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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香惜玉录(穿越版)

作者:十四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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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人淡如菊 倾情似火

番外 人淡如菊 倾情似火

她,在这个地方已经待不下去了。
万素真眼神一狠,足尖忽然挑起,白色的袖子一展,仿佛舞蹈一般,足尖朝他下巴上踢去,手里的大刀也跟着举起,只待他一躲让,立时就要劈下!
万素真淡然道:“不是姑娘,是夫人了。”
她到后面已经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他出去了?
时候刚好够她悄悄逃离。
万素真有些防备地瞪着他,不动手。那人了然地点了点头,抓起一块栗子膏,小小咬了一口,然后对她笑,露出一口雪白整齐的牙齿。
火行泽还在嚷嚷,“万大小姐?万素真?素真!快起来!”
他忽然觉得很厌恶,很烦躁,一把甩开她的手,冷道:“别碰我。”
万素真的手腕剧痛,她急道:“放开!你若不是淫贼,为什么要缠住不放?为什么要到……那种地方?!你不要碰我!好脏!”
还在万家庄的时候,万素真从来也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能够用心去爱一个人,去相信一个人。
万素真急忙回头,却见那个红衣少年笑吟吟地举手对她打招呼,“哟!好巧啊!姑娘我们真是有缘人,这种缘分绝对不能浪费,咱们同行好不好……”
是离开的时候了。
她急忙牵着马朝水塘奔去,蹲在岸上狠狠灌了一气,又取出水壶装水。
万素真静静站在窗下,抬头看着自己。
他的影子从门缝里面透了进来,她忽然蹲下来,低声地,结巴地说道:“你……你……会冷么?”
在大厅等了一会,火行泽却没进来,她下意识地偏头看了看门口,却见一个人影飞快地在门口一闪。
万素真心中烦躁,忽生一计,她将刀柄在地上不经意地一磕,招式里面立即露出一个破绽。
万素真甩开他的手,正想傲然离开,谁知肚子又叫了一声,她觉得一生的脸面都丢尽了,尴尬之极。
她拉开门就要出去,火行泽一把抓住门沿,“你在担心什么?”他问。
火行泽脸色一白,忽然张开双手将她搂去怀里,紧紧的。
良久,她有些疲倦地垂下肩膀,轻道:“让你一路跟着我这样一个毫无姿色的女子,的确是过分了。今天起我们分道扬镳吧,没必要再一起赶路了。”
门外的火行泽忽然笑了,有些不怀好意地说道:“当然,我又冷又累,可是屋子里某个金贵的大小姐害怕,我也不敢得罪她啊!”
他手忙脚乱地躲闪着,看起来似乎每次都是险险避开她的大刀,但万素真与他拆了几招,心里却立即明白他依然是在戏耍自己。
正要出去,却听他说道:“你睡屋子里吧。”
他低声说着。
谁知那人竟然不躲,只是怔怔地看着她的动作,眼神里一丝错愕,有一点惊艳。
她走的那样急,好像要逃离什么困境那般。
万素真心中已经认定此人是淫贼,哪里容得他碰自己一下,当下立即使了一招小擒拿手,手腕一翻,五指稳稳地要去扣那人的脉门。
万素真骑着马,背着大刀随意走,至于要去什么地方,她也不知道,反正只要离开万家庄,去什么地方都没有所谓。
万素真登时涨红了脸,回头狠狠地瞪着他,为了他的出言不逊,他却悄悄捏了捏她的手,嘴角勾起一抹有点温柔的笑容。
他们说她是人淡如菊,不笑也不闹,每日都安静地做女红,站在村口遥遥观望等待的那个人。
一日到了北陀,天色已经很晚,万素真拖着疲惫的身体,进了客栈。
她的一双眼睛映着苍白的脸色,显得异常幽深漆黑。她永远是面无表情的,这种漠然甚至木然的神情使她原本就平淡的面孔看上去多一种阴阴的气息。
“砰”地一下,他的下巴被生生踢中,他夸张地大叫一声,踉跄好几步,然后“扑通”一声,竟然跌进了池塘里!
