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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他烧得满脸通红，在昏迷中还不停挣扎的样子，知道他难受。我也没办法，只有硬着头皮脱他衣服，用布巾沾着凉水给他擦身子。

我不想他担心，哄道：“上岸了。你好生休息，嘘，别说话。”

我把那张床略微收拾了一下，然后回到船上，使出吃奶的力气把封峥背上了岸，放在床上。封峥正在发高烧，浑身细微地抽搐着。好在我身上穿着厚重的皮衣，脱下来正好给他当被子盖。

我急忙抬头往床上望。

这时候我也一身大汗，饿得前胸贴后背，两眼冒金星。

封峥原本要划船，被我严厉拒绝了。他身上的伤还在出血呢，万一再弄发烧多麻烦。封峥拗不过我，只好让我划。

到了早上，我顶着一双青肿的眼睛从草里爬起来，忽然一件皮衣从我身和-图-书上滑落。我打了一个哆嗦，看清那衣服是我盖在封峥身上的那件。

小金倒体贴，自己捉了鱼吃完了，还带了一条大鱼给我。可惜我怕火光和烟子会引来追兵，揣着火石都不敢用，只好把鱼切片生吃了。好在这当地特产的鱼肉质细嫩，生吃也不觉得多腥，反倒有股甜。

“这布料……是你的里衣？”

一边敷一边我在他耳朵边碎碎念：“大爷的，姑娘我金枝玉叶、冰清玉洁，如今却不得不宽衣解带撕衣服，给你又是裹伤又是擦脸的。他日我们逃出升天回了家，你若不送我十大箱子的衣服道谢，我就一剑捅你个对穿。”

好在这一路过得十分平稳，没有遇到追兵，封峥的伤也没再反复。

“我什么我？”我莫名其妙，端着铁锅往和*图*书外走，“你没事就好，吃了早饭我们就出发，这里也不是久留之地。”

这夜过得极其漫长。床让给了封峥，我只有蜷缩在地上，睡一阵醒一下。一半是因为冷的，一半也是不放心封峥，要起来探一下他的温度。好在他虽然一直有点低热，温度却没再升上去。这样折腾到后半夜，我实在累得不行，尽管冷得直哆嗦，还是倒头睡死了过去。

我重新拧了帕子给他擦脸，一边问：“你饿不？我不敢升火，不过这湖里的鱼生吃也还不错，我叫小金给你捉一条去。”

这屋子大概是渔人留下的，年久失修，已经破烂不堪。里面有一张破床榻和一口烂铁锅，地上堆着几块石头，估计是生火做饭用的。

封峥在梦里哼了两声，似乎是听进去了。

我倒和图书水去了，留下封峥一个人在那里不知道嘀咕个什么。

我顺势穿好衣服爬了起来，伸手摸摸他的头，“不烧了吧？再烧就要烧熟了。”

我是吃饱了，封峥还躺在床上。他昏着又没办法嚼东西，我只好不停地给他喂水。他也算配合，我喂什么他喝什么，有时候呢喃两句我听不懂的话。

“我的衣服啦。”我说，“你当给你包扎伤口的布条是我凭空变出来的？”

封峥已经醒了，正半靠在床上，一双温润明亮的眼睛注视着我。他的脸还是一丝血色都没有，但是精神却显得很好，面带微笑，大概昨夜做了什么好梦。

我没好气，“还嫌弃？这可是上好的软绸。荒郊野外的，能找到布就不错了。”

男人的身子我早见过。但那毕竟是小时候的事了，师兄他们光和*图*书着屁股在捉鱼，我就在旁边岸上烤红薯。而且我好歹跟着师父学了几天医术，男女生理构造都清楚。

封峥轻微怔了一下，便由着我动手动脚，“天亮的时候出了汗，已经不烧了。”

封峥还算听话，乖乖地继续睡觉。我撕了一只里衣的袖子，打湿了凉水放在他滚烫的额头上。

中途封峥醒来过一次，迷迷糊糊地问：“我们上岸了？”

我安置好封峥，又回去把船划到小岛凹口里的芦苇里藏起来。然后用那口铁锅盛了水，给封峥把伤口重新处理过，上好药，再撕了里衣，仔细包裹好。

到底是早春，天色一暗，水面就起了冷风，吹得人寒毛一根根立起来。我借着夕阳割了一大堆芦苇，一部分铺在地上，一部分把木屋的缝隙塞住。风吹不进屋子里来了，夜晚也好过ｈttps://ｍ.hｅｔushu•com•ｃｏm点。

“不是的！”封峥急忙道，“那你……你……”

折腾到了下午，封峥的烧还是没有退的迹象，我也有点急了。手里的药已经用完了，剩下的只能靠他自己。

身后小岛越来越远，最后消失成水面的一个小黑点。只有一两只小鸟被我们从芦苇里惊了起来，沿着水面朝远方飞去。

脸红归脸红，救人才要紧。我耐着性子给他一遍遍擦身子，铁锅里的水换了无数回，终于到了日头西斜的时候，封峥的温度降了下来。

不过心里清楚不等于看得清楚。现在封峥衣衫半解地躺在我面前，我胆子再大，脸也跟着红了。

小金捉了两条鱼，我和封峥吃了，然后去芦苇里把小船找到，继续逃命。

“也好。”封峥接过帕子擦了脸和脖子，忽然觉得不对，拿着帕子翻过来看，“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