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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声慢

作者:由巴斯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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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付希安打了个手势,让秘书退出去,和许晴说了几句挂了电话,才看向坐在他办公桌对面的陆嘉琦。
尽管她知道,儿子和陆嘉琦的关系不好,何止不好,婚礼都没进行完直接散场,之后也从未住在一起过,除了商业合作两人见个报,偶尔陆嘉琦才会来一趟付宅陪她聊会儿天,或者陪付封聊。
付希安接到许晴的电话时,陆嘉琦不顾秘书的阻拦,直接冲进了他的办公室。
视频里是一个一对一的财经访谈节目,主持人的问题很专业。问答内容里,付希安首先澄清了一些关于付氏的不实的传言,之后又证实付氏即将退出南平市的水上娱乐项目,基本撇清了与陆氏的关系。正当所有人以为这个话题会继续深入下去时,主持人突然话锋一转,抛出了一个私人问题。
付希安凑过去,一本正经地道:“沈怡女士,你板着脸的时候,其实挺吓人的。”
这下,所有人的心,都被提了起来,内心都在呐喊着,是谁是谁?主持人试探性地问道:“是除了母亲以外的人?”
舒曼的手放在那扇红色的铜门上,她不知道这扇门的背后有什么,可似乎紧张得连掌心都在跳动,良久,她闭着眼终于将它推了开来。
舒曼盯着他,目光灼灼,付希安心中一动,说道:“去做了一件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付封蹙眉,喊了一声:“回来!”
“三年前,我不同意。三年后,我也不会一夕之间,突然松这个口。魏小姐,你最好认清这一点。”
舒曼避重就轻,回道:“没什么,就是不小心被茶杯的碎片划到了,又被自己的血吓到了而已。”
付希安盯着镜头,那对深邃幽暗的双眸里似有无限柔情,所有盯着视频的女性,都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只见一旁站着的张晋,脸都白了,付封面上倒是依然不动声色。舒曼也不在意,放开了说话,轻笑着问道:“三年了呢,陆小姐怎么还没给您生一个曾孙呢?”
付封对这一类没兴趣,学完就没练过几次,可那天他一走出公寓,差点被气得咯血,竟然被当着面诅咒了,回来以后,他每天早晚就将这套遗忘得差不多的拳法重新捡起来练习。付希安站在夜幕里,等了大约二十分钟,他才练完,基本就是重复着他唯一记得的动作。付封转身见到他,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直接走向书房,付希安一路跟过去。
“我会另外聘请营养师,你跟着学,然后再调理曼曼的身体。你原本就照顾她的饮食,这样做,她应该不会察觉。
沈怡哪等得起付希安的有空,直接去公司找凌玿套话。凌玿听出沈怡的来意以后差点给跪了,上次Jolie直接凶神恶煞地威胁,获取了当年那场婚礼的真相,现在老大的亲妈又来套舒曼的消息,他觉得自己简直可以堪称三面男间谍了。
付希安走进病房的时候,舒曼的手已经包扎好了,人也醒了,沈蓉看到付希安进来,识趣地退了出去。付希安看着她的手,声音里都是关切,问道:“手是怎么回事?又怎么会晕倒?”
付希安起身,扣好西服的扣子,笑道:“抱歉,从没这个打算。如果你不做选择,我就默认选一。还有个会议在等我,麻烦陆小姐离开我的办公室。”
付希安忽然一笑,是由衷地苦笑,说道:“因为她还没决定和我重新开始,所以我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正式公布我的未婚妻是谁。”
他刚刚回付宅之前,先去仁禾查了档案。所有手术都会有记录,尽管那份档案上连名字都没有写。
之后许晴几乎每天一早就到舒曼的公寓里报到,还买了一堆五谷杂粮强烈推荐和叮嘱舒曼用来煮粥喝。
付希安知道她心里的顾忌,想了想,说道:“你先躺一会儿,乖。”
良久。
付希安到家的时候,许晴已经回去了。舒曼一个人在阳台上的榻榻米上躺着,阖着眼假寐。过了好一会儿,她听到了开门的声音,脚步声在客厅停下,过了几秒钟,才转向阳台,很轻,然后似乎身旁的人蹲下了身,因为他的气息,轻拂在她的手臂上。
舒曼一直闭着眼,但依然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强烈而专注。初春午后的阳光很温和,有种暖融融的慵懒感。付希安蹲在榻榻米旁,知道她没睡着,只是想安静地看着她,陪她一会儿。不知过了多久,舒曼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微微侧过头,两人的视线终于碰撞,那对幽暗深邃的双眸盛满了柔情。付希安忽然伸手,将粘在她脸颊上的发丝拨开,说道:“你说,只要我肯放你走,你绝不多留一分钟。那么,如果我永远都不肯呢?”
