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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度、诸葛玄资历都老，众人一齐出门，迎接两人进屋。尹度与往常一样，酒宴上数他的话最多，到了有正事的时候，只语不发，只拿眼瞅着诸葛玄。

诸葛公指的是太常诸葛玄，诸葛谨、诸葛亮的叔父，诸葛玄能力平平，但因投靠姜述很早，灵帝尚存之时，诸葛玄已是姜述委任的琅琊太守，后来姜述在齐郡建朝，手中无人可用，就用诸葛玄为九卿之一，一直延续至今。后来诸葛谨、诸葛亮兄弟得到重用，都是朝廷重臣，诸葛家由此成为朝廷新贵之一。

刘晔瞧着事情不对，大叫道：“慢！”望向史阿，道：“史大人，我们也是故交，你这是要借太子特使的名义，将我软禁在此吗？”

史阿指着院内的大小官员，道：“我这里还有事需要询问，这些官员一个也不要走，你们寻处小厅，让各位大人休息，但都不许离开，等候传唤。”指着一位亲卫道：“你负责此事。”回头对刘晔道：“子扬兄，我们里面说话。”

刘晔这时想安坐也无法安坐，这次为了与程武斗法，做的有些过了。人就是这样，以为自己智计过人，当外人挑战自己权威的时候，就想给人家一个耳光。刘晔处理事情大局观很好，每个环节都做得很细，程武从账目上根本查不出问题。但是事情做得太过完美，本身就是一个漏洞，这次程武与张羡定计，史阿配合，一下子将真和*图*书相揭开。

史阿、程武、张羡的奏章，只过了六天，就递到了荀？的案头。这件事情主要当事人刘晔，贪污受贿的额度很小，但是他的心腹亲信，贪污受贿额度巨大。刘晔被这帮人欺瞒之下，盲目批了不少不该上马的项目，导致浪费了天文数字的投资。

突然，外面传来一个声音，有人一边跑一边喊道：“刺史大人，后院走水了！”

程武趁机向史阿拱了拱手，道：“大人，在下告辞。”说完回头就走，看也不看刘晔一眼。

说着，史阿硬拉着刘晔坐下，道：“我和程武方才约好，我留你和那班官吏一个时辰，他就能寻出相关证据。我们都是太子的使者，他的要求我不好不应。子扬若是心里没鬼，一个时辰由他折腾去吧。”

陈群摇头道：“史阿全程参与此事，即使我们有心隐瞒，又怎能压得住？太子召集我们议事之时，我们力劝太子隐忍，将奏章复制，通晓诸位文武再处理，别因此事导致部分人与太子离心。”

曹家对皇家的威胁很大，姜述对曹家也深为忌惮，姜靖出手扳倒曹家，姜述回朝肯定不会见怪。刘晔曾是姜述的左右手，又是皇后系的幕后谋主，重办刘晔将会惹得姜述嫡系心中不安，万年公主肯定也不会舒服。

到了现在，史阿已经明白，程武所言是真，刘晔这里肯定有问题，否则他不会如此失态。和*图*书史阿脸色一变，道：“子扬兄，刚才程武拿太子手令，让我执行这个任务。这话说回来，程武拿出太子手令，我没拿出太子手令，我只是情报司副统领，理当依照太子手令行事。现在拘下子扬兄，子扬兄若认为不合适，一个时辰后，可以参我和程武。实话告诉你，程武说只需一个时辰就足够，我盘算了一下，其实根本用不了这么长时间。你想想，刚才他在宴席上宣布，封了金库，要在三天之内，将银票和现银全部押走。这事可能是真的吗？今晚在座的人听到这个消息，很快就会传出去。我想肯定有人配合他，没有多长时间，他就会拿到相关借据。只要得到借据，谁开的，借了谁的钱，查起来一点也不难。子扬兄，清理亏欠这事，各州进度不一样，益州即使收上一半，也算好的，我这次真是弄不明白，以子扬兄的才智，为何做出这样欺瞒朝廷的事情？”

听到这声喊，刘晔好像拾了根救命稻草一样，立时站了起来，道：“史大人，恕我失礼，我过去看看。”

史阿和程武谈话时间不长，史阿就送程武出来。刘晔换了幅表情，迎了上去，问道：“两位大人辛苦，要不要再重新换桌酒菜？”

史阿笑道：“子扬兄，若是我出具情报司手令，你的面子就不好看。我们在这里聊上一个时辰，我立马带人离开。事情没到那种程度，何必和*图*书撕破脸？”

