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反正又不是没憋过。
许放把手中的东西发在鞋柜上，随口道：“问路。”
许放的脑袋稍仰着，脖颈线条拉直，能清楚的看到喉结的轮廓。他的站姿懒散，双手插着兜，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许放觉得自己这辈子发脾气的权利，全部都在他十九岁之前用完了。此时对于林兮迟这种得寸进尺的行为，他虽然想把她教训一顿，但也只能憋着。
那时候，她的全部心思都放在跟他吵架上边，也没注意他是不是动了手机。
他的嘴唇渐渐向下移动，轻咬了下她的下巴，再继续向下，舔了舔她的脖颈，力度慢慢放大，直到留下痕迹才含糊不清地说：“老惹我生气……”
打个电话过来骂，这种状况还算是轻的。
对于许放。
生了一天的气，林兮迟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辛苦了。她伸了个懒腰，洗了个澡之后，趴在床上，调了个早早的闹钟。
反正也憋习惯了。
不像她，大人有大量。
想到这，林兮迟的心情又变得闷沉了起来。
“……”
也不知道他在这儿站了多长的时间。
林兮迟抱着膝，坐在沙发上听着。
林兮迟愣了，内心的沉重感瞬间因他的出现而减少，更是因为他的这句话消散。
她今天在车上好像跟许放说了一句话。
这两天她没呆在医院，但还是有其他医生值班。林兮迟忙活了一上午，直到中午休息的时候突然想起之前的那只小黑猫。
林兮迟把脸埋进抱枕里蹭了蹭，过了好半晌才抬起头，犹豫着给许放编辑了一条短信，在发送的时候又犯了难。
他的语气不太高兴，林兮迟在这边都能想象到他那副冷着脸的模样：“你不是说要跟我视频通话？给你打了多少次了，你在干什和_图_书么。”
“问这个小区有没有个叫傻子的人。”许放的语气淡淡，不带任何情绪，“保安就给我指了这一家。”
他如果真凶起来了, 她就会怂；他要是服软了，她也瞬间没了脾气。
林兮迟动了动上边的四个滚轮：“什么数字？”
过了一天才跟他说话，这样应该就不算很打脸了吧？
是那个女生，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磕磕绊绊地说：“我的猫昨天吊完水之后，晚上就开始大小便失禁，而且还不停地吐着黄色液体。”
隔天一早。
到底是什么东西，能放五年都不会坏？
过了片刻，林兮迟闭了闭眼，挂了电话。
女生的哭声越来越大。
刚刚才说了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现在连半小时都没过去就给他发求和短信。
而且他明天就回B市了，今晚还莫名其妙地吵了一架，感觉很浪费时间。
林兮迟乖乖哦了一声，又转头拿出钥匙开了门。她的心情已经好了起来，说话的语气又变回平时那般的轻快。
她也不知道许放要生气多久，而且昨天她的语气好像是不怎么好，要是他一气之下，连话都不跟她说就跑回B市了怎么办。
“儿子，你失忆了是怎么知道你家在这儿的呀？”
看着毫无新消息的微信，林兮迟抿了抿唇，丧气地爬了起来，心想着许放这货的心眼就是小，气了一个晚上还不够。
林兮迟鼓了下腮帮子，小声道：“今天加班。”
随后，她蓦地想起了昨天她在许放走之前跟他说的话，又忍不住——
他顿了下，然后又继续说话，比起平时，此刻的他就像是被平时的林兮迟上身，话多的不行，声音低低哑哑的，跟她说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果然不和图书是。
许放的眉眼稍抬，算是默认。他把那个盒子塞进林兮迟的怀里，然后把她抱到鞋柜上，给她脱鞋，顺带说：“一天试一个数字。”
林兮迟的心思一动, 火气瞬间就消了大半, 她抿了抿唇, 一直盯着许放的那句话看。
这是不是太打脸了。
又来了电话。
蹬鼻子上脸。
林兮迟：“……”
“现在九点了。”许放的语气更不友好了，“你每天就不能早点回家？”
送许放上飞机后，林兮迟回了家。她今天放清明假，明天轮休，接连两天的假期也不知道做什么好。
他完全没当成玩笑，隔了几秒后才继续说：“不然我哪来那么多屁话跟你说。”
想到刚刚那个女生的话，林兮迟的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有些喘不过气来。以至于她接下来一天的精神都恹恹的。
林兮迟刚来这家医院的时候，还看到有个女人因为自家的狗死了，跟亲戚朋友在医院外面挂着横幅，看到那个兽医出来就一哄而上。
林兮迟在床上玩了会儿手机，余光瞥见茶几上的盒子，伸手捞了过来。她看着那个滚轮密码锁，纳闷地晃了晃盒子。
然后他下车了就给林兮耿发了句。
林兮迟恰好走到家门前，开门后，她用袖子抹了抹眼泪，再次接起了电话。
今天好像还没来吊水？
空气像是停滞了下来。
但要是他处于“虽然跟她吵着架, 但是整体还是让着她”的那种态度，林兮迟就会一发不可收拾，一直蹬鼻子上脸。
刚刚许放就是处于这种态度，所以最后的情况就是，被她气得出了家门。
随后，许放像是按捺不住般地低头，吻住了林兮迟的唇，舌尖抵开她的牙关，一路向里，卷住她的舌heｔusｈｕ.coｍ.com头，不断的索取和交缠。
