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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今天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我们别在这里继续呆着了，免得惹起某些人的怀疑。”夏尔也笑了笑，示意大家先离开，“我们先回去吧，今晚我们可以享受美酒还有欢呼，如果谁有需要的话，还可以在外面的旅馆留宿，我可以提供陪伴你们的人……”

“这是另外一个问题，你不用给他说好话了。”夏尔马上一口回绝了他。

“好啦，都放轻松一点儿，这还什么都没发生呢，你们就这么着急做什么？”老人展颜一笑，已经把刚才的沉重一扫而空，“你们都是年富力强的年轻人，往后的日子还有好几十年，你们什么都能够有机会做到，摆出这样一幅愁眉苦脸的样子给谁看？难看得不行。好了，刚才我的那些话你们都记在心里就够了，现在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什么？”阿尔贝没有听清楚。

“妈的。”夏尔瞪大眼睛看着角落里的那个年轻人，然后小声咒骂了一句。

他真的有可能做出一些让人骇异的事情的。

“哎……我到现在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她时的样子。”阿尔贝突然长叹了口气，然后又给自己灌下了一杯酒，“那时候她可爱，天真，让人充满了保护欲，想要摸一摸她的脑袋，到了现在——更漂亮了啊！”

在阿尔贝看来，夏尔的反应有些难以理解，他似乎真的一点也不热衷于为妹妹找个夫婿，甚至还不允许追求者们靠近她。

看到夏尔如释重负的样子，阿尔贝禁不住在心里笑了气来。

夏尔奇怪地看向了他，因为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事实——阿尔贝可是一个出名浪荡子啊。

精致的面容和羞怯的样子，再加上可爱的嗓音，简直就像是天使降临到了人间一样，虽然那时候的他还不太懂什么叫做美，但是少年直观的感触要更加令人印象深刻得多。

天哪……如果是真的，这可真就吓人了啊。

也难怪阿尔贝做如此想了，他就像是一个已经ｗww•ｈｅｔｕshu.cｏｍ•com陷入热恋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夺取对方欢心的纯情少年一样——再考虑到他是夏尔一力运作回到法国的，阿尔贝猜测夏尔想要和皇族攀亲也就十分正常了。

“但是这不是好事吗？这说明他淳朴，不像我们这样的花|花|公|子。”阿尔贝倒是给这个年轻人说了点好话，“我想比起那些满口花言巧语的人来说，他也许更加值得信赖？”

可是夏尔，完完全全没有这种考虑。

“真是奇怪，她已经年纪不小了吧，为什么到现在你还这么大的反应呢？”阿尔贝不紧不慢地给夏尔递了一杯酒，“热罗姆·波拿巴，他是热罗姆·波拿巴亲王的孙子——当然也是他绝对不可能公开承认的孙子。不过真是有些奇怪，他的爷爷和叔叔都是标准的浪荡子弟，但是这个年轻人好像却没有遗传到这份本事啊？他看上去像是傻了眼。”

不会吧？

过了片刻之后，这种略微沉闷的气氛才被特雷维尔元帅所打破。

“去他妈的！”看到此情此景，夏尔生平罕见地骂了粗话。“这真是活见鬼了！”

就在宅邸内隐秘的房间当中，特雷维尔元帅和夏尔一起，对吕西安和阿历克斯面授机宜，然后用威逼利诱的方式再度跟他们确认了一个事实——现在大家已经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同党了，以后大家必须精诚团结，只有这样才能够在暴风雨当中安然前行。

“我的意思就是啊……”阿尔贝凑得离夏尔更加近了，然后用手指了指旁边一个角落，“你是不是打算将你的妹妹嫁给那位波拿巴中尉？”

今晚晚上是大家都很愉快的日子，他不想去打搅这种气氛，再说了，他也没必要在这种场合下大发雷霆，失去了风度。

对此夏尔没有作答。

特雷维尔元帅自知自己已经是年老衰颓，恐怕已经活不了几年了，所以他宁可拼掉自己最后一丝精力，也要为了孙ｈｔtｐs://m•heｔusｈｕ•cｏｍ.com子谋求一个更好的结局。

