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亲爱的，我会保护你
第四节
陈默听到哨位上说嫂子来见，心里莫名的一紧，他有古怪的直觉，从苗苑兴冲冲的向他报告要给家里送年货起他就觉得不对头，而现在他很后悔，其实不应该让苗苑单独去的。
这些鸡是苗江亲自去乡下买来的，都是吃虫子长大的草鸡，新鲜肥嫩，肉质细腻，堪堪长到四斤左右的时候宰杀了用粗盐腌，腌透风干，每一只都是均匀的两斤多。煮了不多时，就有那种咸鲜的味道从厨房里飘出来，那熟悉的香味模糊了数千公里让苗苑恍然间以为自己还在家。
真可惜啊！
“是的，我能认出来。”
“不会，以后你想干什么都告诉我，我都不会生气。”
陈默温柔的拨了拨她的刘海，轻声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你……你能看到我？”苗苑的声音微微发抖。
苗苑紧紧的抓住了陈默的手，眼睛里湿乎乎的。
“嗯！”苗苑很老气横秋的点头说：“不过我会自己解决的。”
可和-图-书是这一次，陈默觉得他想要问清楚。
正月里的西安四处车水马龙，苗苑独自一人走在街头最喧闹的地方，眼角湿润。
苗苑一直撑到走出小区才让眼泪流下来，可是她觉得很奇怪。
苗苑提着一个小包袱站在哨岗门口等待，月色很淡，星光也淡，淡淡的天光下那双熟悉的眼睛温柔的看向他，嘴角扬起，笑容甜美，陈默慢慢放下了心。
陈默停了下来，苗苑堪堪转过头，眼前一黑，已经被陈默包了起来。
天色已黑，陈默拉着苗苑送她去车站坐车，平时像小鸟那样总是兴致勃勃的直扑腾的小姑娘今天安安静静的走在他身边。
我的家不再是千里之外的江南，也不是这里那里的某一个房子，我的丈夫一丈之内的地方那才是家。
“我知道。”
苗苑不无懊恼的扯住陈默的衣角，探出头来看着他：“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这么难受，其实你妈一直都这样我和_图_书都知道的，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难受了。”
“你怎么来了？”陈默问。
07式武警制服的冬季大衣质地密实，苗苑整个人都被陈默严严实实的封在怀里，温暖而厚实的手掌贴合着她脸颊扬起的弧度，如此恰到好处，一分不多一度不少，仿佛彼此相嵌的吻，炽热而缠绵，连这样的冬夜无孔不入的寒气都被陈默的气息驱逐的一干二净。
“没关系，我知道了。”陈默说。
苗苑没料到会是这么个情况，顿时大窘，她结结巴巴的解释说：“明……明天，我让陈默再多带点儿过来。”
“陈默你不生气吧！”
那种心里犯堵，莫名其妙的悲伤、委屈与失望的感觉陌生而熟悉，恍然间让她有一种冲动，想要告诉所有人她的遭遇，想要得到所有人的肯定与同情，虽然她知道那是最无聊的期待。
她开始懊悔起送给韦若祺一鸡一鹅外加一大包笋干，虽说鸡https://www.hetushu.com.com和鹅切出来也就够他们塞个牙缝的，可是那么多笋干泡发了，还是能让大家吃一顿的吧。
真奇怪，苗苑心想，我本来以为我已经不会为了这种事而难过了。
苗苑连忙把手里的小包袱扬一扬：“刚好啊，我给你们加个菜！”
陈默笑得有些软，拉着苗苑的手带她进门。
“想你了！”苗苑笑得很甜：“能进去吗？”
饭后，陈默领着苗苑参观驻地，他指着远处人间咖啡厅的窗户说我以前就在这里看你。苗苑在一瞬间有不可置信的幸福感，她站在那里看了又看，只看到最模糊最淡的一点光斑。
今天的苗苑有些过分的沉寂，陈默能感觉出来，他一向都有超人的敏感，只是过去的很多时候，他对绝大多数的人都没有深究的欲望。他们高兴也好不高兴也罢，陈默对此没有好奇心，那些正常的人烦恼他常常无法感同身受。
“嗯……”陈默微微点头。
也不知是谁和_图_书领得头，小伙子们齐声高呼：谢谢嫂子！
那山呼海啸似的一声嫂子瞬间填满了苗苑空荡荡的心，她自觉受之有愧，脸上烧得发烫。
陈默说：“你有心事。”
陈默一径的沉默着。
苗苑垂着头，眼前刹时一片模糊，她用力眨了眨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那什么，我就过来送一下，我还有事，我先走了。”说完，话音儿还没落下，苗苑已经转身退出了门，她听到韦若祺在叫她，可是她反手关上防盗门，头也不回的下了楼。
苗苑坐在客厅里愣了很久，最后她擦了擦眼泪，把煮好的咸鸡剁成均匀的小块用一个保鲜盒装起来，出发去找陈默。
苗苑稍稍放松了些，闷声道：“其实你爸挺好的，我喜欢他。”
苗苑一时缺氧，被放开时仍然带着一丝摸不着头脑的晕眩，然而熟悉的声音沉甸甸的压下来：“我不要你自己解决，我要你告诉我。”
是的，苗苑心想，我已经结婚啦！
新年伊始，队长夫人莅临那和-图-书是大事，嫂子莅临时还带着菜，那更是大事儿，小伙子们极为兴奋。苗苑那一盒鸡肉转眼间转遍了整个食堂，当然大部分人没分到。
陈默想了想，却问：“你明天真打算请全队人吃饭吗？”
“还在吃饭！”
苗苑的眼神有些黯然：“我觉得，我以后很难会喜欢你妈妈了。当然，那是你妈，你想干什么我都不拦你，可是我觉得我很难会……喜欢她了。”
苗苑抬起一只眼睛偷偷看他，笑了：“真的啊！”
陈默慢慢的眨着眼睛，他的神色在夜色中模糊不清，只有一线猫爪似的冷月映在瞳孔里，苗苑有些心慌，陈默按住她的小脑袋扣进怀里。
苗苑回家挑了一只最肥的咸鸡大刀阔斧的一剁两半，用淘米水洗了又洗，加了黄酒和姜片扔到锅里煮。
苗苑愣了一会儿，慢慢转过身抱住陈默的腰，她的声音很轻，三言两语就说完了整件事。
“不过你放心啦！”苗苑急忙分辩：“我不会跟她吵架的，我不会为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