火行泽哈哈大笑,在那女子柔软丰满的胸脯上捏了一把,搂住这两人,很快进了妓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种正义想法,那个应该是她妹妹的女孩子也没错,在她看来,她是在保护自己和自己母亲,省得父亲被她们母女这对“狐狸精”给迷了去。
门关上了,万素真怔怔地看着地上并排在一起的被子,忽然觉得被针刺了一下似的。
人对被自己逼到绝境的物事都会怀有天生的怜悯之心,可是倘若有人觉得自己做的不是坏事呢?
兔子是温热柔软的,她的手却冰冷。
其实错了,她是倾情如火,她一生的热情都燃烧在等待里面,那样既幸福,又苦楚,可是正如她说的,她不擅长语言的东西,她永远只顺着自己的心意去做。
等待一个可以把自己拉出无声天地的人,等待一个可以值得她去爱去信任的人。
万素真觉得自己像个傻子,躲在暗处浑身发凉,明明已经失望之极,明明早知道他就是一个普和图书通的淫贼,可她还是觉得难过。
火行泽却给了她一个甜蜜的笑容,白色的牙齿耀耀生辉,“没问题,素真!”
所以,这个世界上从来也没有公平一说。
她闷闷坐了一会,只觉浑身都不舒服,一肚子的气发不出来,又饿又干还要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在自己面前大吃大喝。
这日她走得口干舌燥,水壶里的水也喝光了。
她抱着兔子慢慢离开回廊。
只是她没想到会离开的那么快。
他知道,如果自己决意要走,或许就真的再也看不到她了。更何况,夜深人静,自己心中仰慕爱怜的女子就在怀里,他就算真的是圣人,也把持不住。
火行泽忽然又笑了,这次的笑声和刚才的不一样,很温柔。
火行泽?他去什么地方?
“我来牵马,你去问掌柜的要客房吧。”
孤男寡女,同住一室,并肩而眠,这算什么?!
她该知道的,这个人是个“淫贼”,不怀好意,对她的好也是有所图,可是,他方才唇边的温柔实在令她怦然心动。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一阵怪声,咕咕唧唧,那人猛然抬头,却见万素真的脸微微一红,偏偏她又故作正经地别过脸去,装作不知道。
她突然警觉起来,一把甩开火行泽的手,默然离他远一点,再也不看他。
出乎意料,客栈里面竟然有许多人,她甚至看到有个人拿着枕头经过大厅朝后面的厨房走去!
他再也说不下去,把脸埋去她的秀发里,泪水顺着她的长发滑了下来。
万素真实在无法,尽管她累到浑身的骨头都快散了,还是撑着往门口走去,谁知火行泽忽然拉住了她的袖子,回头对掌柜的陪笑道:“老板,你看,我家媳妇是个娇生惯养的人,实在熬不住啦。客房没有也没关系,柴房什么的我们也不计较,只要有个地方给我们睡一夜就好。拜托啦!”
她登时大怒,腰身一扭,用上了八成功力,手里的大刀仿佛是一条盘旋在身上的青龙,她一步一步逼近,那人一步一步后退,就是不正面和她交手。
她古井水一般的心,渐渐开始微澜。
火行泽微微苦笑,握住她的手,“不要这样,我不是圣人……”
那人递上水壶,她也顾不得许多,仰头一气喝了小半壶。
万素真忽然不能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怔怔地站在屋子里,就听火行泽在门外说道:“早点睡,明天还要赶路。”
兔子剧烈发抖,它不会叫,只能乖乖背起耳朵,现出无比柔顺的态度。
他喋喋不休地罗唆着,本以为这个大小姐又要冷冷发怒,转过身不理他,谁知半晌,她忽然轻道:“好啊,你唱。”
初次飞出牢笼的小鸟总是惊喜而且没有方向的,她在茫茫树林里面绕了许多天,终于发现一个事实——她迷路了。
他低声说着,扯下了帐子。
不对!万素真,你在想什么?!这人是淫贼!你要是上当了,才真会被人笑话!
她毫不客气地与他回望,“说什么?说你为什么一路缠住不放?还是说你去妓院的事情?”
他把她用力一推,万素真站立不稳,跌到了床上。他立即抽了一把椅子,坐到床边瞪圆了眼睛看她。
万素真冷道:“不许这样叫我!”
