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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外志

作者:赤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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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践踏陇西 第二十回 按戚眷天下一巨网 吃闲醋堂上两痴儿

第一部 践踏陇西

第二十回 按戚眷天下一巨网 吃闲醋堂上两痴儿

那么,我是否也该和贾公保持一定距离呢?转念一想,钟会这厮已经在提防我了,进一步也是遭忌,退一步也是遭忌,除非我明着表示投在他钟士季门下,否则这段怨仇是解不了的。哼,谁会去依附那个心胸狭窄的钟会?!
从司马公的望日家宴上回来,我仍旧忙着到处递名帖,拜会朝中大老——你说都城里的世家大族、公卿列侯怎么就那么多?逐一拜觐,估计没个一年半载都拜不完。问题是其中很多人物我还不能访了一次后隔个三五月再访,那样反倒显得不恭了。于是吩咐严乃川尽快拟份日程表出来,谁先谁后,谁疏谁密,给我统计清楚,好便于行事。我也知道这是个大工程,以严岸之能,也不是三五日便能搞好的,可惜我实在是等不得了呀。
许璞轻轻叹了一口气:“有公车之士遮道,我等不得过也。”我愣了一下,脑筋快速飞转,总算是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说“公车之士”,分明是隐指,公指贾公闾,士指钟士季,他是说有这两个人横在前面,自己没办法凑到司马公跟前去,于是只好把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希望可以靠着帮助我得到司马公的宠信,自己也能飞黄腾达吧。
我又问他:“说什么遮道?可求援手。”许璞回答说:“车有援手心,士无爱人意。”也就是说,贾公还挺愿意帮忙他们这些年轻人,可惜钟会踞傲,嫉妒心也重,是不肯放别人上台和自己争宠的。
可是等我展开绢帕,才知道这番妄想纯粹是水月镜花。只见绢帕上密密麻麻写满了人名,中间并有直线或曲线相连,我才看了一行,就不禁倒吸凉气,心中又惊又喜,直起腰来拱手道:“如此重礼,王某感激泣零!”
妻子这般可恶,也不过来搀扶我,只是冷冷地问道:“原来丈夫纳妾还有如许深意,想来只是表面文章,不曾与其圆过房了?”
哦哦,我还记得这个名字,那是在司马公望日家宴上见过的那个和-图-书献药的尚书郎呀。尚书郎虽然品级不高,我与此许璞也没有什么交情,然而若是司马公看中的人,我又怎能不倾心接纳呢?于是急忙吩咐道:“待我开中门迎候。”
悄悄关照严岸立刻送信去陇西,把侍妾辛氏转托给都尉刘睿照料,并向他分说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别让小马捅出什么篓子来,然后我就假作笑脸,把妻子和大舅子刘毅给接进了家门。
我只道辛肃侯是颍川人,看了许璞的绢帕才知道,他老家是在陇西,建武年间搬到颍川去的,也就是说,陇西辛氏和现在司马氏的亲戚辛氏本是一家!啊呦,我前此还想找机会抛弃辛氏小妾呢,早知道他们家那么大来头,我就不去淌这趟混水了,这可怎么好?!
才刚安排好刘毅下榻之处,缓过一口气来,看看左右无人,妻子突然似笑非笑地问我:“妹妹何在?”我心里格登一下,赔笑问:“什么妹妹?”妻子不怀好意地瞥了我一眼:“难道丈夫未将辛氏妹妹接来都中么?”
你道许璞送我的究竟是什么?原来是一张亲属表,最上一行是安平郡公他们哥八个:司马朗、司马懿、司马孚、司马馗、司马恂、司马进、司马通、司马敏,第二行是司马公他们兄弟九个:司马师、司马昭、司马幹、司马亮、司马伷、司马京、司马俊、司马肜、司马伦,以及同族兄弟、姻亲,下面还有两行,开列得整整齐齐——这是一张司马家族的亲眷总表呀!
