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鼓惑人心
江珧心中有愧，低头道歉了。她脾气向来倔强，今天虽然事出意外，可如果不是图南及时赶到，还真不知道下场会怎样凄惨。
历史课本和神话书里的记载都模糊了，她只记得两人率领各种稀奇古怪的神魔打得轰轰烈烈，最后结局只有一行：蚩尤战败。
“你们两个故意吓我！”
“打你都脏了手！”
跟一群小屁孩儿混在一起，江珧抻着脖子往里瞧，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个人在不停挤她，从身形判断，应该是个成人。江珧心里嘀咕着往旁边让了让，但那人并没往糖人摊前走，继续凑在她身后乱推。
图南摇了摇头：“蚩尤已经死了。像陈院长说的，人死不能复生，他的皮也不会有活力存在了。”
陈院长特意戴上老花镜，把这一小块标本来回摆弄，犹豫道：“这块皮看起来不像硝制过的，虽然有点干燥，但总体来说还算新鲜。”
穿着白大褂的王教授说：“不好说。有种黏菌可能发育成毛发状，但也不能断定这就是。生长环境是什么样的？是不是在潮湿、阴暗的角落？”
“滚。”
打开门，江珧跟着图南走了出去。
“呵，我可不承认自己是什么子孙。”图南笑了笑道：“上古黄帝与炎帝相争，炎帝战败，黄帝便夺了他的地盘，将他的子民赶出中原，这本来就是两个黑社会大佬争地盘的故事。”
“怕的话就开着灯睡吧，好好休息，晚安。”
“要不要您仔细看看？我们取样的时候还剪下了一小块皮。”江珧拿出密封袋里的证据。
“先吃晚饭吧，你中午就没吃什么。”
受他平日里轻浮暧昧的态度影响，江珧似乎到今天才发现，其实图南的五官并不是偏女气的妖娆，而是剑眉凤目隐隐含威。那张未语先笑微微上挑的唇，在他面无表情时，则有种睨视的高傲。
陈院长面对镜头，吐出了铿锵有力的结论。
“非常……干燥……老皮……”陈院长跟着图南的话喃喃自语，神色恍惚，“所以，这毛发是皮上本来就有的，根本不是新长出来的。”图南的口气依然缓慢，但句式已经从疑问转到了肯定。
屋子里陷入一片沉默。
梁厚的摄影镜头抓准时机凑上去，将陈院长的新版‘科学’结论拍摄下来。
图南！
“我只说我看到的事实，这就是一块比较新鲜的动物皮，就算是从尸体上剥下来的，也不会超过三天，毛发根部到尖端，成长痕迹很自然。”
最后这句话，让江珧彻底泄了气。
“只是……‘比较’的程度吗？”图南的目光直视过去。
“今天哥哥我就让你瞧瞧什么叫真正没脸没皮！”
就这么两句话的功夫，陈院长已慢慢回过神来，恢复了眼神锐利表情严肃的样子。他挺直腰杆，一字一句地道：
“那……那你老实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摔碎了屏的手机还在包里，中午在庙会上遇险的经历，确实让她难以下咽。图南当时也没劝饭，但下午采访期间却像是很随意的塞了几根棒棒糖给她。
若在平时，图南一定会出口戏弄他们，今天却不发一言，只把江珧紧紧搂在怀里。
“小白脸儿，想强出头？”二号捏紧弹簧刀，摆出恐吓的架势。
吴佳大受打击，和*图*书哼哼哼地狞笑起来：“你以为言言不爱说话就很安全吗？告诉你，她可是有更恐怖的本事呦！什么凌晨三点请碟仙，老鬼上身讲古，可是她的拿手好戏！”
江珧回忆了一下，摇摇头，将现场拍摄片段展示给王教授：“在北京远郊一个庙里高高挂着，阳光挺充足的。”
江珧突然觉得嗓子里很干。一种无力辩驳的东西堵在那里，即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夜已经深了。
“确实是动物皮没有错，有肌肤纹理，毛发也是自然生长出来的……”一边看，陈院长一边说自己的观察结果。
