成群,婚配也是官宦之家,外表看似一个大家闺秀,但内心因小时候大伯父的影响,游历江湖一直是她的渴望。年少时想仗剑江湖成为一名侠女,可惜,一来自己武功低微,二来又被爹娘百般阻挠,一直未能成行。 而今眼看梦想将成泡影,她不禁暗下决心,在弟弟姜言的帮助下,计划好一切,终于成功地偷偷离开了家。
姜言点了点头,问道:“襄阳王府现下如何?”
她紧紧地握着他的手,用手帕将他额头上的汗擦去。怕他痉挛时咬伤舌头,她便将自己的手帕给他咬住,拿出来时,手帕几乎都被咬烂了。见他如此痛苦,她只觉心痛如绞,恨不得自己代替他受下这般苦痛,忍不住将他搂在怀里,一声声地安抚他,“不疼,不疼了......”也不知他听没听到,只是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手不放。
他心中忽然有些不安,原本以为暗香依依只是躲起来了,可他与陈峰将襄阳王府里里外外搜了个遍,也不见暗香依依的踪迹,这才察觉不对。眼看襄阳王等人即将转醒,他想起了姜言的话,迅速来了花梨楼。
出门前,她带足了银两,又因自己武功不济,带了两个武功高强的家仆,一男一女,男的叫姜五,是弟弟贴身随从之一,女的是她的贴身丫鬟,叫姜乐。二人自幼长在姜家,是姜家奴仆的孩子。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真正的武林高手。
如果命运让他们就这样交错而过,或许也算仁慈,可偏偏,命运像是在捉弄着她,被她极力压制的心思又一次因与他的不期而遇而变得波涛汹涌不受控制。
她很顺口地将自己的假身份说了一遍。莫十七当即笑笑,没有多问,或许,他根本就不在乎她姓甚名谁。
这几日,或许娘亲看出了她的浮躁,便劝她去城郊的佛寺小住,也好静一静心。
莫七落心下着急暗香依依的下落,可当下见姜言如此,也只得平心静气地坐了下来。自顾不迷发现暗香依依不见,与汤斩离开后,莫七彩也哭着离开。他正欲去追,一个黑衣人却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黑衣人非常客气地向他抱拳施礼,道:“我家公子姓姜名言,得知莫公子在此,便托在下前来转吿一声,如需帮忙,请到镇东花梨楼寻他。”
姜言与她是龙凤胎,二人虽然长得不像,彼此间却有种莫名的感应,只要她有心事,不用开口,弟弟便能明白一二,所以她与弟弟比任何人都亲近。
他似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似怕惊动了什么人,目光死死地盯着她,直盯得她面红耳赤,不知该如何是好。
姜言一扬眉,又问:“莫兄为何会将暗香依依认作义妹?”
姜言必是知道些什么,只是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只有静观其变。
他微微一怔,眸中闪过一抹惊艳。
没有人叫她,醒来时,日头已然西斜,她只见莫七落正坐在不远处仔细地擦拭着自己的剑,那剑与寻常的剑没什么不同,既不光可照人也没有华丽的装饰,若放在一堆剑中恐怕找都找和图书不出来。只是她清楚地记得这把剑曾眨眼间斩杀恶人首级于百步之外,此刻想起当时情景仍心惊无比。
“哦?你确定是一对中年夫妇?”
