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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花狱

作者:秦无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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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 江南行 第一百零三章 雪中啸

上卷 江南行

第一百零三章 雪中啸

修流道:“晚辈明白了。不过我还是想去扬州,毕竟在那里呆了两三个月,与士卒们并肩作战,共过患难,有点舍不得了。”
修流道:“江北局势严重,晚辈今夜便要拜别大师,赶过江去扬州。”
修流听了这话,心头一热,转身便冲出寺去。他站在雪中,对着山上,猛然嘬口发出一声震裂天地般的长啸。啸声穿透过漫天飞舞的雪花,在空中激荡。不久后,山上传来了黑旋风一声雷鸣似的吼声,阴霾密布的夜色,就象要碎裂一般。
这时,雪越发下得大了。黑旋风忽然呜咽了一声。修流看了它一下,觉得它棱骨突出,像是瘦了很多,便亲切地拍了拍它的额头。
雪江笑了笑,看了寂永一眼,道:“是不是你又多话,把断桥习武的事告诉周施主了?佛家不求嗔不求讨喜,你闭门思过去吧。”寂永唯唯而退。
修流愣了一会道:“没老大,烂大嫂,今晚你们便摆渡我过江吧,我得连夜赶去扬州。”没心肝道:“小兄弟,你不会是被那丫头父亲的名头给吓坏了吧?有我们‘夫妻肺片’在,你怕什么?”
这时断桥摸着他的僵直的脸,轻轻抽泣了起来。修流心上跟脸上都暖乎乎的。他看着她的脸,随后又见到了她挂https://m.hetushu.com.com在脖子上的一块鲜血般的红玉,突然间想起了姐姐周莘。当时刚见到段桥时,他就发现这块红玉有些眼熟,现在想起来了,这红玉他母亲曾给他看过一次。那时却没有去问断桥红玉的来历。他赶紧把断桥推了开来。他觉得,还是把他们之间的关系真相说出来为好,免得以后自己心中老哽着块疙瘩,于断桥也是一种痛苦。于是便道:“桥儿,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他想的是,自己与断桥既然是亲情关系,两人当然是离不开了。倘若他真的战死在扬州,那么这辈子也就过去了。断桥想了一下,问道:“你要去多长时间?”
修流突然问道:“姐姐跟姐夫的女儿,姐姐的弟弟应该叫她什么?”没心肝看着他一副惘然若失的样子,道:“该叫外甥女吧。”
断桥挽着他的手臂道:“别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就是想回扬州去送死吗?只要你别再离开我就是了,我愿意随你去!”
断桥笑道:“快说,就怎么了?”修流本想说就找个地方住下来,但一想到自己与断桥的关系,便道:“我们就一起回家去。”断桥道:“你也要答应我,无论如何你都不能死!不然和_图_书看我一剑宰了你。”
他对叶思任这个名字早就不陌生,他是伴随着他的姐姐周莘一起出现的。那时他才两岁,还在北京,属于那种还没有记忆的年龄。周莘出嫁了。十年之后,他随父亲南归途中,在嘉定叶家逗留了两天,那些天他因吃多了海鲜,腹泻不止,一直昏昏沉沉地睡着,只记得叶思任来看过他一次,他连他长得什么模样都记不起来了。好象那时床边有个玩皮的小丫头,拿根草捅他的鼻孔,被周莘轻轻打了两下,却哭闹了半天。那顽皮的丫头,想必便是如今的断桥了。
一会儿功夫,只见断桥骑在黑旋风背上,从山上疾驰而下。断桥远远看到修流在风雪中挺立着,心头又喜又怨,便拔剑朝他冲了过来。修流看到路滑,刚喊了声小心,那黑旋风已腾跃到身前,人立而起,扑向修流,吐着红舌头便舔起他的脸来。眼看断桥就要从虎背上被颠落在地,修流迅速闪过了黑旋风,一手紧紧抱住了断桥,吁了口冷气,叫道:“桥儿,你怎么这么莽撞。”