站在这确信无疑的催眠现场，江珧受到了极大震撼，她伸出手指狠狠掐了图南一把，沉声问：“你在干什么？！”
原来这个总是吊儿郎当没正型的坑爹货说话这么管用，难道他还真的是领导？
这副从未见过的威严神情，带着命令口吻的语气，让江珧几乎怀疑面前这个人是不是曾经认识的那个不靠谱家伙。
图南清了清嗓子，娓娓道来：“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残忍暴虐的帝王，最喜欢将敌人剥皮处理，他的名字叫做黄帝……”
最后一句话消失在门外。
这一下真的把江珧惹急眼了，川妹子的辣脾气怎么可能当众吃这种闷亏，扬手就是一个清脆利落的耳光，在男人脸上留下五条通红指印。
四周突然静了下来。
“可是，那混球伸手摸我呢……”
“您看，这种毛毛是真菌类的东西吗？”江珧抓着话筒询问。
依然是那副俊朗面容，未见一丝阴霾恐怖。
孤零零的站在空地中央，江珧后背开始冒冷汗了。
江珧斜了他一眼：“有的灵异事件科学家说不出道理，说不定神棍才知道真相。”
“好姑娘。”
“是死了。可怎么死的，现在只有很少的书有详细记载。”
江珧实在没想到图南轻松赶走了坏人后，竟会教育她下次要服软。
那男人被抽得退了两步，立刻恼羞成怒的骂起脏话，江珧立刻拨打110，还没播完号，手机就被对方一下拍飞了。人群里挤出两个人，江珧本以为是帮忙的，结果那两人手里捏着弹簧刀，满脸凶恶把她围堵起来。
图南回头朝她吐吐舌头，笑得像个淘气的孩子：“这就叫说服力。”
“这是块老牛皮，上面附着的毛发也很久了，绝对不是新长出来的，大概是做鼓的时候没刮干净吧。”
“嘿！小妞儿还挺烈性！”
江珧抓起烟灰缸，图南弹起来缩进墙角，举手投降：“不闹啦不闹啦！剪辑的时候一定会补上BUG前后连贯，让陈院长看起来非常资深非常专业！而且如果不这么做，你敢把他原来的结论告诉全国观众吗？”
“我只知道你这样眯眼皱眉的表情美极了，明眸善睐，顾盼生姿。”图南笑容浅浅，依然用这种坑人的答案糊弄她。
一想到‘陈年老鼓上的皮还是新鲜的’，江珧自己的汗毛都要冒出一截。跟这种灵异事件比起来，什么鼓没刮干净简直是小儿科。
偷东西的贼转眼变成强盗，为首的男人亮出刀子，伸手去扯江珧的胳膊，打算先划了她的脸再挑衣服。
朗朗乾坤之下，一小贼还如此嚣张，江珧气得吐血：“不劳而和图书获，没脸没皮！”
这种盗窃团伙也没什么手艺，一旦偷东西被发现或遇到反抗，就仗着人多把失主暴打一顿扬长而去。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就算有见义勇为者也对付不了几个拿刀子的人，群众对这种嚣张的贼是既恨又怕，除了偷偷报警，谁也不敢出头接下这场祸事。
还没正式拿到毕业证，今天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这时候有点警觉心的人已经知道不对劲了。江珧觉出不妙，赶紧把单肩包向前一扯，果然拉链已经被拉开，一只黑手正在里面乱掏，她的钱包已经被夹出去一半了。
图南问：“那战败的蚩尤，到哪里去了呢？”
“俗话说人死不能复生，硝制成鼓的皮，毛囊都干燥死掉没有活性了，毛发怎么可能继续生长呢？”陈院长是个从外形到表情都很严肃的人，语气非常肯定：“老鼓长新毛，绝对不可能。”
“什么毁了清誉，这么重的罪名我可担不下来哦。”图南抓着领口，嘤嘤嘤地说：“人家可是身心纯洁，一直清清白白等着你的……”
江珧垂下脑袋，虽然知道图南说的没错，可想那小偷的猥琐嘴脸，心里还是有点委屈。
“答应我，下次一个人时，不许逞强。”
“是‘非常’干燥吧，而且还很僵硬呢。”图南的语气温煦如春风，轻言慢语，像在劝服一个小辈：“这实际上是块老皮，对吗？”