莫十七见她一脸茫然,方将江湖上流传的一个消息说与她听。她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早已成了人人喊抢的肥肉,不禁苦笑。
姜家出身武林,所有家生子无论男女自幼便习武,她自己也会些拳脚功夫,只因自幼懒惰,又有官至宰相的外公拦着不让学,武功自然不人流。
弟弟不在京,日子似乎也难熬了许多。
“为什么?”姜言问。
她在扬州城内停留了三日,三日后,姜言问她还要不要继续游山玩水。她摇了摇头,早已无此心情。
黑衣人方才消失,便听门外有人道:“请问,姜公子在这里吗?”那人的声音一如他的人,清清冷冷,却明朗清澈。
莫七落与陈峰迅速出了门,向东北而去。
那是回到京都的三个月后。
姜言不急着回答,只偏头与她道:“姐姐,这位是红枫山庄的少主莫七落,这位是......”他笑看着陈峰,莫七落接口道:“在下义兄陈峰。”姜言抱拳有礼道:“幸会。”陈峰向他颔首示意。姜言其实早知他是陈峰,更知道他口不能言,当下也不过是做做样子,如此笑着向莫七落介绍道:“这位是家姐......”姜言的话突兀地顿在这里,再无下文。
思绪陡然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黑衣人打断,她收回思绪,眸光暗敛,怔怔地看了一眼面前的茶盏,恍然自梦中惊醒,方才察觉自己如今身在云堡镇,花梨楼。
未承想,这一住便是半个多月,眼看婚期越来越近她却一直赖着不走,家里三请四催,她却不为所动。
此刻她腹中早已空空如也,再加上昨晚姜五、姜乐的先后死去,使她惊吓过度,现下也不过是强撑着,太阳一照,她更觉神思恍惚,隐隐有坠马之势。
他当即起身,与她出了门去。
“一柄折扇......”姜言微微一笑,看向了莫七落,莫七落陡然站起身来,道:“姜公子,今日之恩,莫七落铭感在心。倘若他日姜公子有需要的地方,莫七落必在所不辞,我与兄长先行一步,告辞。”
她所结识的男子中没有会做饭的,更别提会做得这么好吃,虽然只是简单的肉松粥,可她这一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粥。在连吃了两碗后,她竟然舔着唇边残留的味道还会咽口水。莫十七发现了,不禁笑着对她说:“我七哥不仅武功高强,而且博闻广识,还精通厨艺和医术。”莫十七说这番话时,神情甚是骄傲。
她左磨右蹭地拖延,在莫十七的三催四请下,只得硬着头皮爬上了炕,夹在莫十七和莫七落中间,还没躺下就已一身大汗。她仰躺着将双手放在胸口一动也不敢动,以为今夜肯定无眠,岂料紧张了半晚,到后半晚还是睡着了。
黑衣人道:“是,公子。属下跟随未默一路向东北方向行去,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便到了山中的一个小村落。那村子也就几户人家,未默挨家挨户地搜了一遍,并没有找到要找的人。未默似跟丢了目标,很是懊恼,属下便回来了。”
这时却听姜言道:“姐姐放心,莫七落有恩于你也就是有恩于我们姜家,我迟早会替姐姐还了这份人情。”
莫七落道:“姜公子是言出必行的爽快人,直问便是。”
莫七落看了一眼莫十七,皱了皱眉头,她看出了他的不愿,可心里却存了一丝期盼,或许还有更多......
她轻轻道:“莫七落......”便是提起这个名字,心都会评枰地跳,像是得了什么怪病,越想忘,越烙印在记忆深处难以忘。
“属下确定,当时男子背着女子,女子似乎行动不便。”
她叹息道:“我若不出门游历便好了,姜五和姜乐也不会有事。”
少年对她抱拳施礼,道:“在下红枫山庄莫十七。”一指旁边的莫七落,“这是我七哥红枫山庄的少主莫七落,敢问阁下是?”
“只是什么?”
她怔怔地望着他,竟一时忘了解释自己的处境,也忘了自己现下是男子装扮,就那样忘形地看着他,直看到他蹙起了眉,转目看向不远处。https://www•hetushu•com.com
她暗中遣了丫鬟去山下寻了大夫来看,却都摇头说束手无策。
不远处,一位少年牵着两匹马自坡下水边行来,少年眉眼间尽是阳光,不用
“哦?当时你可注意到有人离开村子?”
姜言又道:“这半年多来,莫兄与暗香依依在一起?”
