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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珍珠慰寂寥

作者:戴帽子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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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们之间的距离 01 生日快乐

第一章 我们之间的距离

我们一个与东城的铁塔毗邻,一个只是在下南区弄堂里长大。

01 生日快乐

周青盟挥手告别:“快回去吧。你爸说不定已经回来,等着给你一个惊喜呢。”
“我上楼了。”她一转身,猛风吹来。
“今天你生日,不想你担心。”周青盟轻轻说。
周青盟希望,今天许愿十九岁的生日,许爸爸还记得回来。
“不猜了。”许愿不耐烦地转过身,对着一桌美食大快朵颐,吃得打嗝。
“你耍我!”他看到她一闪而没的狡猾笑容,一下子醒悟过来。
很快,她就找齐了所有夜光字母牌,一共五块。她捧在手心,着急地跳上船,把字母牌都放在桌上,移过来移过去排序,突然“呀”一声,然后偷偷笑一下,像只第一次做贼的幼年黄鼠狼,下一秒却立马翻了脸,把字母丢在桌上,嚷:“不玩了。猜谜游戏好麻烦的。”
上英语课同班一年,有一次她生病,班上的同学从辅导员处打听了地址去探望她,站在地王前倒吸一口冷气,才明白一年来淳朴的同班同学竟然是深藏不露的白富美。
那一刹那,只听见带着醉意的年轻男女的嬉笑声和震耳欲聋的金属音乐。
“不敢了不敢了。”许愿气喘吁吁地逃,小船颠来颠去,她真怕一下子船翻了,只能缩https://m•hetushu•com•com在船头,抱头投降。
“许愿,你有没有怎么样?”周青盟踢开压在两人身上的单车,抱起许愿,仔细地检查她有没有受伤,水晶般的眼睛透露出狠狠的自责。
“哈。我没事。”许愿跳起来,对着跑车消失的方向扔一块石头,嚣张地叉腰喊,“下次别让姑奶奶撞见你们。”
“如果有一天我说谎或背叛了你,你会后悔今天说爱我吗?”许愿靠在他的肩膀上,笑自己问的问题太傻气,可是又当真屏息等着他的答案。
周青盟抱住她,白衬衫上染着水草般的湿意,微弱灯光里朦胧的脸如一块和田玉,眸光清澈,眉弓天然敛着忧郁的灵气,不常说话的唇小而薄。
周青盟慌忙紧张地转弯,可是跑车的速度只见快没见慢,逼得他躲闪不及,一下子连人带车摔在地上,跑车擦身飙远,压断许愿几缕发丝。
许愿坐直了些,凑近周青盟的耳朵,故意慢慢地说:“赚到一个男朋友,能不高兴吗?”她呼出的热气烧红他的面庞。
周青盟急了,捧着可乐哄她:“喝一口,休息一下,然后接着猜嘛。”
“你不会。”周青https://www.hetushu.com.com盟握住她冰凉的手,十分肯定地答。
想到今晚他的回答,许愿情不自禁把周青盟抱紧了些。
世界还原寂静,耐心听,有蛙鸣,有虫鸣,还有她和他的呼吸声。
周青盟目送她进了公寓大门,才扶起单车,忍着痛骑回去。
“Te Amo”这样好拼的五个字母,是拉丁语、葡萄牙语和西班牙语的“我爱你”,她怎么蠢得人神共愤,拼来拼去就是不对。突然之间,周青盟觉得自己任重而道远,以后大概是要除了辛苦工作,努力养家,还要天天叮嘱她不能吃陌生叔叔给的糖,不能跟陌生人走,不能随便相信陌生人的话,她有时候就像一个小孩。
许愿住在这里的顶层,视野开阔,唯一高过她的只有铁塔,天空触手可及,星光任她索要。可是,站在高楼的落地窗边把世界尽收眼底,她的心里从来没有俯视众生的优越感,只感觉到敲敲打打的寂寞。
“笑什么呢?”城市的晚风把她甜甜的笑声送到耳畔,他不自觉跟着笑了。