付希安凝神思考了下,手指轻叩桌面,突然反问道:“陆小姐,你小学语文没及格吗?你什么时候搭过桥?你不会真以为自己有能力造座长江大桥吧?”
付希安站在车旁,盯着身前的人,他难以想象,那三年https://www.hetushu•com•com里,她是如何一天天过下来的,体重八十斤的时候,她的身上应该只剩骨头了吧?
走到院子门口的时候,付希安停了脚步转身,喊了声:“妈。”
付希安将车开回公寓,没有上去,在车里坐了很久,久到舒曼以为他又出差了,饿着肚子自己下来觅食。舒曼走到一半,看到前方停着的车子的车牌,脚步顿了一下,走过去,车里果然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付希安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转过头,也看到了她。没有犹豫地下车,可站在车门旁,他就没有再向前一步了,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刚才贺云岐在电话里说过的话。“小曼有过你的孩子,就在你婚礼的那天,她被强制引产,引产的时候大出血,后来才有了晕血症,因为这个,她在曼谷的时候晕倒过几次。”
现在听她这么一说,舒曼鼓励道:“这是好事,我当然不介意,加油呢!”
可那边,却一直是通话的状态。舒曼坐着的位置正对着阳台,窗外的阳光很好,温暖不刺眼,就那么肆意地洒进来,照得整个客厅都亮堂了起来,可她胸口泛着冷意。她离开后起初那一年,一到晚上都做同一个梦。梦里有个孩子,长得白白净净,欢欢喜喜蹦跳着喊她妈妈,正要扑到她怀里时,画面一转,就到了冰冷的手术室,里面空无一人,无论她怎么拍门,怎么喊,都没有人应,再转身时,那个孩子就躺在了手术台上,等她走近,手术台上只剩下一摊血水。
付希安突然抱住沈怡,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妈,谢谢你。”
付希安自然知道沈怡心中的疑惑,解释道:“我和陆嘉琦从没结过婚,以后也不会结婚。”
舒曼站定在门口,望着前方,那个站在天主神像下的男人,目光灼灼,深情而热切,她每走一步,都像是在踩碎这三年的时光。
付希安现在不想说话,看见了沈怡,还是径直往门口走去,倒是沈怡担心儿子,一路跟到了院子里。
舒曼笑道:“嗯?怎么了?”
不等付封说话,舒曼突然起身,说道:“抱歉,我现在体虚习惯午睡,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就只送您到门口吧?”
“我之前说过了,要么我撤资,要么你陆家退出。没有第三个选择。”
舒曼正好在厨房里切水果,沈蓉在客厅看电视就跑去开门,沈怡走进屋里的时候,舒曼正好从厨房里走出来。
而且,在沈蓉的印象里,沈怡修养极好,进门后也没表现出恶婆婆的特质来。
沈怡眼皮都没抬下,哼了一声道:“我可没欺负她。”
沈怡直接将他拽到书房,然后开始翻箱倒柜,最后将几张报纸摊在他眼前。沈怡指着那整版的有图有真相的报道,质问道:“说,那个女的是谁?”
舒曼勉强一笑,答道:“当然可以。”
舒曼去换了双家居鞋,顺便将柜子上的手机放入口袋,才回到客厅,坐在付封对面。
付封环顾了一下四周,微微点着头道:“这里倒是布置得不错。”
儿子付钦国没什么能力,难担大任,倒是这个唯一的孙子从小到大一直按着他的期望在走,几乎从未忤逆过他,这会儿付封气得不轻:“陆丫头哪里不好?你要嫌弃她成这样?”
白天的时候,许晴就每天捧着不一样的书很认真地看,舒曼好奇地问道:“许晴,你最近是在忙什么?”