火行泽碰了一鼻子灰,他也不恼,只是端着空空的点心盒子叹气,“唉,人家三天的干粮啊,一下子就没了……”
万素真涨红了脸,只得小小声说道:“不……不可以在人前这样叫!我和你本来就没关系!”
人走过去了,忽然,当中一个穿着嫣红衣裙的美丽女子有些微嗔地说道:“怎么好好的放一些脏兮兮的短毛畜牲来我的院子门口?好脏,难怪老远就闻到一股臭味。”
身后传来急切的脚步声,她没有回头都知道是朝着自己来的。
他看了她良久,忽然嘿嘿笑了起来,孩子气地抬起手,袖子上的水哗啦啦地落下来。他抹一把脸,近乎讨好地说道:“姑娘好俊的功夫,小生甘拜下风。不知姑娘往什么地方赶路,可否让小生随行?有姑娘这样的高人同行,小生再也不用怕路上的盗贼……”
火行泽好像完全没有她那些细密心思,他从水缸里舀了一点水过来,说道:“夜深了,梳洗一下,早点睡吧。”
她的内心深处渐渐有了一种渴望,不要去找那个什么碧空剑诀了,就他们俩,慢慢地策马,春游太云湖,夏观星空,永远也不要停止,那该多好呢?
那人在水里扑腾了好几下,终于站定。
正胡思乱想着,忽听后面又传来脚步声。
“你……”万素真顿时哑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样一份如火的激|情,在她最绝望的时候也没有动摇过。
那人停在她身后,忽然笑道:“哎呀,真的m.hetushu.com.com是个姑娘呢!我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她是忘了怎么笑吗?
她甚至开始想念以前佣人屋子里那个时时刻刻装满粗糙茶水的大铜壶,如果现在大铜壶放在面前,她一定毫不犹豫端起来喝个痛快。
谁知那人忽然伸手要捉她的袖子,一派漫不经心,口中笑道:“诶,别走啊!难得遇到一个姑娘,好歹陪我说说话么!”
他看上去年纪很小,大约因为他有一张俊美鬼灵精的娃娃脸,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满是轻佻狡黠的气息。
他一辈子也忘不了这一幕的场景。
可是当一个人带着漫天的璀璨阳光闯入眼界时,她不得不承认,其实她不是淡漠,她是一直在等待。
她曾以为,一辈子都会那样淡然的过了,默默的,静静的,谁也不看谁也不注意。
她提着小壶仔细浇水,臃肿的腰身和迟缓的行动让人很轻易就看出来她已经有了至少五个多月的身孕。
火行泽笑了一声,“我是淫贼?你这个天真的大小姐!你知道什么是淫贼么?!淫贼会为你领路?淫贼会安分地替你看门?淫贼会对你这个没有天人之色的女子死缠烂打?你倒是说说我哪里像淫贼?!”
万素真不由有些发怔,她向来最讨厌穿红衣的人,无论男女,可是她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少年男子穿红衣却是再合适不过。
万素真忽然动了动,低头看着怀里的兔子,然后松开了手,摸了两下。
万素真第一个反应是甩手离开,可是火行泽忽然昂首走了出来,妓院门口的老鸨笑容满面地迎上,他神色自若,漂亮的眉眼里甚至带着她极陌生的挑逗风情。
见这个情景,火行泽不由问掌柜的:“老板,还有客房么?”
她忍不住要发脾气,可是实在没有任何道理,这本来就是人家的食物,根本轮不到她生气。
无论她再怎么不想承认,咕咕叫的肚子和干到冒火的喉咙都让她开始想念万家庄的生活。
“不要担心我,我一点也不累。快去睡吧……是不是睡不着?要不我给你唱歌?告诉你,我唱歌很好听的哦!以前听的人都夸我是金嗓子……”
她忽然站了起来,转身就走,那人见她动怒了,急忙追上来,拉着她的袖子笑道:“别气啊,我能看出来你是个大小姐,这粗糙的东西你一定不习惯。”
忽然,她听见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虽然没有什么江湖经验,但明显能听出那人是朝自己走来的。
那人怔了一会,试探性地也跟着坐了下来,见万素真没反应,他又讨好地靠近了一些,被她抬头冷冷一瞥,吓得再乖乖退回去。
她全身的血液都往那个窟窿里涌去,忍不住红了脸,她急忙故作自然地别开脸,淡然道:“是时候赶路了吧?”
