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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荩嘴巴张了张，想安慰辰飞几句，却不知该讲什么。她拍拍辰飞搁在桌上的手，“你还好吗？”

刚才她想和花蓓说说和凌瀚见面的事，但她知道花蓓要么是同情的安慰她，要么就是咬牙切齿的骂凌瀚是个人渣，这些都不是她想听的。

“蓓，我也想有你这样的一个小公寓。”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水流，钟荩突然冒出一句。

花蓓皱了皱眉，“少在恶女面前显摆你有多孝顺，走吧，走吧！”

钟荩忍俊不禁。

花蓓扑过来，“钟荩检察官，我真的很爱很爱你。”

钟荩很羡慕花蓓，羡慕她张扬的自我，羡慕她的清醒，羡慕她的独立，羡慕她的无所不知。花蓓知道怎样花很少的钱买到精致可口的私房菜，在哪个书吧可以看到免费的畅销书、从哪条巷子拐进去，钻进影城看最新上映的大片、和男生第一次约会说什么话、她会煮咖啡也会织围巾……

钟荩坐在那，像突然被人推了一把，猝不及防地从高空坠了下去。她拿起公文包，起身就往外走。

“是不治之症？”

钟荩认为和图书这只是他的礼貌，绝对不可能成真的，他们是两个世界上的人。

墨黑的天空，没有一颗星辰。淡黄的灯光把她的身影从这棵树下拉到那棵树下，一阵风吹来，凉得刺肤。

“谢谢你请我喝茶，再见！”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辰飞忙追上去。忙乱之中，他没有忘记拿糕点。

凌瀚针对检察院和法院的工作特点，他今天特地讲了几个比较有代表性的事例，一个就是在美国发生的韩国留学生枪杀老师和同学的特大案件，还有一个是北京大兴区李磊杀死自己儿子、妻子、父母、妹妹六位直系亲属的案件。他说犯罪分两类，一类是人格问题，一类是心结问题。这两个案件都属于心结问题。犯罪人觉得没有人爱他、社会抛弃他，于是，他对整个世界充满了仇恨，当仇恨被放大，就开始报复。如果及早发现这些人的心理阴影，把他们带出来，他们是可以有光明的生活。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我预感到我可能会为你放弃一些原则，怎么办？”邪气的眼眸hetushu.com.com弯成半月，像两汪清水微微漾动，温柔毫不掩饰。

黑暗遮住了辰飞的脸，钟荩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觉得这次似乎不是个玩笑。

“我送你。”辰飞按了下车钥匙，一辆黑色的陆虎回应地闪了闪，抢在她说话之前又说道，“我不是要探听你家的地址，我只想确定你安全到家，好向胡老师有个交待。”

钟荩和花蓓做朋友，很多同学都觉得奇怪。在同学们的眼睛里，花蓓的容貌是惹人妒忌的，而她的智慧与容貌成正比，这就有点不可原谅。花蓓呢，偏偏又爱财如命，只要和钱扯上边的活动、聚会，从来都不参加。班上除了几个男生和花蓓搭讪，大部分人都视花蓓如教室里的课桌一般。

“要回去了？”

“以后我要是约你出来玩，你会不会拒绝？”

“没什么可怕的，她在另一个世界过得挺好。”

“钟荩，我发现你有一点特别。”薄唇抿出一抹微笑。

钟荩缩了缩脖子，她走得很慢。心里面压的东西很多，她想在回家之前一点一点的消化掉。

“ｗww.ｈｅtｕsｈｕ•ｃoｍ.ｃｏm有一点。”钟荩心不在焉地应着，希望花蓓今晚在家，不然她白跑一趟。

“你真的一点都不吃？”袋子快见底了，花蓓才过意不去的问钟荩。

辰飞托着下巴，目送着她，神情晦暗不明。

“你们现在处得怎样？”钟荩记得花蓓被那位汤少放鸽子的事。

花蓓吃得嘴角都是奶油，嘴巴里还没咽下肚，手又往袋子里伸去。“生活怎么可以这样美好呢！”她口齿不清地咕哝。

汤辰飞朝小区的车道看看，“这个小区的地段不错，房价贵不贵？”

“他主动问的，上次不是没见着么，我就说了。你会弹竖琴，是检察官，人又漂亮。说实话，我朋友圈里，也就只有你可以给我脸上增增光。”

“去！”钟荩笑着踢了花蓓一脚，花蓓嘻笑着扑过来，作势要把奶油抹到钟荩的脸上，钟荩拼命大叫。“脏鬼，滚开啦，快去洗手。”

花蓓哼了两声，外面都没个回应，她关上笼头，跑出去一看，钟荩正换鞋呢！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钟荩让辰飞不必进去了，她就在这下车。

钟荩和_图_书笑笑，有些落寞地带上门。

门一开，钟荩举起盒子，“蓓，瞧瞧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钟荩却是出了名的乖乖女，和谁都处得来。

“别难过，都过去了。”钟荩手足无措。

花蓓眼睛瞪得溜圆，“当然，我还是汤少带我去过一次，一次就让我上了瘾。我有几次咬咬牙，自己跑去买，唉，那队排得令我害怕。”

花蓓就像一本精彩的百科群书，在钟荩面前打开。和花蓓做朋友，是钟荩第一次违背方仪的命令。

辰飞的声音越来越低，面容痛楚地扭成一团，有点像哽咽了。

“干吗聊我？”

“哈哈！”辰飞忍不住笑出声来，“你相信了？”

“嗯，我爸今天出差，我回去陪陪我妈。”

花蓓毕业后就很少回家了，爸妈帮她找了个对象，她没同意，从那之后，她和家人的关系就很僵。

“有钱人呀，就爱无病呻|吟。这有什么好呢，我每天忙得像条狗似的回来，等着我的是一屋子冷清。饿得前心贴后背，也只得泡碗方便面。你呢，爸爸疼妈妈爱，衣服有钟点工洗，想吃什么动动嘴。你就是典型的hｔｔｐs://ｗwｗ•hｅｔusｈｕ•ｃｏｍ.coｍ得福不知福。”

辰飞也下了车，把糕点盒子递给钟荩。钟荩伸手去接，他却抓着不放。

花蓓扮了个鬼脸，腰肢扭得像麻花地去了浴间。

“只是小感冒，有点发热，引起了失聪，那天晚上留在医院观察。半夜，医院病房失火，所有的人都跑了出去，她因为听不见，错过了生还的机会。”

钟荩迟疑了两秒，转身上了陆虎，她说了一个地址。辰飞看看她，笑得一脸高深莫测。

很幸运，花蓓屋子里亮着灯。

“晚安！”盒子终于拽过来了，钟荩想绝对没有这样的可能。

钟荩打趣道：“真有那么好吃？”

辰飞两肩颤动得更厉害了。

“这种事能随便开玩笑吗？她是你妈妈，你就不怕……”“成真”这两个字她吞进了肚中。

花蓓舔尽指头上的奶油，歪歪嘴，“应该还不错吧，昨天一起吃晚饭，然后游车河，我们还聊起你的。”

钟荩的位置在正中间，她是低着头听完讲座的。

“谢谢！”钟荩又拽了下盒子，还是纹丝不动。

在门外，他拉住了钟荩，“原谅我吧，我看你那么紧张，就想调节下气氛。”