“好了。”许愿害羞地转身,指着不远处的白色公寓说,“我家就在上面,上去弄些药吧。”
周青盟犹豫地www•hetushu•com.com看一眼桌上散乱的字母,叹口气,低喃着:“你怎么这么笨呢?”
许愿害怕他像神话里美丽的少年纳西斯,掉进水里会变成一株水仙。
“小心。”前面一辆大红色跑车急转弯,朝他们直冲过来,刺眼的车灯令许愿发出惊呼。
周青盟松口气,面上闪过一丝痛楚,却笑着说:“你没事就好。”
“你真不猜了?”周青盟可怜兮兮地问。
周青盟望了下顶层的明亮灯光,因隔得太远,而觉得不真实,便摇摇头说:“说起治跌打损伤,谁有我家在行呢?”
许愿皱着眉盯着周青盟,蹲下身撩起他的裤脚,他躲闪着说:“没事。”但是逃开的样子又一瘸一拐。
可是许愿听他这么说,脸上反而闪过一丝担忧,瘦小的身子在长街里显得孤单悲凉,如同不胜凉风的栀子花。
十里繁华街,许愿坐在周青盟的单车上,抱住他清瘦的身子,侧脸贴着他温热的脊背,闭着眼睛,嘴角扬起。
他哪里舍得搭出租车呢?
许愿想想也是,就让周青盟一定要搭的士回去,赶紧让周爸爸看看。
那次去,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许愿和她的保姆张妈,许愿说自己的父母已离异,她跟爸爸,但爸https://www.hetushu•com•com爸长期在外经商,她习惯了一个人。
这是城市的新地王,当初开盘价是三万一平米,惹得各大报纸议论纷纷,恨房价高涨,可是富商趋之若鹜,现在竟然高达五万一平米。比起买房大家更爱来看这座楼,被二十四小时值班的保安拦在外面,仰头数它的楼层,看它像珍贵的白孔雀,招摇着一袭纤尘不染的白羽。
单车在车水马龙里自如地穿行。
许家虽然有钱,但是许愿却一点不像一个骄纵的大小姐,他从来没有看她穿过名牌,反而和许多大学生一样只是穿简单的100块三件的打折T恤和牛仔裤,手机也不是苹果牌,而是用了两三年很耐摔的诺基亚。陪他买衣服的时候,她砍价还很牛。
这里是陆城最昂贵的地段,在东边。
周爸爸开了一小间跌打损伤铺,小有名气。许愿去过,因为不少打架受伤的人也爱去看这间,所以店里常会招惹些麻烦事。有时候刚抢完地盘的两伙人去看医生,刚好又在这里撞上,也不管周爸爸是小本生意,直接在店里上演加时赛,有时周青盟会因劝架而被误伤。
他们的样子都有些狼狈,细看,许愿的左脸上擦出几道浅浅的血痕,乱七八糟的长发沾在伤口上,www.hetushu.com.com他吹口气,把它们拂去旁边。
今晚,他租了一艘小船,摇到芦花深处,水边的湿地像藏着宝藏,悠悠的绿光在浓密的草丛里若隐若现。周青盟牵她上岸,让她去寻宝,自己回到船上打开灯,摊开一张小桌子,有条不紊地放上她喜欢的零食,以及一个贴心的驱蚊器。
许愿一昂头,故意耍赖:“不猜了。”可是眼角余光瞥到他无奈的样子,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当大半个城市已入睡,唯有这里依旧灯火辉煌,仿佛极昼。当地最高的铁塔直刺夜空的心脏,披着一身炫目似流云的彩灯。以此为中心,周围的百货商场、星级酒店和高级办公楼如拱月的繁星,疏密有序地铺开,静静地吹着夜风,闪烁着逼人的冷光。
许愿寻着光找到了第一块牌子,是一个字母“M”,字母牌是夜光的,周青盟白天放在这,晚上就亮起来了。
许愿和他,一个与东方的铁塔毗邻,一个只是在下南区的弄堂里长大。
如果他离她而去,就是带走她生命里最后一束阳光。
“我会努力的,把我们的距离,一点一点缩小,直到为零。”他拼命地蹬着脚踏车,从来没有如此渴望过成功。
许愿发现他的脚踝果然肿高了,瘪嘴问:“瞒着我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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