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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花狱

作者:秦无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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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 江南行 第七十四章 栖凉别院

上卷 江南行

第七十四章 栖凉别院

修流把着“竹”剑道:“这也是柄日本名剑,原是丰臣秀吉的战剑,然而它却沾染着多少无辜人血。它是种田家的,难道这也是种荣誉吗?!”
鼎木丘说了声“好”,突然出掌,拍向修流胸口。修流想都没想,拔身而起,上跃起一丈多高。鼎木丘又叫了声“好”,待修流身子下落时,运足八分内力,又是一掌击出。院子四周的树叶在他掌风激荡下,登时蔌蔌落下。
鼎木丘扫了眼院中,便走到没心肝身边,问道:“便是他吗?”铁岩点了点头。鼎木丘伸掌贴在没心肝的背上,运起内劲。一盏茶的功夫,没心肝猛地大叫一声,喷出了一口浓血。
突然,在一旁的铁岩,从温眠背后猛地击出一掌。
鼎木丘看到角落里的那两位东洋女子,皱着眉头道:“睡翁嗜睡如命,不近女色,由尾却送女人上这清静之处来,已是大为不恭,真是胡闹,难怪睡翁生气。你们还不快快退下!”那两个女子慌忙敛起裙裾走了。
温眠叹口气道:“来的人便是这由尾的师傅,你如何拦得下他?!”随即朝院外朗声说道:“客自远方而来,既已到蔽家山院之外,何必不进来一叙?”
院外那人话声方落,只见臭豆腐匆匆跑进院来,跟温眠说道:“老爷子,这来人不听我劝阻便上了山。他竹笠布衣芒鞋和-图-书,身背长剑,言行古怪,自称是来自东瀛九州岛的鼎木丘。他武功深不可测,我阻挡他不住,现下他人已到院外了。”
鼎木丘舒了口气,道:“阁下好好将养两天,应无大碍。仆代犬子赔礼了。”说着,向没心肝鞠了一躬。修流心想,这鼎木丘倒是很有大家风度,比他徒儿由尾强多了。
鼎木丘笑道:“树欲静而风不止。不见出世者如汉代焦光这等大隐,当年隐居于这焦山上,后来还不是声名四播,以至山以人名?!窃以为,隐的意义有两种,一种是走终南捷径,以退为进,终于登上庙堂之高。一种是逃避旧往,洗心革面,然则心境与往日毕竟有千丝万缕关系,此谓形隐而心不隐。以睡翁当初在江湖上的作为看来,只怕诸多故事,不能一睡了之。睡瓮之意不在枕,在于大梦之间!睡翁,这些闲话,不知当否?”
鼎木丘笑道:“恩恩怨怨,当断则断。家父是个武士,陨身战场,理所当然,也是仆家族的荣誉。睡翁当初也是个出色的武士,仆钦佩有加,岂敢提讨命二字?仆此次的真正来意,由尾已经说了,睡翁原该心知肚明,不必在下絮叨。”
此时修流已无可回避,他如若不拼尽全力接下鼎木丘这一掌,势必会象树叶般被震落在地。他在快要落hetushu.com.com地时,迅速翻了个身,然后借势站稳身子,而后双掌蓄尽全力,猛地向对方推出。
温眠点点头道:“这话有点意思了。那么,如此说来,阁下是来找老朽了却故事的了?当年釜山之战,令尊鼎千松的确是命丧我手,其时故事,如今似乎并没有什么公道可以讨还的。阁下如若想要老朽这条老命,老朽只好奉陪折腾几下。”
这些变故,只在眨眼之间。蹲在一边的黑旋风大吼一声,作势要向由尾扑咬过去,却被修流喝住了。
突然,院外有人高声说道:“明月初上,睡翁为何却要让列位匆匆下山,高枕安卧?如此岂不让这清凉醉美之夜,黯然失色?”
温眠冷然道:“老朽自江湖中抽身退步已有数十年,行止名声早已绝迹,却不知何来荣幸,今日竟得你们域外高人高徒同时光顾,让我蓬荜生辉?!”
温眠道:“我以长江为床,青天为帐,焦山为枕,高卧无忧,不与世上往来,何来求名?说到形隐心不隐,当年‘血雨腥风’恶名满江湖,我敢做敢当,又何必逃避?!”
温眠见了,心下一凉。想要出手相助,却已是来不及了。断桥见了,惊叫一声。
