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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娜内心恼火，恨不得立即揭穿云游仙人的身份，然后再告诉他母亲也是仙人的事实——她的右手臂靠肩的部位，至今还套着母亲的一件法宝：“芥子环”，那里有她的童年，有她的故乡，只是被母亲封印住了，她进不去，她希望威利帮她解开封印，然后再带她进去。

但她又担心威利会不会见财起意，据说芥子环是云界了不得的法宝，一件芥子环，相当于一座仙山上千万人口的总财富。

云游一听，眼珠转了几下，摸了摸没有胡子的下巴，又抓了抓后脑勺，然后一脸干笑。

吱吱——天空中吸血魔蝠终于累了，疲惫地叫了两声，然后趴在最近的一座垃圾钢柱上休息。

“部分？”云游疑问。

兰娜欣赏地看着云游道：“你很聪明，你猜测的已经接近一部分真实。是的，一开始，大多数佣兵为了不亲手将克隆体送进回炉处死，就送到军部，借由云界仙人之手，让它们轰轰烈烈战死，和*图*书算是为了保卫月球而牺牲，有了一点生命的价值。但后来，越来越多的佣兵对克隆体产生了深厚的情感。”

兰娜静静望着云游，眼神渐渐空洞，她的灵魂好像透过云游的头部，穿越时空，回到二十多年前的日子——那时自己不到十岁，被母亲以仙术带进芥子环里，过着世外桃源般的幸福生活，那里有一座花园别墅，母亲坐在别墅前的桌椅边上，一边写书，一边喝着红茶，自己在她的脚边玩耍，午后温暖的阳光透过树叶，如碎金般洒满雪白的桌面和草地……云游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与兰娜见面时间并不长，自己救过兰娜一命，并差点滚了床单，还成了生意伙伴，但总觉得还欠缺什么，无法全心投入。

兰娜的美眸精光闪闪，觉得自己在讲述一个奇迹道：“是的，獠人在仙山灵气环境里会人性泯灭，变成了没有理性和情感的野兽；但是在废都地底的魔法空间里，獠和*图*书人却变成了有着简单智商和丰富感情的智慧亚人类，并且和魔怪一样可以通过交配繁衍后代，有些后代，还会像魔怪一样使用魔法，被称之为獠人先知……从四千多年前，月球就形成了不成文的第三条放逐法则，就是将獠人放逐到废都地底，数千年下来，越来越多的獠人进入废都，在许多人类学家的指导下，形成了一座座原始村落……废铁平原无数粗简的亚人类文明遗址，都是由獠人创造的！”

“啊啊啊——”云游惊叫着，恍然大悟地指着废铁平原上的村庄和田园，吼声道，“我靠，我总算明白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废铁平原里的这些建筑，其实是獠人盖的，还有这些庄稼，我靠，这简直就是另一个亚人文明的雏形，难怪这里到处歪歪扭扭，像小孩子胡乱搭建的违规建筑。”

“我是特工？”兰娜有些奇怪，忽然笑了笑，深吸一口气，目光平静道，“我之所以告诉https://www.hetushu.com.com你这些，就是希望你也能了解獠人，只有了解它们，才能找到我母亲失踪的线索。某人曾经答应过我，帮我找到母亲。因此，我一直希望某人共享我母亲的部分秘密。”

“当然”，兰娜目光炯炯，直视着云游道，“除非某人将自己的秘密如实相告！”

云游摸着下巴思索着，这些獠人算不算云界造物？否则怎么看着和类人灵兽越来越相似。

她继续道：“大约在七千多年前，人类佣兵闯过层层废都地表，来到了地壳边缘的废铁平原，来到地壳的钢铁森林，甚至进入了充满魔法能量和生命磁能的地幔世界，于是，佣兵们觉得，这才是安置獠人最好的世外桃源。”

毒雾依然弥漫。

见兰娜走神，云游轻声催道：“谢谢你的信任，请你继续说下去，我先了解一下可以知道的内容，然后再展开调查。”

兰娜讲得有些口干，启动生物太空服的功能键，一根吸管出现在嘴和_图_书边，她吸了一口纯净水，原本有些嘶哑的声线又恢复了清亮，然后继续道：“母亲对出现过獠人人格的佣兵进行大量调查研究，这些佣兵一开始对身体内出现另一个人格，是感到非常恐惧和复杂的。但几千过去了，獠人不再是秘密，有无数科学家参与研究，还有一些隐秘的私人论坛介绍怎么和獠人人格相处，佣兵们由恐惧演化为好奇，由怜惜到产生出爱护，由边缘异类成为了时尚酷文化——而且獠人并不像生化人那般邪恶，它们也就是几岁到十岁的儿童。因此，这些佣兵认为，獠人也应该拥有人类的各种福利和生存权力，送他们上战场是最不人道、最反文明的行为。从五千前开始，资深佣兵不再将獠人送到战区战场送死，而是就偷偷地选择将它们安置在另一个地方，这就是废都底层的废铁平原。”

兰娜悠然回忆道：“我看过一段母亲的一些资料记载，在四千多年前，联邦就睁只眼闭只眼了，大量佣兵m.heｔushｕ.ｃｏｍ.cｏm将自己的‘獠人兄弟‘送进这片废铁平原和钢铁森林，帮助獠人建立起总计两百多座小村落，并教它们使用无土栽培庄稼，搜集各种可食用魔植，建设基础设施，以及各种生活技能和最简单的文化知识等等，獠人人口曾经一度突破十五万——现在我们看到的魔植田地、童话般的房子、沟渠、排水管等，都是獠人群落在人类佣兵和科学家帮助下建造起来的，那段时期，月球联邦出现了大量公益组织，不断提供的物资、技术和研究，帮助獠人形成自己的亚文明……”

兰娜瞳孔凝聚，收敛神思，微微怅然叹息，她是一名老佣兵，当然明白，自己与威利缺了一点生死与共、不离不弃、肯为对方牺牲自己的契机，只有真正做到了这一点，才是完全可以信任的伙伴。

云游望着那只獠人的位置，若有所思道：“我似乎明白，这位卢克佣兵的獠人什么拼了命跑到地下来了，他不想让獠人送到战场，因此选择放逐到这里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