两人进了大厅，在角落茶座坐下，刘晔说道：“我刚才想起一件急事，大人若无要事，我出去办一下。”

刘晔心中急转，心想可能要坏事！可是，史阿在旁说道：“子扬兄，请。”

史阿摇摇手，没有答话，断喝一声，道：“来人！”

刘晔道：“好，既然你没软禁我，我这就告辞。”

史阿已与程武约好，怎能让他溜掉？道：“这点儿小事还用得您亲自出马？”他走到外面，道：“你传刺史大人的命令，让四周卫护的官兵都过去，尽快灭火，不许火情蔓延。”

史阿带的亲卫上前，道：“请大人吩咐。”

正在这时，门外有人来报，道：“尹公、诸葛公求见。”

刘晔身为一州主官，一旦动怒，也不是小事。但是史阿却不惧，道：“子扬兄，这话什么意思？我怎能软禁你在此？”

刘晔气得脸色通红，道：“我说史大人，你这是想干什么？程武依仗是太子府官吏，来我益州折腾了大半个月。你又拿太子旨意压我，当我好欺负吗？”

这个项目十分典型，相信各地不同程度地也存在这种情况，但益州的程度十分严重，听起来都会让人感到恐惧。涉案人刘晔的身份也很敏感，他是姜述近臣出身，又是皇后母族唯一外任的地方高官，与宫中主要后妃、文武重臣都熟，这事报到姜靖那里，如何处理将是一件十分棘手的事情。

和图书诸葛玄与姜逆有亲，刘晔是姜逆的谋主，听说刘晔出了事，诸葛玄不得不出面说情。诸葛玄见尹度这番模样，肯定不会开口，无奈苦笑一下，道：“子扬家人寻上门来，让我寻诸位商议一下，如何能从轻发落刘子扬。”

荀攸与刘晔私交不错，这时说情道：“我看先将刘晔调入府衙担任清职吧，将这三份奏折给青州系的文武大佬复制一份，征求一下各位的意见。这事若是直接送到太子那里，以太子的脾气，子扬即使能保住性命，怕也会被送到敢死营去。”

史阿笑道：“子扬自从来到益州，我们见面次数太少，这个钟点，你有多急的事？”

郭嘉笑意有些苦涩，道：“这事我们刚知道，说情的人就到了。”

接着，史阿就与刘晔拉起了家常，讲的多是江湖趣事，史阿口才又好，刘晔即使心里挂着事，也不时被这些故事逗乐。刘晔听了听外面的更点，一边敷衍史阿，一边考虑对策。

程立闷了一会，昂首道：“这事既然查出来了，刘晔也已被史阿限制自由，总不能压住不报吧。”

尹度在朝中一语不发，却是一个交际很广泛的人，无论世家家主还是黄巾诸将，他几乎没有不认识的人。尹度很聪明，自谓风流书生，风花雪月，酒色财宝，最是好色，因为家道富裕，绝对不沾贪腐，是朝中有名的不倒翁。

这时史阿亲卫从厅内出来，招了招手，史阿亲兵和-图-书依令上前，将花厅出入门径封死，将刘晔和他属下官吏隔绝。

刘晔面色惨白，费了无数心机想遮掩的真相，被程武查了个底朝天，还有什么可以解释的？若是姜述亲政，还能幻想讨个人情，如今太子监国，刘晔历来与太子系不对路，这次免官去职已是必然，说不定还会因此下狱。

就在刘晔盘算对策之时，程武手里捧着一堆借据，走了进来，将借据交给史阿，道：“真是了不得，单纯成都城中，刘大人就能借出二十余万金来。刘大人，整治亏欠虽然逼得急，但也不用这样欺瞒吧。还有一件事情，益州许多项目上马本身就有问题，应是官员拍脑门的结果，投了不少资，项目效果却不大。朝中早有法令，辖区内项目出现问题追责，刘大人在益州多年，批出这样的项目可真不少，我们的人查了三天，汇总起来的投资就是天文数字。刘大人，你可真让我开了眼，若论欺上瞒下，你可称得上是第一。”

尹公指的是大鸿胪尹度，这人是著名的泥雕公卿，在朝中向来一言不发。也正是因为如此，尹度身为世家代表，自旧朝时就任九卿，姜述立朝时依然担任原职，姜靖监国以后，也没有动他的念头。

荀？不敢擅自做主，寻来程立、荀攸、陈郡、郭嘉一同商议。郭嘉看完三人的奏折，对程立苦笑道：“你家这儿子可真厉害，能将子扬的底刨出来，你让太子如何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