万素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先进去要客房。
万素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仅仅因为遇到一个对自己好一点的人,她竟然就被感动了。
“我……明早或许会后悔极了……”
众人都跟着附和,偷偷笑了起来。
终于,她睡着了,自从出门以来,她第一次睡得这样沉,陷在一个很幸福的梦里面,不想出来。
憋了半天,他终于张开嘴,开始唱。
后来遇到司马习玉,她总说她太痴。她不明白的,她不是痴,她只是愿意相信。
万素真也不说话,只是用力拉门,火行泽见她肩膀都在微微发抖,不由叹了一声,松开了手,她一把扯开了门。
她离开了喧嚣的城镇,独居太云山脚下。
她抬手捂住他的唇,低声道:“不要发这种虚幻的誓言,我不待见。我只要实际的东西,我已经不想再生活在幻想里面了。”
须知无论什么女人,对自己的容貌都非常敏感的,就算真的丑若怪物,也绝不容别人叫自己丑八怪,更何况容貌一事向来是万素真的心伤。
果不其然,那人瞅准了破绽,一手伸过来,似乎是想趁机在她胸口非礼一把。
万素真不等他说完,转身就走。那人赶紧从池子里爬上来,也不顾身上湿淋淋地,挥手又叫:“诶!姑娘别走啊!等等我!带我同行!”
这种渴望渐渐被她无意识地付诸在行动上,她最近总是找借口说累了,然后在茶棚里一坐就是大半天,或者说自己马的蹄子伤了,不能走快。
这般声势,就是死人也给他叫醒了,万素真急忙站起来,飞快整理一下仪容,然后拉开了门。
万素真心知自己就是拒绝,这人一定也会使出更多手段引诱她同行,与其再被他耍弄,不如答应下来,反正她也没什么地方可去。
万素真忽然转身就走,一面急道:“我……我不困,你睡吧!”
火行泽见她两颊如火,满面娇羞,可是却隐隐有一种豁出去的恐惧。
这人想必就是师父口中和*图*书的淫贼了。
身后的妓|女缠了上来,柔软的身体紧紧贴在他背上,一面柔声道:“官人……你看什么呢?”
火行泽应该是个喜欢毛手毛脚,却从不真正动手的人。
她不等那人说完,将手里的水壶一丢,抓起马背上的大刀反手劈了上去!
万素真撑不住想笑,可是她的那种强烈的矜持感让她笑不出来,只好板起脸,木然走出屋子。
等万素真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走到门边了。
万素真坐在回廊里,她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小兔子,她的手看上去似乎比兔子的毛还要白,又细又长。
万素真丢下小水壶,反手握住他的手,轻道:“……好啊,今日我夫君不在,不如我们进屋再叙?我有新鲜的菊花茶,明目养神。”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将她放开,对她微微一笑,“很晚了,早点休息吧。”
轻轻抚着兔毛的手指忽然扭曲起来,指尖深深嵌进去,几乎要把手里那团温热鲜活的血肉掐碎。
天色已晚,万素真默默坐在地上用树枝拨着火堆,她已经吃够了没有味道的烤山雀烤兔子烤田鸡。
他语气里面的轻佻白痴都能听出来,万素真微微皱起眉头,不想搭理这种人。
“哟!还真的是一个姑娘家!我还当自己看错了呢!”
掌柜的摇了摇头,“客房没啦,这两天客人很多,两位客倌来的不是时候啊!还是另投别家吧。”
等到把人家的点心全吃了,水也喝了大半,万素真才发觉自己是惹了个大麻烦。她只怕是真的甩不掉这个“淫贼”了。
万素真猛然瞪大了眼睛,静静看着他。
他越想越觉得心慌,按照公子的脾气,在他任务没完成的时候突然再派人进来,就意味着他对自己的表现非常不满意。
堆放杂物的小房间很乱,小二粗粗打扫了一下,在地上铺了厚实的褥子,又抱来两床被子,这才笑道:“客倌休息吧!就是间陋了些,还望见谅。”
她作势要去拿大刀,那人又吓得跳起来退了几步,连连叫道:“不要打不要打!君子动口不动手!”
