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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花狱

作者:秦无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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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 江南行 第四十八章 “竹”剑

上卷 江南行

第四十八章 “竹”剑

朱舜水点点头道:“我知道你到南京来是要找马士英报仇。这事宜缓不宜急,眼下那马士英的座下,聘请了权兵卫手下的几十个日本死士,个个武功高强。他的身边又有些高手环伺着,因此你务须小心,万不得已时,千万不要抛头露面。朱某这里颇有些银两,你们还是带在身边,赶紧回家去吧。待得时机成熟时再下手,犹未为迟。”
断桥道:“我也不想回家。家里可没外面这么好玩。”朱舜水笑对修流道:“原来这位姑娘不是你的娘子。”修流跟断桥俩都红了脸。
朱舜水问道:“你要找的先生是谁?”
轿中人沉声道:“这年头兵荒马乱的,灾民多,百姓们讨口饭吃也不容易。去叫前面仪仗绕道而行,不可惊扰百姓。”
两人在夫子庙热闹处,摆了一个场子。修流照例又是先下场子去,劈历啪啦地踢了一趟当年钱胜交他的“连环腿”热身。他的腿法虎虎生风,众人都围住了看。
这时,街上来了一队人马,仪仗前导,两边有几十个侍卫护着。中间拥着一乘大轿。轿中人听得热闹,隔帘问一边的跟班道:“前面何事喧哗?”跟班的道:“禀大人,是两个卖艺的在哗众取宠。要不要赶走他们,免得打扰大人清兴?”
忽然,一个中年男子头戴竹笠,高挽着裤腿,手持一根长鱼杆,腰间挂着个鱼篓,分开人丛,走了进来。他高声对那士子道:“你个酸腐,读过孔孟之hetushu.com.com书,这种屁话,你也有脸说的出来?枉你还是一个秀才呢,读书人的脸面都让你辱尽了!”
修流道:“先生,听你这么说,我身上的这把剑便是当年丰臣秀吉的佩剑了?”朱舜水道:“没错。不过丰臣最宠爱的剑却不是这一把。丰臣共有三柄佩剑,其它两柄都是价值连城的古剑,是丰臣在统一日本时收集的。你身上的这一把,只是他的战剑,锋利有余,却不名贵。其号为‘竹’。”
修流朝那仪仗随意看了一眼,也不在意,他踢完腿,便让黑旋风在场中绕了几圈。断桥笑着团团朝众人抱手。众人没从黑旋风身上看出什么名堂,有的人便开始说些碎言闲话。
朱舜水道:“原来如此,这就难怪了!”修流凝神问道:“先生此话怎说?”朱舜水道:“我前日刚好经过苏州城,城里沸沸扬扬的,说是出了桩大血案,我留心了一下。小兄弟,你前些天杀了日本武士种田六个人,你不知道,这事麻烦闹得有点大了。”
两人星夜赶路,匆匆离开了苏州,一路卖艺,三天多后到了南京。
朱舜水道:“国势如此,你不想为国效力,却想着功名,脸面何在?!”便不再理他,竟自走进场子,对修流跟断桥道:“你们两位清理一下场子,请跟我借一步说话。”
朱舜水道:“你且听我慢慢说来。那其他五人倒也罢了。而种田的祖父,和*图*书曾经是统治日本的最高军事长官,一代枭雄丰臣秀吉帐前的近卫队队长,后来随日军大将小西行长到了朝鲜。当年我大明朝与日军在顺天之战时,小西战败,濒临困境,就是他父亲奋不顾身,背着小西泅回到战船上的。后来丰臣去世时,把他的一把佩剑赠与种田父亲。”
士子笑着摇着折扇,摇头晃脑地说道:“臭渔夫,这你算是问对人了。那书上写着,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忧患乃自贫乱而生,故世有圣人出,能修其身,能定心志。圣人以天下为家,以百姓万民为业,处山林之中,心在庙堂之上。达则系心于黎民,一草一木,莫不关心。这朱选墨卷,应天府士子几乎人手一本,却如何难得倒在下?!”
朱舜水道:“据我看来,你们两人都不象是江湖卖艺的,年纪又轻。你们倘若再这样胡闹下去,必然要招人耳目,到时正事不成,反遭暗算。在江湖上,凡事都得多几个心眼,不要弄得还没出道,便栽了跟斗。”他跟修流道:“小伙子,你背上的这张弓跟腰间的那把剑太醒目了。若不是你身怀绝技,带着这样两件物事在江湖上行走,可得处处小心才是,如何能在热闹处卖艺?!”
那官轿仪仗渐渐走远了。
