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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君

作者:行烟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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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第二十八章

第二部

第二十八章

齐凛眉轻斜,“你在偷叶夫人的纸鸢?”
霍塘眨巴眨巴眼睛,又轻咳一声,竟少有地没有再继续纠缠他,而是轻拢袖口,慢慢向外移去,“我、我走了。”
“定情之物,故而珍贵。”齐凛答得简单,无意多解释。
“可若是你的秘密会为害到叶夫人、我的粮草司、乃至整个淳军,我便不得不想办法知道。”
俨然是将她视作瘟疫之源一般,避之不及。
自义安南下,不出一月即可抵赴淳军最南线的重镇临封,可秦一却毫无急切赶赴临封的意图,将原本仅在义安歇息十日便启程的计划无缘由地向后推延,竟像是将齐凛的粮草司当做了此行的目的地,欲长长久久地住下去。
在她即将迈出门外的那一刻,身后突然响起他不冷不热的声音。
岂料秦一在旁又补了一句:“可见你尚未忘记她。”
秦一摇头,淡淡道:“王上并非不信他,而是不信我。”
“是借,是借!”她急着辩解,“叶夫人有十一只纸鸢,少一只不会被发现的。”
虽知来人所报定是紧急军情——否则也不会直奔此处找他,但齐凛在听清后仍是大为震惊,“当真?!”
秦一无视他话中强烈的不满之意,着乳娘将两个女儿带去内院安置,只是简单道:“带她来,自有我的道理。”
秦一站定,却未立时答话。

除了齐凛。
齐凛假意惊讶,“哦。除了你之外,竟还有人的字能如此难看?”
她飞快走过去,捡起它,将里面的信纸拿出来捻碎,再望https://m.hetushu.com.com一眼远处,最后轻轻吐出一口气。
“军前急报!”
良久,她方轻轻摇头,“此刻当尚不知。”
八月的一日傍晚,齐凛因事前去拜访秦一,却被告知秦一携女出门未归。他等候片刻未果,在准备离去之时,忽闻秦一所住的主屋内传出声响。
秦一携女抵达义安城时,已是七月初时。
齐凛急忙回头,欲要解释,却见秦一冲他微微一笑,似是洞悉他想说什么,便只得随她向院落沈静处走去,待到再无闲杂人等,才皱眉问:“敢请夫人明示,王上此次究竟为何下诏令夫人南下军前?”
“夫人南下,为何把她也带来了?”
齐凛径直抬起胳膊,将掌心向上展开,然后看向她立刻变得慌乱的神情。
齐凛睹她神情在提到叶增之后便全无方才之淡然,不由揣度道:“夫人是担心……将军会怪夫人?”
自霍塘来到义安的第一日起,齐凛便对粮草司的牙兵下了限令,凡他所在方圆半里之内,都不许这个女人侵近。
霍塘听见脚步声下意识回头,两人四目相撞,她惊得蹦了起来。
宽不过一指,长不过半个手掌,一看便知这是为了避人耳目、传送密信所用的物件。
秦一却道:“将军府若是能够变作一个空壳子,则更合王上心意。而王上身在国主之位,所作所为全无不妥之处。”
时入酷暑,义安气候湿濡,霏霏淫雨绵绵不断,非毕止所常见。自北南下的叶府众人多不适应这天气,防hetushu.com.com潮除霉诸事做起来亦是生疏,平日里不乏听见诸多埋怨。
“我从小在宛州长大,那里可比中州要热得多。”
霍塘结结巴巴:“没、没做什么。”
“说。”他的声音不退不让。
她不走,自然无人敢请她走。而齐凛不言,更无人敢问她为何在义安延滞。
他负手,“你若执意不说,我便不放你走。待等叶夫人回来,我会告诉她这一切,然后由她亲自来问你。”
“都说了是借……”她略为不满地小声嘀咕,又瞅瞅他,“这些纸鸢是何来历,为何如此受叶夫人珍视?”
她被他的锲而不舍逼得有些急,目中有水光微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是么?”
秦一目视北方,仅道:“须知,存嚣尚不足三岁。”
霍塘满面熟红,耳根发烫,脸色七分惊慌又加三分愤怒,“你、你凭什么就认定是我写的?”
而齐凛在见到由士兵护送入城的秦一等人后说的第一句话便是:
推开虚掩着的门,他步入屋内,褰起纹花丝质垂帘,抬眼就见半蹲在墙角、正偷偷摸摸翻找着些什么的霍塘。
染有墨迹的掌中躺着一枚小小的竹节信筒。
“既是借,为何不光明正大地借?”
她听了这话反倒一下子镇定下来,无声地瞅了他片刻,最后小声道:“叶夫人不会愿意的。”
却见方才那一枚小小的竹节信筒被他遗落在脚下。
齐凛本是在看清她的那一刹便打算抬脚走人,但她一副活像做贼被抓的表情却令他留在原地,“你在做什么?和*图*书
她抠抠衣角,神色委屈:“叶夫人自己都舍不得拿出去放,我又怎好意思张口去借来放?因见叶夫人那么珍视这些纸鸢,想来必定是奇好的物件儿,所以便想悄悄拿出来放一回,然后便还回去的。”
她依然结结巴巴:“这两日天气晴好,又有轻风,我想、想出去放纸鸢。”
他见她打定主意不肯开口,便又道:“让我来猜猜——想来这是要送去宛州,唐都南淮的罢?而当初我在南淮街头偶遇你、被你一路纠缠回毕止诸事,想必亦在你的计划之中罢?
霍塘的目光有些闪烁,声音更小:“因为叶夫人也有不想为人所知的秘密……”
同行的还有霍塘。

