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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她也说不准对他到底是什么感觉，极复杂。单纯用喜欢或者不喜欢，完全不能描述。

他的手指还留在她嘴里，忽然抽手低头，在她唇上印下一个轻轻的吻，小蛮抬手就去抓。然而看到他身上的鞭伤，一时也不知道该抓哪里，只得颓然放手。

天权一个人站在雪地里，不知看着什么，她没穿鞋子，只能站在门口看着他。她有很多话想说，可是又不知怎么说，所以只能默默站在那里。他看着天空，她看着他。

“好了，走吧。”他微笑，将她从床上拽起来，飞快出门，推开院后柴房的门，一把将柴禾扫开，然后轻轻一拍，下面登时露出一个暗道来，他轻轻推了她一把：“进去躲着，不要出声。明天早上你就可以走了。”

她没说话，好一会，才勉强把头别过去。

为首那个黑衣人没有说话，下一刻劲风扑面，一条长鞭犹如黑蛇一般，嗖地一下游到眼前，凶猛地撕咬下他身上的一块皮肉，他的胳膊顿时红了。长鞭并不留情，还在不停抽过来，他身上的白衣几乎被血染红，却还是一动不动。

天权转身去烧水，那人袖袍忽然一动，一道银光直朝他后脑袭来。“铿”地一声，银光被神武弓挡下，他将弓拉得饱满，弦上三根铁箭，正对着那人。

天权淡道：“我没必要所有事都听你的。”

他定定望着外面：“我是说，快下雪了。”

为和*图*书什么？她用眼神问他。他没有回答，直到将她地脚掌捂热，他才起身，将她抱着坐在自己腿上，面对面抵着她的额头：“这样就很好，真的很好。”

他没有抬头，柔声道：“别说话，不要说。”他握着她的脚，用手心去温暖它们，过一会，低声道：“我很快会送你离开，你不能再待在我这里了。”

小蛮吓得再也不敢踹，抓住他的手腕用力去推，他抬手一捞，就将她捞进了怀里。

那人淡道：“所以你杀不了我。你会用什么手段，我都能猜出，对我完全没用。”

他微微一笑：“不错，早就被她逃走了。”

他转身就要走，小蛮急道：“等等！你……你是要做什么？”

院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五个黑衣人，和夜色糅合在一起，淡得几乎看不出来。

小蛮呆呆站了一会，又趴去案上练米字，连着写了好几个，只觉心烦意乱，把笔一丢，推门也走了出去。

他将柴禾重新堆好，然后慢慢走了出去，走回屋子，香已冷，灯已灭。他新点了烛火，打开香炉重新丢了香饼进去。然后就静静坐在案前，将她在纸上写的乱七八糟的米字拿起来看，一个个看过来。

那四个黑衣人立即上前用剑抵住他的背心。

过了很久很久，天都暗了，她的脚也冻得没知觉了，天权才缓缓回头，看着她的脸，面上有一丝奇异的笑和-图-书，竟然让人觉得有一种极妖异极艳丽的美。他说道：“小蛮，我会甩开那些束缚的。”

那人道：“是你放了她。你又不听我的话。”

那四个黑衣人立即答应了一声。

继续往下看，是她自己的名字，小蛮两个字写的又俏皮又好玩。他勾起唇角，露出一个笑容。

他抬头四处看看，似是在端详这屋子的构造，过了一会，突然吩咐：“去柴房，柴禾下面一定有玄机。”

她舌头的伤处沾了药膏之后变得又麻又痒。好像不太听使唤，说话还是含含糊糊：“你说的惩罚。就是这个？你师父打地？”

天权轻轻笑道：“你也是心疼我地。”

他也还是笑：“师父到底是师父。”

她低声道：“我爱的是泽秀。”

那人一点也不惊惶，说道：“香炉里的香是千年不醒，很不错。”

“走了？”音调陡然升高。

天权露出一丝笑容：“都是师父教的，弟子总不算辱没师门。”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夜幕浓厚，又开始下雪，雪花从敞开的窗户灌了进来，他却并没有关窗的意思。

那人居然点头：“很好！”

天权静静看了她很久，突然开口了，他的声音很低，也很轻：“喜欢地，是吧？”

然后他大步走了回来，用力抱住她：“只要你看着我。”

他一把抱起她，走进屋子。

她纤细的身体在最后一抹黄昏的艳光中闪烁，有一种惊心动魄的和_图_书美。天权忍不住伸手抱住她，脸贴在她的心口，轻轻唤了一声：“小蛮。”

