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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大衣口袋里拿出手机，扔在我面前，大吼着：“你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凭什么来插手我的人生，阮曼君，你是不是觉得你这么做特别伟大，特别高尚！”

我知道他姨妈是林璐云，我不想再听到佟家那边任何人。

我沉默，以为他会识趣不说话。

“那是她们见识浅薄，没有见过真正的绅士。”我无缘无故把锋芒全部对着林慕琛。

我瞪他，赌气一般走上车，任自己身上的雨水擦在他的名贵跑车座位上。

“你不信我……好，那你滚，你不配来参加我外公的葬礼，滚啊！”戴靖杰怒目圆睁，指着大堂门口。

“嗯？”

身后车喇叭响个不停，一辆车急速停下，车里的男人下车撑着伞跑到我面前，是林慕琛，他穿着咖啡色夹克，系着流苏围巾，嘴里嚼着口香糖，眼神瞟了瞟车，示意我上车。我站在雨里，动也不动。

大堂外传来熙攘的声音，众人都望过去，是佟卓尧带着下属一行人，走了进来，几十个花圈依次抬了进来，丧礼司仪和另一位主持面面相觑，到场的，谁人不知佟卓尧和戴靖杰当下的火药味。

他是为这个动怒。

手机屏幕上，是我以他口吻发给叶洁白的短信。

我吓得后退了一步，我收起自己的惶恐，说：“我告诉你，卓尧没有做过任何伤害你和你外公的https://m.hetushu.com.com事，他甚至还把你当兄弟，试图挽回。我不允许你动他一根头发，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我以我的生命向你保证。”

我低头，眼睛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短信，盯着盯着，眼睛被泪蒙的白花花，只看见屏幕的光。

“我大学毕业，法学专业学士学位，英语六级水平。”我说。

我张开手心，只剩他给我的银行卡，他将从我的身边扬长而去了。

“你想我娶她是吧，好！如你所愿，我会让你心想事成，你满意了吧，拿着三百万，下车——”他一拳打在车门上，砰地一声。

我信誓旦旦，说：“卓尧绝对做不出这种事，他一心想和平化解恩怨，林慕琛是他特意请来给钟董做治疗方案的，他不可能因为商业竞争就杀人。”

他颔首望过来，看见我，走过来，伸出手将我拉到他的背后，然后用极严肃冷静的语气说：“今天是钟老的葬礼，如果你真孝顺，请给逝者安静，我是不是凶手，钟老泉下有知，警方也在调查，在座的有很多都是钟氏前辈，你还没有资格在这里大叫大吵。”

我抱着自己瘦瘦薄薄的身体，胳膊上还有他用力攥紧我推我进车留下的隐痛。

“我喜欢你啊，第一眼就喜欢，不过当时他在那，我就没有多说什么——”他和*图*书递给我一条白色毛巾，让我擦头发。

他耸耸肩，钻进车里。

打开车门，他用很不客气的力度将推我进车里，重重关上车门，他坐在我身边，急躁地用手拉松领带，接着一拳打在自己的腿上，打破了刚在葬礼上的平静，他眼神轻视望着我。

我吓了一抖，眼泪不断往下掉，我捡起那张银行卡，抽泣着，看见他的手背在流血，我下车，轻轻关上车门，没关上，我又关了一次。我不停地哭，他的吼叫，他发这么大的火，难道我不痛心吗，佟卓尧，你以为我想这样做是么。好，祝你幸福。你恨我也好，总好过藕断丝连。

他的车缓缓从我身边驶过，车前的雨刮器左右摆动发出刷刷声，他坐在车后座，眼睛注视着前方，冷毅决绝，车从我身旁擦过，他没有看我一眼。我在雨中哭着走，看着他的车越走越远，消失在细雨里。

他反转手背，握住我的手，大步离开殡仪馆大堂。

他穿着黑色西装，外面套着黑色大衣，墨色领带，鞠躬，季东等随从跟在身后鞠躬。

“好的，it is my honour。”

“我告诉你，你自私！你太自私！你把我推到她那边，替我做决定，你尊重我没有。她已经答应了取消订婚，可是你，你把我亲手推给了她。阮曼君，你爱我吗，你如果爱我你怎https://www.hetushu.com.com么能这么做！三百万是吧，三百万在这里！”他对我大声叫吼，把那张银行卡扔在手机旁。

