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下一刻，如她所料。
“19岁的生日，对我来说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因为在那天，你同意跟我在一起了。”
她突然有了危机感。
说到这，许放停了下来，笑了：“下一句我忘了。”
林兮迟纳闷道：“你不是要找朋友吗？”
林兮迟看着他的眼神越发的意味深长：“你背着我做了什么事情。”
许放抬了抬下巴，仿佛没听到那个司机的话，示意她往后走。
——这是我一生中最值得纪念的日子。
许放也不敢太用力，怕弄疼她。
闻言，许放哦了一声，又扯起她的脚亲了一下，然后贴上她的唇。
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要反抗，她咬住他的下唇，挣扎着往后退。
林兮迟就整个人往他身上扑，死缠烂打着：“我要养狗，你快点同意，房子这么大你还不让我养狗，你太过分了！”
许放看中了市中心的一个新楼盘，地理位置就在林兮迟工作的医院附近，房子面积150平米，三房二厅二卫，有电梯。
到七月十号那天。
所以就是他一会儿要去见的那个人？到底是要去见谁啊，还一生中最值得纪念，还敢当着她的面说。
“现役军人必须年满二十五岁才能结婚，所以可能从现在，一直到2017年，这五年的时间里，我都没有跟你提过结婚这件事情。”
不知道她想做什么，许放收回视线：“不觉得。”
“……”
林兮迟愣了下，抬头看了眼牌。
结果一进了家门，在外边保持的形象瞬间消失。
许放纹丝不动。
许放的视线往马路上看着，像是在找些什么，随口道：“等11路吧。”
林兮迟的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就拿起那张纸来看，想提醒他。
她舔了舔唇，拧了下上面的旋钮，慢吞吞地把盒子打开。
就这样没完没了——
林兮迟眨着眼，小心翼翼地提出了一个想法：“感觉只有我们两个住好像有点寂寞，你觉得呢？”
许放单手摁着她的脑袋，另一只手压在她的背部, 神态轻松，看上去不像是在使劲，但任凭她怎么挣扎都纹丝不动。
“不急。”
“我想养柴犬。”
许放拿出那个戒指盒，伸手打开，看着里边的戒指。
闫志斌心情大好，看着他：“那你起来，用英文说几句话。”
他提前订了两张高铁票，林兮迟莫名其妙地就被他拉着上了高铁，到那的时候恰好到午饭的时间。
许放没细说：“陪我去找个朋友。”
许放像是很有兴趣，跟着其中一批人进了一间教室里，还十分凑巧，恰好是他们大一那个英语老师闫志斌的课。
此时她的脸上全是震撼，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m.hetushu.com.com：“你不嫌脏吗？”走之前，许放还把桌上那捧花塞进她的怀里：“拿着，别浪费了。”
“……”
林兮迟看热闹一样坐在他的旁边，盯着他看。
林兮迟往包里翻着零钱，连忙扯着他往那头走：“来了。”
“那再来一次。”
许放站了起来，思考了下，问：“说什么都可以？”
“……”林兮迟很无语，“带那玩意儿干嘛。”
感觉到林兮迟散发出的生无可恋的气息, 许放的眉眼一挑, 松开了手, 哂笑一声：“知错了没有。”
林兮迟懵了，看着那辆连人都没坐满的车，终于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结果许放完全没发表任何意见，只是道：“去把我给你的那个盒子也带上。”
“啊，真花了。”
但许放莫名开始不爽，走过去站在她的旁边，看着她拿了瓶酸奶出来，舔着盖上的酸奶，突然问：“养只柴犬叫屁屁？”
她选了个小背包，准备妥当之后，在镜子前看了好几分钟后，才站到许放的面前，试图得到他的夸奖。
林兮迟也不着急。
林兮迟对这个老师的恐惧还在，趁还没打铃，死活想扯着他走。
