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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爱已成伤

作者:靡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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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章

正文

第十二章

男生穿着有点单薄,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灵素看他可怜,心底一动,说:“我请你吃饭吧。”
灵素打断他,“这间几把拂尘……”
男生瞪大眼睛:“沈?”
灵素点头:“我是。”
一日,男生的球又脱手,滚得极远。女生立刻追过去,一心想拣到球,好有机会男生说话。她一门心思跟着球跑,没有留意到一辆车疾驶过来……
“你走吧。”光圈褪散。少女冲灵素鞠了个躬,依依不舍地看了王治平一眼,身影渐渐隐去。
华清说:“沈家的事,我们这辈了解的也是皮毛。我带小沈来,就是想在这里找老前辈详细请教一下。”
海市蜃楼渐渐隐褪去。王治平呆若木人。他本来就是没心没肺的人,哪里知道自己无意惹了这么一桩血淋淋的情债。
“三把。”
一个高高大大的男生匆匆跑了出来,捡起球,不住地鞠躬道歉。
冯晓冉看到灵素身后的男生时,表情可用震惊来形容。灵素平时不声不响的人,却给她来这么大一个惊吓。
老人诧异地咦了一声,小声喃喃了几句。
灵素也笑了起来。
灵素笑了笑,“的确。阁下可有高升?”
灵素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灵素看到男子周身笼罩着一层绿气。她叹了一口气。
好不容易挨到华大公子酒足饭饱,都快九点了。
王治平边追边喊,路人纷纷侧目。
华清先看到了她,站起来挥手大喊:“喂!这边!”
她手轻轻一扬,王治平眼前花花一片,尚未怀疑自己是否贫血,就晕了过去。缠绕在他颈间的怨灵长啸一声,腾空而起,夹着厉风扑向灵素。
“啊?”这风马牛不相及的,灵素完全糊涂了。
祥子倒上茶,说:“没想到现在还有沈家人。”
“你好几个月没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一小心被苏醒给弄死了!”
那是个瘦瘦高高的男生,戴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镜,却依旧显得俊秀斯文,让人顿生好感。他冲灵素挤了挤眼睛,道:“同学,你心肠太软了,对待这种东西,绝不可手下留情。”
年轻人嘿嘿直笑。这才看到安静地站在一旁的灵素,少女清丽的容颜在朦胧的光线下更是出尘脱俗,宛如一朵白莲。
灵素欣喜:“你师父是谁?我能见见吗?”
母亲是从来不和这些人来往的,也从来不提。母亲口里的沈家女子总是带着暧昧的赎罪色彩在那座南方都市里默默生活。后来她故去了,留下一本札记,只有寥寥几笔提到过:“沈家祖上南迁至此。祖母偶尔会怀念幼时玩耍的庭院和那青翠山林。她记忆里,家庙香火不熄,芳香浸入衣襟……”
茶馆不大,两百平方米不到,照明全用青灯,除了照壁那处人工水景,几乎不见更多现代文明痕迹。
灵素这两天在冯晓冉的指导下补习了哈里波特,看到这场景,心想别是砖墙后藏着一条巷子。
灵素立刻别开脸。
男子见状,从口袋里抽出几张符,嘴里念念有声。符纸呼地燃了起来,带着绿色火苗向灵素扑了过去。
灵素以为接下来他会同他说一点沈家事,没想华清同学感叹完毕,又捧起饭碗狼吞虎咽起来。
灵素冷笑一声,手掌含光,从容迎了上去,在空中画了一个圆,一下将怨灵震开。怨灵刺耳尖叫着,四下飞窜,却怎么都飞不出方圆五米外。那个光环紧紧追随着它,一个猛扑,将它套住,收缩箍紧。
灵素低下头。来得真不是时候。
华清突然停下手里的筷子,“你姓沈?”
祥子开门见山:“爷爷,今天来了一位沈小姐。”
老人说:“慧君同碧湖,原是发小。两人感情极好,听说慧君做月子,都是碧湖在照顾她。后来慧君消隐,碧湖还寻找很久。我想,她一定乐意见到你的。”
王治平依言转过身去。他的身后是一副海市蜃楼:英俊的男生在球场上意气风发,惹得芳心无数。忽然球脱手,滚到一个女孩子脚边。他追了过去,从女孩子手上接过球,随口一句:“同学,你这身衣服真好看。”
冯晓冉一把拉住灵素,“怎么回事?”
