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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他刮胡子，系领带，煮咖啡，熨衬衫，以后这些事，大概都会交给叶洁白做了，卓尧，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刮胡子。我用热毛巾擦干净他的下巴，踮起脚吻他的唇，清凉。

他低头啄吻：“又哭又笑，小傻瓜，打开来，喂我吃，我还没有吃晚饭。”

听到有小baby娇滴滴叫妈妈的声音，我像一下机灵了起来，打了个冷颤，黎回，我还有我的黎回，我不能这样沉沦颓废下去。

“某人去酒吧喝酒疯闹不接我电话说死了死了的，我就赶紧开车到处找，一家家酒吧找，没见你踪影，只好在楼下等里。我在离你不远的车里，看你哭得不像话。”他咬了一口硬巴巴的蛋香吐司吃。

“有啊，此刻就有个女人醉醺醺托着我的下巴不怀好意盯着我犯花痴。”他说。

他像光线一样出现，漫无边际，照亮天地——他似书中如此描写美好的男子。

“你不是很忙吗，前天打你电话，你说我在开会，稍后和你联系，你拒我千里之外，现在跑来找我做什么。”我看着电梯红色数字在跳跃着，脑筋一转，说：“背我走楼梯，22层，边走边给我说清楚。”

我推开他，上楼，呵呵笑，说：“我都差点忘了，你要订婚了，还跑来我这里，不怕未婚妻知道回去让你写保证书吗？”

下了车，付了车钱，走进小区里，没看清脚下的路，滑倒摔了一跤，低头看，是一个香蕉皮，膝盖痛得一时间站不起来，我就近抱着身边的一棵树，难受的哭。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准哭成这幅德行。

“曼君……”他用很宠溺的语气喊出我的名字，旋即低下面和*图*书庞吻我，不依不饶的吻，让那个冬天的夜啊，一下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又好似漫天的星星光呀，满目照耀。

他蹲在黎回身边，亲吻黎回的脸。

他倒若有所思，回味着说：“吃蛋香吐司了？”他用拇指擦我下巴上残余的面包屑。

我轻轻呼吸，一点一点擦他的下巴，抚摸他的额头，眉眼，鼻梁，嘴唇，在他怀里不断收紧自己瘦弱的身体，他西服袖口有漫不经心的褶皱，看起来很优雅。我想起以前他总会在起风的时候，把我兜进他的大衣里，把我夹在他胳膊下裹得密密实实。

只觉得是突如其来强有力的双手从我的身后拥住了我，一只手揽着我的背，一只手伸在我的腿部，拦腰抱起了我，怀抱温柔厚实，气息熟悉的木香，我用冻得像硬馒头一样的手背擦眼泪，踢弹着腿，用手打他，抓他。

他明亮的眼，我们相对两无言。

他捧着我的脸，望着我，想说什么，终没有说出口，也许那些要求，他明白对我而言难以开口。这份爱情，我是自私的，我要一份完整独属我的，我不要任何女人参与其中，宁可不要。

我从大衣口袋里掏出半袋蛋香吐司，已经被揉团状，我拿给他看，面包奇怪的样子让我咧开嘴朝他笑了。

我用头轻柔地蹭蹭他的头，说：“卓尧，放我下来，我不要你背我，我要和你手拉着手，一起走上22楼。”

我有些担心，本身就惹上了逃税的官非，现在怎么多了一个雇凶谋杀的嫌疑，钟老爷子为什么偏偏要死在卓尧和林医生去了之后，如果真的会死的这么快，凭林医生的临床经验，怎ｗｗw.heｔｕshu.cｏｍ•ｃｏｍ会察觉不到，还胸有成竹对卓尧说有了治疗方案。

“师傅，你帮我接，就说我手机丢了，这手机是你捡到的。”我把手机交给了司机。

电梯门合上，我闭上双眼，因为有轻微封闭空间恐惧症，感到心闷。酒醒了，我和他之间，就是这样子，醉生梦死的迷离逃不出醒来的空白。刚还在他背上像个幸福的小女人，一个“十”字就轻易瓦解我的梦。

“小姐，你有电话。”司机好心提醒。

“不管我们之间的距离有多大，你坐电梯，我也可以跑步追上你。若你快一点，我就跑更快追上你，你慢一点，我就在放慢速度等你。”他喃喃地说，像个小孩子，抱紧我不撒手。

“不会，事情在我的控制范围内。”他说。

黎回坐在婴儿车里，看着我就喊妈妈。

我任由他抱着，眼泪静静流在他的西装上。

酒吧门外有个男人双手捧着鲜花半跪在地上向女人求婚，我冲过去夺了鲜花扔在地上用脚使劲跺，和那个女人打了一场莫名其妙的架。醉了站在广场中央跟着大屏幕唱歌，边哭边唱，鬼哭狼嚎似的，反反复复唱，所有人都看见我伤心的模样。

“嗯，比我做的好吃。”我瘪瘪嘴，说着就没出息快要哭了，他还那样抱着我，站在路灯下，也不怕被小区里住户看到。

我盯着屏幕，半天才看清楚是佟卓尧的来电，我已删除了他的号码，但那串数字是多么熟悉。

进了电梯，他站在那里看我，眼神里莫大的无助，他那样趾高气昂的男人，流露出无助的眼神。

卓尧说：“也许我和戴靖杰的仇怨是注定无法和谈结束，说来很https://www.hetushu.com.com巧，我带着林医生去医院看了钟利涛，本来钟利涛是拒绝的，后来也许老人家是听医生的劝知道林慕琛在心脏科的名气，他答应林医生的检查。林医生出来之后，本是有把握做出治疗方案的，可是，我和林医生走之后没半个小时，钟利涛就因心脏骤停，停止了呼吸。”

