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挠着头觉得自己没办法反驳，曹运江想了想还是带着付正义去了李穆洋的家，将李穆洋的父亲给请了出来。

还处于思索之中的李父，徒然插嘴道。“秦池？秦池酒在邗州市卖的不错啊……”

“血汗工厂就是指以‘计件’的形式压迫工人去加班加点完成任务，以牺牲健康的方式去让这些工人获取微薄的报酬，以各种严苛规章制度压榨工人……”

可还等着他继续说的曹运江却不干了。“付正义，后面呢？”

“没事，目前来看次品率虽然有些高，但绝对没有偷工减料、以次充好的情况，每一家拿到订单的玩具厂都在拼命赶工，希望以最好的产品换取到第二批订单……”

带着付正义走进了车间的曹运江，依然还是想不明白其中的差别，他带着付正义将整个流程参观完之后，忍不住将自己的疑惑提了出来。“付正义，如果说成为‘世界工厂’不好，那到底该怎么解决呢？目前邗州又开始搞下岗了，许多工厂的工人都只拿基本工资，生活都开始出问题了啊……”

“以个人的时间换取酬劳没什么不对，但这样的加班需要以工人自愿、以合理的报酬为基础，而不是以所谓的‘平均’劳动效率的方式去逼迫工人凭白的加班加点，甚至于用各种不合理制度牺牲工人们的吃饭、上厕所时间为条件！”

怔怔的望着自己所记录下来的那些要点，李父陷入了思索。

“付正义，邗www.hetushu.com.com州有个百年老厂是生产化妆品的，几年前曾经花了一百万在省电视台做广告，结果当年增加销售所带来的新增利润，勉强将广告费给抵消了，那按照你的想法而言，就是这样的广告需要持续打下去？”

说完这些，见曹运江挠着头依然不解，付正义也就知道没必要去解释“外汇储备”的问题了。

心急火燎从邗州赶过来的曹父，将儿子从一个厂子里揪了出来，详谈了一番见儿子确实不想要继续学下去了，无奈之下也只好让了一步，决定给他一年的时间来证明所选择的道路是正确的。

所以【Dream传媒】为动画片所准备的这几万个毛绒玩具，在以外方的采购价格进行合同签订之后，也就引起了当地诸多厂家的羡慕，用“趋之若鹜”这个词都不足以形容艾米丽受欢迎的程度。

“轰动效应？有些企业可以这么干，但有些企业敢这么干就是找死！秦池酒厂去年六千多万争得了央视的标王称号，想必今年一定还会继续争取，可一个极小的酒厂想要通过单纯的广告轰动效应便成为世界一流的酒厂，那简直就是开玩笑！”

让曹运江带着自己进去看看的付正义奇怪道。“什么后面？”

翻开手中那记录本的曹运江，将他所了解到的长毛绒玩具相关的所有数据给付正义看，最后指着其所推测出来的价差道。“虽然全部都是贴牌生产，可和-图-书这里的百多家的毛绒玩具厂解决了两千多人的就业问题。但也正是因为全部都是贴牌，厂家过度竞争的结果就是一个出口价格为十块钱的毛绒玩具，厂家只赚取不到五毛钱的利润，可外贸商则却赚取到四块钱的无风险利润！等卖到欧美之后，这样的玩具却可以被卖到十美元以上，这太不公平了！简直就是抢劫！”

乡办厂、家庭作坊式的玩具厂根本就没有品牌，外贸公司要求生产什么、生产多少，接到订单的厂家便开始采购、进入生产流程。

“问题是工人们愿意加班啊，国家规定是八个小时，可要是不加班领取到的工资可就会少很多，对于工人来说用时间换取酬劳，难道不对？”

见面的第一句话，曹运江便是汇报生产进展和相关的情况，瞅着对方那满是红血丝的双眼，付正义递了根烟过去笑道。“这是劳动力密集型企业，人的作用远比设备重要，熟练工和非熟练工的差异相当之大，你只需要记住‘质量’是生存的最根本一点，那就一定能够做的很好！”

在家里的凉亭里陪着父母赏了月、吃了月饼，付正义过完了中秋就开上车下了乡，来到了李穆洋的老家杨庙镇。

“劳动力是最廉价的，只有出口高附加值的产品才是正确的，最基础的生产物资所能换来的那点外汇，最终遗留下来的就是环境污染和一系列的严重问题，等你闲下来可以去南方看看那边的所ｗｗｗ•hetｕsｈu.cｏｍ•coｍ谓‘血汗工厂’，你就可以明白‘世界工厂’根本就不是什么繁荣，而是会带来严重危害的根源！”