灵素手一抬,却哑然了。
王治平想都没想,立刻追了出去。
男生只当她害羞,呵呵笑起来。
华清新奇,“难得沈家妹妹肯主动出来见人了。你知道'三把拂尘'吗?”
她随手唰地撕了一页纸,往空中一扔,化做一只小鹤。剑刺过来,正中小鹤。纸鹤顿时化做闪亮齑粉,消散无踪。那个男子也被那股力量震得后退好几步。
老人笑:“不用自卑。你这是天赋好,你母亲才不教你。没有天赋的孩子才需要背那些口诀咒语。我想若有高人从旁指导,你将来定能大有作为。”
怨灵落到地上,打了一个滚,变成了一个穿浅蓝长裙的少女。少女满脸晶莹https://www.hetushu.com.com的泪水,我见犹怜。
王治平只当她害羞,兴致更高,说:“我叫王治平,经济学院的,你呢?”
灵素汗颜,“那么,贾……天师,怎么认识家母的?”
电话那头长时间沉默,最后老人说:“去找碧湖吧,你母亲之后,只有她知道沈家所有的故事。”
铁丝网另一头有女孩子不耐烦地叫道:“王治平,你拣个球,怎么需要那么久?”
老人长长啊了一声,说:“那就是了。慧君啊,我有十多年没见她了。姑娘,你母亲还好吗?”
灵素疲惫地叹气,往里走去。
老人继续说:“当然,这也是传说。又有说法,是那沈氏同另一修道之人双修合壁,一脉传承。不论如何,沈家也同界内其他门派一样,沉寂了几十年了。我知道的委实不多,你该去找杨碧湖。”
祥子在旁边念道:“灭绝师太?”
那头半晌没有说话,最后惋惜一叹,“也是,她若没有去世,你又怎会寻来?呵呵,那我该见过你。当年,你母亲带在身边的那个小丫头,应该就是你了。你身体可好些?”
男子礼貌地问:“沈灵素小姐?”
原来母亲有挚友,原来他们沈家在这世上并非无亲无故。
王小生半个月不见,似乎瘦了些,有点憔悴,不知道是为谁害了相思。他身边还站着一个中年男人。那男子相貌平凡无奇,戴着墨镜,面露凶煞。
华清大叫:“什么弄?我又不是一只虫子?”
灵素不动声色地看着,也没有采取行动的打算。
老板娘爽朗一笑:“看在你的份上,今天的啤酒就送你们吧。”
男生嘴巴也甜,“两位美女,要我怎么道歉?请你们喝汽水?”
华清说:“就是刚才提到的出国去的杨阿姨,是行内一位名师。”
灵素冷笑。
灵素脸上一抹含蓄的讥讽,说:“你回头看看身后就知道了。”
身后的男生笑道:“我加了点东西,够他受的了。”
这时王治平却把他拉住了。
王治平指着他们,惊骇道:“你们又是谁?你们不要杀我!”
“好吧,三把那个什么,该怎么去?”
华清给他们介绍:“祥子,沈灵素。”
灵素不耐烦,回头瞪他。她看到王治平跑上马路,脖子上挂着的女鬼就像一条黑色丝绸围巾正在迎风飘扬。
“很奇怪吗?”
灵素赶忙摇头:“你不是要带我去那家茶馆的吗?”
华清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故作神秘,嘻嘻笑着,手在墙上慢慢摸来摸去,倒像是在非礼美人。
那是城西一条绝对名列拆迁范围的小巷子,蜿蜒曲折,两边全是简陋的大排挡,夹杂着几家暧昧的理发店。那日天较暖,前些日落的雪半融化,地上一片污浊的泥泞。
冯晓冉坐在他对面,热情招呼道:“尽量吃吧,别客气。灵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对了,你怎么称呼?”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王治平脚踏上人行道时,一截冒着火花的电线从天而降,直直往他头上砸下去。
一日,灵素刚从实习工地回来。宿舍管理员大妈喊住她:“沈灵素,你等等,有人找!”
王治平还一脸天真,问道:“是什么妖精?”
华清呛了一口啤酒,赶忙道:“别胡说。这位是小沈。”
男子不卑不亢道:“我现在是白家的代理律师。”
冯晓冉笑着拽了拽灵素,“你不会看上这么一个绣花枕头了吧?”