终于，长鞭收了回去，一个冰冷平板的声音响起：“小丫头呢？”

见玉。

他第一次有哭笑不得的感觉，将她的手腕掰开，捏住下巴，小蛮被迫张开嘴，他看了看，果然是流了点血，不过好在没咬伤舌头。他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盒子，蘸了一些药膏，再从门口把她拽回来，重新强迫她张嘴，将药膏涂在她舌头上。

天权柔声道：“真的吗？”

下一刻他就将她推进了暗道里，再一拍，地面一下合拢，再也见不到她的一片衣角。

他身后四个黑衣人顿时分开，在院落里各处大肆搜索，连附近的森林也不放过。最后齐齐聚在那人面前，道：“没人。”

天权缓缓起身，隔着窗户，低低叫了一声：“师父。”

天权动也不动，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那人道：“你的所学都是我交给你的，暗道在哪里，我怎会不知。”

“嘘，别说话。”他柔声说着，手指不由自主缓缓摩挲着她的舌头。她的脸越来越红，突然闭紧齿关去咬他的手指，谁知他的拇指也伸了进来，细细揉捏。她浑身都有些发软，再也咬不住，抬脚去踹他，刚好踹在他肚子上，他脸色有些微微的变化，没一会，他身上的白衣就被血染湿了一块。

“你下手真狠。”他苦笑，将身上的白衫解开，上面密密麻和*图*书麻居然全是鞭伤，似乎是刚被打不久，红肿流血，方才被她一踹，血流的更厉害了。

他走到窗边。轻轻推开窗户，外面的天空颜色极古怪。暗暗的发红。像干涸地血液，他吸了一口气。低声道：“快来了……”

“一个时辰里不要说话不要喝水，很快就好了。”他一面涂药，一面交代，低头看她两眼水汪汪的，又恼又郁闷地瞪着他，神情实在是很可爱的。他手指上的触感温润滑腻，心中不由微微一荡，竟舍不得把手拿出来。

她的脚被冻得又红又青，天权将她放在床上，握住她的双脚轻轻呵了一口气。小蛮静静看着他，良久，才道：“天权，我……”

“拿走啦……”她模糊不清地说着，拿眼使劲剜他。

天权没说话，他捧住她的脸，低头在她唇上吻了下去。他的唇极热，像是快要融化一般，或许他真的要烧灼起来，成为一团火。她几乎要窒息，最后他的唇落在她左耳的花海上，细微地说道：“我爱你。”

说完他就走了出去，门被轻轻关上。

那人还是点头：“不错。你杀黑蝙蝠用的是烈火霸，刚好克了他的阴寒路子，所以毒发身亡极快。”

那人“嗯”了一声：“也好。”

他将那张写满乱七八糟字体的纸小心拿起，折叠得整整齐齐，放进了怀里。

最后，他看到了泽秀的名字。

她没摇头也没点头。

她怔了很久，最后摸了摸他的头发和*图*书。

他打开床头地一个箱子，取出一套衣服，正是她被接来这里地时候穿的，还有她地兔皮靴子。他将衣服放在床上，然后半蹲在她身前，将她身上那件夹袍轻轻脱下。小蛮本能地伸手去挡住身体，他轻柔地握住她的手腕：“别，我替你穿衣服。”

“很好，你很好。”那个声音一点喜怒哀乐也没有，像个石头人。

再往下看，有两个字突兀地刺在他眼里，他浑身仿佛都要被刺得一颤。

天渐渐黑了下来，天边那一抹干涸地红也渐渐褪去色泽，变成了无穷无尽的浓黑。

他笑了笑。将她慢慢放下，摸了摸她的头发：“好了，不要说话了。一个时辰之后舌头就不会痛。”

他在她脸上吻了一下，终于还是放开她，一件一件替她将衣服穿好，最后拿起梳子将她的长发梳通，绾了一个很美的发髻。

话未说完，忽听“扑通”数声，那四个黑衣人突然扑倒在地，动弹不得。

什么快来了？她疑惑地看着他。

那人身形一闪，已然进到房间里，双眼犹如冷电一般，盯着天权。他动了一下，轻道：“师父要喝茶么？弟子这里有松枝上的雪水。”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第一次有要落泪的感觉。

她的字迹并不好看，很有些拙劣，但十分正，所以并不碍眼。

他没说话，将她轻轻抱起来，抬头看着她，轻道：“小蛮，哪怕只有一点点。你喜欢我吗？”

天权淡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