见李父跟曹运江都是一脸的期待，显然想到的就是其夺得标王后所带来的轰动效应和销售的暴增，付正义摇了摇头。“刚开始是不错，可广告轰动效应消褪后所带来的一系列问题不能得到妥善的解决，那就相当于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终究不会长久的……”

“以前还真的不知道这些毛绒玩具是这样制作出来的，详细了解到情况后我才知道，外贸公司有多黑、有多狠，就凭着那么一张进出口许可证，就可以垄断整个市场，一手客商一手厂家，赚的盆满钵满却依然想要获取更高的利润……”

李父所提及的那一家化妆品厂，身为老邗州人的付正义哪里会不清楚，当即便说。“对！就是需要坚持！而且不但要打，而且还要坚持按照销售的百分比逐年提升投入，只有将一个品牌当做是能够留给子孙后代们继续使用的，才能够坚定不移的努力下去，单纯的想着赚一年是一年的话，那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去赚取那微薄的加工费算了！”

“拿出十几万买设备，招几个能拉来订单的销售员，搞定一个可以提供薄利但却稳定的外贸商，想必就可以建立这样的一个小厂了。可如此之低的行业门槛，对内无法承受利润降低的风险，对外毫无竞争的优势，最终‘同质化’的生产所导wｗｗ•ｈetusｈｕ.cｏm•cｏｍ致的就必然是惨烈的价格战！以【Dream传媒】所提供的这些图样和样品而言，单纯的加工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关键在于设计能力、品牌的维护和推广、用户黏度的建立、产品的多样化、差异化……”

听完付正义的讲述，曹运江皱起了眉头。“难道说成为‘世界工厂’不好吗？我们国家的劳动力富裕，成为世界工厂就能够赚取到更多的外汇、解决更多的就业问题……”

洋妞，又是年轻貌美且相当的干练，只不过当艾米丽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态之后，自然没有谁敢对她不敬。

“成为‘世界工厂’并不错，但要是沦为‘血汗工厂’就可悲了，民族工业的崛起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连我也根本没有个头绪，只是觉得提高附加值、建立民族品牌、提升研发的力度和投入，减少重复性的投入、杜绝恶性竞争才是良性的发展之路，而一味追求外汇储备、以资源换外汇、以牺牲合理利润换市场的行为，都是错误且会导致严重后果的！”

邗州维扬区的长毛绒玩具生产厂家，此时便已经多达上百家，可只有极少的几家具备规模优势。

“不公平的事情太多了。想要公平就需要更加的努力，就需要去了解，去明白差距到底是在哪里。邗州毛绒玩具产业一定可以做大，可若是一直都这样发展下去，沦为‘世界工厂’是必然的结果……”

只要是从哪个年代所过来的人，有谁会不清楚和_图_书这个连续两年多的标王、将广告宣传的轰动效应利用到极致的厂家？

从六七十年代发展起来的长毛绒玩具产业，一直都依托于外贸公司的存在而生存，虽然整个产业链的建立相对完备，可整体的利润却逐年在下降。

“血汗工厂啊！我还等着听你解释呢！”

微利，且还需要承担经营的风险。

将自己所知晓的说了出来，见李父在认真的记录和思索，付正义觉得其实邗州玩具行业欠缺的是思维观念的转变，而不是什么技术、资金和劳动力！

抵达玩具厂的付正义，所见到的就是随身携带着记录本和检测工具的老同学。

一个品牌的创建，是需要时间、需要契机、需要坚持、需要投入的，对于利润本就微薄的邗州长毛绒玩具厂家而言，创立属于自己的品牌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秦池酒厂？

可这样一来，作为中间人的曹运江便成为了诸多厂家的目标，尤其是听说其掌握着第二批订单，竟有厂家通过调查找到了他的家、找到了他老爹，导致曹运江想要瞒着家里人的计划彻底泡了汤。

听完曹运江的情况介绍，李父想了想才开口道。“小付啊，创立品牌？可一个品牌的创立需要很大的投入，还需要时间的累积，以目前邗州毛绒玩具企业的规模而言，能成吗？”

坐在一旁一直都在仔细听的曹运江，递了根烟给付正义问道。“那是不是说只要能坚持广告的宣传，借助于大力度的广告形成轰动效应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