整理到这里,我突然有所特异发现,抬眼向天想了很久,然后倒吸一口凉气。严岸感觉有点莫名其妙,问我说:“君侯想到了什么?”我指点着羊祜叔父羊耽的名字向他解释:“此人所娶的,就是陇西辛氏了……”
那一日又跑了整整一个白天,才回到府邸,我就问严岸:“计算得如何了?”严岸苦着脸回答说:“小人久在民间,这朝臣们的亲疏贵贱,须得现觅人打听才是,实难一和图书蹴而就……”我恨得飞起一脚,踢他个四脚朝天。可是恨归恨,踢归踢,我还得指点他:“汝但以司马公为根本,司马公亲近的,都开列在前,司马公疏远的,且先放下罢。”
这是宝物、这是宝物!有了这张表,我还怕抱不住司马公的大腿么?只要把这张表上列着的各位大人都伺候舒服了,我还怕前途不够光明么?许子珰真是及时春雨,这方绢帕真是天下至宝呀!
我正端了杯子在喝水,闻言差点忍俊不禁,喷了许璞满脸。我王姓的先祖,传说是殷商之微子,也就是说和春秋时代的宋国同源,而高阳许氏不用说,乃是许国的后裔了。宋、许之间曾有过盟好,那就算是世交么?别以为我没有读过《左传》,我记得很清楚,许男经常跟在楚王屁股后头跑,楚人攻宋,许男也发兵,楚人盟宋,许男也登坛,这算个狗屁交情?说什么世交,若论从楚攻宋,两家还是世仇哩!
拐弯抹角地打探,许璞倒是不隐瞒,很快就说出了原因:“下官欲为国效力,恨无门耳。君侯国之栋梁,愿附骥尾。”他这是打算投效我了,然而……我继续问道:“司马公甚为看重子珰,何谓无门?”
话音才落,门子跑进来禀报说:“有客拜会。”说着就递上一张木牍名帖。我接过来瞥了一眼,只见上写:“汝南许璞。”
我激动得一把握住许璞的手,热泪险险夺眶而出:“子珰兄,如此重礼,在下受之有愧,无以为报呀!”
若是个普通无赖,我当场就喷他一脸,然后叫人把他乱棍打出去——老子可不是李膺,没有那么好涵养。然而这许子珰本是司马公看中的人,就算他不来拜我,我也本想过几天去找他的,他想来和我套交情,正好,正中下怀。于是我顺水推舟地点头:“原来如此,是在下疏忽了。既是世交,你我应当多亲近来往呀。”
老天,这话我可怎么回答?若说自己守身如玉,妻子不是傻瓜,和图书况且就算傻瓜也不会相信,若说和辛氏睡过了,妻子又会作如何反应?我简直想都不敢想。正在嗫嚅,妻子突然“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随即就往后堂疾跑过去了。
那天晚上,我和许子珰相谈甚欢,鼓打三更才依依不舍地送他出门。第二天起身,放弃了出门去拜客的预定计划,先拿出许璞所赠绢帕来研究——我要根据这方绢帕,重新制定自己的拜客计划。
于是叫了严岸过来执笔相助,先依照和司马公的亲疏远近分上、中、下三类,然后我说名字,严岸记录,从家族而至于个人,一一开列清楚。约摸接近正午的时候,我们整理到了泰山羊氏。这个羊氏可了不得,一方豪强,世有清名,羊续生羊衜、羊耽,羊衜生羊发、羊祜,还有一个女儿,嫁给了忠武公为妻。现在羊家人大多死了,就剩下一个给事中、黄门郎羊祜羊叔子,算起来是忠武公的小舅子,司马公嫂子的兄弟。
哦,看起来许璞对钟会也是一肚子怨气,我不妨引为臂助,一起把那可恶的家伙扫下台去吧!
许璞的司马氏亲族表制定得非常详细,但也正因为其详细,反而看得我头暈眼花——从司马防开始,这一大家子连续几代都是高产,儿孙众多,各房的婚姻也都经过深思熟虑,拉拢豪门,织成了一张覆盖整个天下的大网。如此大网,无论究其经还是析其纬,都是很难分明的,我必须重新整理一下,按照自己的需要把上面所开列的所有名字再分个三六九等,否则一一拜会,足能把我累死。
呀呀,竟然称呼我为“王公”,我听在耳里,笑在心里,通体说不尽的舒泰。于是双手接过锦匣,打开来看。原本还以为此人既然精通歧黄之术,善能合药进献给司马公,想是也合了一份来送我,但打开锦匣一看,里面却只放着一方叠得整整齐齐的绢帕。此人送我绢帕何意?难道他是代某位小姐前来传递情意的么?总不会是代其姊妹前来的https://www.hetushu.com.com,想要与我联姻?许璞貌虽不美,却也不俗,若是他的姊妹,或许颇有姿色吧。
此言一出,吓得我一个哆嗦。正在考虑严岸所言是否有可行性,突然门上来报:“夫人和舅老爷已经到了。”还真是说谁谁来,我立刻出了一脑门的冷汗,两腿哆嗦,差点站不起身来……
许子珰的礼物一拿出来,立刻我们两人变得亲近了许多,本是第二次见面,却仿佛十数年的至交一般。不过我心中也有所疑惑,这么好的东西,他怎么就会想着要送给我呢?