王治平挠了挠头,“同学……你是哪位?”
她惊奇地抬起头,看到一个高大的男生夹风带雪地匆匆走进教室里。那人正是王治平。那日教室基本满员,巧得很,偏偏灵素对面空着一个座位。王治平顺理成章地走过来坐下。
“家母在九八年的时候就去世了。”
段珏看着好笑,说:“兄弟,今天才三度,你也穿得太凉快了。”
那头顿了顿,问:“可是景山沈家?”
华清跟她提起过自己是孤儿,于是她心里母性有点萌发,感叹道,没娘的孩子过得可真是可怜。
灵素表情缓和了一些,“她找我有什么事?”
她低头继续做功课。
灵素笑嗔,“不要开玩笑!”
王治平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走了。平日里那么风流潇洒的人,这个时候也狼狈不堪。
“这么多年来,一直从事……从事……”灵素不知道行内话该怎么说。
华清大叫:“他老人家是姓贾!别人是管他叫天师嘛!”
然而这件事并没有结束。
室外很冷,他被风迎面一吹,立刻打了个哆嗦。灵素行动很快,转眼就过到路那头,王治平一边喊着,一边冲过去。
胖胖的老板娘端着一碗油碟走过来,大嗓门说:“阿华,你换女朋友了?”
灵素看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唱到这里,终于开口道:“这位先生,我们是不是https://www.hetushu.com.com有什么误会?”
“沈家祖上哪里?”
灵素很快也没更多心思关心这件事,她面临毕业了。保研与她失之交臂,她为生计着想,打算先工作。于是一边做毕业设计,一边在公司实习,忙得不可开交。
灵素说:“前辈,你知道沈家的渊源吗?”
“没办法。老板原来说这个月发补助,结果又跳票。月光族代言人。”
少女更是悲切,一味哭泣,不回答他。王治平只有向旁边的灵素求助。
说话间,“张天师”声声哀叫起来,满地打滚,身子竟然越缩越小。灵素从来没见过这架势,好奇地瞅着。只见就像电影里演的一样,男人身体缩进衣服里,一阵哆嗦,一只硕大的灰老鼠从领口窜出来,惊慌地吱了几声,飞快逃窜。
男生张口道:“你可以借我点钱吗?”
“啊?”
“你可什么都不知道。”华清说,“你我都是界内人士。你是沈家传人,我呢,我师从玉宸山贾道长。玉宸山是龙虎山支派,祖师张五斗。”
男子板着脸,冷哼一声:“不用狡辩了,今天一定要收了你,省得你在校园里为非作歹!”
他大喝一声,冲了上来,定是要将那个女孩子一剑穿心。
灵素这才看清楚,原来门就在墙上,只因为墙壁斑驳,加上现在光线昏暗,所以刚才没看出来。
冯晓冉来了兴致:“我看他挺帅的,哪个学院的?你们怎么认识的?”
“你想哪里去了?”灵素嗔道,“回头再和你说。你放不放我进去,我都快冻死了!”
灵素觉得对面阴风愈盛,想是那女鬼发怒了。她不想麻烦,坚决不去理会王治平。
灵素转身手一挥,火苗立刻熄灭,符纸飘落到了地上。她姿势如行云流水,乌黑长发在风雪中飞舞,颇有几分凛冽冷艳,不可侵犯之姿。
老人宽容地笑:“传说,你家祖上,是一个沈姓节度使千金,父亲官场失势,她遭退婚羞辱,一气之下就做了女冠。那女子天赋异秉,杀妖除魔,自创门派,收了众多女弟子,在景山修炼。”
男生终于有点不好意思了,“我刚才一急,把最后两个硬币打那只老鼠了。我是C大的,没钱坐公车了。”
老人又叹了一声,“可怜,可怜。你想知道什么?”
“一家茶馆,大家平时里聚会交友的去处。哈里波特看过吗?”
祥子忽然说:“不然问我爷爷吧。再怎么说,他也一把年纪了,知道得总比我们多。”
灵素沉默片刻,说:“母亲她……似乎更希望,我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生活。”
灵素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乖乖,她还不是普通的祸水!
他扭头问灵素:“你叫什么?”