舒曼笑着点头。Jolie一走,整个屋子里瞬间冷清了下来,付希安白天要去上班,便把许晴叫了过来,偶尔沈蓉也会过来串个门。初春了,天渐暖,阳光好的时候,她就躺在阳光房里的榻榻米上眯一会儿,有时候许晴陪她去小区的空中花园散会儿步,又或者陪沈蓉一起煲韩剧。某些个瞬间,舒曼都有种自己提前在过退休生活的错觉,大约是日子太平静了,平静到当她看到张晋按响公寓的门铃时,她都有些恍惚,缓了好几拍才进入到战斗状态。彼时,许晴刚陪她散完步,两人从电梯里走出来,抬头恰好看到门口站着两个陌生的背影。那两人听到动静,也转过身来,许晴不认识他们,想着可能是舒曼的旧识,没作声,而舒曼看清两人的面容,则是愣怔了好几秒。倒是付封先开的口:“魏小姐,我能进去坐坐吗?”
舒曼想了想,欣然答应。
“您是我爷爷,从小看着我成长,教导我,我第一个会写的字是您手把手教的,我懂的每一个道理,是您亲自教导的,我做成的第一笔生意,是您授予的经验,您是我最亲的亲人……”
“当然。”
许晴怔了好一会,才说道:“好。”
棚里的灯光打得很亮,愈发照得他轮廓分明,舒曼盯着屏幕,连自己都未发觉,这一瞬,她自己处于屏息状态。
“我刚才问过小张了,小姑娘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些气虚体弱,刚才晕倒是因为她有晕血症……”
和-图-书怡见过舒曼,没什么很特别的印象,但是小姑娘让人看着觉得很舒服,既然是儿子心尖上的人,她也会试着先去挖掘她的优点。
许晴听完,仔细端详着她,想了想,说道:“曼曼姐,要不你做我的调理试验者吧?”
付希安拧了拧眉心,随即抽走她手里的报纸,郑重地道:“妈,那是你以后的儿媳妇,不是那个这个女的。”
付封走后,她在门背后站了许久。良久,她摸出手机,按亮,屏幕上显示还在通话中,她抬起手,将手机贴在耳际。
摔碎了一个茶杯,沙发旁一地的碎片,舒曼捡起地上的大碎片,抬头正好看见沈蓉走过来,说道:“蓉蓉,你给阿姨重新倒杯茶。”
如果付氏在这个时候撤资,他们陆氏是吞不下这个项目的,虽然可以重新找合作对象,但是耗时长,陆嘉琦更不确保付希安会不会有后招,说不定短期内他们的资金链会断,后果更严重。
而许晴,等视频播完了以后,就识趣地收拾东西闪人了。舒曼还没从刚才那段视频里反应过来,凌玿突然开了门进来,急切道:“小辣椒快跟我走,过会儿这里会堵满狗仔队的。”
付希安闻言眼里闪过一丝锋芒,偏过头掩饰了过去。
一瞬间,视频下面的评论页,已经被刷到了几百页,上万条评论。主持人倒是很夸张地配合,笑着说道:“如果我是女人,我一定会说愿意的。”
许晴坐在一旁偷偷瞄了舒曼一眼,见她神情专注,特意往旁边挪了挪位置,将最佳的视觉角度让了出来。
“那么可以透露一下她是谁吗?是前段时间与你有过绯闻的那位女士吗?”
三天后,舒曼的完整体检报告,直接送到了付希安的办公室里。一整个下午,付希安将自己关在办公室里,谁也不见,那份体检报告上标注的每一条,他都快能默写出来。夜幕快降临的时候,付希安终于拨通了一个电话。付希安回到付宅的时候,付封正在后院里练太极,三年前他突然晕倒,后来付希安给他请的营养师顺便还教了他一套太极拳法,天天练习可以增强身体素质。
付希安回他:“现在,我的世界的规则,就是按我自己的喜好来。”
舒曼在娱乐圈的边缘也算打滚过两年,深知网络暴力的可怕,所以自从上次关于她与付希安的绯闻被爆出以后,她就尽量克制自己不去关注任何报纸与娱乐新闻,公寓里的电视机基本就当是摆设,或者只用来与沈蓉煲剧。
“喜欢?呵!从小到大,我是白教你了?这个世界的规则,不是按你的喜好来的!”