国内动物学科的领头人物陈院长刚好在办公室，亲自接待了栏目组。
陈院长愣了一下，似乎开始质疑自己刚得出的结论：“只是……比较？”
“没有例外吗？”图南笑嘻嘻地问。
长毛的鼓，新鲜的皮，嚣张的小偷，这混乱的一天在江珧脑中滚来滚去，打牌也没什么心思。好在屋里人多热闹，一时间也不觉得害怕。
王教授仔细查看，然后换了两根作为比较，得出了结论：“在这个倍数下，毛发表面一般是比较光滑的，也能看到毛髓腔，这个上面有些凹凸不平，但没有毛髓腔。是什么东西我不能确定，只能从专业角度告诉你们，这肯定不是真菌，因为上面根本没有放射状的菌丝。”
“老王看过的大概都是新鲜的人类和动物毛发，其实像北京这样风沙灰尘大的地方，”陈院长随手指指办公室里的一只灵猫标本道：“放上一年半载不清洁处理，毛发上就会聚集很多脏东西，凹凸不平是肯定的，脏的厉害，毛髓腔也看不到。不过这块皮……”
见周围没人应援，那男人倒不急着跑了。他哼哼狞笑着把江珧打量两眼，伸出咸猪手就往她胸前摸过来。
“趁乱偷东西！你本事也太烂了！”
江珧困惑：“那你为什么要跟我讲这个故事？”
浓黑的天空中，几片看不见的乌云渐渐聚集起来。
和围观群众一样不知所措，江珧扭过身，抬头去看他的脸。
江珧点头：“涿鹿之战，蚩尤败了。”
江珧不可置信地望向文静的言言，对方从冒着幽蓝光芒的PSP屏幕上抬起来，微微一笑，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
她声音本就清脆响亮，专业课又练过，中气十足的一嗓子下去，周围逛庙会的人注意力立刻集中到这里，绕着江珧一圈形成了个看热闹的空地。和-图-书
图南轻轻叹口气，很熟练的摸了摸江珧的头发，弯腰捡起她被摔裂的手机，接过包装进去，握着她的手穿过街市。
突然响起两下敲门声。
“是比较干燥，这跟气候条件有关系，最近北京湿度很低。”
“好了，不许再吓唬她。”
“龙、龙王庙的那面鼓，难道是蚩尤？……”
“因为蚩尤是个大人物，他的死状好歹还能找到点记载。其他有此遭遇的，一句略过、或是完全从历史上消失痕迹的，数也数不清。”
江珧托着块驴打滚，走到一处吹糖人儿的摊子前拔不动脚了。摊后一个满脸皱纹的老人熟练地摆弄着一团团金黄粘稠的麦芽糖，那张瘪瘪的嘴里吹一吹，捏两下，一只可爱的小耗子就变戏法般成型了。就算不买，仅仅观赏糖人儿形成的过程，就是一种极有趣的娱乐。
“卡！”江珧做了个暂停手势：“这算是猎奇故事吗？黑老祖宗不是这样黑的，就算死了几千年，我们还是炎黄子孙啊！”
图南并没立刻作答，从床上爬下来，把皱巴巴的T恤整理好。
从头至尾，图南只说了这一个字。
“……一般，大获全胜后不应该说‘下次再来一样结果你们这群龟儿子’吗？”
在专业的显微镜下，被放大几百倍的神秘毛发显出了真容。
江珧往四周一撇，见围观的人群只默不作声看，一个小男孩刚刚叫了句‘喊警察叔叔’就被母亲捂住嘴拖了出去。
不好！居然有接应的！
回到龙王镇已经快要天黑了，栏目组决定住宿一夜，明天拍摄最后几组外景。
王教授看了一会儿视频，笑了笑幽默地说：“据说去年买车的人都考虑把雨刷拆了，根本用不上。还是在微观环境下瞧瞧吧。”
“不是战死了吗？还是被逐出了中原？”
正午的日头还是那样火辣辣的，聚集起来的围观群众只多不少，就在这光天化日之下，两个凶恶霸道的强盗神情慢慢变了，皮肤下的血液像是被抽走了一般，脸色眼睁睁看着变成惨白。
“好，好，那还是从一个故事讲起。”
收起牌，众人分成两人一组回屋休息。故事已经听了，但到底是谁被剥了皮历经几千年还活着仍没有答案。想到那毛蓬蓬的鼓皮，江珧就浑身寒毛直竖，再联想到在首牢村鬼压身的一夜，她坚决不肯跟半吊子吴佳一起睡。