她是吃了晚饭才来的,加上不喜荤辣,没怎么动筷子,大多数时间都是心惊胆战地看着小帅哥在对面风卷残云狼吞虎咽,仿佛刚从牢里放出来一样。
老伴娘好奇地打量灵素,“你姓沈啊。真难得见到沈家人呢!”
冯晓冉这是彻底没了气。身旁的灵素一言不发,神情怪异地盯着男生。
“很久不见了。”男子话中有话。
灵素虽然渴望与同行沟通,但是却不知道说什么。她在这行里,宛如出生婴儿一样无知软弱。
祥子抓抓头发,“今天来的都是一般人,葛叔叔好久没见,杨阿姨听说到国外出差去了。”
突然一个篮球竟然越过了高高的铁丝网,从天而降,朝灵素她们砸过去。
灵素轻叹:“你也知道沈家。”
王治平伸手去扶那个少女。少女突然抬起脸来,楚楚可怜地问:“你不认识我?”
男生冲她眼光灿烂地一笑,老熟人一般,脱了鞋子,寻着菜香往里走去。
男子杀红了眼,将他一把推开:“我杀的不是人,是妖!就让你看看她的原形吧!”
“这就不大清楚了。不过界内人不知道沈家的,倒是少数。但是你们大隐于市,从不和我们接触。一度还有传闻,说沈家已经断了。今天遇到你,才知道沈家还在。”
灵素又冷又饿,长叹一声:“一言难尽。”
灵素嫣然一笑,“剑倒是好剑。”
“我从不知道沈家这么有名,更不知道沈家的过去。”
灵素看他嘴角还挂着红红的油腻子,心想她这辈子对帅哥是该彻底绝望了。
“武陵景山,深山老林。历史非常悠久,可以追述到唐朝,但是很多事,不是失传,就是我们外人了解的不多。”
华清连忙道:“不敢当,不敢当。”
灵素冷冰冰地说:“我同白家已经没有来往了。”
王治平这才几步一回首地返回球场里。
王治平也目睹全程,吓得面无人色,连声问:“这是什么?这是什么东西?”
刚走到一个偏僻地方,有人喊住了她。转过身去,看到了王治平。
华清缩着脖子,哆嗦着说:hetushu.com•com“我师父认识,提起过。”
灵素惊愕地“咦?”了一声。
男子说:“白太太于上个月八号去世,她将部分遗产捐赠给你。请你签收一下。”
老人说:“略知道一些。不过,你母亲从没跟你说过吗?”
“你什么专业的,跟的哪个老板?”
灵素疑惑地望想向华清,华清拉着她坐下。
灵素笑:“你这名字真有意思。”
门后面是一方门堂模样的地方,照壁雕刻着一池袅娜芙蕖,月下盛开,哗哗水声和缥缈的弦乐从照壁后面传出来。
一个嬉哈打扮的年轻人兴致冲冲地跑过来,狠狠地拍了华清一下,“兄弟,你还活着啊!”
他大概才运动过,一脸汗水,一张俊脸更显得生机勃勃。旁边已有女孩子朝这边指点起来。
冯晓冉噤声。
灵素叹口气。这下,怕又要谣言四起了。她不惹是非,是非总是来惹她。
算起来,灵素还是第一次和同道中人正面接触。
到底是年轻人,本能地双眼一亮,张口蹦了一句法语:“Bonjour.”(日安)
灵素过了会儿才长长“啊”了一声,不禁笑起来。
灵素哑然,不知道该骂他,还是该谢他夸奖的好。
男子微笑:“这没有关系,我只是受白太太所托,转交一些东西给你。”
灵素觉得新奇,顺着地问:“怎么谢?”
男生嘿地一笑,挥手弹出什么东西,击中老鼠。老鼠惨叫着打了几个滚,溜进了灌木丛里。
华清说:“这不难。祥子会替你留意,杨阿姨一回来,就立刻通知你。”
灵素长长呼出一口气。
王治平听得一头雾水,还以为灵素恼他刚才举动,要收拾他,急忙叫道:“别别!同学!有话好说!”
