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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要有人来做的。”她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既然总要有人做这件事，为何不能是我？”

“师兄，你相信我吗？”

她撑头望着春日浮云的天：“再等等。”

月相思立在高阶之上，低沉的嗓音响起：“都住手。”

他紧蹙的眉眼一点点松开，良久，突地冷笑一声：“你做这件事，到底是为了推行新政，还是为了替月家报仇？”

她皱皱眉，并没有出手伤侯夫人，只是沉声问身边人：“发生何事？”

午时时分，沈蹊照常提着食盒来到东厂，厂卫如今已知月相思待他不同，半点不敢拦着。

“你要怎样？”冷言伴着晨风飘到她耳边，她抬眼就看见沈蹊缓步而来，眼中似有滔天怒火。

她下意识地松开手，没了桎梏的侯夫人眼露杀意，将长剑对准她的心口狠狠地刺过去，好在习武之人反应和-图-书灵敏，她微微侧身避开了要害，剑刃深深地刺入肩头，顷刻便浸出鲜血。

厂卫低下头去：“侯玠昨夜死了，侯夫人认为东厂动的手，说要杀了……大人你……报仇。”

她眼底溢出笑意，可这笑还未绽开，却又听他沉声道：“可是阿月，我还能信你几次？”

沈蹊的眸色深沉似海，良久，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道：“夫人先回去吧。侯兄一事若真是东厂所为，我必会为他讨回公道。夫人怀有侯兄遗腹，还请多加保重。”

“除了你还会有谁！从来没有人能活着走出东厂，我夫君在牢里受了多少酷刑，你一开始分明就是想置他于死地！”

因当晚办公到深夜，月相思没有回家，就在偏阁睡了一晚，翌日一早便被府门外的动静惊醒。她穿好官服，挂好佩剑，铜镜里映出冰冷又wwｗ•ｈｅｔｕshu.com.ｃoｍ森严的模样。

在门口闹事的是侯玠怀子五月的夫人。她双目通红，手持长剑，不顾已显怀的腹部，拼命般和厂卫厮打在一起。

“再等下去，吏部弹劾东厂的奏折……”

她仿佛没听见，只是定定地看着他，又重复一句：“我没有杀侯玠。”

暗探将近日收集到的吏部尚书暗地联合某些朝臣反对新政的证据交到她手上，询问：“大人，要动手吗？”

厂卫倒是住了手，侯夫人却挥着长剑对着她刺过来，被她反手擒住，桎梏在手肘之下动弹不得。不料侯夫人又低头狠狠地咬住她的手腕，似要与她不死不休。

他走近两步：“我相信你。”

沈蹊在京城留下来，每日都会来找月相思一起用膳，似乎有常住的打算。

五月的天响起一声惊雷，她像是被吓到，毫无血色和图书的嘴唇颤了颤，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每日雷打不动地往东厂跑，京城早已起了风言风语，可他似乎全然不在乎。她是所有人眼中的月相思，却只是他一人眼中的阿月。

月相思专程腾了一间偏阁出来，肃穆冷清的东厂，唯有这间偏阁按照沈蹊的喜好布置得雅致，窗前青瓷里插着茂盛的海棠，屋内燃着他常用的熏香。

她愣了一下，仿佛被看穿心思一般别过头，望着身旁的碧纱橱。沈蹊轻笑一声，却没再逼问，将碗碟收起来，走到门口的时候顿了一下，淡淡地说：“若是不想见我，我明日便不过来了。”

她垂眸看着他，轻声道：“我只是在推行新政，颠覆旧路，总要有人付出代价。”

脚步声渐行渐远，她回头望着铺满日光的门口，闭了闭眼。

她皱了皱眉，仍是冷静的嗓音：“侯玠不是我杀的。”

hｅtｕsｈu.cｏm.com她摆摆手，仿佛有些疲惫：“最近监视的几位朝官，一律不准动手。”

他一步步踏上石阶，直至与她并立，几乎低头就能触上她紧抿的嘴唇。

她有些心不在焉地将鱼肉放进嘴里，却被鱼刺卡住喉咙。沈蹊赶紧找了水来让她咽下去，一番折腾下来，他终于沉声问她：“阿月，你怎么了？”

“这道桂花醉鱼是我专程从江南请来的厨子做的，你尝尝。”

沈蹊收起瓷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阿月不希望我留在京城陪你？”

她愣了一下：“怎么死的？”

她抬眼望他，眼底似有千思万绪，嗓音却没什么情绪：“师兄，你什么时候走？”

暗探很是疑惑，不明白往日心狠手辣的大人为何突然变得心软起来。

厂卫准备动手，侯夫人却已被沈蹊护在身后。风卷起台阶上的海棠花，卷起月相思的深色官服，沈蹊冷冷地https://www.hetushu.com.com望着她，就像这么多年来，无数人看她的眼神。

“这京中有多少朝官在东厂丢了性命，你的手上又沾了多少无辜鲜血。”他深深地望她一眼，“这些我不想同你一一清算。三年前，你入京时我便说过，无论你想做什么，要做什么，我都不会阻拦。可是阿月，你变得越来越不像你了。”

他紧紧地蹙起眉：“这样的事，为何要你来做？”

厂卫还未回答，侯夫人一声冷笑，满嘴是血地抬起头来：“除了你们东厂，谁会对夫君下杀手。假惺惺地将夫君放走，暗地里却又行刺杀。月相思，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说着侯夫人又低头咬下去，却被她一把捏住了下巴，冷声道：“你若再放肆，我……”

“你迫不及待地想让我离京，为的便是对侯玠下手？”

风吹起花影，已是五月的天。他们站在花影中四目相望，还是她先开口打破这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