付希安上周给舒曼看了上次的体检报告,上面写着体虚、气血不足之类的小毛病,当然,她并不知道付希安给她拿来的是一份假报告。
许晴目光灼灼,继续说道:“你看呀,光看这些理论知识肯定是不够的,我也会去上一些培训课,但提高水平还是需要实战的训练,只不过不知道你信不信得过我?”
沈蓉苦恼地抓了抓头,外面突然传来摔碎东西的声音,沈蓉一惊,猛地拉开门走出去。
直到关上洗手间的门,沈蓉才轻嘘了一口气,一个人站在门背后天人交战般在脑海里分析着形势的利弊。舒曼现在完全站在被审视的位置,不通知付希安吧,似乎有些不太够朋友,可要是通知了希安哥,万一沈阿姨其实没什么别的意思,就只是来坐坐聊个天,她这一告状,说不定就弄巧成拙了。
“付希安,我可以配合你开新闻发布会。”
可这次不一样,这次,他完整地听到了爷爷和舒曼的对话,握成拳头的手背上暴着青筋,他甚至不敢去想象,三年前,她到底是被怎样的话语逼走的。
“上一次,是你请我。这一次,轮到我这个老人家主动一下了。
“嗯。”
如果他没有心生那个计划,如果不是他自以为是的假意配合,如果不是他错过了她的毕业典礼,也许,他们不需一别三年。付希安等舒曼睡着以后,才出门去的付宅。他已经很久没回过付宅了,见沈怡也是约在外面,或者沈怡直接去公司找他,所以当沈怡看见儿子走进客厅时,惊得突然不知做何反应了。付封没有在家,沈怡说是好像出去见老朋友了,付希安听完点点头转身就要走,被沈怡拦了下来。“你来。”
“有三年了吗魏小姐?我以为经过三年,你已经想透彻了,看来似乎没有?
包扎好的手只要每天来换一次药就可以了,无须住院,可是临走前,付希安坚持让舒曼再做一次详细的身体检查,他用的理由是,反正来都来了……付希安有时候执拗起来很可怕,舒曼垮着脸做完全部检查,之后去十一楼陪了会儿魏玲,才回的公寓。回国之后,没接工作之前,舒曼每天都要去仁禾帮魏玲擦身按摩,进了剧组以后,她把这些工作又交还给护工去做。前期一个多月,因为集中拍摄,舒曼连睡眠www•hetushu•com•com时间都很少,哪有时间去仁禾?原先想着等两位主角的戏杀青以后,拍摄就不会那么紧张,找个时间去看魏玲。
舒曼静养了两个月,身体恢复得还不错。Jolie一直赖在这里过完了整个春节,年初八的时候,付希安一早通知Amy来将她领走。临走前她跟舒曼告别,想了好一会儿词,才说道:“我还有几个广告要回去拍,我哥说,做人不能始乱终弃。身体你养好,有空看你。”
“许小姐,你觉得呢?”
它的花语是:Return of happiness。幸福再来。
那天下午,整个网络差点瘫痪,这条视频的点击过亿,所有人都在猜测女主角的身份,关于他们两个人的故事,已经被编出了几百个版本在网络上流传。
陆嘉琦脸色变了变。
沈怡轻叹了口气,问道:“非她不可?”
她看着他的掌心,那上面有绕缠的曲线,有他们相恋时明亮的时光,有分开后寂寞无边的暗夜,她相信,一定还有那不可名状的未来。
他说,我知道,我做的这些,远不如你曾经承受的。
沈怡对陆嘉琦一直无感,谈不上喜欢,也没有讨厌,唯一的想法,就是两个人太不像正常的夫妻,这会儿才知,两人根本没结婚。她这一生,只有在Jolie这一件事上很坚持,对于付希安的选择,她从来都是力挺。
舒曼将碎片扔到厨房,顺便去拿扫把与簸箕,可过了好一会儿,她也没出来,突然里面传来“咚”的一声,沈蓉跑进去只看到舒曼倒在了地上,左手整个掌心都是血。
曼曼,对不起。只是庆幸,这一生,我还有机会再遇见你。
舒曼只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她见识过网络人肉搜索的速度与狗仔队的专业度,如果找到这里,真的会被堵上十天半个月的,没多想,就跟着凌玿上了车。
不等她说话,他直接走了出去。走到电梯口,付希安才掏出手机:“妈,你回去了吗?”