迎着小雨冷风，我一步步走着，眼泪和打在脸上的雨一同滑进嘴里，我张着嘴哭，嚎啕大哭，就让我，肆无忌惮哭一次。

隔日，是钟老爷子的追悼会，我穿着一袭黑衣黑裙，参加了葬礼。

我以为他因为我来参加钟利涛的追悼会而生气，胳膊撞在车门上生疼，我抱着胳膊揉，亦是冷漠道：“我来这里是因为我在钟氏上过班，只是凭吊一下，我想没必要让佟少动这么大的火气吧。”

“这是我的荣幸。”他正视我，很不可思议似的说：“你有中学毕业吗，英文怎么这么差，我在你面前说了两次英文，你都听不懂。”

毕竟我在钟氏上班时，钟利涛待我不薄，现在横贯着戴靖杰和卓尧更深的误会和仇恨，我想恳求戴靖杰放过卓尧，也是放过他自己，前尘往事何必牵牵绊绊。

马路边捡到我，这令我想到了我和卓尧的初遇，我狼狈闯入他的世界，那段爱，确实来的突兀，难怪，没有好的结局。

天空下着细雨，戴靖杰戴着白孝站在棺椁旁，作为家属答礼。

眼前的戴靖杰，让我觉得他是非致卓尧无法翻身不可，他万一激怒起来，什么事都能做出来，被复仇的思想弄的像个疯子。

“和-图-书不要怀疑我作为医生的专业素养和专业知识，我想起来我们第一次见，我们都话很少，没想到这一次，我在马路边捡到了你，你却对我冷嘲热讽。”他感到无辜。

“神经病，你像个流里流气的小痞子，真无法想象你穿着白衣大褂给病人动手术是什么样。”我说。

“因为你半句汉语半句英语，你可不可以不要说汉语里夹着英文！”我说，不过想想，我这些年真把过去学的知识都忘记了，回家我要开始复习英语了。

戴靖杰点点头，眼角的泪还未干。

“喂，上车！你不是像铁塔一样坚强吗，怎么只会在他走后折磨自己，你淋生病了，谁照顾你儿子，难保叶洁白会把你儿子接到她身边，成日虐待他不给他饭吃。”他说。

戴靖杰俊秀的脸变得扭曲，脖子上青筋暴起，让人望而生畏，他叫喊着：“姓佟的，少在这里假慈悲，你这个杀人凶手，我不会放过你，你等着，我会让你痛苦一生，你这辈子都别想再摆脱！”

“那你怎么连最基本的英语口语都不懂。”

“林璐云害死了我母亲，佟卓尧害死了我外公，我在这世界上最亲的两个人，我一定让他血债血偿，痛失最爱！”戴靖杰拳头握得吱吱响。

我收下手链，没好气说：“约我干嘛，我和你表哥结束了！”

他笑，说：“第一次有女人这样说我，她们都说我和_图_书很有绅士风度啊，你不觉得吗？”他自我感觉良好。

他吹着口香糖，啪啪响，有着像极了丹尼斯吴的侧脸，只是在我心里，半点也不及卓尧的清俊。

丧礼司仪喊：家属答礼。

他将一串手链在我面前晃晃，说：“还给你，你的手链。上次故意藏起来想找机会约你，总没时间，没想到，这么巧，遇上了。”

我走上前，朝钟利涛的遗体鞠躬，戴靖杰见我，微微吃惊，回礼。我站在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说：“节哀顺变。”

“车不错吧，姨妈给我配的。”

“是他叫你来的吗？曼君姐，是他杀了我外公，他怎么会好心找名医来治我外公，他和姓林的医生是表兄弟，他们合谋，就因为我外公让我和佟氏的股东谈合作，他害怕股东撤资来我们钟氏，所以就杀了我外公。”戴靖杰声音低，但情绪激动。

“他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他的手段和林璐云一样卑鄙残忍，他为了保住地位不惜借助女人，如果不是靠着叶洁白，佟氏早垮了，那些股东都是看宏叶的实力。要不是叶洁白请了什么高级律师，他就是杀人凶手关在里面了。他为了地位都要和宏叶新董事长订婚，他抛弃了你！你还在这里为他辩护，他可真是能哄得女人为他死心塌地。”戴靖杰轻蔑道，眼神里的妒火让我陌生。

我苦笑，说：“麻烦你，林先生，送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