鼎木丘连眼皮都不抬一下,道:“但凡任何俗物,一到了武术家手中,便成了兵器。但在下要寻找的那把家和*图*书传古剑,却非兵器,而是我们鼎家族的荣誉与象征!”
鼎木丘道:“罢了,人都来了,还怪什么罪?你来大陆后没有肇事吧?”铁岩低头道:“方才我不慎出手,一掌误伤了没心肝先生。”
铁岩喘着粗气道:“我也是情急而发,当时根本每去考虑其它的事。由尾虽然狂妄自大,但他纵有不是,也算是我的师兄,我岂能见死不救。我击出的那一掌,原料想温老爷子定然会回身自救的,却没想到,他真玩上命了。”
这一掌蕴含着九分内劲,温眠若不旋转回身自救,铁岩这一掌便足以震裂他背上的七处经脉。铁岩此时出手,原意是想温眠定然会回身自救,从而卸去他对由尾的那致命一击。可是,他却没想到,温眠感觉到了身后千钧般的掌力之后,却仍旧不返身,而是冒着要被震成重伤之险,蓄劲挺剑,直向由尾刺去。
鼎木丘听了,忍不住浑身一震。他仔细打量着修流道:“年轻人,这么说,这剑你是从种田身上夺来的?”
鼎木丘笑道:“睡翁所言高枕无忧,依在下看来,此言大谬。虽说人生如梦,万事只是过眼烟云,但终日去做那清秋大梦,却未必能够逃避人生。况且这梦中之景象,又无非只是俗世的翻版而已。此言当否,睡翁?”
鼎木丘走到榻前,朝温眠行了一礼,笑https://www.hetushu•com.com道:“在下鼎木丘。小徒由尾先在下一步来到山上。他生性草率,缺乏礼数,不会行事,适才怕是惹恼了睡翁。”温眠道:“惹恼老夫倒说不上,扰了老夫的清梦倒是真的。”
随着一阵清爽的笑声,鼎木丘人已经飘然走了进来,他摘下竹笠,团团作了个揖。
温眠受到修流蕴蓄着强劲内力的飞剑一击,身子便倾斜着向地上撞去。由尾虽然避过了温眠致命的一剑,但还是被他蕴含着强大内劲的剑气冲倒在地。没心肝硬受了铁岩一掌,心肝翻腾,口吐鲜血,脸色煞白,仰面倒地。
此时境况的危急,已不容任何一个当局者有瞬间的思想余地。修流迅即奋力一剑掷出,铿地一下撞中了温眠的剑尖,温眠那致命的一剑,便从由尾右肩上方虚刺过去。没心肝在边侧跃身而起,如大雁般扑向温眠身后,硬是生生迎受了铁岩那一掌重击,接着,他的整个身子便砰然飞撞到地上。烂肺泡则快速出手,点中了铁岩身上的三处大穴。
修流走到由尾身边,俯身拿起方才掷出的“竹”剑与温眠被击落的那把老剑,道:“鼎先生此番师徒两人一起上焦山来,无非是想寻获你家传的那把古剑而已。”他把温眠那把破旧的剑擦了擦,捧在手上道:“先生看清了,这把是不是你要找的剑?”
断桥在一边看得目瞪https://m.hetushu.com.com口呆。她怒问铁岩道:“你为何要对温老爷子暗下毒手?看你一本正经的,口口声声仁义道德,却玩这下三滥偷袭把戏!”
铁岩忙迎了上去,问候一声。鼎木丘愣了下,问道:“原来是山川呀!你如何也到了这里?莫非我前脚刚离开阿久根,你后脚跟着就溜出九州岛了?真是贪玩。跟你娘说了吗?”铁岩笑道:“儿子造次,想到大陆来遍访名寺高僧,未曾告于父亲,请父亲恕罪。我也没跟娘说,一说了,她还会让我出来吗?”
温眠撑着站起身来,脸色惨淡地来到榻上坐下,他深沉地运了一口气,道:“我早说过,‘血雨腥风,出剑夺命’。没想到修流他还是救了由尾一命。修流失手在先,已是由尾赢了,不过修流又替由尾挡了一剑,两人算是扯平了。没心肝为了救我,被震成重伤,总算老朽几十年来没看走眼。铁岩他也并非有意伤我,今日之事,便到此为止。你们都给我下山去吧。老夫已经醒着快两个时辰,需要清静踏实地睡上一觉了。”
只听得嘭地一声轰响,修流被鼎木丘的掌势震出一丈之外,双袖粉碎,衣片如秋叶般纷纷散落。而鼎木丘受到修流内力与他自己掌力的反震,也立身不住,向后倒退了两步。
修流笑道:“准确地说,是从种田手上夺来的。”
说着,他示意烂肺泡给铁岩解开了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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