江珧哼了一声表示不屑，可他就是不说，又没办法上刑逼供，只好按照流程去动物学院继续探查。
“可是，这鼓都有十多年历史了，连上面的金属铆钉也有锈迹呢。”
图南就势躺倒在床上，手掌托着脸，凹出一个销魂的姿势。垮肩T恤本来领口就宽，这么一歪，半片肩膀就□出来，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被怎么样了。
图南苦笑：“中视埋没人才，好奇心这么强，你真应该去Discovery做主持。”
从微生物学院出来，江珧看着图南道：“不会真的是动物毛发吧？”
江珧拿着枕头，呆呆站在半分钟前还热闹非常的屋子里。
江珧不做声了。
“下次再碰上，要钱给钱，要卡给卡。”图南低头看着她的眼睛，第一次用这样严肃的口吻说道。
江珧柳眉倒竖两眼冒火，抄起一个枕头砸在他https://www.hetushu.com.com那张贱兮兮脸上：“鼓上的毛没刮干净？亏你想得出这么坑爹的点子！买回来十几年了，当初就没一个人注意那鼓长得跟加菲猫似的！”
这一下倒把江珧问住了。
又是一盘玩完，陷入反贼包围的江主公在图忠臣保护下顺利活到最后。稍事休息，文骏驰出去买饮料，江珧戳了图南一下：“还不说？”
两个浑身僵硬的人如逢大赦，连昏迷的同伴也不管，连滚带爬的逃走了，弹簧刀就这样扔在地上。
门铃响了两声，吴佳清脆的声音叫道：“再不出来，我就把桌上的鱼全吃光啦！”
表演节目有双簧耍猴戏法，参与项目是套圈打靶摇彩，锣鼓铿锵中掺杂着人们兴奋的笑闹，民间玩具摊上的面具、竹龙、风车、九连环对小孩的吸引力不次于变形金刚，而面塑、糖人、沙画等传统手艺简直就属于艺术范围了。
江珧不接受忽悠：“别跑题，赶紧坦白。”
一双有力的臂膀从背后把江珧圈在怀里，金属指环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话音很轻，也没什么责备的意思。但不知怎么，向来喜欢跟他斗嘴的吴佳立刻放下枕头，乖乖拿起自己的行李走出去。而言言也在三秒之内把PSP屏保换成了暖黄色，接着嗖的一下钻进被窝。
“也好，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陈院长带上手套，接过密封袋打开。
江珧刚刚还倦意深沉，这下子被吓得一丝睡意也无，手臂上汗毛都竖起来了，嗷嗷嗷的抄起枕头跟吴佳战成一团。
“从他的敌人角度来看，黄帝确实残忍暴虐没有错啊。知道黄帝与蚩尤相争的事吗？”
江珧张了张嘴，没能发出一点声响。这怀抱温暖轻柔，跟刚刚捏断坏人骨头的完全不是一个人似的。
这青年虽然个子挺高，可面孔白皙俊俏，看起来根本不像横练的把式，怎么就能吓得两个强盗白日见鬼一般呢？
那小偷见江珧是单身女孩儿，居然没臊地溜走，反倒仰起下巴痞声痞气来了一句：“老子就偷了，你怎么滴？”
陈院长一愣，想了想道：“民间倒是有种迷信说法，人死后头发指甲会长长，但其实是皮肤干燥萎缩，导致发根和指甲根部暴露出来，乍一看像是长长了，这种现象都是有科学依据的。”
“哈？新鲜？”江珧一愣，凑过去仔细看了看那块皮，从形状和毛发分布来看，确实是从龙王庙的鼓上剪下来的，并没有中途掉包。
图南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我不可能每时每刻都护得你周全，或许逛个街就有醉驾的车子冲过来，或许仰头就有高楼坠物砸下。如果、如果刚刚那刀子已经扎进你身体里……”图南眼睛里隐约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沉沉地道：“已经发生的事，流逝过去的时间，即使是我，也没法扭转回去。”