沈怡合上杂志,佯怒道:“行了,知道你心疼她,下次你妈微服私访时,一定先通知你。
—全文完—
“等我。”
沈怡微笑:“噢,那去吧。”
良久,他终于回答:“没有。”
“她叫魏舒曼,她很好,有空我带你去见一见你未来儿媳妇。”
付希安赶到医院刚走出电梯,就看到迎面走来的沈怡,两个人皆是一愣,付希安随即快步上前,关切地问道:“妈,你怎么来这儿了?哪里不舒服吗?”
仁禾的VVIP休息室里,付希安坐在沙发上,长腿随意搭着,对面是正在翻杂志的沈怡。付希安拧了拧眉心,才道:“妈,我不是说有空带你见吗?”
刚进门,付封一甩手背在身后,沉着声道:“有事就说。”
倒是坐在一旁的沈蓉有些坐立不安,内心挣扎着要不要去假装上个厕所,然后通知付希安。想着想着,人就站了起来,沈怡转头望过去,问道:“蓉蓉要去哪里?”
“付先生,你先说。”
主持人都似乎能感觉到,电脑前的所有单身女性一定都松了一口气,还未等他继续发问,只听付希安继续说道:“但我生命中有一个很重要的女人。”
付希安闭了闭眼:“现在,是我配不上她。”
他垂着的手,攥紧了又松开,如此反复。付希安大多数时候自信、冷峻、柔情,还有时而的性感,很少流露出现在这样的神情,那对深邃的双眸里夹杂着无助、疼惜还有悔恨,舒曼甚至都觉得自己眼花了。
许晴收到短信的时候,特意假装查资料,打开笔记本忙碌起来,突然惊叫了一声,朝正在一旁看书的舒曼招手,让她过来看。
付希安晚了十分钟才到,进门落座后表示很抱歉。许晴自从知道,她哥做手术的那笔巨额费用,是当初付希安给曼曼姐的分手费以后,她面对付希安的心情就很复杂。她很清楚,曼曼姐没有义务要帮她。最后,却是让舒曼动了这辈子最不想动的钱,不然,在这世上,她大概就只剩下一个哥哥了。许晴微笑着问道:“付先生,不知道你找我什么事?”
也不知车子开了多久,等停下来的时候,她发现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只是眼前的建筑很眼熟。
沈蓉看见舒曼,声音都有些发颤,吸了一口气才介绍道:“舒曼,这是……这是希安哥的妈妈。”
那时候,她坐在长椅上,等他。而现在,他站在牧师前,等她。
舒曼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只是“嗯”了一下,眼眸低垂,轻声道:“我没什么事,你回去上班吧,等会儿蓉蓉会送我回去的。”
可没想到自己吊威亚的时候摔了下来,倒是在仁禾住了一个多月,起先不能下床,等熬到可以下床坐轮椅的时候,她就让护工每天推着她去十一楼。出院以后,因为医生说她必须静养,不宜过多的走动,所以舒曼也不敢多提要去看魏玲,因为付希安一定会驳回。虽然m•hetushu•com.com魏玲已经睡了三年,但张主任说,她的意识还是有的,多和她说说话,或许就会多一分醒来的机会。所以每到周末,付希安都会亲自开车,两人一起去看望魏玲。
许晴接到付希安的电话时惊讶极了,直到坐在咖啡馆的雅间里还依旧满心疑惑。
沈怡笑得特别和蔼,说道:“放心吧,我特别喜欢她,你只要告诉我她住哪儿就成。”
沈怡忽然觉得自己老糊涂了,儿媳妇不是已经有了吗?怎么又冒出一个来?还是从没见过没听说过的女人。
付希安只是停住了脚步,并未转身。
“但是我怕她知道以后,会产生抵触心理,调理身体,情绪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我知道这三年来,你一直在用药膳帮她调理胃,所以我想请你成为她的营养师。
付希安侧过头看着屏幕,舒曼忽然觉得他就像坐在对面看着自己一样,只听他说道:“对不起,我知道,是我做得还不够好。”
“曼曼的身体很不好,不光是胃和体虚的问题,我不瞒你,三年前她流过一个孩子,是我没有照顾好她,以后能不能有孩子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身体不能再有损伤。
舒曼犹豫着开口,问道:“你怎么了?”