而她只望着莫七落的侧脸,不知不觉心跳已控制不住地加快。
当晚在扬州近郊的村镇中休息,村子里没有客栈,便借宿在一户农家。
莫七落道:“是。”
此刻她深觉自己这样的安排错了,正惴惴不安,便听李峻开口道:“姜言托人带了口讯,让我来照顾你。”
莫十七上了马,眼角眉梢明媚如斯,扬声道:“七哥,不管你同不同意,我终归要去赴约的。”言罢,便提缰纵马向扬州方向奔去。
马儿在旁吃草休息,她也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
男子全身衣衫尽破,似被什么利刃均匀片过了一样,每一道伤口虽不深,却有干涸的血渍。男子的脸被散乱的发遮盖住,看不真切,只是那身形却十分熟悉。她不顾丫鬟阻拦执意走了过去,俯身拂开男子脸上的发,入眼的竟是莫七落,她顿时手脚酸软心若擂鼓。
佛寺建于山上,住持喜善大师与姜家颇有渊源,娘亲又虔诚信佛,多年来姜家出巨资捐赠扩建佛寺多次,如今佛寺从半山腰一直修到了峰顶,一眼望去似盘卧在山中的巨龙,颇为宏伟壮观。
她窘迫得恨不得当场在墙上打个洞,将头埋进去算了。
落月迷香by四月铃兰(上卷165-199)
莫七落道:“她是我义妹。”
她怔怔地望着莫七落消失的方向,心中忽觉空落落的,一丝怅然、一丝酸涩竟那样不期然地涌起。当发觉自己的心思,她不由得一惊,自己如今是有婚约在身的人,怎能,怎能......
偶然听喜善大师的弟子说,这个时节后山多出蘑菇,她便带着贴身丫鬟,抛了那些烦心事,提着竹篮走上了后山。
莫七落点了点头。
姜言笑道:“品茶即悟道,近此茶者更近禅性。以有形之茶入无我之境,清静一体,修己结缘。此中真趣,非吾同好,实不足为人道也。”
治疗这种外伤,姜家有的是好药,可丫鬟却说,他的外伤无碍,只是背后中的那一掌若不及时医治恐会有性命之忧。
她没想到,这个高手会如此年轻,而且……俊逸非凡!
闻言,莫十七当即大笑道:“原来你就是那个身带万两银的商人。”
她淡淡一笑,不置一词。她从未担心过姜家会亏待他们,她心里真正放不下的......
莫七落道:“叹只叹,大红袍,茶之王者也,其生于武夷峭崖悬壁之间,比之同侪,斯茶量少而难求,尤其弥足珍贵。去之岁远,为贡品,深居帝王之家,而聊聊众生殊不可得。”
被她的尖叫声惊醒过来的莫十七瞪着眼睛看着面前情景。自己的七哥正面红耳赤地僵立着,一只手拿着无枫剑,剑上还插着一条扭动的小花蛇,而那个大胡子男子正像猴子一样攀附在他身上,头深埋在他颈间,双臂紧紧地勒着他的脖子,双腿紧紧地夹着他的腰,虽然猜到了当下情形的由来,可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莫七落并未拐弯抹角,当即直言:“我想知道暗香依依的去向。”
为在天黑前赶到最近的村庄落脚,三人再次上路,一路纵马扬鞭,向扬州方向赶去。
莫七落道:“红枫山庄与九幽教向来不和,我既收暗香依依为义妹,便无法回红枫山庄。”
清晨睁开眼,便见一张脸在自己眼前放大,紧闭的双眸,浅浅均匀的呼吸,当她反应过来竟然是莫七落与她面对着面,呼吸对着呼吸,那一刻心都快跳出来了。
姜言道:“暗香依依便是慕容凤依,是也不是?”