“不用看了，我记得上面的内容。”
“……”林兮迟看着他，不带情绪地说，“要不你自己亲亲自己的脚？”
林兮迟比他先上车，看着除了司机位空位一人的车内，以及并排的座位，立刻回头问他：“屁屁，是不是上错了啊——这是大巴啊。”
“……”没想到她打得是这个主意，许放的眉眼稍抬，用另一只手挠了挠她的下巴，“所以我们家完整了。”
许放懒洋洋道：“老师，我们是来蹭课的。”
话音刚落，33路就开了过来。
可一点用处都没有。
林兮迟紧张地掌心冒汗，她的眼睫微颤，想拿起那张纸来看。
一获得自由, 林兮迟的第一想法不是回答他的话, 而是立刻扶着他的手臂, 仰起头, 带着恶意吻住他的唇。
许放很冷漠：“我不想同意。”
许放不知道她试过那个密码锁，还提前跟她说，让她看看七月十号的时候能不能跟同事调个班，腾出一天的时间来。
“并且我坚信，五年后的我，依然对这件事情非常地渴望。”
他突然注意到其他位置都被坐的满当当的，难得地愣了一下：“怎么多了两个人？”
“哦。”
前面的位置都被填满，两人只能坐在最后一排的位置。
撞上许放那双略带紧张，却满是如愿以偿的眼。
“别动，口红会花掉的。”林兮迟别开脑袋，再次十分刻意地装作自己不知道密码，“之前去B市找你
和-图-书也没见你让我带。”
林兮迟以为这下许放肯定要带她去见那个朋友的时候，他反倒带着她去了一家西餐厅，吃起了烛光晚餐。
两人带着证件办好手续，交了首付。
因为许放说是去一个比较重要的场合，林兮迟还刻意打扮了一番，在化妆桌前折腾了半天，换了条收腰连衣裙，踩上一双细跟高跟鞋。
许放好像也不着急，带着她回了S大，在那条熟悉的小吃街来来回回地走。
出了售楼处，林兮迟一直沉默着没说话，表情若有所思的。
到车站后，林兮迟看了看车牌，问道：“去哪？”
现在才六月份，算起来要等到十二月份才能拿到房子，再加上装修的时间，至少到明年二月份才能入住。
许放还记恨于多年前，他第一次去部队集训的第一个周日。
许放却摁住了她的手。
“那12。”
车子发动，开了好一阵子后。
许放清了清嗓子，盯着前方，喉结微滚，声音略带磁性，吐字清晰，是标准的美式发音：“This is the most memorable day of my life.”
吃完午饭之后，许放依然没有带她去找他那个朋友的趋势，不紧不慢地牵着她进了S大，像是要重温旧地。
“……”
“但希望你不要怀疑我。”
闫志斌带过的学生众多，显然已经不记得他们了。他的眉目一下子就明朗了起来，像是没有想过有学生会来蹭他的课。
许放用眼尾扫她，直白道：“我背着你做了很多事情。”
等下课之后，许放依然闲闲散散地，像是一个无业游民一样，牵着她在校内四处晃荡，话也比往常多了一些，提的大多是“哦，我们以前是不是在这里干嘛干嘛过”，却从不提起那个朋友的事情。
许放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什么玩意儿？
而且这声音是不是有点耳熟……
“屁屁，我想养狗。”
仿佛下一刻，他就会拿出戒指，单膝下跪跟她求婚。
里边是一张纸，还有一个戒指盒。
她的寒毛一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我在想。”林兮迟舔了舔唇，很小声地说，“那个房子好像还挺大的。”
今天是周一，校内十分热闹，而且两人还赶上了上下午第一节 课的时间，校道上全是拿着书往教学楼里走的学生。
林兮迟：“……”
这里地理位置好，周围应有尽有，交通也便利。两人看了样板房之后，几乎是立刻就定下来了。
她刚洗完澡，脸蛋白净还带着湿气，头发也是习惯性地只吹到半干，露出光洁的额头，素面朝天，看起来比平时稚嫩几分。
她盯着许放，还等hetushu.com.com着他的解释，突然间就被他扯上了一辆车：“33路来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许放突然抓住她的脚踝，用力一扯，将她的脚凑到唇边，带着浅笑，目光放在她的身上，然后亲了一口。
