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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花狱

作者:秦无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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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卷 秋梦如烟 第二十九章 断桥

下卷 秋梦如烟

第二十九章 断桥

那人头戴竹笠,腰挎长剑,身形高大,背对着修流两人。两人都觉得他的声音有些熟悉,便留了点神。断桥望着那人的背影,悄声道:“小舅舅,我看这人可能就是那铁岩的父亲鼎木丘。”修流道:“我看着也有些象。不过,那鼎木丘不是已经葬身于焦山‘栖凉别院’的‘残云阁’上火海中了吗?死者岂能复生?!”
修流吃了一惊,正要拔剑而起,雪江却笑道:“流儿,你不必轻动。来的必是断桥姑娘。”修流听了,心下又惊又喜,正要出门去察看一下,却见门外已经走进一个女子,绿罗衫蓝绸带,梳着一根大辫子,正是断桥。
断桥便坐在榻上摆起谱来。她自入门之后,没有正眼去看觑一下修流。修流自觉尴尬,本想问断桥一些事,却不知从何说起。他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两人敲枰落子。雪江笑道:“这棋枰之间,变幻无数,有时难免碰上困局,费人深思。”
修流与断桥面面相觑。断桥笑道:“鼎先生似乎没有将铁岩交与我们照看吧?他这么大的人了,自然有他的去处。”鼎木丘笑道:“犬子也是行云野鹤,喜好浪迹天涯,参悟禅意,在下自然也不好拘束于他。”修流忙问道:“这么说,那‘睡翁’温眠跟由尾君也都还活着?”
鼎木丘道:“我与叶www.hetushu.com.com先生去年在苏州城里有过一面之交,我们两人都是性情中人,那天与他喝得大醉了,在苏州城里踏歌而行。在下在大陆所交的朋友,除了朱舜水先生最为肝胆之外,便算叶先生是知己了。我曾经跟叶先生提起,要犬子铁岩跟断桥姑娘结为连理,叶先生却笑而置之。如今看来,周公子他的确要比铁岩强多了。不过,铁岩能跟你们交上朋友,也算不枉了这趟大陆之行。”
断桥奇道:“那么,为何我们在山上却等不到他?”鼎木丘叹口气道:“江口处原来早备有一艘船只,那时我劝他跟我们一起上船出走,他却拒绝了。看来他是真的不想入世了,他也不愿意再见到你们,只怕讨烦。说起来,在下是欠了他一笔债!这辈子是想还也还不清了。”修流又问到由尾。鼎木丘道:“说起来,这事跟由尾也有干系。他现在正在四处寻找那把古剑呢。”
雪江笑道:“阮肇之事,荒诞无稽。不过有个费解的棋谱便行,只要你的棋局能让老衲纳闷一番,便是一大快事。”
断桥来到禅榻前,顾自跟雪江笑道:“雪江大师,上次我离开寺里去扬州时,我摆的那个谱,你解出来了吗?”雪江笑道:“那道棋谱,老衲花费了一个晚上才破解开来。”和图书断桥笑道:“我这里还有一个古谱,传说是阮肇入天台山时所得。我便摆将出来,再请大师推敲一番。”
断桥噙泪笑道:“现在你可以找她去了。既然我已是你的外甥女,我已经没有说话跟干涉你的婚事的权利了。小舅舅,断桥虽然任性,却也懂些事理。只要是你喜欢的女孩,只要她对你好,断桥这辈子都会祝福你的。”
这时雪江起身笑道:“老衲久坐,该去一下茅厕了。”说着便离开了禅房。
断桥听了,忍不住又泪落心间了。
断桥突然抬头冷冷对修流道:“小舅舅,你坐下呀,你站在我身边,反倒显得我不恭敬似的。”修流听到雪江直呼他“小舅舅”,呆了一下,却觉得站又不是,坐又不是,心下苦楚万分。
修流问道:“不知鼎先生今天上松江来,要等的是何方贵人?”鼎木丘笑道:“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家父失落的那把古剑?在下今日在这里约的那一位朋友,在江湖上交游甚广,或许能探听出些眉目来。”
