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凉州词
第五百八十三章 明崇俨的故人
“没什么约定，就算是真有，老衲也记不得了。
“是官府所为？”
可能那层次太高，所以杨守文理解不了。
“突围，不正常吗？估计他知道自己投降，也是死路一条。”
听着尸密罗多的讲述，杨守文也不禁蹙起了眉头。
尸密罗多先是精神一振，旋即笑着摇了摇头。
那明施主舌灿莲花，老衲与他斗法三日，最终落败。
有此下场，倒也不足为奇。
尸密罗多似乎提起了一点精神，开始滔滔不绝说道：“不过，老衲倒是觉得奇怪，天马丝行在天马城也有二三十年了，老衲来天马城的时候，天马丝行就已经有了。
他一口官话，虽然吐字发音都不是很标准，但足以清楚的表达出他的意思。
他怎么也想不到，此前被他视为寻找颜织最为重要的线索，天马丝行已经没了……
尸密罗多向杨守文看过来，但旋即又笑了。
上一任的掌柜骨列干失毕，是个康国人，为人和善，也很会赚钱。
“啊？”
尸密罗多也没有打搅他，而是盘转着手中的佛珠。一时间，佛堂也陷入了寂静。
杨守文心里，突然生出一种猜测：莫非，这小鸾台并非武则天创立，而是出自明崇俨之手？
只要法师愿意，可以随
ｈｅtushｕ•ｃｏm.ｃoｍ时离开这里，做想做的事情……不过，在法师离开之前，还请法师能够为我解惑。日间，我提到了天马丝行，为何波塞黎长老脸色大变？”尸密罗多的回答，让杨守文吃了一惊。
“那就让他们来吧。不过，老衲和明施主的关系，你知我知足矣……至于他的侄孙，也算是故人之后。你们只要不要惹是生非，为老衲这寺院惹来麻烦即可。”
“是啊，到现在，还有许多人被关在城堡地牢之中。”
不过渐渐的，尸密罗多就变得流利起来，说话的条理也变得越来越清楚。
“死了！”
饭后，波塞黎和另一个僧人退出了佛堂。
这些年来，在这天马城也习惯了。老衲每日与佛法相伴，也没有了当年的欲望。
“嗯？”
不过，既然你不是明施主差遣，来这天马城又有何贵干呢？”
“总之，官府处理天马丝行的方式很奇怪，而且当时骨列干苏巴什的反应，也不太正常。按道理说，他大可以向官府投降，可是却拼死突围，岂不是坐实了罪名？”
“找人？”
不过，还有一种死间，终其一生可能都不会发生作用。
脑海中，蓦地跳出两个字来：死间！
“贫僧和_图_书尸密罗多，早年间曾在白马寺出家修行，后来到天马城，一晃已有二十二载。
想到这里，杨守文看尸密罗多的目光，变得有些古怪了。
“天马城八百勇壮，再加上两百疏勒官兵，一千人啊！”尸密罗多听了杨守文的话，忍不住哈哈大笑，“骨列干苏巴什是个精明的人，投降了还有一线生机，突围……必死无疑。老衲是看着他把天马丝行壮大，他的胆子不大，竟然想要突围？”
“我有一封书信，受人所托，要送给一个叫做骨列干苏巴什的人。”
“那又如何？”
所以，当杨守文说明崇俨已死之后，尸密罗多明显愣了一下。
杨守文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得愣住了！
就在杨守文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的时候，老僧却突然说道。
“法师不必担心言语不通，贫僧也能说得中土唐音。”
莫非这尸密罗多是明崇俨安排在安西的死间吗？
也许是太久不说的缘故，尸密罗多一开始有些结巴。
尸密罗多这么一说，那骨列干的确是有些奇怪。
杨守文并没有急于回答，而是看着尸密罗多。
杨守文闭上了眼睛，陷入沉思。