林兮迟抱着手里的花看向许放，疑惑地问：“我们是坐了黑车吗……”
这个氛围，完完全全就是求婚的前兆啊。
许放低头看了看手机，像是在跟人联系：“准备去了。”
但她也没多问，不敢跟他坦白自己已经开过一次盒子了，只能装作完全不知情的样子：“要去干嘛。”
许放向前倾了身，铺天盖地的气息向她袭来，覆上她的唇。他单手扶着她的脸，眼睑低垂，细密的眼睫微颤，舌尖向里探，勾着她的舌头轻轻啃咬。
直到下午六点，两人出了S大。
“……”
许放：“……”
但林兮迟也不好奇那个人了。
“不坐地铁。”许放轻声道，“去坐公交车。”
“所以你不要老想着给我使绊，不然我一定会——”
“……”
他绝对不会忘。
她本以为，这一天，两人会特意呆在家里，像开启宝箱一样，把那个封闭了五年多的箱子打开。
林兮迟：“……”
“今天回来应该要很晚了，去那边开。”许放站了起来，用指腹蹭了蹭她的唇，“我不是跟你说每天试一个数字？”
林兮迟突然反应过来，转头看他一眼，立刻摇头，十分狗腿地说：“怎么能叫屁屁，我们家就只能有一个屁屁，多一个蚊子叫屁屁的都不行。”
结果还要出去玩吗？
这个许放还要不要脸？？？
林兮迟被这画面震惊到了。
林兮迟装作没听见，试图讲道理改变他的想法：“我觉得，一个家里面，如果少了狗这种生物，就不算是一个完整的家。”
他满怀期待地给林兮迟打电话，本以为她也同样想念他，结果听到的第一声“屁屁”，居然喊的是一条狗。
很快，许放停在了一家自助餐店门口，侧头问她：“你之前是不是跟我说想来这家店吃东西？”
林兮迟的呼吸一滞。
不带任何旖旎的想法, 满心的全是报复。
林兮迟用力地挣扎了一下。
“然后。”
许放漫不经心地问：“你嫌脏？”
她觉得她这辈子都斗不过许放了。
林兮迟：“……”
按照林兮迟上次试的时间，距离开那个盒子的日子越来越近。
许放瞥了她一眼：“在想什么。”
“坐最后一排去。”
随后，他低下头，哑声道：“那我吃掉吧。”
以及那个略带青涩的吻。
林兮迟还有点懵逼。
这家店是在她研究生快毕业的时候开的，当时她跟许放聊天的时候，跟他提过和*图*书等他下次过来的时候，两人一起去吃。
从出了售楼处开始，她就不断地跟他提这茬，就算被许放扯开了话题，之后也会被她及时地扯回去。
半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转眼间便到了七月份。
她抬头。
“我算过时间，我应该会在2017年的7月10日把钥匙给你，其实这张纸你也没必要看，因为你打开这个盒子的时候，我一定在你的身边。”
他的语气不太好。
她突然也不生气了，跟着他一起回忆了起来。
闫志斌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最后一排的两人，板着脸说：“我不是说了不准坐最后一排？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林兮迟：“……”
他似乎不太在意，走到校内的奶茶店前，买了一杯奶茶塞进她的手里。
“我有多么期待这件事情，所以我想用这份礼物来告诉你，从跟你在一起的那一天起，我就一直抱着跟你结婚的念头。”
到后来林兮迟干脆不听他说话了，一直重复着：“我要养狗，没有狗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在外面，两人还是这样十分文明的，你一句我一句的来。
许放含糊一句应付过：“随便说说的。”
“……”许放把她扯了回来，“人太多，等下一辆。”
听完她的话，许放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还没等他开口，就听到林兮迟一本正经地继续道：“所以叫放放吧。”
但林兮迟缠人的能力实在可怕，他想把她放在沙发上，但她的双手和双脚都扒拉在他的身上，用的劲儿还不小。