霍塘霎然转身,脸上泛起疑红,说话更加结巴:“你、你……”她脸色好像是受了极大的冤屈一般,可这不流畅的话语却像是坐实了他的质疑。
她又道:“否则,将我一并留在毕止岂非更能令他不敢心生反意?又何必让我离开毕止,‘随夫南征,不必还京’?”
霍塘脸憋得更红,干脆抿紧唇拒不开口。
霍塘却似乎毫不自知,每日都会去齐凛的司衙、居所之外溜达一圈,问问守卫他是否在内,不气不馁地想要找个机会见见他、与他说说话。
齐凛立刻甩帘而出,径直走至院外,“速报。”
院外的对话断断续续地传入她的耳中。
“是因将军一路长进、战功累著,致王上不安,才要将大公子诏入宫中为质?”他几不避讳地说出这大逆不道之言。
“我绝无恶意,请你相信和_图_书我。”她咬咬嘴唇。
只有霍塘是个例外。
“我知你想要问王上为何会不信我,”她对上他满是疑惑的目光,“可是眼下我尚不能告诉你。”
齐凛忍住诧异,“夫人聪明巧智,非我能及。此事我不问便是。”然而他又摇头,神色惋惜,“可是夫人离京,叶府诸事岂不荒芜。”
齐凛侧目,瞥见站在不远处的少女手挽包袱,正好奇地打量这陌生院落的里里外外,眼波流转,灵动如昔。
齐凛慢步上前,亦是罕见地主动靠近她,“你想要偷的,仅是纸鸢而已?”
他的额角微微疼痛,脸色亦沉。
“你说自己从来不会说谎,可你方才无一句不是谎话。”齐凛脸色变冷,“你说自己不记得从何处来,自下山以后便与老师走散,从此不知该向何处去——那么,这四个字,你打算要送往何处去?”
“所以你便偷?”
士兵点头,“岂敢有假。”
纵是她好奇得如同百爪挠心,亦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远去,待到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了,才收束目光,轻垂下头。
众人心中对她的评价又多了一个。
她总是如此说道。
“你来叶夫人房中,想要偷的究竟是什么?”
而粮草司上下的官吏及牙兵们在暗地里亦纷纷议论,竟不知出身重贾之家、曾在河南追随鹰冲将军叶增出入过战场、年纪轻轻便深得王上器重的齐凛,居然会怕一个女人。
义安城位于岐水以南百里,毗邻定河,四野交通旷达,又坐拥河运之便宜,乃是淳军此番南伐后方督运粮草的重镇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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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凛张了张口,却哑然无声。
齐凛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口中连问道:“永绥大败是何时之事?此报可已传至临封叶将军处?南面军前可有动静?”
“张茂将军所部在永绥大败,淳军自曲靖至庆远一路的粮道为均军所断。”
而她更是对所有陌生的事情都好奇,粮草司的里里外外都少不了她的身影,连像开仓晒粮、清点刍草这等旁人觉得甚为枯燥的事情,她在旁也能看得不亦乐乎。众人都知这个有些奇怪的少女身受秦一庇护,故而很少对她的行径评头论足,凡是不涉及军务机密的事情,便容她旁观而不加限制。
秦一竟默然。
“这是粮草司的牙兵在那个经常替你出城向山民买药材的男孩儿身上搜出来的。”齐凛当着她的面将信筒掰开,从中捻出一张小而薄的纸,递到她眼前,让她看清那上面仅有的四个字:“‘我在义安。’”
傻乎乎的。
齐凛微微皱眉,“你是何意?”
她尚未说完,而他尚欲再问,可二人的对话却被狂奔突至的一名粮草司牙兵所打断,士兵的声音穿透院阁重帘冲入齐凛耳中——
随淳军前线日渐南进,齐凛的总督粮草司亦随之南移,自入夏以来便驻于义安城内,恰为秦一一行提供了南下途中歇脚休养之处。
尤其是这个女人,看上去是那般清丽可人、单纯无辜。
“站住。”
“将军可知道夫人南下至义安之事?”齐凛又问。
无暇再理会仍在身后不远处的霍塘,他拔脚就随士兵向外走去,足底犹如被人放了一把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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