“夏尔……”

“阿尔贝，你不应该跟我开这样的玩笑。”夏尔睁大了眼睛，然后他马上摇了摇头，否定了对方的猜想。

然后她躲到了夏尔的身后。

但是从种种迹象来看，又像是真的。

“我不是不敢说，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而已……”阿尔贝皱了皱眉，然后低下头来犹豫了一下，最后终于似乎找到了合适的措辞，“夏尔，你终于给你的妹妹找了个妹夫了吗？”

“好好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别激动啊……”阿尔贝忍不住笑了出来，“真奇怪，就算你不愿意也不用这么生气啊，像你妹妹这样富有魅力的女孩子，有几个追求者才是理所当然的吧？”

在沉默当中，大家都明白，现在已经是一个不同寻常的时刻了，不光是帝国将会面临某种巨大的考验，他们这群人以后也许也会面临巨大的考验——也许甚至在以后的某个时刻，还要和皇帝陛下作对。

“不用了不用了……”这两个人同样脸色古怪地拒绝了夏尔的提议，虽然是出自各自不同的理由。

“那你就更不应该这么大发雷霆了啊？”阿尔贝显得更加疑惑了，“自主恋爱也总得从接触别人开始吧？她现在接触些追求者是好事，总比……”

夏尔早就知道他们会是这样的反应，所以他只是耸了耸肩，然后带头离开了房间。

阿尔贝的额头出现了汗滴。

“这件事应该由她自己做主，我不打算阻止她。”夏尔接过了酒杯，然后干脆地一饮而尽。“我绝没有拿她去做交易品的意思。”

就是这短短的一瞬间，她就给阿尔贝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别这么看着我！”阿尔贝有些不自在地往后退了下，“好吧，我承认，在少年时代我有过一点点想法，但是我更喜欢那位夫人，忘不掉。而且我还觉得我可能……配不上她，因为我没有财产，只是个次子而www.hetushu.com.com已。再说了，像我这样的人，太容易见异思迁了，要是到时候我又做出这种事情来怎么跟你交代？所以为了她，为了让我们的交情不至于破裂，我克制了自己的想法，选择默默地祝福她，希望她能够找到一个好的归宿……呵呵，谁能想到，我们今天什么都有了……”

那也只能成真了吧。阿尔贝心想。

说到这里他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发现夏尔正以一种骇人的视线看着他，仿佛即可就要对他大发雷霆了一样。

因为心思所念，一回到大厅里夏尔就下意识地找起了妹妹，但是因为人们混杂其中的缘故，一时间竟然没有找到。

“您好！”

“好吧，这件事你才是做决定的人。原本我以为你会默许……现在看来我倒是错了。”阿尔贝耸了耸肩，“不过我倒是好奇了，这样你都不满意，难道你还真打算找个机会把她嫁给某国国王？”

“嗯？”夏尔偏过去看着对方。

就在那天，就在那个夕阳下，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不过十岁的孩子走到了他的面前，然后怯生生地对他说。

“这件事你可从没有跟我说过。”夏尔吃惊之下几乎呆住了。

可是，阿尔贝看到的却不仅仅是这些，他看着今天的芙兰，却好像看到了之前的一个幻影。

而不管是心甘情愿还是有所迟疑，吕西安和阿历克斯也最终答应了这个老人的要求。

“怎么了？什么意思？”夏尔皱了皱眉，“你现在跟我说话也藏着掖着了吗？直说吧！”

阿尔贝一边不动声色地喝着酒，一边又用眼角的余光注视着好友。他现在一直都在往那边看，既恼怒又紧张，患得患失，完全不像是平常的他了。

难道……

阿尔贝的理智想要否定这个猜想，可是心底里的想法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这时候，夏尔听到了旁边一声招呼。

“我为什么不能生气？我将他带回了法国，我为他争得了使用波拿巴这个姓氏的权利，和*图*书我让他可以在军队当中发展……就算他不感恩，也至少应该知道他有求于我吧？！结果他就用这种做法来回报我？去他妈的！”夏尔虽然努力压抑住愤怒，没有让自己咆哮出来，但是他已经怒形于色，显然已经很激动了，“他休想！”