断桥二话没说,便重重地甩了他一个巴掌。这一掌蓄着内力,修流的左脸一下子就麻了,说不上话来。断桥一出手就后悔了,道:“臭小子,快说,这hetushu.com.com些天你死到哪里去了?把我一个人撇在这里。”
修流刚听到寂永说出“叶思任”三字时,只觉得这名字好耳熟,还没有想到他跟自己的关系。猛然间他的脑中嗡地一声震响,思想似乎凝固住了,眼神也有点模糊。嘉定茶商叶思任,断桥的父亲!那还不就是他的姐夫?!事情居然如此之巧!
雪江道:“博弈无非只是捻子微笑而已。”
修流暗地里叹了口气,觉得眼圈有点发涩。他心里想着:她是我姐姐的女儿,我是她的舅舅。她喜欢我,我也喜欢她。但是我们俩已经注定不能在一起了。到了扬州后,最好自己能战死沙场,一了百了。于是他把想要说的那句话又咽了下去,笑道:“桥儿,我这辈子当然不会离开你,但是你要答应我,这次你不能跟我去扬州。”
雪江沉吟道:“这回断桥也要跟你去吗?”修流道:“这事我正想要求大师帮忙。断桥她还是留在金山寺里,但愿大师好好看顾点拨她,如有机会便送她回嘉定老家去,免得她父母不放心。”
现在这个小丫头的父亲便是叶思任,他应该叫他姐夫。他心里想道:“那我跟断桥她是什么关系呢?姐姐,姐夫,我是什么人呢?”按照辈分,断桥应该喊他阿舅才是。m.hetushu.com.com他一下子就成了断桥的舅舅了。想到这,便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
修流道:“那要看朱先生到芜湖游说黄得功的情况而定。只要江北局势略定,我马上就会回来。到时我们俩就——”
寂永道:“晚上怕是要降大雪,小施主还是呆一晚再过江去吧。再说,断桥姑娘整天都在挂念着你,你总不能连她的面都没见就匆忙走了吧?”
雪江跟修流道:“小施主,虽说英雄多磨难,但磨难未必出英雄。你老师刘不取上次要你回南京,其实你并没有了解到他的苦衷!如今这乱世之中,当真是一将难求,他的意图便是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史可法当年去牢中探望被魏阉党羽下狱的老师左光斗时,左光斗气得要拿木枷揍他,说国家正当用人之际,史可法岂可因了他身陷囹圄,失了大丈夫气慨。刘不取让你回南京,本是草蛇灰线,原意无非也在于此。”
寂永道:“雪江大师知道了断桥姑娘是谁的女儿后,一连说了三声有缘。”烂肺泡道:“你说的该是生吞活剥的‘生’吧?”寂永听了,笑道:“女施主原来参过禅?”烂肺泡道:“什么参禅?谁有那份耐心?!三生有缘,这话谁人不知?”
修流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慌忙松手放下断桥和*图*书。他本来想好好跟她说明一下他跟她的真实关系,但是一看到她在怒气冲冲中,又按捺不住惊喜欲哭的神情,便又不忍心说了。听着她焦急之下说出的这句话,显见她对自己的关切,心下登时一热。
修流知道他是在说自己在焦山观棋时,不告而别之事,笑道:“晚辈于弈博一技,其实生疏,那几天又因心情郁闷,以此离开别院去山下散心,没想到却与大家一别过旬。铁岩兄,今日你输赢如何?”铁岩脸面沮丧,道:“今天这一局,已经是我输给大师的第三盘棋了。”
烂肺泡道:“小兄弟,你是不是见过这个茶商叶思任?”修流摇了摇头,又摇了摇头,脸上依然古怪地笑着。
修流含糊地支吾了一声。想到死,他心下忽然有种解脱了的快意。看来死是不足惧的。
这时雪江从后殿走了出来,身后跟了铁岩。雪江笑道:“周施主平安归来,真是喜事。象老衲这等俗辈,终日耽溺于黑白子,不可自拔,反不如周施主旁观者清,一走了之,落得个清静后身。”
雪江道:“你不想跟她见面了?”修流苦笑道:“见面不过是对往事的一种交代而已。见面之后,或许牵挂更多,因此不见也罢。”雪江笑道:“你如果心中没有了既往之事,见个面便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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