许晴躲在书房里,外面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也大概猜到了那位说话的老爷爷的身份。三年前的事,来龙去脉她不清楚,但是听话里的意思,大约能猜到七八分,许晴不知道付希安对他爷爷什么态度,但她知道,曼曼姐现在身体弱,动气伤肝,想了想,硬着头皮给付希安拨了个电话。
只听舒曼说道:“阿姨你别动,我来。”
“好。”
“我……最近想考个营养师执照,你知道我略懂一些药膳,想多张证,以后也多条路,曼曼姐不介意吧?”
他的声音很轻,被风吹散在初春的夜幕里。舒曼的心莫名地一揪,付希安向来霸道里带柔情,而他真正柔情起来,她从来招架不住,可他现在是低声下气地询问,可不可以抱一抱她?舒曼的心底泛着酸涩感,这一场恋爱,从最开始的怦然心动,到最后的身心俱疲,爱的战场里,遗留下来的伤疤,就像是烙印一样被刻在了心底。可她知道,这个人,她会爱尽一生。她的脚往前挪了一小步,下一秒,就被拉入了怀里。他拥着她,低头将脸埋在她脖颈间,她似乎听到了他低喃的声音,他说:“对不起,曼曼。”
这天,送走陆嘉琦以后,付希安破天荒地第一次接受了某财经刊的专访,并且视频版在网络上先行发布。
红灯。车里很安静,电话那头除了刚才的关门声以外,已经很久没声音了,忽然他眉头一跳,心底隐隐有种感觉浮现,悬在喉咙口的声音终于发出,嗓音有些低哑:“曼曼?”
她将自己的手覆了上去,他轻轻回握,拉到自己的唇边,只听到他轻声说,你走得太快,而我那声爱你,说得太慢。
每次晨曦到来,她心底都松一口气。以至于到后来,换来了失眠症。半年后,她越来越消瘦,贺云岐才终于发现了这件事。舒曼的声音很冷,脸上却有笑意,说道:“付爷爷,说句不敬您的话,您也没多少年了。您中不中意我,对我来说,真的不重要。何况,我也不是很稀罕得到您的祝福。”
舒曼扯了扯嘴皮,回道:“劳您大驾光临。”
沈怡笑道:“行。你喜欢她,妈也就喜欢她。”
付希安直视他,回道:“她哪里都好,只是我不喜欢。”
他的声音,在这尖顶的小教堂里回荡着,他还说,这一次,不再是彩排,是你和我,以后共有的人生。
付希安从进门开始心里就压着一股气,听到这话,真的一言不发转身就要走。
付希安蹙眉,轻叹了口气,问道:“今天我妈来了?”
舒曼疑惑地坐过去,网页正在缓冲,没一会儿视频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背景似乎是在一个搭建的摄影棚里。
许晴去开门,将两人引进去,舒曼说道:“付爷爷、张先生,沙发上坐。我先换双鞋。”
“可是……”
凌玿开的车,后视镜里付希安听着电话一言不发,眉宇间藏着一股怒气。凌玿收回视线,尽量将车子开到最快。
付希安看了她一眼,说道:“许小姐,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够答应?”
许晴一脸难开口的样子,支支吾吾地说道:“曼曼姐……我这样说你不要生气噢?”
她忽然想起,那一年在曼谷,她走过了许多地方。大皇宫、玉佛寺、四面佛,到处都是祈福的人,他们每个人脸上的表情,虔诚而敬畏。她想,信佛之人,都是善良之人,能够有所祈求,也是一种福分。有时候,人们信命,都不过是想活得容易一些。这世间事,兜兜转转,总有它的轨迹和去向。只是命运,将他们要走的那条路画了个圈,绕了这三年时光。她站定在他面前。
舒曼手里端着的水果盘差点掉地上。付希安没怎么提过他父和-图-书母,他的家人除了Jolie以外,她唯一接触的就是付封,而付封当初对她的狠毒,这一生,她都忘不了。舒曼真是提着气喊了声“阿姨”,然后请她去沙发上坐。舒曼坐在沈怡对面,客套寒暄过后,沈怡问什么,舒曼就答什么,最初的紧张也渐渐消失了。
沈怡看着她惊呆的样子,伸手将她的下巴抬回去,然后自己直接走进了屋,沈蓉才反应过来,关门转身跟在她屁股后面,笑呵呵地问道:“阿姨,您怎么来了呀?”