修流道:“你说的这个姑姑,莫非便是教授你内功心法的那位梅云夫人?”断桥大出意外,道:“你如何知道这事?这事只有我跟姑姑俩知道,我跟爹爹和我娘都没有提起过的!”修流当下便将在嘉定那座破庙中遇见梅云的事说了,苦https://www.hetushu.com.com笑道:“桥儿,你一人在外,我不太放心。明日我还是陪你去杭州吧。舅舅送外甥女,原是天经地义之事。”
鼎木丘转对断桥,笑问道:“叶姑娘,你爹可好?”断桥道:“不好。这回我又偷偷从家里跑了出来,他肯定要气死了。”
雪江一走,修流便在断桥对面坐了下来,笑道:“桥儿,你一向可好?我正想上扬州去找你呢!”此时断桥已经禁不住泪流满面了,道:“小舅舅,你为什么骗我?”修流讶然道:“桥儿,我可没有骗过你呀?”断桥抽泣道:“其实上次你离开金山寺去扬州时,你就已经知道了我是你的外甥女,是不是?但你却怕惹我伤心,不想当面跟我说明,却想上扬州去决死沙场,让我牵肠挂肚。这不是骗我是什么?”
话声方落,没想到那人突然转过身来,摘下竹笠,随后移座过来,笑道:“周公子,叶姑娘,两位别来无恙?鼎木丘虽说没有返阳的本事,却也不致如此轻易地便死去。两位见到犬子铁岩了吗?”
次日,两人别了雪江大师,带上黑旋风,在瓜州渡买舟东下。不两天便到了松江府。两人让艄公将船傍在渡口,然后上了岸,找了家酒店坐下。断桥一开口就点了六个大菜,把修流急得直瞪眼。断桥笑道:“小舅舅,上和-图-书次出门,我们俩卖艺换口饭吃。这次我已经学乖了,出来时身上带的钱,都足够买下这家酒楼了。”
两人正在酒楼上慢慢坐喝着,忽见一人缓缓走上楼来,问店小二道:“请问这是‘季鹰楼’吗?”小二笑道:“这里便是‘季鹰楼’。请问客官要点什么菜?”那人道:“请稍候片刻,在下还要等一位客人到来。你先给我来一壶上好的酒,一碟春笋,一壶新上的茅尖茶。”
修流忍不住涌出泪来,道:“桥儿,我看铁岩他对你也是一片痴心,你们都会下棋,在一起也挺好的。”断桥道:“虽说你是我舅舅,可我的事不用你管。我明天想上杭州去,去找我的姑姑。只怕从此一别,今生你我就再难相见了。”
修流垂头道:“是的,那时我只是不想让你伤心而已,而且我的确是死意已决。你想想,还有什么比这种事更让人绝望的?!没想到阴阳差错,我们又重逢了。世上竟有这等巧事,让我与你相识。”
修流道:“前些日子晚辈在南京时,与令徒权兵卫比剑,不慎砍断了他的右臂,多有得罪!”
鼎木丘道:“温先生是何等人也!他行走江湖数十年,晚年隐居,不过是故做糊涂而已。在那‘残云阁’上,他早就安排了一个出处,从那橱柜中,便可直通山中的岩洞。那天大火之后,他https://www.hetushu.com.com本来可以与我们同归于尽的,可他却引领我们从秘道来到了岩洞中,而后下到了江口,随后独自一人又上山去了。看来昔日的‘血雨腥风’,的确是改头换面了。鼎某自愧不如,为了一把家传古剑,竟然逼他将供奉旧往情人的橱柜也给烧了,这事总是我的错。”
修流与断桥互看了一眼,都低下了头,默然无语。鼎木丘笑道:“倘若此时叶先生与朱先生也在,在下当满饮三大碗了。”说着,满饮了一碗酒。
鼎木丘笑道:“我与权兵卫早已没有师徒关系名份。不过,你能赢了他,也算不容易了!不知你的师傅到底是谁?”修流笑道:“我早已说过,我的剑法师承于闽中陈知耕的‘旋风剑’。”鼎木丘摇摇头道:“但是你的内功定然另有所承。据我所知,陈知耕内力平平,哪会调|教出你这样的内功来?!我知道,大陆不显山露水的高手多的是。”修流道:“这事恕晚辈不能告知。”
断桥道:“我听小姨子说,你带了个漂亮的小女孩上我们家去了?是不是去会亲的?”修流道:“她叫素真,自幼跟她娘在扬州城外的‘式微观’长大,原是史可法史大人的亲生女儿。史大人临终前把她托付给我,我不好拒绝。但在见到你之前,我一直没有答应这门亲事。我总该把话都跟你说了,才能去见其他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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