许璞笑着解释说:“鲁僖公十三年,齐侯、宋公、陈侯、郑伯、许男、曹伯、鲁公会盟于咸。是以知为世交也。”
听说汉末有个光会耍嘴皮子的白痴叫做孔融,他少年时代去拜会大老李膺,也自称是世交,原因是“昔我祖孔子曾与令祖老子论道。”这分明就是故意抖机灵,套交情,现在许璞所言,比那孔融还不靠谱。
羊耽所娶的辛氏女在本朝大大的有名,有名到连她的闺名“宪英”都流传在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且说这辛宪英乃是肃侯辛毗的女儿,素有见识,当年安平郡公和逆贼曹爽相争,肃侯的儿子辛敞拿不定主意该帮谁,就去问他姐姐,辛宪英指点说:“太傅(安平郡公)搞这次政变是不得已的,曹爽擅权,天下人都厌恶他,他也一定会被太傅干掉。不过话虽如此,兄弟你做曹爽的参军,必须恪遵道义,继续跟随曹爽,不能三心二意。”辛敞还真听话,果然就跟着曹爽和安平郡公对着干了。
等把那位许璞许子珰迎到正厅,分宾主坐下,寒暄了几句,我问他说:“子珰此来,不知何以教我?”故意一见面就称呼他的表字,显得两人亲近一些。
但我心里虽然这样想,话还要问清楚:“既然如此,何不援以车而推其士。”你干嘛不依附贾公来搞钟会,而想着来傍上我呢?许璞皱眉回答说:“我欲登车,必为士所害也。”哦,他说得也有道https://www.hetushu.com.com理,贾公、钟会二人在司马公面前争宠,互相都警惕着呢,一旦某人表现得和贾公过于亲近,定会遭钟会所忌,许璞想来不敢冒这个险。
然而最重要的不是这点,而是辛敞的下场。当初跟在曹爽屁股后头的家伙几乎没有一个落到好结局,只有这位辛敞竟然毫发无损,连官职都没给扒拉掉,由此可见司马家和这辛家有多亲密了!
既然话都问清楚了,我和许璞的交谈也就越来越深入,大生相见恨晚之感。据许璞说,那个卢炬卢作煊是他契交好友,两人一般心思,都想辅佐我做一番大事业。这真是上天送给我的异宝啊,若有这些世家豪门的青年才俊相助,还怕扳不倒钟会,还怕得不着司马公的宠信么?他们和禽兽、水缸之流可完全不能同日而语呀!
许璞微微一笑,莫测高深地回答说:“因是世交,故而来拜。”我听到这话倒不禁愣了一下——世交?我们两家有过交情么?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于是问道:“在下不敏……”
我忧心如焚,实在无人商量,虽然明知道严岸是草包,也被迫把自己的想法向他合盘托出。严岸眨眨眼睛,出主意说:“赶紧派人把如夫人接来都中吧。”我摇头说:“不可,糟糠这几日便要到了……”严岸咬咬牙:“既有如此美亲,君侯不如休了发妻,把如夫人扶正算了!”
看我如此上道,许璞笑得更开心了,立刻就从怀里摸出一方锦匣来递给我:“虽为世交,长无来往,今日拜会,区区芹献,请王公笑纳。”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一在陇西,一在山东,妻子竟然这么快就得着消息了,这是谁泄露的呀?若被我查到了,定要将其碎尸万段,方解我心头之恨!不过这都是后话了,现在先要解决面前这个悍妇,于是我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妻子面前,结结巴巴地解释说:“我纳辛氏,只为拉拢陇西豪门,以为宦途铺路。我心中只有夫人,何所爱于辛氏,怎会把她带来都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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