身后的凌玿,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沈怡挥挥手,说道:“我没事,你先去看看她吧。”
“您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从今以后,站在我身边的人,只能是她!”
“我能……抱一抱你吗?”
每一次,她都惊叫着醒来。那时候,她借住在贺云岐家里,她怕自己动静太大吵醒别人。后来,只要一到晚上她就靠在床头,或者看一些艰涩难懂的书,尽量不让自己睡着,睁着眼,数时间。
付希安走出书房下楼的时候,沈怡还没来得及闪人,这真是她生平第一次听墙角,主要是两人忘了关书房的门,声音太大,才将她引了过来。
“前段时间那些不知所云的报道,是你自己弄出来的吧?别以为我不知道!公司的股价连跌了两周,到现在还没涨回去,你自己先想想下个月的股东大会,怎么跟股东交代!”
“付希安,你以为自己情深义重,可你不知道,你失去的那个人,在这三年里,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舒曼径直走到门口,拉开大门,手伸进口袋,她不知道刚才在鞋柜旁拨出去的电话有没有接通,提了口气才说道:“放心吧,只要您孙子肯放我走,我绝不多留一分钟。”
“……您为什么不能留下我的孩子……”
他手里捧着一束花,不是玫瑰,不是百合。是一束君影草。
“啊?”
凌玿将她推到那栋建筑物的门口,郑重说道:“小辣椒,推开门,走进去。”
陆嘉琦“白莲花”的名号不是枉称的,就几步路,坐到位置上时,整个人的状态就调整好了,微笑着平静地问道:“付希安,你是想过河拆桥吗?”
付希安的脸色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难看过了,他很少动怒,有些时候怒极时,脸上依旧没有表情。
“付先生,刚才你说与陆小姐并无婚姻上的关系,那么可以问一下,你现在有女朋友吗?”
付希安转身,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里有着从未见过的强硬,说道:“如果股价动荡,就能让她回到我身边,我倒是愿意再波动得大一些。”
付希安刚要开口,付封随即打断他:“如果是关于那个女人的事就不用说了,我没兴趣听。”
“付希安,我毕业典礼的那天,你去了哪里?”
他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波澜,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心底有多期待便有多害怕她接下来的回答。那天晚上,突如其来被揭开的真相,在沉寂的暗夜里绽开,却让两个人都有些措手不及。这十几天以来,两人都没再提起过,只是等Jolie一走,她就搬回了原来楼上的那间房。她的心门,早已被套了一把锁,在他还未找到那把对的钥匙前,不敢再轻举妄动。
沈蓉一惊,结巴着回道:“我……我去上个洗手间。”
付封怒极:“她不配。”
南平市的水上项目已经进行到第三期工程了,也是这个项目的最后一期,陆氏的影响力,也是从这个项目开始建立起来的,但现在付希安想与她与陆家划清界限。
她的声音也有些哑,像是压着嗓子发出的声音。
凌玿抓头,心里想着,阿姨啊,你都没见过她,说喜欢是要蒙谁啊?沈怡掌握资讯以后,直接去了公寓。这次是沈蓉开的门:“阿……姨?”
付希安挑了挑眉,问道:“陆小姐,有事?”
那一瞬间,她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再睁开眼时,才发现里面是一座教堂,和多年前在斐济遇见的那座一模一样。
付封气得抄起手边的砚台就扔了过去,付希安没动,砚台落在他肩上又掉落,“啪”的一声,倒是将站在门外不远处的沈怡吓了一大跳。
“非她不可!”
可如果他们直接退出这个项目,媒体报道宣传,对陆氏的影响力也会造成巨大的影响。
舒曼原本心里想着,以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短期内回去工作是不可能的,也没有导演愿意和个病号合作,她不工作,许晴也会少拿一份薪水,许晴还要养家,舒曼也不想拖她的后腿,只是还没找到机会和她说。
那天,如果不是她的手袋里恰好还放着他送的那个运动手环,除了能记数以外,它还是个定位器,否则,他也不知道要何时才能找到她。“她来曼谷的第一年,每天晚上做噩梦,后来她特别害怕晚上,一到傍晚,整个人就很焦虑,为了不让自己睡着,什么方法都试过,最后患上了失眠症,最瘦的时候,体重只有八十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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