灵素有点疑惑:“我自幼身体就很好。只是妹妹灵净有先天心脏病,也于几年前去世了。”
她厌恶地皱着眉,并拢食指与中指,点在女鬼眉心。
灵素嗤之以鼻:“杀你做什么?你走吧,我以后不想再见你。”
男生一听,嘿嘿一笑,说:“谢我倒是容易。”
“是吗?”华清听了,面有难过之色,“还是这样啊。”
灵素这厢只看到那只枯手啪地印在她的练习本上,抬头就正对上女鬼凄厉的脸,对方呼出的恶臭喷在脸上。
灵素就站他身边,清秀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声音低沉道:“本来见你可怜,不忍除你。偏偏你不知好歹,竟要害人性命。那就休怪我不留情了。”
只是一个篮球,灵素也不觉得痛。冯晓冉倒是立刻跳着脚开始骂人。
华清嗤之以鼻:“如假包换的!沈家现今当家人!”
华清解释说,行内人大都行踪不定,经年不见是常事,特别是像杨女士这样的大师。
灵素怔住,“沈慧君是家母。”
他还记得这个清丽的女孩子,又见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目光楚楚似乎在诉说什么。他心下喜悦,习惯性对灵素轻佻笑道:“同学,似曾相识,是吗?”
灵素冷眼,“童佩华?”
灵素一笑,如旭日出云,“等我收了她,你自然就知道了。”
男生看向灵素,首先看到的,却是一双黑嗔嗔,如浸在泉水里的琉璃珠般的眸子。他心中惊艳,冲她抛了一个眼神过去。
他叫什么?
说着,递过一封文件来。
灵素迫切地问道:“那我该怎么认识他们?”
可是杨碧湖女士出国公干,很久都没有回来。
那日她在图书馆自习,埋头看书之际,忽然感觉一阵阴风刮了过来。
“只是烟火单薄。”灵素笑接上,又问,“你说界内人,又是怎么回事?”
七日之后,灵素如约来到华清指定的地方。
雅字尚未出口,就听里厢那男生口气老道地说:“羊肉汤锅,适合放点大葱萝卜,胡椒香菜。来,大哥,我要这块肉。”
众人惊呼声中,灵素一把将冯晓冉推开,球砸到她的肩上,然后弹开。
冯晓冉的下巴快掉到地上。灵素温和说道:“我姓沈,沈灵素。”
旁人的惊呼声中,灵素身影一闪而过。王治平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推了他一把,让他摔了个仰面朝天,屁股生痛。
灵素记得他。呵,怎么能忘,同那人有关的所有人和事,她都深刻在脑海里。这个男子就是那日从她家接她去白氏参加股东大会,是白坤元的得力助手。
期末最后一门考试结束,冯晓冉叫灵素到段珏那里去,大家聚在一起吃顿饭。
他立刻带着他们进了后堂,往家里打电话。
灵素黯然:“她绝口不提,她过得不如意。”
男生讥笑:“老鼠你都不认得?”
“我说,他有背后灵。”
灵素心跳如兔。
男子大惊,叫道:“厉害!”紧接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柄古拙的桃木短匕,一挥之间,暴长成三尺青光剑,只见精光洌洌,寒气逼人。
“家母沈慧君。”
“什么https://m.hetushu•com•com?”
冯晓冉张口结舌,看向灵素。
“那怎么办?”王治平大惊失色。
灵素看着他从书包里拿处书本,在桌子上摊开,然后开始写起来。
只为他这一句话,女孩子日日穿那条蓝色裙子守侯操场边,可是男生却再没留意过她。
“我该如何找到杨阿姨?”
男生笑笑:“举手之劳,大家是伙伴,应该的。”
华清冲老板娘点了点头,带着灵素往里面走去。他们挤过厨房,走到一个堆着杂物的后院里。
“什么?”
正是晚饭时间,简易棚里传出阵阵划拳叫码声。那家名叫“紫气东来”的火锅大排挡在一个死角里,生意正热火,喧嚣的棚子里弥漫着腾腾白雾。
灵素冷冷一笑,“他有重影。”
“大师,你不可以杀人啊!杀人是犯法的!”
五年了,他们又卷土重来了?
那小生凭地英俊。浓眉毛,桃花眼,英挺的鼻子,小麦肤色,笑起来,牙齿雪白。简直像电影明星。
男生一愣,转而大窘。
王治平指着灵素对那个男人说:“就是她。大师,那天就是她对我施法!”
他面前的桌子上火锅正开,红油上咕嘟咕嘟滚着辣椒。灵素口味淡,看到了,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华清哀叫一声:“你小子新练了铁沙掌了吗?”