过了好几秒。
林兮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被他扯着走了半个多小时之后，终于忍不住问：“你在找什么？”
仍旧只有他们两个人。
来蹭个闫志斌魔头的课有什么好纪念的。
——所以你明白了吧？要不要嫁给我？
再后来，林兮迟提前毕业了，也早就已经把这件事情抛之脑后。
“哦。”
她不死心地又挖了几下。
瞬间看到末尾的字：
也绝对的讨厌上了狗这种生物。
出了店，林兮迟下意识牵着他往地铁站走，没走几步，就被许放拖回，带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
“也没有12。”
但他一直没有时间过来。
许放抿了抿唇，没回答，从包里拿出那个盒子，放到她眼前。
人一老就喜欢回忆往事。
“我讨厌狗。”
只碰了一下，林兮迟便立刻退开, 用指腹蹭了蹭他的嘴唇, 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开始警告他：“屁屁, 你斗不过我的。”
“你今天好奇怪。”
“我不想。”
“要不要嫁给我？”
但林兮迟像是打定主意想养狗。
直到最后，许放被她缠的没辙了，妥协道：“搬家之后再养。”
听到和*图*书这句话时，林兮迟突然愣住，嘴巴微张，对他这句话有点摸不着头脑。
所以养狗也是那时候的事情。
却没想过他还一直记得。
林兮迟憋着气, 嘴唇贴在他的脸上, 放弃了抵抗。她想咬他，但想到刚刚的画面, 就完全张不开嘴, 下不了口。
许放皱了眉，往车牌看了一眼，随便选了个数字：“33路。”
许放像是没听到，把她的脑袋掰了回来，用力蹭了一下她的唇。
等打铃了之后，已经来不及了。
林兮迟纳闷道：“你那个朋友在哪？”
许放要见的那个人好像是住在源港市。
林兮迟接了过来，指腹轻轻滑动，将密码转到0710。她忽然有些紧张，也许是因为这安静的车内，又也许是因为许放一直望过来的目光。
等许放坐下之后，林兮迟略微暗示了他几句。
林兮迟的想法大概就是“你不愿意的话我就一直说到你愿意为止”，而许放则是“你别想了你再怎么说我都不会同意的”。
“啊，没有11路啊。”
一分钟后。
此时店里灯光昏暗，音乐暧昧旖旎，他的面容在火烛的晕染下忽明忽暗，俊朗的五官像是挂着笑意，桌边是一捧娇艳欲滴的玫瑰花。
“什么都行。”
林兮迟这才发现他的掌心也是湿的。
“试试今天的密码。”
林兮迟瞬间明白过来，是自己想太多了，心情大起大落到只想吐血：“你不是过来见朋友的吗？再不见就没时间啊，我明天还要上班。”
林兮迟一头雾水地走了过去，走到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上，看着前方，突然想起了两人在一起之后，第一次度过的那个跨年夜。
楼盘还没盖好，要等半年后才交楼。
终于听到肯定的答案，林兮迟心满意足地从他身上爬下来，高高兴兴地到冰箱里去找吃的东西。
“今年是2012年，送你这个礼物的时候，你刚好19岁。给你准备这个礼物的时候，我刚过完19岁的生日没多久。”
司机突然开了口：“这我没办法，租不到公交车啊——”
因为两人身高的差距, 此时林兮迟是半跪在沙发的。她两只手握拳抵着他的胸口，用力往前推，试图将他推开。
林兮迟满怀期待地等到了最后一刻，在吃饭后甜点的时候，都比平时热情了一些。但直到她挖到底部，都没有挖到她想到的东西。
随后，许放就喊了服务员过来，准备买单走人了。
再抬眼时，就发现车子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停在了一个略显偏僻的地方。她愣愣地往前看，就看到司机起身下了车。
林兮迟觉得许放真的是老了。
那时候也是这样，空旷的车内，除了司机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