寺中因她是女客,平日里极少打扰,幸得如此,莫七落在此多日也无人发觉。只是两日后的傍晚,她的未来夫君李峻却突然造访。
姜家曾是武林世家,听娘亲说二十几年前大伯父还活着的时候,姜家武林地位甚高,来往宾客中常有身怀绝技的江湖人士。可这十几年来,因大伯父的突然辞世,爹爹心灰意冷,再加上外公和几个表www•hetushu•com.com哥的官越做越大,姜家便逐渐淡出江湖,除了经营的部分生意和喜欢收集情报的弟弟尚与江湖有些纠葛,几乎已成半退隐状态。
闻言,姜言望向姐姐姜菲,只见她眸中闪过一抹痛苦。莫七落的无心之语正影射了她。
姜言笑眯眯地道:“江湖事,江湖了,姐姐是要出嫁的人了,不必理会这些,交给弟弟处理就好。”
莫七落自莫十七手中接过马缰,道:“散播消息的人显然想要你的命。”
他们此前从未私下见过,李峻此来着实突然也不合规矩,但既然来了,却不能不见,她便命丫鬟安排好二人隔着竹帘,一个在内,一个在外。
姜言看了她一眼,眸中闪过怜惜,一挥手,院门应声而开。莫七落与一名淸俊男子便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她低头不语,只为自己又倒了杯茶。
姜家多年来经营消息网络就是为了寻觅失散的小妹,可这么多年来却毫无消息,大伯父早已亡故,爹娘虽未曾放弃,但她和弟弟都已认定,这个小妹被仇家偷走后,或许早巳被杀害。
那时她还不知,就在她与莫七落二人在村里过夜的当晚,所有曾追杀过她的贼匪竟在一夜之间被人屠杀,或死在家中或死在路上或死在温柔乡里。此事顿时在江湖中引起轩然大|波,能将五十六个行踪各异的人一夜之间斩杀殆尽的帮派,放眼天下也只有红枫山庄与九幽教了。而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红枫山庄的莫七落与莫十七,因有人看到是他们救了那个商人。
那剑就插在自己的脖颈右侧,距离自己的脖子很近很近,凉飕飕的感觉令她浑身颤抖,下意识地偏头去看,却见他剑上竟然插着一条细小的花蛇!看到那蛇比看到冷冷的剑锋还要让她惊恐,不由得大叫一声,猛然向他扑去。
七天?!她不相信更不愿放弃,便飞鸽传书与姜言。
整整两日,漫长的两日。
姜言便笑道:“姐姐近日心事重重,不知有何心事,可与弟弟说上一说。”
姜言道:“莫兄只要回答我几个问题,小弟便告知莫兄她的去向。”
姜言笑道:“不知莫兄此来有什么事需要在下帮忙?”
闻声,她手微微一抖,指尖的茶盏应声跌落在桌案上。
她的心却因这一眼狠狠地被揪紧,此刻竟想着为何自己现下不是女子装扮,至少将脸上的大胡子去掉也会好些。
“莫兄心胸坦荡,光明磊落,小弟实在佩服。”姜言道。
姜菲闻言手指微微一抖。姜言嘴角含笑,陈峰点了点头。莫七落拿起茶盏,浅浅品了一口,又道:“入口醇厚回甘,花香至味为涵,好似空谷佳人,芬芳自赏。”
姜五常年伴弟弟行走江湖,很是敏锐,这几个蟊贼尚未下手便被姜五制伏。她无意杀人,便恐吓一番将几个蟊贼放了。岂料蟊贼之一竟杯恨在心,脱身后四处散播谣言说有一个富有的商人途经扬州,身有财物万两,却只带了一男一女两个随从。由此引起了无数恶贼的窥视。
姜言眼中闪过微光,道:“莫兄与暗香依依是何关系?”
她猛地来了个鲤鱼打挺自炕上一跃而起,由于自己武功太差,这个鲤鱼打挺虽劲力十足却着实过了劲,脑袋险些撞到墙上,刚扶好站稳,一转头便见两侧莫七落与莫十七直立在坑上,手里拿着剑警惕地看着四周,最后看到中间的她,二人同时疑惑地问:“出什么事了?”
傅月,她后来才知此人竟是江湖名医,绰号鬼医。鬼医向来神出鬼没,从不平白无故地出来治病救人,也不知弟弟答应了他什么,竟能让他来救莫七落。只是他走后,莫七落果然开始好转,只是仍没有醒来。
黑衣人说完此番话便离开了。
“有,属下看到一对中年男女,应是夫妇,当着未默的面离开了村子。未默毫无反应,属下想那对男女应该不是未默要找的人。”「
闻言,她站起身来,掀开帘子走出了内室。
她解释说自己是名生意人,此番要去扬州城做笔买卖,未承想路遇贼匪,随从尽皆被杀,自己也险些遭到毒手。
莫七落看了她一眼,对她道:“走吧。”亦上了马,随后追去。
她低声道:“屋里闷,我们出去走走吧,后山有处凉亭清幽雅致,风景也极好。”
和*图*书言道:“这件事我已处理好了。他们的家人尽已除了奴籍,姜五的爹娘已在府外安了家,他的几个弟妹还小,都在自家的私塾里读书,等长大些,姜家也必不会亏待他们。姜乐无父无母只有一个弟弟,如今已送去表兄处,以他的功夫不日便会出人头地,也算对姜乐有了交代。”
仲夏时节雨水甚多,眼看两个月后便是自己大婚之日,心情因这连日来的雨水越加浮躁。
姜言一笑,忽然击了三掌,便见一黑衣人自院外跃入,姜言道:“把你看到的都说出来。”
她微微一怔。
姜言道:“莫兄为何不辞而别,离开红枫山庄半年之久?”