图南平静看着她的眼睛，缓缓道：“黄帝活捉蚩尤，将他活生生剥了皮，抽了筋，煮熟身子后砍下脑袋，顶在战旗上当做鼓舞士兵的靶子。蚩尤不是什么妖物，他是受子民爱戴的九黎族首领。黄帝能做出这种事，你还觉得他是位仁义礼智信的千古贤君吗？”
江珧朝图南呶呶嘴，意思是：骗不下去了，你看着办吧神棍。
图南笑着摇头：“我是和图书神棍不是科学家，怎么可能知道呢？”
吃过午饭，在停车的招待所里稍事休息，一行人带着从牛皮鼓上剪下来的毛，开车前往科学院研究所。根据初步猜测，这东西有可能是菌类生物，所以特意到微生物学院请专家来鉴定。
困惑无解。
说时迟那时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从后面伸出来，抓住强盗的五根手指，轻轻一捏，立刻便传来了骨头碎裂的脆响。那男人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接着被一脚踹飞，在空中转了两圈后一脑袋栽在路边石条上，趴窝不动了。
小偷！
“哪怕碰到强/奸犯，你也不能傻乎乎拼上性命！吃个亏不掉肉，以后我会给你找回场子的。”图南双手按住江珧的肩膀，劲力大到她有点痛的地步。
突如其来的支援让对方剩下的两人吃了一惊，待定睛一瞧，对方也不过多了一个面孔白皙身材颀长的年轻人。
走出龙王庙，江珧立刻发现自己陷入了人民群众海洋的包围，几乎脚不点地被人流挟着移动。虽说是从祭祀活动发展而来，但现如今民间的庙会，大多数人只是来游玩购物，庙会的项目也已跟宗教没什么关系了。
“电视台做节目也要讲究科学和事实，你们不能为了炒作话题弄快新鲜皮来欺骗观众吧，十多年的老鼓，怎么可能会长毛呢？”陈院长不愧是常年致力于学术的人，这番带着苛责的话说出来，像在教育学生。
“这么没羞没臊的结论我说出来都觉得脸红，人家老先生做学问一辈子，节目一播，清誉就毁到你手里了！”江珧已预见到观众抓狂的反应，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江珧看了一眼图南，他巧妙的将眼神移到了灵猫标本上。又看向梁厚吴佳他们，看天看地看墙壁，就是不回应她的目光。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白日里龙王镇庙会的热闹景象荡然无存。
陈院长迟钝地点了点头，刚刚干练严肃的表情荡然无存，眼神都开始涣散了。
果然人流集中的地方碰到坏人几率也高，江珧一爪挠掉黑手，回身把包抢抱进自己怀里。
吃完晚饭，剧务文骏驰找了副牌，众人聚在一间屋里玩三国杀。
江珧问道：“下午我们去微生物学院时，王教授说这上面表面凹凸不平，也没有毛髓腔，不太像毛发，您看呢？”
“哎呀，珧珧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别这么急色扯我衣服嘛~~”
图南轻轻叹了口气，走上前去，面对面看着陈院长道：“先生，您刚才说这块皮有点干燥。”
像电影慢镜头一样，两个人浑身颤抖，手臂缓缓下垂，刀子落地，嘴巴张开，像是看见什么极恐怖的景象，眼睛充满血丝爆凸出来。
“北京附近，那空气湿度可真够低的。”
“我……我知道了，对不起。”
他一动不动。
招待所的房间条件很一般，好在干净。开房上楼，江珧放下包，顺手把路过的图南扯进屋里。
“嗳，冤枉人呐，又不是我说的，这是陈院长的结论……”还没说完，江珧已咬得牙齿咯咯作响，图南赶紧改口：“好好，是我冤枉他是我冤枉他！”
“可、可轩辕黄帝怎么说也是中华始祖，一代贤君，你不能用‘残忍暴虐’这种词来形容他吧！”
围观的人完全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