林兮迟抬头瞅了眼时间，这才发现现在已经十点半了。他们回来之后，居然整整吵了两个小时。
结果下午的时候，林兮迟接到了一个电话。
很快她便挂了电话。
此时看到林兮耿发来的这张截图, 以及上边许放的话。
那就——
她来的时间不算长，所以接待的病患通常也得的也只是一些比较常见的病，这是第一只在她手里死去的宠物。
然后她现在才知道他早就私下跟她服软了。
但林兮迟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
林兮耿：“那你帮我个忙吧，我一会儿给你发个word，你按照上面的内容帮我做个PPT，我现在有点事情……”
——“确实无法自拔。”
许放：“……”
林兮迟拿着钥匙开了楼下的门，继续自我调节着，走了几层楼梯，声控灯不太灵敏，在一片漆黑中，她的眼泪突然就冒了出来。
闻言，林兮迟回头看他：“怎么问？”
林兮迟到前台处问了问，听这几天值班的实习生说，那个女生昨天和前天都还带着猫过来了，大多是上午，也不知道今天怎么没有过来。
“……”昨天因为生气，林兮迟完全忘记了那个盒子的存在，此时突然明白过来，“你昨天出去就为了买这东西？”
闻言，许放的气息一滞：“我知道。”
她的好奇心瞬间起来了，凑过去翻开了最外的那层，映入眼中的是一个四位数的滚轮密码锁。
林兮迟觉得这是她这个从事这个行业必须要承担的事情，现在找人倾诉是有用，但未来这样的事情，可能还是会接连不断。
“早知道我就不去了。”女生哭出声，把悲痛全部都发泄在她的身上，“你到底会和-图-书不会的啊？一点用处都没有，越来越严重，还花了我几千块钱。”
“我刚回家呀。”
林兮迟咬咬牙，正想说点什么，突然注意到鞋柜上的东西。
路上，林兮耿给她打了个电话：“林兮迟，你现在有空吗？”
“……”
林兮迟被里边这神秘地东西弄得心痒痒的，忍不住又想继续试，但想到许放的冷脸，她迟疑地收回了手。
林兮迟一愣，正想让她把猫带过来检查一下的时候，女生继续说：“然后我今天早上一看，没呼吸了。”
林兮迟：“好啊。”
林兮迟有点着急了，把门关上，抬眼，突然注意到靠站在门旁小角落的许放。
谁三十了？
算了，不然又要生气。
看久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 林兮迟的情绪低落了下来, 原本的怒火直接散去，想到许放刚刚的背影, 她突然就多了几分愧疚。
林兮迟一时也反应不过来他这话的意思, 想了半天，终于想起。
最后还是通过报警来解决。
林兮耿怎么到现在才给她发截图啊，要是早点发，她肯定不会跟许放吵那么久了，说不定现在已经过上甜甜蜜蜜的床上生活了。
——“可我现在都跟她说, 你喜欢我喜欢的无法自拔, 一点都离不开我, 现在又让她看到这种画面, 我的脸往哪里搁！”
能听到里边的东西随着盒子的晃动撞击到壁上的声音。
清明节一过，林兮迟回到医院上班。
许放把她的鞋子放到一旁的镂空鞋架上，敷衍般地说：“当天的日期。”
林兮迟是属于软硬都吃的那种。
她正想打个电话过去骂林兮耿一顿的时候，林兮耿提前一步，又给她发了消息：【还在生气啊？】
这个时间点, 他们两个还处于吵得不可ｍ•ｈｅtｕshu•cｏm•ｃom开交的时刻。老房子的隔音效果不好，进了楼内，林兮迟还要压低声音跟他吵，不想吵到别人, 也不想丢人丢到家外。
林兮耿：【你都快三十岁的人了，气量大点好吗？】
一点关系都没有。
今天是四月四号。
不过没关系，她来宠着他。
林兮迟咽了咽口水，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接了他的茬：“却还记得我是你的爸爸。”
闻言，林兮迟也没再问，只想着是临时有事，可能下午才过来。
两人的视线对上。
那这样就很难办。
这句话瞬间给了林兮迟发泄的渠道，她立刻打了个电话过去，连着骂了林兮耿半小时之后，才神清气爽地挂了电话。
许放一直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不声不响地，让林兮迟的头皮莫名发麻。沉默了几秒后，他抓了抓脸颊，生硬地冒出了句：“我失忆了。”
林兮迟：“有啊。”
林兮迟的心情突然也沉重了起来，轻声说：“请不要太伤心了，猫瘟的存活率只有百分之八十，年纪越小存活率越低，这不是——”
飞快地洗漱完，林兮迟换了身衣服，化了个日常妆，背上平时惯用的包，连早餐都没心情吃，心情沉重地地打开家门。
那又是一个盒子，外形像是一本书，深蓝色的封皮。
许放抬了抬眼，懒得搭理她了：“开门。”
是许放。
决定明天直接到许放家门口堵他。
听到这边的动静，许放下意识看了过来。
林兮迟起来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看手机。
林兮迟慢吞吞地用指腹推着，把数字转成0404。
林兮迟不断地自我调节着，拎着晚饭回了家。
良久后，她红着眼，不想让他担心，但又忍不住想跟他说，语气像是开玩笑一样：“屁屁，我心情有点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