我尖叫着：“放开我，你走开，离我远点……”

我听得一惊一惊的，问：“不至于吧，林慕琛怎么会这么逊，就算医不好，也不至于前脚走，后脚钟老爷子就去世啊。”

“怎么到现在还没吃饭，你被虐待吗？”我问。

我往回走，招手拦了一辆的士，报了地址，靠在座位上头痛欲裂，手机疯一样震动。

“告诉你我在警局，还被戴靖杰指控雇凶杀人，你知道了不会急疯啊，我怕你会暴躁地带着阿春来扫荡警局。”他笑。

“傻瓜，膝盖都破了，老老实实趴在我背上。”他命令着。

我很怂地被他的吻轻易征服，转而是以更加猛烈的激吻来反击他这些日子对我的冷落，用力咬他的唇，有淡淡的血腥散开来。

在走到十楼的时候，那个墙上大大圆圈里的“十”字竟像倒计时一样提醒着我，如钟声敲击在我的心间，身体里的酒精散去大半。十天，十天就是他和叶洁白订婚的日子，我还在这里和他幻想什么。我挣脱他的手，从他背上滑下来，站在地上，用生冷的语气说：“不用你送我了，我自己走。”

我按电梯，想要快点到家里，把他关在门外，我不想心一软把他带回家。

用钥匙开门，他跟着就进来了。想到他还没有吃晚饭，我招呼阿春给他做一碗https://www.hetushu.com.com面。阿春见多日没来的卓尧今天来了，像过年般喜庆地进了厨房。电视正放着宫斗片，片里打进冷宫的妃子忽然迎来了皇上的垂怜宠幸，她身边的丫鬟看到皇上喜悦的表情就和阿春一样。

一个人去酒吧喝酒，和一大群陌生男女玩大冒险，输了就站在酒吧舞台中央脱掉大衣摆了一个妩媚的S造型，搂着个拉拉大跳贴面舞。手机里不断有电话打进来，我看不清号码，对着电话大吼：我死了！

拉着他去卫生间，对着镜子，给他擦剃须水，慢慢给他刮胡子，我念着：“佟小同学，刮干净胡子，是个多迷人的男人，就算要和别的女人订婚，我也要把你胡子刮干净，帅帅的，挽着别的女人的手，体面大方。和你在一起这么久，到头来，我像个妈妈，盼着你娶个好女孩子，婚姻幸福。”说着心酸，倒在这一刻十分真心。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害我白白浪费这么多眼泪。”我趴在他背上说，看着墙上的数字，已经是6楼了。

“钟利涛死了。”他说。

“遵命。”他说着，背我上楼梯。

“学坏了啊，都不给我留点吃。”他说着，抱着我往电梯入口走。

他反把我抱紧，说：“还要继续冷淡我，彼此折磨下去吗？”

“所以，前天我和林慕琛都被带到了警局问话，你给我打电话时，我正在警局喝咖啡。被询问了48小时之后，我的律师把我担保出来，一出来就是回公司处理事情，然后就给你打电话。”他说。

我多幼稚，企图用这种方式来断绝和他的联系，我忘了我还住在他的房子里。

“那你有没有被很多女人调戏？”我托起他的下巴，问。

“卓尧，别和_图_书像个孩子，你我的爱情，得不到祝福，不被任何人看好，你为什么不去选择一段被所有人祝福的感情呢。我的心痛不会亚于你，我有时会错以为你还是我的丈夫，黎回的爸爸，可你真正要订婚的，是个叫叶洁白的女孩子。如果我们再继续下去，我就是第三者，难道你想黎回和你小时候一样，背负着一个第三者的私生子名声长大吗？”我说。

“可是已经超出了我的控制范围。”我摇摇头，惨笑。

在他背上，我比任何时候都乖巧，好像此时用情最真最深，因为波折风浪过后，他还会像过去那样停车在我楼下，等我回来，见我醉了，就抱背我一层层走楼梯上楼。

“你别关机啊，他听起来很着急，问我在捡手机的附近看到一个单薄消瘦的女人。”司机说。

“啊……钟老爷子死了！怎么会死了呢，不是在住院观察吗。”我惊诧，虽然老态龙钟，可死讯仍让我大感意外。

我努力自持内敛，收起那些悲哀的坏情绪，让他对我的所有印象，都是我微微一笑的温顺。

我看到他的胡茬，明灯下，发现他沧桑了些许。

我停下了对他嘴唇的惩罚，抚摸他的嘴唇，问：“疼不疼？”

“我宁愿你每天打电话骂我，来公司里和我大吵大闹，把我锁在你的房间里不让我走，也不要你这样默默离开我，不理我。小漫画，不要不管我，你要凶我，和我纠缠，找我要钱要名分。”他说。

司机有些迟疑，还是接了电话，说：“喂，手机我捡的，你打错了。”司机把电话挂了，交给我，我立刻关机。

走出电梯，他喘着粗气冲上来抱住我，头埋在我肩上，在我耳边粗重呼吸，他一口气跑到了22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