两个年轻美貌的妓|女上来扶住他,他低头不知对其中一个人说了什么,那女子娇嗔一声,抬手轻轻打了他一下。
万素真微微笑着,把这个爱哭鬼牵进屋子,给了他一个最大最热情的拥抱。
他会唱歌,唱一种百折不挠的精神。
她愣住。
他兀自心慌意乱,盘算要怎么出去向那两人探口风。四天王之间的关系向来不好,基本是互相瞧不起的,他一定会被苏寻秀的毒嘴狠狠嘲笑一番。
那人伸手无礼地揽住她臃肿的腰身,双手爱怜地,甚至有些颤抖地在她隆起的腹部缓缓抚摸,一面喃喃道:“是啊,谁家的夫人,如此貌美,却孤零零一个人。不如我来陪你说说话?”
云族人很热情,将她照顾的无微不至。
他会替她着想,比她先一步想到她的疲劳和羞涩。
她已经决定,用一辈子的时间来等待一个人,而且她也不吝啬告诉所有人她的等待。
万素真也没有真的想和他动手,她坐了回去,低头默默拨着火堆,也不说话。
他唱一只小小的鱼努力地往上游,却被浪花卷去最底下,不得不一次一次重新开始。
她听到他坐去地上的声音,靠在门上,然后再也没说话。
夜风将她白色的衣裙拂了起来,她漆黑的长发丝丝缕缕地扬着。火行泽有一个错觉,她马上就要被黑暗的风融化掉,然后他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红衣女子撅嘴道:“翠云,待会打几桶水来,把回廊给我好好洗洗!我才不要被臭味熏坏!”
师父以前说过,一个女子独身闯荡江湖是很辛苦的,不光风尘仆仆沾染颜色,更有许多淫贼虎视眈眈。
火行泽心不在焉地捏着身边丰满的女子,一面喝着她们送上来的美酒,一双眼却警惕地看着对面半掩着门的包厢。
与长门派的人混在一起的,一定是苏寻秀和玉带!公子不是只让他一个人来查碧空剑诀的事情么?怎么他们俩也来了?
万素真收势不及,手里的大刀呜地一下从水面划过,溅起无数水花,将她身前全部打湿。
“……对不起。”他轻声说着,“就算你没有美丽的容貌,可是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是我心目中真正想要的人……我如果说半句慌话,教我以后……”
一定是淫贼吧。她勾起嘴角,继续低头浇花。
“我就要碰!”火行泽也怒了,强行将她搂去怀里,拖着往客栈走去。
他好像从五岁开始就不唱歌了。
他取出一锭银子,随手丢在床上,连从门走的心情也没了,直接翻窗而出,将那些女子的惊呼声远远抛在身后。
火行泽忽然感到一阵心凉,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腰间某个部位。
水壶里的水又喝光了,她却再也和图书找不到那个水塘。
日光璀璨,他漆黑的头发垂了下来,俊美的面上满是水珠,漆黑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
他唱天上的新月,唱美人的眉毛。
万素真压根不打算搭理这个淫贼,她翻身上马,双腿一夹,扬长而去,将那个人的叫嚷声甩在老后面。
又是淡淡的一句。
那人一直走到她背后,也不说话,万素真甚至以为他会出手突袭,谁知他忽然笑了起来,声音有些张狂轻浮。
“万素真,今天我们要把话好好说清楚!”
春天的夜晚还是很冷的,他会不会着凉?
回廊尽头,走来几个服饰鲜丽,笑语殷殷的年轻女子。
万素真干脆跳到树上,远远看到前面有一个大水塘,小小的瀑布哗哗流淌下来,那声音对口渴的人来说,比任何天籁都要迷人。
那个与妓|女打情骂俏的男人,不是她认识的火行泽。
颠簸了一天,他没能好好休息,会不会吃不消?