他们藏身在敌人中间，甚至会为敌人做事，甚至连己方也无太多人知晓他们的ｈｅtusｈｕ•ｃｏm•cｏm存在。他们就像一颗钉子，牢牢钉在敌人之中。当有需要的时候，他们才会暴露。
而暴露的结果……
“敢问明师与法师之间究竟是怎样的关系呢？”
但有一件事，他可以肯定，小鸾台和明崇俨，绝对有这千丝万缕的关系……
“约定？”
身在天马，断去了和洛阳的联系，尸密罗多显然并不清楚明崇俨已经死去的消息。
此后，明施主就让老衲来到天马，并且给老衲足够的金钱，在此建了这座寺庙……他让老衲在此参佛，不问世事。其实，一直到现在，老衲也不知他的用意。”
他愣了一下，刚要再询问，尸密罗多已抢先开口道：“去年十月，天马丝行因勾结大寔人，被天马都督府满门抄斩。当时，还有从疏勒过来的兵马，把丝行团团围住。骨列干苏巴什试图突围，结果被官军所杀，尸体暴晒于城外三个月，年初才被收敛。丝行自骨列干苏巴什一下，共一百五十余人无一幸免，全都死了。”
怎么……变成了明崇俨的交代？
明崇俨？
“法师，明师是我师祖。”
过了很久，杨守文站起身来。
他现在想不明白明崇俨让尸密罗多来天马城的用意，但感觉着，明崇俨必有谋划。
这个答案，和*图*书绝对是出乎杨守文的意料之外。
“明师已经仙去，法师与他的约定，也不复存在。
杨守文话未说完，就听尸密罗多开口说道。
“明师，已仙去二十一载。”
骨列干死了？
“我，来找人。”
“什么事？”
而杨守文这边，高力士则带着封常清和杨存忠离开，佛堂里只剩下了杨守文和天竺老僧两人。
至于天马丝行，你找天马丝行作甚？”
尸密罗多抬起头，看了杨守文一眼，犹豫了一下之后，沉声道：“其实，也没什么关系。当年老衲东渡大唐，在白马寺落脚。东土大唐，佛道兴盛。老衲当时满怀憧憬，想要在大唐扬名立万。没想到，没等老衲开坛讲佛，就遇到了明施主。
所谓死间，是指故意散布虚假消息，让我方间谍知道，而后传给敌方。敌方上当之后，往往会将其处死。
后来失毕死了，他的儿子接手了天马丝行。也就是七八年的光景，把丝行的规模扩大了数倍，也是个精明的人。说他别的，老衲倒是相信，可说他勾结大寔人，老衲就有点不太理解了。天马丝行走的是吐蕃商路，怎么会和大寔人有关？”
当时那人对老衲说：他日若有人奉上九斤九两九钱金的卢舍那金身，便是老衲解脱之日。老
和-图-书衲在这天马，足足等待了二十二年，终于等到了中土来人……法师，敢问那明崇俨明施主可还安好？他为何不来，却让你小小年纪来到这混乱之地？”
“我还有两个同伴，在此之前已经抵达天马城。我待会儿去和他们汇合，到时候会待他们过来……对了，那其中有一个人，是明师的侄孙。”
杨守文闻听，也沉默了。
这九斤九两九钱金，铸就卢舍那金身的暗语，是上官婉儿告诉他的。据上官婉儿说，这是小鸾台顶级密探之间的接头暗号，知道这暗号的人，数量并不太多。
“据说是安西都护府下的命令，但具体情况，老衲就不清楚了。”
天马丝行已经没了？
尸密罗多似乎没了兴趣，又恢复到那老态龙钟的模样，眼皮子一耷拉，很随意问道：“找谁？”
他双手合十，朝尸密罗多一礼，“还有一件事要烦劳法师。”
但他却没有流露出震惊的表情，而是叹了口气，轻声说道：“老衲当初就与他说过，他将有血光之灾。没想到……这都是命，只怪他一方外人，却非要掺和那红尘中事。
“抓人？”
“天马丝行关闭之后，官军还封锁了天马城，也不知道在找什么，还抓了不少人。”
二十二年前，老衲受人所托，离开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