他又看了眼修流腰间的剑,道:“丰臣兵败之后,种田家道自此随之中落,种田祖父死后,种田父亲四处投靠幕府,不得其门,最后成为浪人,郁郁而终https://m.hetushu.com.com。种田年轻时便投入权兵卫的门下。权兵卫的父亲从前也是丰臣秀吉近卫队的武士。权兵卫三十多岁时流落到九州岛,带艺拜鼎木丘为师。后来鼎木丘见他脾性干倔,又爱财如命,杀人如麻,便将他逐出了师门。于是权兵卫一支在日本无法立足,便辗转来到大陆谋生。先是在沿海一带抢掠,后来又勾结上了官府,成了一群职业刺客,亡命之徒。”
朱舜水带他们两人到了一个小酒店,要了几样酒菜。断桥笑道:“朱先生,怎么没见到你钓的鱼呀?”朱舜水笑道:“我从来只钓鳗鲡,因此江南一带识得的,都叫我‘鳗鲡渔夫’。”
那士子打量了他一下道:“阁下是谁?看你裤脚高挽,满身臭汗,显然是个不入流的渔夫,却在众人面前这等唐突,出口伤人,实在是不知上下。”那人冷笑道:“你一个秀才,整天读圣贤书,却在光天化日之下调戏一个卖艺的小女子,斯文个屁。你还记得新批朱选前科墨卷开篇的第一段是什么吗?”
修流拿起剑来,仔细又看了看,觉得它的确应算是一把实而无华的战剑。他将剑递给朱舜水。朱舜水把玩着拿剑道:“我在日本时,见过这‘竹’剑,印象深刻。方才见到你的佩剑,便一眼认了出来。不过,你杀种田的招数有点古怪,不知用的是何剑式?”
那马士英自从在凤阳挟持福王朱由崧后,便入了留都南京,扶持朱由崧监国。https://m•hetushu•com•com后来又立朱由崧为皇帝,改元弘光。他自己则在幕后操纵政务。但是那朱由崧既无玉玺,又无先皇遗诏,留都众臣想吕大器,姜弘图等人都是不服。叶中和称病在家,史可法等人生性执拗,与马士英争吵过几次,马士英只好又回到凤阳总督任上。随即不久江北事急,史可法请命去镇守扬州,以兵部尚书衔,提督淮扬四镇,刘不取也随他去了。马士英趁机从凤阳回京,以太师自居,总理朝中事务。他笼络的一班旧朝余臣,弹冠相庆。
那人道:“算了,这前科墨卷批文便是我选刊的,这文字原是崇祯元年时的科试文章。”
士子吃了一惊,打量了一下那渔夫,慌忙恭身道:“原来阁下便是朱舜水先生,失敬,当真失敬。还望先生多加指教。不知先生近来可有什么新批墨卷刊刻应市?”
马士英是贵阳人,他从凤阳带来的那五百黔兵,个个身佩锋利的黔刀,武功高强,实际上成了朝中的禁卫军,牢牢把握着京畿军务。
修流道:“不杀马士英,我绝不回家!”
修流道:“先生果然好眼力。这张弓原是前朝一位重臣送的,可惜那人如今已投了满洲人。”朱舜水微笑道:“是洪承畴吧?”修流道:“正是。这把剑却是几天前我从一个日本人那里夺得。”
修流想了想,笑道:“就叫‘一鹤冲天’吧。”
一位瘦身士子啪地打开折扇,执掌摇着对断桥道:“唉,真可惜了这样一位年少妙人啊。https://m.hetushu.com.com你若在秦淮河畔的随便哪家楼院里卖艺,身价何止千金?!傅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所谓我见犹怜。可惜呀,可惜。”
修流低头道:“先生不知,我早已经无家可归了。我是寻亲来到南京的,到了这里后,也不知道哪里去找我的先生,只好打算先在南京呆着,再见机行事。”
修流不知道,此时轿中坐的那个人,正是他要找的东阁大学士马士英。
断桥听了,走上去就给他一个巴掌。众人见了都笑。那士子捂着脸道:“有什么好笑的,有你们这样卖艺的吗?在下是好男不与女斗。看上去俊俏,没想到却是个辣子!真是有辱斯文,败人兴致。”
朱舜水道:“便是从你的这把剑看出来的。朱某当年因故曾飘流到九州岛,与日人中的诸多武林高手研究技击。当地武功最高者的名字叫鼎木丘,剑长三尺多,锋芒如月。我曾与他大战了三日三夜,天昏地暗,却不分胜负。你杀死的那种田六人,都是他的一个弃徒权兵卫的弟子。而那种田家的背景,尤其复杂。”
修流笑道:“冒昧一下,先生能不能再来十斤牛肉?”朱舜水看了眼黑旋风,笑道:“我把它给忘了。你的这位朋友胃口还真不小。”便又吩咐店家去切十斤生牛肉上来。
修流奇道:“先生,却是为何?你又如何知道这事是我下的手?”
那跟班依了,传话过去,那队人马绕道便走过去了。
修流拍案道:“先生,那六人都是我的杀父仇人,杀之何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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