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短,万素真再也不好矜持,只得低声道:“万素真。”
万素真并没有反抗,她慢慢回头,冷冷地看着他,那种目光让他有些吃惊。
那栋楼是红色的柱子,绿色的窗棱,在北陀,谁都知道这是妓院的意思。
鹤公子送来了粉红小笺,指明要来要她那个天香国色又骄扬跋扈的妹子。
可是尽管气,他却偏偏坚持要与她同行,有时候万素真都以为他被气跑了,谁知过一会他又笑吟吟地回来了,没事人似的,她也不觉暗中称奇。
火行泽虽然没说什么,可是她能感觉到他赶路的焦急,自从到了花山,他就和以前有些不同了,似乎在寻找什么,有时候会心不在焉。
好在掌柜的是个明事理的人,当下说道:“如何能住柴房!如果客倌不计较,客栈后院有个堆放杂物的小房间,就是没有床,我可以给客倌送两床被褥过来,你们看行么?”
从小到大,除了师父,从来没有人替她着想过。
万素真见他如此,干脆横下心来,一手抓起一个点心,往嘴里塞去,吃得几乎噎住。
他果然是个淫贼!公然当着她的面来妓院!
万素真看了他一会,忽然低下头,转身就走。
万素真裹着被子,与他隔门坐着。
没错的,就算他们易容了,也别想瞒过他的眼睛!
“我……回来了,什么也不说了……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正因为每个人都只能从自己的利益出发来考虑事情,所以就不存在替敌对方考虑的问题。
火行泽在门外叫她,“起床啦!太阳都照屁股了!”
火行泽吻了吻她的脸颊,闭上眼睛轻道:“只要你觉得我是个好人,我以后就一定做好人,再也不做任何坏事……”
那人笑吟吟地拉着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轻轻打开,里面竟然是西镜最有名的玉尘斋点心,精致新鲜,还发出甜蜜的香气。
他,是不是已经有些厌倦了?
细长的手指在绒绒的毛发间抚摸卷曲,忽然放慢了动作。
万素真本来以为他要给自己递过来,她是决计不会要的,谁知他竟然一声不吭埋头自顾自吃了起来,一面还发出模糊的感叹声,好像他手里两颗冷硬的馒头是龙肝凤髓一般。
万素真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跳加快了,她急忙转身去梳洗,一面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他应该做的!没什么好同情!
火行泽说他要去北陀花山,找一个叫做碧空剑诀的东西,问她要不要同行。
他丝毫不知,自己犯了万素真的大忌。她是偏房丫头生的孩子,面容平凡,顶多称得上清秀,从小不知被多少人拿来和她那绝色妹子比较。
她心中微微一动,身子却不动,照样低头灌她的水壶。
万素真急忙坐起来,一阵腰酸背痛,原来她裹着被子靠在门上睡了一夜!
火行泽顿了顿,又道:“我今天去妓院是因为……”
可是三天之后,她就后悔了,她根本不认识路,走了那么久,她总有一种在原地绕圈子的感觉,如果再不出树林找到客栈可以沐浴,她觉得自己就快变成臭鱼干了。
他还唱冬天的雪,春天的花,夏天的风秋天的雨。
她发觉,自己活了十八年,竟然连笑都觉得可耻。
那人用力将她揉进怀里,贴着她的耳朵,有些哽咽地说道:“好啊,我正好还带了一些玉尘斋的点心……”
时间好像有些凝滞,没人说话,没人动,只有火堆劈劈啪啪地燃烧着,为这个微寒的春夜带来一点温暖光明。
一瞬间,璀璨的日光和他比日光还要灿烂的笑脸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一下子扎入她眼睛里,在她心头狠狠砸出一个大窟窿。
衣香鬓影的小姐们终于走远了。
那一夜之后,他忽然就消失了,她走遍了所有曾经经过的地方,都没有找到他的影子。
火行泽忽然恼火起来,他一把抓住她https://m.hetushu.com•com的手腕,厉声道:“我是淫贼?原来你一直就把我当淫贼?!”
火行泽拍手笑道:“好名字啊!素色真实,素真素真……我以后就叫你素真!”
她是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的,猛然睁眼,天已大亮。
外面的天地是如此美好,天高地广,前途一片光明。
万素真用力摇了摇头,“我说了,语言对我是没有用的,我只要实际的东西。”
万素真有一种狂呼的冲动,想哭,想闹,想揍他,可是这些她都做不出来,只能默默地被他拉回客栈。
那人拨了拨火堆,忽然说道:“我姓火,火行泽。姑娘呢?”