这时候，因为大厅内的温度比外面高上许多，所以她已经脱下了厚厚的外套，露出了里面的灰色裙子，身材被衬托的凹凸有致，金色的头发在光线下熠熠生辉，再配合上精致的五官和湛蓝的眼瞳，简直美得让人赞叹。

虽然从热罗姆波拿巴现在并不牢靠的地位来看，夏尔反对将热罗姆·波拿巴作为妹妹的结婚对象并不奇怪，但是夏尔的反应之巨大，超出了他的预料——诚如刚才所说，简直就像是不愿意女儿离开自己的父亲一样。

虽然可惜，但是人终究还是会长大的吧，毕竟又不是真正的天使。

十年之后，天使已经不见了，现在留在人间的是一个十分动人的美人，娇俏可人懂得社交场上的风雅，但是也仅此而已，再也没有了那份纯真和那种让人心驰神荡的冲击感——或者说，她已经学会隐藏起来，交给某个人了。

这……这可真是。

他找到了妹妹的身影，而那位身穿军服、身材魁梧的年轻军官热罗姆·波拿巴正站在她的旁边，他满面红光，既像是羞涩又像是激动，而且十分扭捏地看着芙兰，目光十分热切，频频点头，仿佛乐意承认她所说的任何事的正确性一样。

甚至……比这个还要剧烈得多。至少一般的兄长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反应的。

“我替她谢谢你。”听完了阿尔贝的解释之后，夏尔松了口气。

“好吧。都按你说的去办。”阿尔贝又耸了耸肩。“夏尔，你知道吗，你刚才就像一个不愿意女儿被人骗走的父亲，像极了！”

那时候，他是第一次来到夏尔的家中，当时他只有十几岁，算是一个翩翩少年，不知道恐惧只知道追逐欢乐的ｗwｗ.hｅｔushｕ•ｃｏｍ.ｃoｍ年纪。

夏尔顺着阿尔贝的手指，然后看了过去。

“啊？”夏尔还是一头雾水。

此情此景，让他的脑中闪过了一个略微有些骇异的念头，一个可怕的猜想。

可是，现在又能看出多少当年的样子来呢？

在沉思当中，他的视线不期然间放到了那个妹妹的身上。

声音夏尔十分熟悉，正是他的好友阿尔贝·德·福阿·格拉伊。

那时候的她，多可爱啊！

他一直都觉得，在骨子里，这个一直心思沉稳而且狡猾的朋友，要比他更加疯狂一些。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那么他的想法看来就正确无比了。

因为，只有以那种猜测来解释的话，这一切才能说得通。

“你……你终于找好了吗？”阿尔贝问了一个颇让他奇怪的问题。

如果猜想成真的话……

又有什么能够阻止这对兄妹呢？

“这不是那个问题。”夏尔打断了他的话，“不管怎么样，他不应该恩将仇报。”

“现在没有，但是以后就会有了。”夏尔总算恢复了一点理智，没有走过去怒叱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子。

“喂，你小声点！”阿尔贝连忙拉住了夏尔，免得夏尔在这种场合失了风度。“别生气啊！”

“也许是美国大荒原的暴风吹散了他原本就不多的理智。”夏尔颇为刻薄地评价。

当时他受到了难以言喻的冲击，直到十年之后的现在也难以忘怀。

当夏尔回到大厅内的时候，这里的气氛还是如同刚才一样的热烈，不过大家似乎已经忘记了这是特雷维尔小姐的生日宴会，反倒是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谈天说地顺便享受美酒。

“说了又有什么意义？让你生气？好了，别担心，到今天我已经没有这个想法了。只希望她能够过得更好。”阿尔贝苦笑着说，“再说了，她知道我的为人的话，也不可能看上我。”

“那你看看啊……”阿尔贝无奈地摊了摊手。

“这怎么就叫恩将仇报呢？”阿尔贝奇怪地问，“难道你命令过他不许接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