王治平被那污水呛了一口,五官都皱了起来。那位“张天师”更古怪,脸色青白,见了鬼似的不住哆嗦,两眼翻白,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华清呼啦一口气把牛肉猪丸全倒进锅里,招呼灵素:“坐吧。吃晚饭了吗?要不来一点?”
灵素深觉荒唐,横扫他一眼,不置一词,转身离开。
一直附在他身后的一团乌黑阴影变幻着,一只惨白的瘦骨嶙峋的胳膊从那团混沌里伸了出来,勾住王小生的脖子。然后一张干瘪的脸也探了出来,眼睛大且布满血丝,乌森森眼珠滴溜溜地各自乱转,最后看到灵素,凶狠地瞪了一眼,仿佛在警告什么。
“难怪啊。”华清慢慢放下碗筷,对灵素庄重地点了点头,“你是沈家现今的当家吧?”
祥子却问:“你真姓沈?”
她也碰见过其他的异能人士,有一次就见一个男生在学校旧实验室旁收一只猫妖,还一次是一个老者逗弄手上一支凤鸟儿。
灵素暗自好笑。死到临头不自知,还一味搭讪女孩子,活该被鬼缠。
灵素再见到王治平,是半个月后。
“我是C大的,原来学外语,现在读古代文学的研究生。”又说了一个人的名字。段珏点点头,说听说过,挺牛的。
“不错,果真是个妖精!”
华清笑道:“沈家可是古老名门啊。不过我只知道沈家原来在山里,后来又迁了出来,然后沉寂了近百年。更多的,得去问老人了。”
彼此看见了,点点头,心照不宣,并没有交谈。
灵素更觉得有趣,又问:“那么,界内人都知道沈家的渊源?”
王治平很紧张:“大师,她是不是对我施了媚术?你快收了她啊!”
灵素看着眼前热情洋溢的男生,不由生出几分亲切来,便冲他一笑,道:“你帮我大忙,还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有家庙,那就是大家了,可是关于家脉传承的异能,却只字未提。
灵素停下来,“你还为她求情?”
华清说:“你从没去过,找不到的。约个时间,我带你去。”
灵素眉毛一扬,笑道:“如今沈家就我还活着,当不当家,也只我一个了。”
灵素老实答:“我从未听家母提过这个地名。”
男生笑道:“系里他最年轻,牢骚最多。做古文学的,总在年纪上吃亏,越是古董越权威。”
“沈……沈慧君是你什么人?”
冯晓冉闭上嘴。对这这张笑脸,再大的火也发不出来了。
灵素也好奇。就听那“大师”说:“是个千年道行的狐狸精啊!”
华清解释说:“别看简单,平常人是扭不动这个轮盘的。密码我改日告诉你。”
没想王治平这人不识好歹,变本加厉。他描到了灵素的课本上的名字,自己发挥道:“灵素?这名字真是秀美灵气,口齿留香。我猜猜,同学你是学文学的?还是艺术?”
学校放假,灵素被冯晓冉拉去她家过寒假,来年回来上课,还是没有杨女士的消息。
这里虽然幽暗,但是可以看出装潢古朴高雅,细节别具匠心。
“是老太太。”
而做为一个通灵者,灵素是孤立寂寞的。
“不怕。”大师手一挥,“就没有我张天师收不了的妖!”
灵素板着脸收拾起课本,起身往外走。
“是啊。”灵素点点头。
王治平感觉到她的视线,抬起头来。
里面,炉子上热腾腾地煮着一锅羊肉汤,那个男生早坐下正碰着一个大碗,仰头咕噜咕噜把汤喝尽。完了一抹嘴巴,道:“总算暖和了。”
灵素终于听出来一点门道:“原来hetushu•com•com是华道长。”
“大师”摇摇头,说:“这个妖精道行深厚,不是普通法术能对付的。”
人人都知道沈家。灵素更是好奇了。
男子点了点头,慢慢走过来,上下打量灵素。
一顿饭完毕,冯晓冉脸上已满是黑线。灵素也觉得很不好意思,又担心被冯晓冉拷问,借口送人,跟着华清赶紧溜走了。
男生嘴里正包着一块萝卜,急忙一口吞了,说:“我叫华清。清华倒过来就是我。”
天已经很暖了,灵素在工地忙碌一天,一身尘土汗水,颇有点狼狈。而来找她的是一名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年轻男子,一派斯文。
她对那个男生鞠身道:“谢谢你。”
王治平幽幽转醒,看到那个蓝裙少女。他还没疑惑,只是出于怜香惜玉的本能,关切地问:“同学,你怎么了?摔着了?”