她整个身体好像随着他的歌声起伏摇晃,被风托着飞起来,舒服极了。
他退了两步,笑着叫道:“呀!原来是个练武的丫头,难怪一直不敢看我!练武的女人都是丑八怪,原来你是害羞!”
火行泽这下呆住了,他哪里会唱什么歌!要是吹牛只怕他眉头也不皱一下,可是唱歌……
火行泽学着她一本正经的强调,说道:“是时候了,出发吧!”
他问到她鼻子上,神态凶狠。
她心里认定了火行泽是“淫贼”,一路上自然万分小心,一根头发也不给他碰,因此尽管火行泽总是喜欢做些小手脚,例如趁她不注意摸摸她的手,或者有意无意在她腰上勾一下,却总也没有得逞的时候,令他气恼无比。
情这一事,千人千面,别人的话她都不想听。她从来也不懂情,所以她只顺着自己的感觉来做事,错还是对那已经不重要,她只是不要自己后悔。
那人吃了一惊,似乎想不到她竟然会武功,他飞快缩手,万素真抓了个空。
可是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门外了,甚至她怀疑自己能听到他的呼吸声。
万素真灌满了水,盖上盖子,站起来正眼也不看那人一下,转身就走。
火行泽连连点头,拉着她朝后院走去,一路上,他们的手都没有放开。
她不是为自己难过,她是为了火行泽。
原来,被人关心,被人给予温柔的感觉竟然是这样的……
“素真!”他急急叫着,追上那个萧索的身影,一把攫住她的袖子,几乎想将她从此攫在手里再不放开。
后面的小丫头急忙答应。
其实人白到一定的程度,就没有美丽的感觉了,尤其是万素真这种类似病态的苍白。
她的袖子被人一扯,不由自主往后跌去,好容易站稳,眼前忽然一花,火行泽闪身走了出去,把门轻轻合上了。
那人笑了,从衣袋里面取出水壶和干粮。
她们经过她眼前,轻绸的衣角拂过回廊上坠下的碧绿葡萄藤,她们好像根本没有看到她坐在回廊栏杆上,甚至看也没有看她一眼。
秋天来了,万素真在门前的小院子里种的菊花开始绽放,远远望去,金灿灿的一片。
火行泽心中一惊,急忙推开怀里的妓|女,一把推开窗户。
那是一个死结,鹤公子替他们每个人打上的,谁也别想解开,擅自脱离的结果就是奇惨无比地死去……
花山的风景很好,万素真与火行泽一路走下来,只觉赏心悦目。
话又被堵住了,万素真淡然道:“不需要解释,我相信你一次。只因为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我不管别人怎么想,可是我始终觉得你……是个好人。”
她冷道:“不要碰我,淫贼的手不配碰我!”
他会笑,笑容比日光灿烂。
风轻轻地吹,菊花清雅的香气令人心旷神怡,这样一个美丽幽静的下午,很适合诗情画意的相逢。
他绝不是这样笑的一脸放荡,什么都满不在乎的人,他也绝不是会一脸欲望风情地看着女人的人。
几个女子低声笑着悄悄说道:“这般大的臭味,光是水只怕不够,再烧点醋吧,顺便驱邪。”
正在考虑,忽听窗棂上发出轻微的响声,好像是什么东西轻轻砸了上来。
火行泽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面空空的。
爱一个人,不需要很痛苦,她只要希望与快乐。
早知道至少该问问那个人应该怎么出树林……
那人这次才是真的吃惊了,他有些慌忙地让过刀锋,谁知她招式却不老,刀身一转,横横地朝他胸口斩过来。
她急忙追出去,却见前面人影一晃,去了拐角,她快步跟上,却见火行泽隐身在一棵树后,面无表情地看着楼上。
她面上没有一点表情,可是火行泽觉得自己会被她那双深邃迷乱的眸子吞噬进去。她就那样安静地看着他,什么也没说。
她抱住火行泽,闭上眼睛,喃喃说道:“这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大胆的事情……请你……请你……”
他起身要走,万素真忽然抓住他的衣襟,她抓得那样紧,似乎代替她说不出口的某种决心。
他以为是风大,刮着叶子砸了上来,也没在意,谁知接二连三地,好像有人一直在用小石子打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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