察觉他一步步靠近自己,距离越来越近,她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紧张地望着他,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直到他走到近前,忽然出剑,她顿时被吓得惊叫一声。
她的脸白了白,便听莫十七笑着道:“七哥,反正我们也不赶时间,不如先将这位兄弟送到扬州,我们再走不迟。”
莫七落察觉不对,便停了下来,一吹口哨,不一会儿莫十七也折返回来,问道:“怎么了?”
姜言笑道:“家姐煮的可是极品大红袍,莫兄和陈兄今日有口福了。”一抬脚,便将两个小凳踢至莫七落、陈峰脚下,而后先行坐下,平心静气地看着姜菲煮茶。
她完全没有想到,莫七落竟还做得一手好饭菜。
她低低蹙眉,心知姜言是故意为之,便抬头看向了莫七落,淡淡道:“我叫姜菲。”
虽早有心理准备,可真正面对时,她却还是忍不住怅然若失,自己思他念他无数个日夜,甚至为了他......可他由始至终都不知道自己是谁......
姜言并未挽留,抱拳道:“不送。”
她微微笑了笑。
后山多松树,昨夜下了一夜的雨,今日放晴,蘑菇甚多,她与丫鬟一路捡去,却在林间无意中发现了一位浑身是伤的青衣男子躺在泥土里。
她衣不解带地照料着他,昏迷中他似忍受着极大的痛苦,时不时抽搐痉挛。
却在这时,她忽见莫七落起身缓步走向了她。
她忽然顿住了脚步。
或许是被她盯得紧了,他偏头看了她一眼,神情淡漠,毫无波澜。
姜言点了点头。
莫七落未与他虚与委蛇,开门见山道:“实不相瞒,莫某前来是有求于姜公子。”
幸好有莫十七在中间说些玩笑话才不至将尴尬进行到底。
莫十七闻言却先瞧了她一眼,似看出了些许端倪,一挑眉,道:“七哥,你这一说,我倒觉得有些肚饿,得弄些吃的。”
春日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树下的青草破土而出的气味怡然舒心,许是太累了,心情放松下来,她便靠在树边昏昏睡去。
“因为这是我欠她的。”莫七落平静回道。
接过姜菲递过来的大红袍,莫七落望着茶盏中的茶叶,道:“汤色橙黄明亮,叶片红绿相间,有绿叶红镶边之美感,好。”
“欠......”姜言静静地望着他,忽而笑道,“不知莫兄可还记得京郊佛......”姜言一语未完,身边姜菲突然站起身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姜菲,姜菲道:“我去取水。”转身时,她看了一眼姜言,姜言笑了,转口道:“既然带着暗香依依消失了半年多,为何又突然出现在江湖?”
那是去年的春天,她与伯阳侯之子李峻刚定下亲事。
一路拾阶而上,李峻说了些什么她都没有听进去,只是敷衍地答了,直至李峻说:“我会在此住下,一直到护送你回家。”
临出门前,她回身向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便留了下来。
丫鬟自幼习武,很轻松便将莫七落偷偷背到了自己在佛寺的住处。
黑衣人道:“襄阳王及其侍卫、家眷全部中了顾不迷的迷音昏迷不醒。襄阳王府大门由内锁上,暂无人进入,属下照您的吩咐已将消息告知顾不迷,莫七落一会儿就会来此。”
莫七落走进院中,姜言笑着迎了上去,道:“莫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莫七落没有深想,道:“生于俗世,必染尘埃,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她和我注定有许多事躲不过也躲不了。”
姜言回身看向伫立在门口遥遥相望的姜菲,轻轻一叹。
如果此刻李峻突然进来看到莫七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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