一道白光闪过,女鬼被灼得尖叫一声,嗖地缩了回去,盘踞在王治平颈项间,恶毒地盯着灵素,宛如一条毒蛇。
“不急。吃完再走。”转过身大嚷,“老板,这里加一碗油碟!”
华清奸笑:“炫吧!继续炫你的烂法语吧!小沈二外学的就是法语。”
灵素看了,叹了口气,弹了一个响指。
换做别人,被王小生这样的男孩追着跑,不知该多高兴。灵素却哭笑不得,她还从来不知道居然有比鬼都还难缠的人。
一个冬日,灵素和冯晓冉经过操场。场上有一群男生在打篮球,赛况正激烈,人声鼎沸。
母亲总在逃避,一边顺从宿命,一边又不认同已过的人生,偏偏又没有决心把所有的失败都推给命运。
王治平好久才如梦初醒,一个哆嗦,又跌坐在地上。
华清见状,也不好意思继续闹下去。他撩开墙上枯藤,灵素看到墙上一个八卦轮盘模样的东西。华清将它外圆左转三圈,内圆右转两圈,再一按。只听喀啦一声,一扇门无声滑开。
不一会儿就接通了,因为用的是免提,一个浑厚的老人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灵素有点窘迫:“小时候母亲教过我一些防御的口诀,就没有其他。我都凭意念胡乱施力。”
做为一个学生,灵素是平凡的。她成绩优秀,但是不爱参加集体活动。老师喜欢她,但也没特别照顾她。女同学偶尔背地里也要说她闲话,但是基本上大家都可以和平相处。
王治平只看到灵素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忽然觉得脖子很凉,便拉了拉衣领。
华清手舞足蹈地解释,“那茶馆本来叫'仙客来',后来老掌柜退休,换了他孙子。那厮英国留学七年归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名字给改了。一些长辈气得不行,我是觉得好玩,再说那小子常免我点心钱……”
冯晓冉拉着她不放:“说清楚了才给进去!没良心的,谈恋爱了都不告诉我!眼光倒不错,一表人才,玉树临风,温文儒……”
话音一落,店里的音乐声停了,刚才还在做自己事的人都纷纷扭过头来。
灵素这才脸色一变,急忙后退。可是一不留神脚下踩到一块石头,身体失重,仰身就要倒下。
男生随后赶去,只见车祸,不知缘由,自顾拣了球,同情片刻就离去了。
走到校园大道上,灵素才有机会问:“你认识我妈妈?”
灵素还未笑出声,老人就骂道:“竖子,不得胡说!”
客人稀少,有的衣着光鲜,有的朴素,更有褴褛者。他们或是独处,或是三两聚在一起交谈。一个年轻秀美的女孩子穿着旗袍,坐在中台上,扶着古筝,脚下香炉青烟袅袅。
灵素微笑,回道:“Bon soir.”(晚上好)
灵素无意恋战,接着这个机会又想走开。没想男子还不罢休,叫喊着“休想逃”,一边掏出一个罐子打开,向灵素泼去。
华清大乐,又是一长通甜言蜜语奉承话。
“她?谁?你说什么?”王治平是彻底糊涂了。
祥子吐了吐舌头,出门招呼生意去了。
缓过神来,那截电线落在他脚边一米之远,还在劈啪作响着。他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在灵素背后扶了一把,一个什么东西从她身后飞出去,张开结界,将那污浊的液体全部挡了下来,披头盖脑地反淋了王治平和那男子一身。
少女抹着眼泪,点了点头。
灵素笑他童心未泯,故意不声不响,表现得极其有耐心。
背后那个声音道:“喂!这样欺负女孩子,太损阴德了吧?”
老人忽然问:“小沈,你法力如何?”
华清裂嘴笑道:“我师父是贾天师!”
“你母亲是哪位?”
那日极冷,雨加雪。灵素交卷出来,感觉一下掉进了冰窟窿里。她拉紧大衣,顶着风雪走在路上。
“谁?”
灵素同那少女说:“你看看,这样的人,值得吗?你耽搁了投胎时间,吃亏的还是自己。不论做人还是做鬼,都得往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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